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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制器官是科學家和患者的共同夢想。
大腦若有一天也能更換,你還是你嗎?
瑞典外科醫生為氣管癌患者製造的人造氣管。(資料圖片)
全球首例自體幹細胞人造氣管移植手術實施成功——
近日,瑞典外科醫生首次將一個完全“成長”于實驗室中的人造氣管成功移植入患者體內,使這位飽受折磨的患者重獲新生。這個人造氣管來自患者自身的幹細胞,科學家將這些幹細胞“栽培”在精心設計的Y形人造支架上,最終培育出可供移植的人造氣管。一直以來,定制器官是科學家和患者的共同夢想,這一手術的成功無疑讓人們看到了圓夢的曙光。然而,當人類有一天可以隨意定制器官,夢魘也許也會接踵而至……
癌症患者首次成功植入自體人造器官
在瑞典成功進行的人類首次人造器官移植手術被醫學界認為具有里程碑的意義。這個幸運的患者今年36歲,是一名居住在冰島的非洲學生,此前他正患有危及生命的氣管癌。而如今,他成為全球第一個成功移植入自體人造器官的人。
這個人造器官是由這名男子的幹細胞圍繞特製人造支架生長髮育而來。以前,也曾有過幹細胞發育成氣管的先例,但是支架採用的是捐獻者器官的膠原蛋白骨架。而此次人造器官的支架則完全來自人的創造。主持手術的意大利再生醫學專家保羅 馬奇阿瑞尼教授與來自倫敦大學的亞歷山大 賽富林教授共同設計了Y形人造器官支架。這個支架由類似塑料的一種聚合材料製成,患者的幹細胞被“栽培”于支架上兩天后,即“長”出了準備用於移植的氣管細胞。由於被造器官來自患者本體的幹細胞,因此當器官被植入時,不會遇到任何遭免疫系統排斥的風險。該患者近日恢復得很好,並已出院。
此次手術是在瑞典卡羅林斯卡大學醫院進行的。它的成功意味著未來病人也許不再需要苦等一個適合的捐贈器官。對於孩子來説這一成功尤其意義深遠,因為適合孩子的捐贈器官更加難以找尋。賽富林表示此技術未來大有可為。
倣生程度最高的人造氣管移植手術
廣東省醫學科學院醫學研究中心主任余細勇教授在接受本報專訪時表示,早在上世紀60年代就有關於人工氣管的研究。當時患者的氣管因病被切掉一截,於是,醫生嘗試用橡膠或玻璃做的人工氣管接到原始的氣管上。但這種和人體“材質”完全不同的外源性人工氣管難和人的組織完全吻合,很易發生“泄漏”。並且,它無法産生人體特別的分泌物,也沒有收縮、舒張功能。所以,這種外源性的人工器官植入體內,有可能引發一系列排斥反應。
而此次在瑞典外科手術中植入患者體內的人造氣管,則和人體天生氣管非常類似。人體內神奇的幹細胞有向不同組織分化的能力,這個人造氣管就來自患者的骨髓幹細胞。“幹細胞可生成氣管所需的主要成分,微量成分可能生成得較少,但已能實現80%~90%的功能保障。”余主任介紹説。這種人造氣管被植入患者體內和其他組織縫合後,不會産生排斥反應,反而會和其他組織很好地生長到一起,融為一體。“所以應該為這次手術加上定語——倣生程度最高的人造氣管移植手術。”他微笑著説。
在實驗室中,如何確保支架上的細胞不會無限制地分化發展,而是剛好“長成”所需氣管組織後就戛然而止呢?
余主任解釋,這是由細胞天然的特殊機制決定的。“兩種細胞一接觸,進行物質交換,生長即會停止。如果沒有限制,就可能發展為腫瘤。”他如是説。而人造氣管的孔徑、長度則是由骨架決定的。
實現器官定制需攻克4大難題
在余主任看來,在未來,人造器官是醫學發展的大勢所趨。
但事實上,人體的複雜和精密程度遠遠超過人們的想象,要制出倣生度很高的人造器官,仍面臨重重難以逾越的高山。
余主任説,要成功製造出人造器官,至少要面臨四大障礙:
一是如何生成器官所需的各種細胞成分的難題尚未解決。
二是即便生成了各種細胞成分,如何將它們有機地組合在一起亦是難題。“就像紡線織布一般,如何在織的過程中排列出各種花紋,同時使布兼具透氣性,這就涉及有機組合的問題。”
三是組合而成的器官各個成分的功能是否能協調也是難題。
四是每個器官都受神經支配,一條神經通路如電線盒般聚集了成千上萬條微細神經,人造器官該怎麼和原有的神經整合在一起,恐怕也要讓科學家傷透腦筋。
他進一步舉例説明。以心臟為例,要製造出人造心臟,首先需要獲得可供幹細胞附著生長的心臟骨架。如果利用人工材料合成骨架,會在體內産生的免疫排斥反應或者慢性降解後産生炎症反應。只有來自人自身機體的心臟骨架,才能避免排斥。僅僅是這一步,已經耗費了科學家無數的心力,直到去年才首次成功獲得了心臟骨架——科學家通過將一個供體心臟的全部細胞消化掉,最終得到了由膠原纖維組成的立體心臟骨架結構,從而向未來成功製造出人造心臟邁出了重要一步。
獲得骨架後,科學家利用人體幹細胞可向各種組織分化的特點,在特異調控因子的作用下,將幹細胞分化培育出諸如心肌細胞、成纖維細胞、心臟起搏細胞、血管平滑肌細胞、血管內皮細胞、心臟內膜細胞、外膜細胞等心臟組織需要的各種細胞,再將這些細胞分別“種植”在心臟骨架上。
所有程序需精確進行,確保萬無一失,最終才有可能成功獲得一顆人造心臟。
人造器官的兩種思路:
利用人體幹細胞 VS 借“雞”生“蛋”
余主任介紹,目前有兩種人造器官的研製思路。
一種是在實驗室中將幹細胞在支架上培植出人造器官,也就是此次瑞典首次成功移植人造器官所採用的方式。這裡所説的支架,有的來自供體器官,有的則採用人工合成的方法獲得。採用這種方法,人造器官全部在體外生成,優勢是可控,劣勢則在於細胞分化過程太過複雜,細胞生長髮育的微環境未能完全研究成功。
第二種思路是“借雞生蛋”,即在別的動物體內製造人體需要的器官。以本報此前報道過的轉基因克隆豬為例,可通過轉基因克隆技術,對豬胚胎進行基因改造,在豬的胚胎內轉入人的特定基因,“使産出的豬,別的部位都是豬的,唯有心臟是人的。或者是心臟的主要成分是來自於人,10%或1%是來自於豬”。這就是所謂的“借雞生蛋”。但這種方式具有一定的風險。“豬的遺傳背景要非常明晰,絕對不能攜帶任何疾病。如果一旦有什麼潛在疾病,會將這種寄生疾病的潛在威脅帶入人體。”余主任説。當然,如果是功能相對單一的器官,例如不是完全取決於骨髓的關節、韌帶等器官,可通過“借雞生蛋”的方式制出人造器官進行置換。
余主任介紹,人造器官的難易和器官的複雜程度成正比。功能相對簡單的器官,如氣管、皮膚、關節、韌帶、血管等等,其人造器官可考慮“優先被攻克”。但如果要製造相對較複雜的心臟等器官,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人體最為精密複雜的器官——大腦,目前則連其物質交換、神經傳遞都尚未完全認識清楚,要實現人造大腦更是遙遙無期。“科學正在加速發展,究竟何時可以攻克人造器官的一個個難題,很難預測,也許不到百年即可實現。”
倫理學困局:
換了器官,你還是你嗎?
能定制器官對人類無疑意義重大。但其另一面,也許是夢魘。
例如在動物身上生産出人造器官,就不免面臨著倫理學的挑戰。“試想下,體內跳動著豬的心臟,接受者的感受會是如何?”余主任説。而且,當接受者生育後代,下一代的基因裏是否會帶著豬的成分?人是否會因此慢慢發生變異?余主任表示,異種成分在人體內會帶給人很多不可預期的生理、心理問題。接受來自豬的人造器官後,人因此出現“豬性”也不是沒有可能。“心臟移植需通過血管和其他器官進行連接。從哪開始是人的基因,從哪兒開始是豬的基因,很難分辨清楚。除非把豬的所有血管都換成人的,才能排除人會感染‘豬性’的可能。”
即使換上的是實驗室“長”出的人造器官,這個器官的骨架可能來自另一個活體供體,捐贈者的特質對接受者就沒有影響嗎?波爾 皮爾索爾是美國的一位生理學家,多年來他一直在研究病人因植入別人的器官而性情變化的現象。最後,他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心臟裏儲存有大腦受其支配的信息,所以,心臟一旦植入別人的身體,便開始指揮新的主人,改變他的性格和習慣。
進一步説,假如有一天人造大腦技術完全成熟,我們可以隨時更換大腦,一個笨腦瓜可以被一個聰明腦瓜所取代,那麼將會是一幅令人欣喜的圖景嗎?抑或是會逼人類進入一個進退維谷的窘境?換了大腦,你還是你嗎?如果不是你,那個長著你的面孔但裝著實驗室製造的腦瓜的人究竟是誰?人造器官可能引發的倫理學困局令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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