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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民的關切 官須回應
2月1日上午,連霍高速河南義昌大橋發生垮塌事故,多人死傷。當天,河南省重點新聞網站大河網發佈1300多字的新聞,提到省市級領導幹部16人,計22人次。2月2日《河南日報》的相關報道也出現了8位、計15人次的領導幹部姓名。這兩篇報道中對地方政府組織救援的褒獎之詞隨處可見,但未提一位死傷者的姓名,也沒有出事車輛的車牌號。倒是“新浪河南”微博當天貼出部分遇險車牌,被網民轉發近300次。
這樣的報道,不是河南一個地方的問題。近年來,在各地災難事故中,官方關注和極力表白的是地方政府處置得力,“家屬情緒穩定”,甚至為開脫責任,不惜封堵“負面”報道和帖文,現場驅趕調查記者;而老百姓關注的是遇險者和死難者家屬的苦痛,政府對事故可能存在的責任。官方表態和宣傳報道,眼睛是向上的,擔心上級政府怪罪,還要爭取把壞事當好事報;老百姓在議論時,眼睛是向下的,對同胞的不幸感同身受,覺得自己不發聲,下次類似的災難就可能落到自己身上。
兩套話語體系各説各話,雞同鴨講,從根子上看,其實是對權力來源的認知錯位。老百姓受黨教育多年,認為自己是國家的主人;但在現行體制下,地方政府的權力來源主要是自上而下的行政任命,而自下而上的民眾推選和監督乏力。
還是在河南省,2009年9月發生平頂山瓦斯爆炸事故,省政府主要負責人在國務院調查組全體會議上説:這次事件“給黨中央、國務院增添了很大的麻煩,我們深感痛心和不安”。2010年欒川縣伊河大橋垮塌,縣委縣政府在《洛陽日報》公開“向市委市政府作出深刻檢查”。對此,網民鄭重提醒:“請政府選擇好道歉的對象”,你對不起上級政府,但首先對不起的是老百姓,是已經冰冷的軀體,是哭幹眼淚的家屬。
警示政府要多了解網民關切的還有繼續延燒的重慶不雅視頻事件。據媒體報道,色誘官員的趙紅霞已被批捕。
追究趙紅霞的犯罪嫌疑完全是必要的。她的所作所為,雖然在客觀上有利於官場反腐,卻不是“反腐女俠”。她也是黑社會犯罪團夥的嫌犯,涉嫌商業賄賂罪(性賄賂)或敲詐。但這裡有個處置程序問題。黑社會作惡的背景,是“白社會”失守。公眾希望首先進行白社會的“自凈”和制度修復,否則會給人官官相護的不良感覺。
不雅照事件具有權色交易、權錢交易和權權交易三重屬性。權色交易,指的是雷政富等11名領導幹部和國企高管被勾引上床;權錢交易,是商人肖燁利用趙紅霞等女性,引誘官員和國企高管得手後所進行的敲詐行為;權權交易,指的是雷政富向上級坦白後,卻保住了官位,當時的領導涉嫌瀆職或包庇。
從政府的角度説,如能控制住爆料源頭,就是止血和止損點。從老百姓的角度説,深究權色交易背後的權錢交易和權權交易,才能揭示政府公共管理的漏洞,維護納稅人權益、修復和完善幹部人事監管制度。網民最想知道的是,是否還有尚未曝光和處置的其他官員或國企高管?此11人被敲詐後,是否向肖燁非法輸送利益,出賣公共利益?在網絡曝光前,重慶警方和政府是否確切地知道這11人的隱情,是否存在官官相護行為?
重慶市紀委已表示,將本著“不回避、不炒作”的原則,依法依紀推進調查;目前已初步查明雷政富涉鉅額受賄和其他嚴重經濟問題,近日將移送司法機關。這個表態是恰當的,除了雷政富,重慶方面還有必要對另外10名高官和國企高管違法犯罪的嫌疑做進一步的調查。對貪官和敲詐勒索團夥同時啟動司法程序,懲治黑社會與修復“白社會”齊頭並進,才能服眾,才能維護和塑造依法辦事、從嚴治吏的形象。
目前,在處置突發公共事件時要解決的突出問題是,如何提振公眾對政府的信賴和解決問題的信心。一方面,民眾在行使表達權時,需要更多地理解政府公共治理的全部複雜性,解決問題需要一個過程。另一方面。矛盾的主要方面無疑在政府這一邊。地方政府在改進和完善官方政務發佈的同時,要坦然歡迎媒體和各界人士的輿論監督,特別是刺耳的批評。中央政治局常委劉雲山今年1月在全國宣傳部長會議提出:要樹立問題意識,“問題是時代的聲音”,要善於發現問題、提出問題、直面問題、研究問題、回答問題,積極推動問題的解決,集聚推動發展的正能量。
正如河南垮橋事故發生後,女歌星伊能靜發帖感慨:“如果我守法,您能不能保障我生命的安全。如果我納稅,您能不能保障我勞力的付出不被貪腐奪走。如果我以您為榮,您能不能成為那不可置疑的光榮。如果我愛您,您願不願意聽我説幾句真話,而不是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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