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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濟與京劇的不解之緣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08月09日 16:06 來源:CCTV.com

  


  近日,現年七二歲的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李世濟老師來到《藝術人生》,為觀眾講述她從藝六十余載的坎坷人生。

  與京劇的不解之緣

  李世濟1933年5月出生在書香門第,祖父曾是清朝官員。一次偶然的機會使她第一次接觸了京劇,並從此結下一生的不解情緣。那時候,只有四五歲大的小世濟總喜歡坐在八仙桌底下,偷看姨媽學《蘇三起解》,日復一日,小姑娘非但不煩,反而不知不覺的全學會了,並可以流利自如地在臺上演出。儘管被大人們認為是唱戲的坯子,她卻不被允許真正的去學戲,因為在舊社會戲子被歸為下九流的行當,所以愛好唱戲的小世濟就這麼一直在那張八仙桌下邊聽戲邊“偷學藝”到一二歲。

  與大師的父女情

  1945年,12歲的時候,在一個偶然的場合,李世濟見到了程硯秋程大師。當時就有人説她“長得跟程大師很像,何不認做乾女兒”,就是這麼一句玩笑話,反被大師嚴肅對待了。第二天程先生就專程帶著禮物來到了李世濟上海的家,拜訪了她的父母。大師的突然造訪對於李世濟這個戲迷之家而言,也算得上是天大的驚喜,對於程先生“簡直是從心裏頭尊敬得不知道怎麼好,大人們趕緊叫我跪下給大師磕頭,我就磕頭,這樣認了他是我的乾爹,就這麼確定了父女關係。”


  從此以後,李世濟開始了正式、系統地隨程先生學起了京劇。然而拜高師為徒也並非輕鬆容易之事,一旦小世濟偶爾忘詞或者唱錯,必定會遭乾爹用紅木尺子打手板之苦。年少的她,學藝時候也是非常的刻苦和努力的,練習走腳步的時候,從夾紙,到頭上頂本,到頂碗,甚至到頭頂上換成一碗水,如此反復練習下來,一個禮拜就要走破一雙鞋。而這時心靈手巧的程先生一定會親手為心愛的乾女兒縫製一雙新鞋,並從北京郵寄到上海的世濟手上,令世濟充滿了感激和感動,並加倍努力的繼續練習下去。世濟喊嗓子怕影響了鄰居就對著壇子喊,練習念玉堂春唸白的時候,把一張宣紙貼在墻上,靠嘴裏頭勁頭,用吐沫星把宣紙給噴滿了才算停。除了跟程先生學,在程先生的安排下,世濟還要跟其他名師學習武戲、花旦、崑曲等等,每天從早上四點一直練到晚上將近十點、十一點鐘,異常辛苦。

  一生的遺憾

  儘管跟隨程硯秋程大師學了一輩子的戲曲,但是,每當李世濟向程大師要求正式拜師的時候總是被大師拒絕了,他不忍心讓自己心愛的乾女兒幹這個行當,因此拜師一事也就漸漸變成了李世濟的一個心結,深藏心底。

  解放後,程大師和李世濟以及其他一批當時卓有成就的表演藝術家被作為新中國的文藝骨幹代表派往莫斯科參加世界青年聯歡節。臨行前,負責該活動的周總理無意中得知了李世濟多年來的夙願,因而滿懷關懷的向她承諾,等這次活動結束後他親自做東為她和程大師主持拜師之禮,李世濟萬分感動,並帶著滿心歡喜踏上了旅途。

  那次演出非常成功,雖然在異國的生活條件異常艱苦,李世濟依然堅持下來,就為了等候回國後能夠實現拜師的願望,然而,就在這次演出結束後,當她正忙於新的演出時,突然她接到了大師故去的消息。大師突然的病故對於李世濟而言有如晴天霹靂,一時間手足無措,火速趕到了醫院,趴在大師身上,淚水滂沱。就這樣,李世濟拜師的心願成為了永遠的遺憾,用她自己的話來説“一輩子的希望,一輩子的寄託,破滅了”。

  棄醫從藝


  1952年,儘管程硯秋反對李世濟棄醫從藝,她還是毅然決然地從上海第二醫科大學肄業,來到北京自己組建戲班,通過當時的京劇工會進行演出(經常演出的地方有吉祥、長安、廣和等老戲園子),獲得不錯的反響。

  1956年,李世濟進入北京京劇團,作為青年演員的她曾與馬連良等大師常常合作演出,得到了不少名師指導。此外,她也曾到中南海為領導人演出。

  十年浩劫

  四清時期,李世濟在長城邊待了十個月,也去幹農活,但她堅持練嗓子,自己把門窗用棉被捂得嚴嚴實實防止被別人聽到。後來到戲曲學院教學生,也唱了不少現代戲。因為她堅持練習,後來重返舞臺的時候才可以保持原有的水平。

  對程派藝術的改良和創新

  1976年在人民大會堂,她在粉碎“四人幫”以後的第一次演出清唱《蝶戀花》。儘管十年浩劫奪去了她藝術生命中最美好的年華,但是她依然引吭高歌,光彩不減當年。

  當她重返舞臺後,常常思考這樣一個問題:京劇要發展,就必須創新。1979年在工人俱樂部演出《鎖麟囊》,當謝幕的燈光亮起的時候,她看到台下一片白花花頭髮的觀眾中響起如潮的掌聲,便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定要讓白髮觀眾變成黑髮觀眾,一定要把在“文革”中失去的觀眾找回來!第二天,她便到戲院去調查,看演出到什麼時候,年輕的觀眾會叫好。她還到年輕人中去走訪,問他們喜歡什麼樣的戲曲。經過調查了解,她認為京劇大多是傳統戲,由於唱腔節奏緩慢,表達方式過於含蓄,所以遠離了年輕一代。在以後的日子裏,她全身心地撲在改革、創新程派藝術上,在實踐中進行改革和摸索,收到了較好的效果。多年來,面對眾多輿論的壓力,她一直保持沉默,因為她不願把時間浪費在沒有價值的事情上,而是關起門來把精力放在藝術上面,默默地承受著誹謗、謠言。


  在藝術上,她沒有為自己創作、樹立什麼,主要工作就是把老師的作品加以改編、整理,讓其在新的歷史環境中生存下來,例如:《文姬歸漢》、《鎖麟囊》、《梅妃》等。但是她同樣為自己感到驕傲,每一部戲的新生都令她感到莫大的欣慰。

  李唐聯姻 婦唱夫隨

  李世濟的丈夫唐在?1922年出生於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唐至上早年留學于英國牛津大學,回國後在上海電力公司任工程師,對兒子期望殷切,一心想讓他走自己的道路,培養成為理工科方面的人才。唐在?不負所望,以優異成績考入了聖約翰大學。但從小迷戀京劇的他在刻苦攻讀學業的同時,卻堅持每天聽無線電播放的戲曲段子,對照著《大戲考》的戲詞聽,日子長了便對許多行當、流派的戲爛熟於心。

  1945年秋,上海邁爾西愛路(現茂名南路)。唐在?初次與程硯秋相識,他為程大師拉伴奏,他們第一次合作了《鎖麟囊》的二六‘春秋亭’。曲終,掌聲四起。當晚程硯秋親自打電話給他,約他第二天下午再一起吊嗓。因為他會簡譜,可以迅速記下所有的唱腔,所以程先生對他非常滿意。

  一天,程硯秋請唐在?給李世濟吊吊嗓子。他們第一次合作了一齣《賀後罵殿》。他不由暗暗吃驚:好一條寬亮的嗓子啊!一般女孩子的聲帶偏于窄、細,而她的圓潤寬厚,音色也很好聽。後來唐在?告訴李世濟,他當時很驚訝這麼小的孩子就能唱得這麼規矩,之後就幾乎每天都來陪她吊嗓子。


  整個晚上,李世濟一直很少説話,就那樣沉靜的坐著。聽到讚美的話既不謙虛,也不忸怩,仿佛無動於衷,給在?突出的印像是兩個字:靜、穩。

  程硯秋後來稱唐在?和熊承旭、閔兆華為‘三劍客’。由於程硯秋曾囑咐他們輔助李世濟吊嗓子、排戲,後來就傳開了“情托三劍客”之説。程硯秋離滬後,《賀後罵殿》首演,當時有“小程硯秋”之名的李世濟很快就成了戲迷們的熱門話題。

  那年,李世濟年僅12歲,而唐在?23歲。

  後來兩人一起合作改編和創作了很多劇目,唐在?從她的良師益友,終於變她生活中的伴侶。

  對於丈夫,她説她是充滿著尊敬、驕傲和自豪的,丈夫雖然不如自己有名,但是他的創作、他的付出更多。直到現在雖然有時神志不清,但是自己練習時哪唱不對,他還是會給自己指出來。

  兒子的突然離世

  李世濟為了保持自己的體形直到四十多歲才有了愛子。但2001年,這惟一的愛子突然在一場車禍中不幸離世,時年27歲,撇下了兩個女兒,一個3歲,另一個才剛剛滿月。25歲的兒媳傷心欲絕!老伴唐在?先生由於經受不住老年喪子的巨大打擊,從此一病不起,整個不幸所帶來的無情現實令李世濟終日以淚洗面,只能默默地用那柔弱的雙肩獨自挑起這副無法承受的重擔。

  李世濟茫然言道:“我現在整夜失眠,不知如何才能把這兩個小孩養大。兒媳那麼年輕,遲早還要重組家庭,讓孩子跟去的話,在陌生的‘爸爸'面前,她們將如何成長?我想還是留在自己身邊,可是,現在幼兒園的學費驚人,僅憑我們老兩口的工資根本無法支付,還有小學、中學……那時候,我還在麼?”

  是京劇藝術支撐著她走到現在。兒子是五一節前過世的,那時候她極度難過,也沒有什麼心情演出。但那時拿起電話來,聽到的卻都是京劇的曲子,所以七一晚會懷著悲痛心情的她還是上臺演唱了。現在她有糖尿病等很多病,但是她也是家裏惟一的支柱。


  現在的生活 最大的心願

  兒子過世之後唐在?就一直有病在床,李世濟四年如一日地照顧著他,在生活中老伴離不開她,所以很多時候她只能留在家裏。

  她現在教學生,但是認為沒有學生可以掌握程派的精髓;有學生自費來北京找她學戲的時候,就住在她家裏,每天下午她都會親自教課。

  週末的時候,李世濟會見見票友,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喜歡京劇。她欣慰的是自己的戲迷中有三分之一是黑髮人了。

  去年在紀念程硯秋百年的晚會上,李世濟覺得嗓子和氣力都有些頂不住,在那一刻她突然感覺到自己老了,想到自己有可能會失去自己最熱愛的藝術,她非常心痛。李世濟想把程派的精髓沿承下來,但是筆和紙是留不住這些東西的,所以她計劃通過教學生和到票房去和票友交流把這些精髓不遺餘力地傳承下去。她總結自己的一生正是因為愛藝術,對藝術有著由衷的感情才有她現在的領悟,也使得她能夠從老年喪子的悲痛中逐漸走出來。

  在生活中,她只希望看到自己兩個小孫女長大成人,自己的老伴健康,能把自己所知道的教給學生,這就是她目前最大的心願。文/杜蕾,攝影:李少林

責編: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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