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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8月,沃倫 傑弗斯(Warren S. Jeffs)因對兩名未成年女孩構成性侵,在德克薩斯州分別獲終生監禁和20年監禁,以及1萬美元罰款。這位55歲的基本教義派耶穌基督後期聖徒教會(Fundamentalist Church of Latter Day Saints,FLDS)先知,曾在2007年因共謀強姦列為FBI十大逃犯。
FLDS有70餘年的歷史,推行的是被美國法律明文禁止的一夫多妻制,曾被耶穌基督後期聖徒教會——即摩門教(Mormon)形容為社會毒瘤。近些年來,這個神秘的教會因扯入迷途少年(Lost Boys,被驅逐出教區的年輕男性)、兒童新娘和性侵犯等問題,不斷被公眾所認識。
摩門舊事耶穌基督後期聖徒教會(The Church of Jesus Christ of Latter-day Saints,簡稱LDS教會)由約瑟 斯密(Joseph Smith)于1830年創立,因教徒信奉《摩門經》得名摩門教。1844年,斯密為維護教會利益以及推廣一夫多妻制,與反摩門派系發生衝突,在關押候審期間被闖進監獄的暴徒殺害。由於遭到當地政府驅逐,繼位者楊百翰(Brigham Young)率領余眾遷往墨西哥境內的鹽湖盆地(即今日猶他鹽湖城)定居。
一夫多妻制是摩門教早期的重要教義,據記載“現代版摩西”楊百翰有55位妻子,她們被安置在兩套環境宜人的房産中,並且每人都有獨立屋室。但在1890年,聯邦政府正式頒布了反一夫多妻制法律,摩門教面臨教會財産被查封的壓力,不得不正式宣佈放棄多妻制。此舉致使近4萬名教徒脫離摩門教會,逐步形成數個延續多妻制的摩門教派系共存的局面。
1953年肖特克裏克突襲肖特克裏克(Short Creek)位於亞利桑那州和猶他州交界處,其版圖涵蓋今天的科羅拉多市和希爾戴爾市。該地區的一夫多妻制傳統可追溯至19世紀中期,自摩門教會開始清理門戶後,這裡就吸引了大量被流放的摩門教徒。
1935年,在約翰 巴羅(John Y. Barlow)等人的主持下,致力於推行一夫多妻制的FLDS教會在亞利桑那和猶他交界處正式成立。FLDS之所以將據點選在邊境處,主要是為了在州政府突襲時,可通過越境逃脫追捕。
從1935年開始,包括FBI在內的各級執法機構就開始對FLDS教會持續不懈的圍剿。一些男性信徒在突襲中被捕,關入監獄,但這仍不能使他們放棄肖特克裏克的一夫多妻制生活。而不論是對官方,還是對FLDS教會,影響最大的一次圍剿當屬1953年亞利桑那州政府發佈的突襲行動。
沃倫的妻子們。
1953年7月26日,該州派出102名警力,將近400名信徒悉數逮捕。所有的女性和兒童被分離,送往各個摩門教會家庭中撫養。但這次行動在第二次紅色恐慌的大背景下,被媒體視為是極權政府對個人權利的踐踏,得到了大量的負面批評。終於在1955年,官方決定恢復FLDS父母對其子女的監護權,被送走的FLDS信徒幾乎全部自發回到了肖特克裏克。
這次高調行動最終犧牲了州長霍華德 派爾(Howard Pyle)的政治前途,令猶他和亞利桑那不再敢輕易對FLDS採取行動。在這種寬鬆環境下,FLDS成員迅速膨脹,幾乎每十年增長一倍。而突襲活動的陰影下,FLDS加強了對外界的隔離,教會首領的權力愈加集中。
驅逐男性,走向神權合一1986年,魯隆 傑弗斯(Rulon Jeffs)擔任新的FLDS教會首領,被封為教會先知。他放棄前任使用高級教士小組領導教會的做法,逐步鞏固獨裁製度。2002年老傑弗斯去世,沃倫 傑弗斯接替了其父的教會職務,為進一步鞏固自己的地位,沃倫迎娶了老傑弗斯的絕大多數遺孀。
沃倫延續老傑弗斯的獨裁風範,成為教會內唯一能夠指任婚姻的首領。教會成員,包括市長、警官和學校校長在內,全部聽從先知的指引。他規定女性成員必須統一身著自製的長裙,節慶日及各種娛樂活動都被禁止。教徒每月還要繳納10%的工資另加1000美元作為會費。
FLDS教會還恢復了摩門教早期的一項政策,即先知可以解除信徒婚約,重新分配其妻子和子女。2004年,沃倫 傑弗斯下令驅逐了包括市長在內的20名教會成員,並將他們的妻子和兒女重新許給自己的親信。此外,傑弗斯還管理著房屋和勞務分配。
在YZF農場中,教徒通過務農來補貼家用。照片遠處的白色建築是FLDS的聖壇。
在封閉的FLDS教區內,一夫多妻制的格局在男女出生比例不變的情況下必然導致失衡。據猶他官方估計,共計有400-1000名男童被FLDS教會驅逐,其中最小的只有13歲。FLDS教會解釋,這些都是行為不端的少年:因為他們看電影,踢足球或與私自女孩約會。但女孩被逐出教會的情況較為少見,除非她們不願意與別的教友共享丈夫。
由於FLDS近親結婚,科羅拉多境內的教區是美國境內延胡索酸酶缺乏症(Fumarase Deficiency)患病率最高的地區,這是一種由隱性基因遺傳的代謝紊亂疾病,可導致腦病、嚴重智力遲鈍、面部特徵失常和癲癇等。
雖然FLDS教會一直對政府保持敵意,但他們在內部鼓勵成員積極領取政府救濟和福利,稱這是“吸幹畜生的血”。截止到2003年,已有超過600萬美元公共基金流入這一地區,科羅拉多市有74%的居民領取食物救濟,遠遠高於亞利桑那州14%的水平。
YFZ農場突襲,驚人發現2002年,猶他州以非法性行為和重婚罪起訴FLDS信徒羅德尼 霍爾瑪(Rodney Holm),這是繼1953年突襲之後官方首次對FLDS教會採取法律行動。面對外界接踵而至的關注,沃倫在2003年停止了肖特克裏克的宗教活動。他命人在德克薩斯州秘密買下一片土地,開始築造庇護所“嚮往天國”農場(Yearning for Zion Ranch,簡稱YFZ農場)。建成後,有500多名FLDS信徒從肖特克裏克遷到了此處。
2008年3月,德州警方接到神秘電話,稱YFZ農場裏有一名16歲女孩遭受性虐待。執法機構不敢掉以輕心,制定週密計劃一舉拿下了裏面的全部成員。這通電話隨後被證實是惡作劇,但在YFZ農場裏的發現著實令人大吃一驚:在這個初步估算能容納200人的地方,警方搜出了462名幼童和百餘名成年女性(沃倫本人擁有79位妻子,60個孩子)。經過調查證實,YFZ農場裏的12-17歲女孩中有1/4已婚。
身著自製長裙的FLDS女性教徒就像姐妹一樣生活。
2009年,德克薩斯州對YFZ農場裏的12名男性成員起訴,截至到2010年6月,已有6人因與未成年人通婚等罪名獲刑,面臨7年-75年監禁和不同程度的罰款。
在YFZ農場調查案發前,沃倫曾因指導信徒與未成年人艾麗莎 沃爾(Elissa Wall)發生性關係,于2007年在猶他州獲10年監禁;但2010年7月,猶他州高級法院以“審判法官對陪審團的指示有誤”(incorrect Jury instructions)為由駁回了這一判決。
德州政府隨後成功將其引渡,就2008年YFZ農場調查案中沃倫對兒童性侵的罪行提出訴訟。最終在今年8月,根據在YFZ農場裏繳獲的錄像和日記,以及FLDS教會成員的指證,沃倫因與兩名12歲和15女童發生性關係分獲終生和20年監禁,得到了他在法律允許範圍內的最高懲罰。
聽到傑夫斯在德州落網的消息,曾經的受害人艾麗莎 沃爾在接受美聯社採訪時表示,“這實在是一個奇跡”。但她猜測,教會成員可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教區內收看電視、使用因特網或閱讀報紙等都是被禁止的;而即便是在知情的條件下,大多數人不會主動離開。對於那些從祖輩開始就沒有走出過FLDS教區的人來説,宗教的力量已超出一切。熱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