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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近平一面進行著他的農民化實踐,一面在書中汲取著精神、思想上的營養。
“那個時候,除了勞動之外,一個是融入群眾,再一個就是到處找書、看書。”習近平説,“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我們這代人自小就受這種思想的影響。上山下鄉的時候,我15歲。我當時想,齊家、治國、平天下還輪不到我們去做,我們現在只能做一件事,就是讀書、修身。”
在梁家河人的印象裏,習近平常看磚頭一樣厚的書,吃飯時在看,上山放羊時,手中還不忘拿書閱讀。
那時因為不通電,天黑後不久,整個梁家河就早早地進入了夢鄉。只有習近平的窯洞還透出一絲光亮。沒有人知道,這微弱的燈光給習近平帶來了怎樣的光明。
在延川縣插隊的北京知青來自北京十多所學校,其中清華附中、五十七中等學校的學生多有家學淵源,他們都是背著書來到延川的。大家交換著看書,竟形成了一個愛讀書的小氣候。
在接受《學習時報》記者採訪時,戴明説:“我和近平都看過一部書,是範文瀾先生的《中國通史簡編》。書名雖然是‘簡編’,但實際是厚厚四大本。我和近平都從頭到尾認真地讀過這部書。對我而言,大概就是讀過了,了解了歷史,豐富了知識。而對於近平來説,他就會有思考、有借鑒、有批判。”
習近平是個書癡。一位來自北京五十七中的學生説他有本《浮士德》,習近平跑了30里路去找他借,説:“借我看看吧,我肯定還你。”
“我看了也是愛不釋手。後來他等急了,一到趕集的時候,就通過別人傳話,要我把書給捎回去。過了一段時間,他還是不放心,又專門走了30里路來取這本書。我説,你還真是到家門口來討書了,那我還給你吧。”習近平講述了他對《浮士德》的癡迷。
習近平還讀過許多俄羅斯作品。他後來回憶説:“我們那一代人受俄羅斯經典的影響很深。看了普希金的愛情詩《葉甫蓋尼·奧涅金》,後來我還去過敖德薩,看那裏留下的一些詩人痕跡。我很喜歡萊蒙托夫的《當代英雄》,説英雄,誰是英雄啊?每一個時代都有每一個時代的英雄。當時,在梁家河的山溝裏看這本書,那種感受很強烈。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最有深度的俄國作家,托爾斯泰是最有廣度的俄國作家,兩相比較,我更喜歡托爾斯泰。托爾斯泰的三部代表作,我更喜歡的是《戰爭與和平》,當然《復活》給人很多心靈上的反省。我也很喜歡肖洛霍夫,他的《靜靜的頓河》對大時代的變革和人性的反映,確實非常深刻。
“車爾尼雪夫斯基是一個民主主義革命者,他的作品給我們不少啟迪。他的《怎麼辦?》我是在梁家河窯洞裏讀的,當時在心中引起了很大震動。書的主人公拉赫美托夫,過著苦行僧式的生活,為了磨煉意志,甚至睡在釘板床上,扎得渾身是血。那時候,我們覺得鍛鍊毅力就得這麼煉,乾脆也把褥子撤了,就睡在光板炕上。一到下雨下雪天,我們就出去摸爬滾打,下雨的時候去淋雨,下雪的時候去搓雪,在井臺邊洗冷水澡,都是受這本書的影響。
“俄羅斯還有一批藝術大師,像音樂家柴可夫斯基、畫家列賓等。我為什麼對列賓印象很深刻呢?當時,在農村還能夠發現一批美術雜誌,那是非常寶貴的資料,我就一本一本地看。其中,有一篇專門介紹列賓的油畫《意外歸來》,講一個流放的革命志士突然回家的場景,那幅畫給我深刻印象,那篇文章也寫得不錯。”
2013年3月,習近平在接受“金磚國家”媒體聯合採訪時説:“我愛好很多,最大的愛好是讀書。”
習近平説:“讀書已成為我的一種生活方式。”
2014年2月,習近平在索契接受俄羅斯電視臺採訪,主持人問他讀過哪些俄羅斯作品,他列出了普希金、萊蒙托夫、陀思妥耶夫斯基等眾多作家的名字和作品。看到習近平對俄羅斯作家和他們的作品如數家珍,主持人十分驚訝:“我們俄羅斯好多人都沒看過這麼多。”
事實上,習近平一直保持著讀書的習慣。
小人書是他的啟蒙讀物。習近平五六歲時,母親齊心帶他去買了一套《岳飛傳》和一本《岳母刺字》。母親拿著小人書給他講精忠報國、岳母刺字的故事。習近平至今還記得他們母子之間的對話。
“把字刺上去,多疼啊!”
“是疼,但心裏銘記住了。”
習近平記住了“精忠報國”四個字,並將其作為一生追求的目標。
“文化大革命”時,習近平隨母親搬到了中央黨校。在那兒他獲得了一次難得的讀書機會。按要求,中央黨校需要把書全部集中在科學會堂裏,負責裝車的師傅都認識他,便請他一起搬書。搬書的過程中,他就挑一部分留下來看。明代文學家馮夢龍編纂的《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成了他喜歡的讀物,以至於其中很多警句至今都能背下來。
插隊時,他到處找書,居然在鄉村教師那兒也有驚喜的發現,有《紅與黑》《戰爭與和平》,還有一些古時候的課本,比如清代課本、明代課本等。薛玉斌退伍返鄉時帶回來很多書,有《林海雪原》《野火春風鬥古城》等,他一本不落地借了去。延川當地創辦的一份文學報《山花》,也進入了他的閱讀範圍。通過《山花》,他認識了後來成為著名作家的路遙,兩人曾徹夜長談。路遙後來驚嘆説,習近平比他小4歲,知識面比他要廣得多,志氣高得多。
“毫不誇張地説,當時的文學經典,能找到的我都看了,到現在脫口而出的都是那時讀到的東西。”習近平説。
2014年3月28日,習近平應德國科爾伯基金會邀請,在柏林做了演講,闡述中國和平發展道路和獨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演講中,習近平用《浮士德》中的人物“墨菲斯托”,回擊西方社會的“中國威脅論”,正是一種“脫口而出”。
習近平説:“經過改革開放30多年的快速發展,中國經濟總量已經位居世界第二。面對中國的塊頭不斷長大,有些人開始擔心,也有一些人總是戴著有色眼鏡看中國,認為中國發展起來了必然是一種‘威脅’,甚至把中國描繪成一個可怕的‘墨菲斯托’,似乎哪一天中國就要攝取世界的靈魂。儘管這種論調像天方夜譚一樣,但遺憾的是,一些人對此卻樂此不疲。這只能再次證明了一條真理:偏見往往最難消除。”
後來,習近平跟德國總理默克爾以及德國漢學家都説起過讀《浮士德》的感受,他説:“我當時看《浮士德》看不太明白。”他聽到了幾乎同樣的回答:“不要説你們了,我們德國人也不是都能看明白。”習近平説:“那看來不是因為我太笨。”
那個時代,習近平還想方設法尋找莎士比亞的作品,讀了《仲夏夜之夢》《威尼斯商人》《第十二夜》《羅密歐與朱麗葉》《哈姆雷特》《奧賽羅》《李爾王》《麥克白》等劇本。莎士比亞筆下跌宕起伏的情節、栩栩如生的人物、如泣如訴的情感,都深深吸引著他。
在習近平看來,好的文藝作品不僅能給人啟迪,也是不同國家和民族之間相互了解、溝通的方式。對習近平而言,讀書不僅是一種生活方式,更是一個不斷成長、豐富自己精神世界的過程。(節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