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網|中國網絡電視臺|網站地圖 |
客服設為首頁 |
中國網絡電視臺 >
首播 |
|
重播 |
|
核心提示:墨西哥城著名的索卡洛廣場邊上、緊挨著阿茲特克神聖金字塔廢墟(人們稱之為大神廟)的地方,出土了一具動物骸骨——可能是狗,也可能是狼——它死於500年前,被放在一口2.5米深的石砌豎井裏。它生前很可能既沒有名字,也沒有主人。不過,這只無名犬科動物顯然曾經對於某人有著某種意義。它戴著一條玉珠做的項圈,耳朵裏塞著綠松石,腳鐲上帶有純金打造的小鈴鐺。
考古學家利用激光脈衝,為一尊破碎的阿茲特克大地女神石像生成了綠色的三維圖像。在靠近石像頭部的一口豎井裏,安放著六批祭神的器物。
5月份, 30名技術人員加上兩台起重機用了15個小時,把裂成了四大塊、重達12噸的大地女神特拉爾泰庫特利的石像,從發掘現場搬到了150米外的新家——墨西哥城大神廟博物館。經過兩年半的修復,這尊安山岩石雕已展露出土黃、紅、藍、白和黑等本來顏色,但中間缺失的那塊卻一直沒有找到。
為了在博物館展出,這個被稱作“貴族犬”的動物骨架經過了重新拼接。它身上係著貝殼腰帶,後腿上係著金鈴鐺。
通過對一座神聖金字塔的考古發掘,人們找到了更多與阿茲特克帝國那些血淋淋的祭祀儀式相關的線索。但到目前為止,尚未發現那位最令人害怕的皇帝的蹤跡。
在墨西哥城著名的索卡洛廣場邊上、緊挨著阿茲特克神聖金字塔廢墟(人們稱之為大神廟)的地方,出土了一具動物骸骨——可能是狗,也可能是狼——它死於500年前,被放在一口2.5米深的石砌豎井裏。它生前很可能既沒有名字,也沒有主人。不過,這只無名犬科動物顯然曾經對於某人有著某種意義。它戴著一條玉珠做的項圈,耳朵裏塞著綠松石,腳鐲上帶有純金打造的小鈴鐺。
利奧納多 洛佩斯 盧漢帶領的考古隊于2008年夏天挖出了這只所謂的“貴族犬”。這次發掘始於兩年前,當時給一棟新樓打地基的時候挖出了一件驚人的東西。那是一個重達12噸、用整塊粉紅色安山岩雕成的長方形巨像,已經裂成了四大塊,雕的是大地女神特拉爾泰庫特利令人毛骨悚然的肖像——她持蹲姿生孩子,同時又喝著自己的血,吞下自己的造物,在阿茲特克文化中她是生死循環的象徵。除了一塊重達24噸的黑色玄武岩“太陽石”(1790年出土)和一塊重達8噸、刻畫月亮女神科約爾哈烏基的石盤(1978年),這是在大神廟附近誤打誤撞發現的第三塊阿茲特克巨型平板石雕。
經過數年的辛苦發掘工作,洛佩斯 盧漢和他的隊友從這塊巨型石雕旁的深坑中,挖出了一些阿茲特克人最為奇怪的祭品,這是前所未有的發現。考古隊員在廣場的一塊灰泥地面下發現了21把涂成紅色的、用白色燧石製成的祭祀刀具,這代表著那位阿茲特克大地怪神的牙齒和牙齦:她張著大嘴接受死者。他們繼續往下挖,結果又發現了用龍舌蘭葉子裹著的一包東西。裏面是各種用美洲豹骨頭做成的祭祀穿刺用具,阿茲特克的祭司用它們在自己身上扎出血來,作為獻給神祗的禮物。穿刺用具旁邊是一塊塊的柯巴脂——祭祀用的香。穿刺用具、香,以及羽毛和玉珠在包裹中的擺放位置都經過了精心的安排。
令洛佩斯 盧漢吃驚的是,在這個包裹下方幾米深的地方,竟然放著第二批祭品,是一個石頭匣子,裏面放著兩具金雕(太陽的象徵)的骨架,面向西邊。金雕四週放著27把祭祀刀具,其中24把被精心飾以毛皮和其他衣料,就像穿上碎布衣服的人偶,它們代表與落日有關的神。到今年1月,考古隊在豎井中已經發現了共計6批祭品,最後一批位於街面以下7米處,裏面是一個裝著310顆綠玉珠、若干耳飾和小雕塑的陶瓷罐。每件出土文物的擺放位置似乎經過精心的設計,重現了阿茲特克帝國的整個宇宙觀。
就是在第二批祭品的最下面,洛佩斯 盧漢發現了那只經過精心打扮的犬科動物。它的屍身上覆以貝殼,還有蛤、蟹和蝸牛的遺骸——這些東西來自墨西哥灣、大西洋和太平洋。洛佩斯 盧漢知道,在阿茲特克人的宇宙觀中,這個畫面表現的是陰間的第一層,那只犬科動物的任務就是帶著主人的靈魂穿過一條危險的河流。
但究竟是誰的靈魂呢?自從西班牙人埃爾南 科爾特斯在1521年征服墨西哥以來,還從未發現過任何一位阿茲特克皇帝的遺骨。但歷史記錄顯示,有三位阿茲特克統治者火化之後的骨灰埋在了大神廟腳下。特拉爾泰庫特利石雕出土後,洛佩斯 盧漢注意到雕塑中這位神祗右腳的利爪中抓著一隻兔子,兔子上方刻著10個點。在阿茲特克的文字體系中,10和兔子在一起的意思是1502——據那一時期留下的古籍,1502年,阿茲特克帝國最可怕的統治者阿維特索特爾在隆重的儀式中下葬。
洛佩斯 盧漢相信,阿維特索特爾的埋葬地點就在發現那塊巨型石雕的地方附近。如果他是對的,那麼那只“貴族犬”可能就是一個地下引路者,帶我們穿過籠罩在阿茲特克人身上的迷霧。不過,“阿茲特克人”是我們使用的稱謂,他們卻自稱為墨西加人,他們的遺贈構成了墨西哥人身份認同的核心部分。如果洛佩斯 盧漢找到了阿維特索特爾的墳墓,將是對西半球最具神話色彩、最遭誤解的帝國持續了32年的漫長探索的高潮。可嘆啊,阿茲特克帝國有太多未解之謎,但這樣一個殘忍、複雜、短暫、被後來的土木建設徹底埋沒的政權,在一個國家500年後的群體意識中,卻仍然發揮著顯著的影響。
“在墨西哥,歷史無所不在,”洛佩斯 盧漢説道。阿茲特克帝國的影響尤其大,今天的墨西哥基本就是建立在它之上。
當大神廟正好位於墨西哥城市中心的消息在1978年傳開之後,之後的情形不像是一個考古大發現,倒像是某出百老匯戲劇的首演。當時的美國總統吉米 卡特、日後成為法國總統的弗朗索瓦 密特朗、哥倫比亞作家加夫列爾 加西亞 馬爾克斯、法國探險家雅克 庫斯托和好萊塢影星簡 方達等數十位名人應邀參觀了挖掘現場,其中部分人由當時的墨西哥總統何塞 洛佩斯 波蒂略親自陪同;為了這次考古挖掘,他已下令拆除現場的13棟建築,惹來爭議。如今隨著一位甚至多位統治者可能葬在索卡洛廣場外緣的消息傳播開來,為考古拆房的事情還要發生。洛佩斯 盧漢現在大量的時間都花在陪同貴賓參觀金字塔西側遮蔽起來的狹窄挖掘現場上。墨西哥的媒體蜂擁而至。普通民眾敲打著安全門,要求入內參觀;洛佩斯 盧漢往往只得放他們進去。這位圓臉、幽默、46歲的學者深諳這次發現的心靈感染力。“墨西哥人意識到,自己生活在一個悲劇性的當下,”他説,“但往昔的輝煌讓他們可以引以為傲。”
與瑪雅文化——古代中美洲的另一偉大文明——不同,阿茲特克為墨西哥所獨有,因此墨西哥抓住一切機會將它神化。墨西哥國旗的中央是阿茲特克鷹,兩家主要航空公司的標識上也能看到它。國內有阿茲特克銀行和阿茲特克電視臺,國家足球隊的隊服上也有這只標誌性的鷹,而主場就叫阿茲特克球場。當然,還有墨西哥的中樞——墨西哥城,它正是對特諾奇蒂特蘭這個城邦以及阿茲特克不屈不撓精神的致敬(墨西哥城下面就是特諾奇蒂特蘭)。
但是,如果僅僅關注阿茲特克那些標誌性的事物,就誤解了它。首先,強大的阿茲特克在臣服於歐洲殖民者之前,帝國(特諾奇蒂特蘭、特斯科科和特拉科班構成的三國同盟)的存在時間不足一個世紀。統治者們的霸權並不長久,也沒有像古羅馬人或者印加人那樣,在郊野之地修建神廟、傳播文化傳統。相反,阿茲特克人保持著一些學者稱之為“廉價帝國”的方式,也就是被征服者只要進貢就可以繼續行使主權——也就是一種定期以武力恐嚇的保護國體系。阿茲特克人選擇中心位置的特諾奇蒂特蘭作為展現其能工巧匠的主要地點,不過從許多方面看,這座規模龐大的城市集中了從之前的文明借鑒而來的風俗、偶像和宗教實踐。正如洛佩斯 盧漢的父親、研究古代中美洲的學者阿弗雷多 洛佩斯 奧斯丁所言,“最為常見的誤解是:阿茲特克完全是一種原創性的文化。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但草率地把阿茲特克人形容為嗜血殘忍,同樣是在誤導。西班牙入侵者誇大了墨西加人的殺戮欲(比如宣稱後者僅在神廟的一次祭祀活動中,就把80400人處死獻祭,要真是如此的話,墨西哥中部大多數人口就沒了),所以有些團體説獻祭儀式不過是歐洲人編造出來的。洛佩斯 盧漢認為這個説法太誇張。過去15年來,對墨西哥城多處地表進行的化學檢測結果表明“哪兒都有血跡”。“有祭祀用的石頭,祭祀用的刀具,還有127名受害者的遺體——你不能否認當年的確存在活人獻祭。”
不過,他馬上補充説,在同一歷史時期的世界各地都能發現殺人祭祀。在阿茲特克人這麼做之前,瑪雅及眾多其他文明早已在這麼做了。“不是這個民族崇尚暴力,而是因為那是一個暴力的時代——在一個好戰的氛圍裏,那個時代的宗教要求活人獻祭以慰藉諸神,”洛佩斯 奧斯丁評論道。據哈佛大學宗教史學家戴維 卡拉斯科對古代文獻的研究分析,阿茲特克人自己對於這種宗教義務也非常痛苦。“他們對於祭祀很苦惱,”他説,“我認為有許多跡象表明他們為此感到很不安。”
文獻顯示,這個民族已經深刻意識到一個依靠活人獻祭的帝國所面臨的局限。哪怕在阿維特索特爾統治期間,帝國抵達巔峰時,他們就已經預料到未來的命運。一個認為自己在極其不穩定的宇宙中處於中心位置的民族,遭受著卡拉斯科所謂的“宇宙不安全感”。
阿茲特克帝國是白手起家。最早的阿茲特克人(或者説墨西加人)來自北方,據説是來自亞茲特蘭,不過他們的祖先故土究竟在何處不得而知,或許只是個傳説。他們跟強大的托爾特克人一樣,説的也是納瓦特爾語。但語言是當時的墨西加人與“強大”之間的唯一聯絡。在墨西哥盆地,他們被人趕來趕去,最後來到特斯科科湖一個沒人要的小島,于1325年在這裡建立特諾奇蒂特蘭。這基本上是一片沼澤地,缺乏飲用水以及建築所需的石頭和木料。正如著名學者米蓋爾 萊昂-波爾蒂拉所言,儘管這些邋遢的新定居者“幾乎完全蒙昧”,但為“一種不屈不撓的意志”所彌補。
這些定居者發掘了曾經輝煌的城邦特奧蒂瓦坎和圖拉的廢墟,把掘出來的東西佔為己有。到1430年,特諾奇蒂特蘭的規模已經超越那兩個城邦,運河和堤道將城市分成四個“扇區”,中心是一座有兩排樓梯的金字塔,塔頂是一對雙子神廟。他們的建築元素原創性不強,但這正是建設者的本意。墨西加人試圖與過去的帝國攀親帶故,這主要是皇家謀士特拉克艾爾艾爾的策略。在15世紀上半葉,特拉克艾爾艾爾提出了墨西加人歷史的新版本,他斷言他的民族是偉大的托爾特克人的後代,而且使得維齊洛波奇特利(庇護墨西加人的太陽神和戰神)成為了高貴的托爾特克諸神中的一員。他還進一步強化了墨西加人的使命感。正如米蓋爾 萊昂-波爾蒂拉的著述中所寫,特拉克艾爾艾爾精心構思出帝國的使命,即“征服所有其他國家……俘獲用於祭神的人丁,若沒有人血的喂養,所有的生命之源——太陽將會死去”。
於是這些早年處處遭人冷眼的北方移民,從此獲得了自己打造的高貴身份。在墨西哥盆地,阿茲特克人打下了一座又一座城池。蒙特祖瑪一世在位時,墨西加人及其盟軍于15世紀40年代末行進300多公里,把帝國的疆界向南推進至今天的莫雷洛斯州和格雷羅州。到15世紀中葉,他們的勢力範圍已至墨西哥灣北岸。到1465年,墨西哥盆地僅余的抵抗者——查爾科聯盟也被征服了。
到了阿茲特克帝國的第八位統治者阿維特索特爾當政的時候,帝國的擴張真正到了即將分崩離析的臨界點。
沒人知道阿維特索特爾長什麼樣子。利奧納多 洛佩斯 盧漢希望在大神廟附近找到他的遺骨,而他的樣貌從未出現在任何藝術作品裏。洛佩斯 盧漢説:“阿茲特克統治者中我們唯一擁有畫像的就是蒙特祖瑪二世,是根據他死後西班牙人的描述完成的。”他説的是西班牙人入侵之前墨西哥的最後一位皇帝,“我們對於蒙特祖瑪二世的生活細節知之甚多,但對於阿維特索特爾,我們就知道得很少。”
以下是我們所知道的:這位高級將領在他哥哥提佐克失去對帝國的控制權並死亡之後(或許遭人下毒,或許正是死於阿維特索特爾之手),于1486年登上了王位。他的名字就暗含暴虐之意;在納瓦特爾語中,“阿維特索特爾”是一種兇殘的、貌似水獺的生物,它能用強壯的尾巴把人勒死。在一名西班牙總督留下的《門多薩抄本》中,生動記錄了阿維特索特爾在位16年進行的全部 45次征戰。他的軍隊征服了太平洋沿岸的狹長地帶,向南直到今天的危地馬拉,從而使帝國的疆域達至空前的規模。其中有些戰爭純粹是為了炫耀自己的優勢或者懲罰那些不聽話的地方領袖,而大多數戰事都是為了滿足兩項基本欲求:特諾奇蒂特蘭收受的貢品和用於獻祭的活人。
阿茲特克的第一要務在阿維特索特爾登位之前就已明確——拿走被征服地區最好的東西。1978年大規模發掘大神廟時的負責人、考古學家艾德瓦爾多 馬托斯 蒙特祖瑪解釋説,“商賈扮演著間諜的角色”,一旦他們報告了某座城市擁有的資源,帝國軍隊就開始準備襲擊。“軍事的擴張就是經濟的擴張,”馬托斯 蒙特祖瑪説道,“阿茲特克並不傳佈自己的宗教信仰。他們只想要東西。”
在古代的中美洲人看來,哪怕是黃金也不如玉石來得珍貴,玉象徵著豐饒,而且在中美洲地區,只有危地馬拉産玉。所以毫不奇怪,阿維特索特爾建立了通往那些玉石産地的貿易路線——用洛佩斯 盧漢的話説,這不僅僅是為了得到那些綠色石頭,還是為了“克沙爾鳥羽毛、黃金、美洲豹皮,還有可可豆,那對他們來説就是樹上長出來的錢幣”。財寶多了,特諾奇蒂特蘭也就成了文化中心,“跟日後的巴黎和紐約一樣,是那個時代最為富麗的藝術之都。”洛佩斯 盧漢説。
熱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