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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與康克清的情緣

發佈時間:2010年11月17日 15:06 | 進入復興論壇 | 來源:

    朱和平是朱德元帥的嫡孫,現任空軍某研究所所長,大校軍銜,著有多部軍事學術專著。他曾在爺爺朱德身邊生活了24年,目睹了一代偉人、人民軍隊締造者之一——朱德元帥20餘年的真實生活。《永久的記憶》一書是朱和平大校歷時3年精心創作的,共30余萬字,配有100余幅珍貴照片。作者根據自己的親身經歷從一個側面介紹了朱德同志在其幾十年的革命生涯中許多鮮為人知的故事,許多史實和圖片都是第一次公開發表。

    

朱德和康克清

    奶奶給我講過我父親的兩位母親和爺爺的故事,也講過她以及她和爺爺的故事。

    奶奶康克清,原名康桂秀,她的一生也和爺爺一樣充滿了傳奇色彩。

    奶奶1911年出生於江西萬安縣羅塘灣的一戶貧苦的漁民家庭。由於家庭清貧,生下僅一個月,就被送給別人做了“童養媳”。

    1926年,她15歲,參加了羅塘鄉婦女協會。第二年,她又參加了共産黨人領導的“萬安暴動”。暴動失敗後,為躲避敵人的搜查,她被迫離家出走。1928年夏天,她又和她的叔叔一起隨萬安遊擊隊上井岡山投奔紅軍,成為井岡山革命根據地第一批女紅軍中的一員。

    奶奶上井岡山不久,就認識了時任紅四軍軍長的爺爺和黨代表毛澤東委員。那時,爺爺的妻子叫伍若蘭,是在1928年初爺爺發動湘南起義時和爺爺結婚的。奶奶説伍若蘭“一直同朱軍長在一起,她能雙手打槍,經常帶著兩支短槍。”

    1929年初,紅四軍主力為打破敵人對井岡山的大規模“會剿”突圍下山,進軍贛南。在一次戰鬥中,伍若蘭身負重傷後被敵人抓捕,她在敵人的多種酷刑下堅貞不屈,最後被綁赴贛州衛府裏刑場處決。行刑後,敵人又把她的頭割下,吊在一個架子上面,用大字寫上“共匪首領朱德妻子伍若蘭”,沿江示眾。

    奶奶説:“伍若蘭的犧牲給我的震動很大,因為她是我參加紅軍後犧牲的第一個女同志,又是我們婦女組的骨幹,……有許多優秀的好品德”;“伍若蘭給我留下至今難忘的印象。她身材稍高,顯得精悍,皮膚棕色帶紅,齊耳短髮全藏在軍帽裏。從遠處看,人們常常誤把她當作男的”;“她還寫得一手好字,我們婦女組寫大標語差不多都是她動手。有一次,她帶著兩個女同志外出寫標語,十幾個敵人向她們襲擊,被她打死四個,其餘的落荒而逃……”

    

朱德和康克清在西柏坡

    1929年3月,紅四軍由贛南進入閩西,佔領了閩西重鎮長汀。這是紅四軍離開井岡山後佔領的最大城市,部隊進行了較長時間的休整。就在這休整期間,婦女組的組長曾志找我奶奶談話,要把她介紹給我爺爺。曾志説:

    “朱軍長十分喜歡你,組織上希望你能跟他結合。打從伍若蘭壯烈犧牲,他精神上很痛苦。你和他結婚後,可以從生活上幫助他,給他最大的安慰。”

    奶奶一聽,説:“他是個好軍長,好領導,但當我的丈夫可不行。伍若蘭犧牲了,你們來找我,找錯了人。”奶奶説她跟爺爺差得太遠,論年齡,論水平,論文化,論地位,“差距實在太大了”。

    那天下午,奶奶想不到爺爺親自來找她,和藹地説:

    “我們現在都是革命同志,不論軍長還是戰士,都是一個樣。我們幹革命反封建,有話就直説。我很喜歡你,覺得你好學上進,工作大膽潑辣,有許多優點,是很有前途的同志。希望你能同我結婚。雖説我們彼此有些差距,但這不會妨礙我們。結了婚,我會幫助你,你也可以給我許多幫助。我們會成為很好的革命伴侶,你能答應我嗎?”

    爺爺説得那樣真誠、懇切,奶奶真是難以回絕。

    爺爺看出奶奶一時拿不定主意,表示讓奶奶再想一想,早點給他一個回答。

    奶奶立刻去找婦女組的姐妹商量,找到兩個,都説“這可是個好事,你別再猶豫啦!”

    奶奶還是沒有想好。

    第二天,曾志又來找奶奶,説:“還有什麼不好想的,朱軍長那麼好,他親自來求你,你答應不就完啦!”

    説著,她把奶奶拉到爺爺那裏去。進門就説:“我把她送到你這裡來,你們接著談吧。看來我的任務快要完成了!”

    曾志説著就走了。爺爺開始給奶奶講他自己的家庭和參加革命的經歷。

    奶奶回憶説:“起先,我不想聽,但是他那緩慢沉著的話語,他那動人的經歷漸漸吸引了我。我像聽故事一樣對他的經歷感到有興趣,不知不覺産生了想了解他的願望。我像在無路可走的山坳裏,漸漸走出了峽谷,對他産生了新的感覺,認識到他的許多長處。他雖是個軍長,卻又和藹可親;他擔負革命的重任,卻又像個士兵。同他在一起,自己有種平等的感覺,雖説他比自己要大二十多歲,卻是個難得的好人!自從伍若蘭犧牲以後,他確實需要有個人和他共同生活,互相照料。……我的思想開始鬆動,防線漸漸消失。但我有少女的自尊,就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爺爺説:“看來你是不好意思回答。能不能這樣,只要你不表示反對,就是同意,可以嗎?”

    就這樣,爺爺和奶奶在長汀辛耕別墅結了婚。

    當天晚上,奶奶對爺爺説:“我有自己的工作,還要抓緊時間學習,希望你在生活上不要指望我很多。”

    爺爺完全同意,還説:“幹革命就不能當官太太,當官太太的人就不能革命。我有警衛員照顧,許多事我自己都能幹,生活上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努力工作、學習吧!”

    

朱德一家

    婚後,他們一直過著緊張忙碌的戰爭生活。爺爺率領部隊南征北戰,奶奶也一直跟隨爺爺,並且總是出色地完成任務,很快就成長為一名傑出的紅軍指揮員。

    爺爺從不讓奶奶專門為他料理生活,以便使奶奶能有更多的時間從事自己所承擔的工作,有更多的時間學習文化。在瑞金時,奶奶曾多次變換工作,從總部警衛團到交通隊,從軍委機要局到婦女義勇團、總部直屬隊。然而,她從無怨言,總是愉快地接受任務,在新的崗位上努力工作。

    奶奶和爺爺是一起參加紅軍長征的。在歷時兩年艱苦卓絕的征途上,奶奶和爺爺風雨同舟,患難與共,相愛更深。長征到陜北後,奶奶到延安抗大學習了一段時間。

    奶奶在回憶中還記得,她在抗大學習時,爺爺常到女生隊同她們一起打籃球賽,本來是分在兩個隊裏。

    “開賽後,雙方爭奪激烈,我見球傳到他手裏,就叫:‘老總!快!快把球傳給我!’他看也不看,就把球傳過來,我接到球就跑到對方籃下投籃,或是傳給自己隊的人,球一進籃,跟他在一邊的人就埋怨起來:‘總司令!你怎麼把球傳給了康克清?她跟我們不是一邊的!’‘啊!啊!我忘了,上了她的當,下回注意!’總司令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回答,可是等到爭奪激烈的時候,他只顧搶球,一聽見我喊:‘快!快把球傳給我!’他又飛速把球傳過來,同我一個隊的人樂得哈哈大笑,同他一個隊的人氣得噘嘴:‘老總!你怎麼又傳錯球了?’後來,她們見他很難改過來,就不再傳球給他。但是這樣一來,她們等於少了一個隊員,所以過不多久,又恢復了老樣了。同老總一個隊的人感到吃了虧,又重新編隊,除了我和老總外,其餘的大換班,掉了個過兒,誰也沒有意見了。就這樣,嘻嘻哈哈,大家玩得十分愉快。”

  

    美國女記者尼姆·威爾斯到延安採訪後,寫了爺爺和奶奶的婚姻“是令人稱頌和羨慕的”。她説,她曾與爺爺奶奶和周恩來一道在總司令部裏吃飯,見奶奶頑皮地敲著爺爺的手臂,而爺爺——這位紅軍的總司令也微笑地看著他這個年輕的愛妻,心裏好像有説不出的高興。她還説,奶奶提起爺爺時,從不曾稱爺爺為丈夫,而是用第三者的口吻,叫爺爺為“同志”。當時就想,這是多麼罕見的一對,而且各自又有著多麼惹人敬愛的個性啊!

    威爾斯的這番話,實實在在地勾勒出了爺爺和奶奶之間那種革命同志式的夫妻關係。

    1939年,爺爺53歲生日是在太行前線過的,山西武鄉縣王家峪村八路軍總部所在地的軍民們紛紛前來祝賀。作家楊朔寫了一首盛讚爺爺的詩:

    立馬太行旌旗紅,
  雪雲漠漠颯天風。
  將軍自有臂如鐵,
  力挽狂瀾萬古雄。

    為表示謝意,爺爺步楊朔原韻復詩一首:

    華北收復賴群雄,
  猛士如雲唱大風。
  自信揮戈能退日,
  河山依舊戰旗紅。

    奶奶也同太行軍民一樣,加入到祝壽的隊伍中,她給爺爺寫了一封洋溢著真摯情感的生日賀信,其中寫道:

    “我和你相處十多年了,覺得你無時不以國家和革命為重,凡事不顧自己的利益。人們不能忍受的事你都能忍受,人們所不能幹的事你去開闢……”

    爺爺和奶奶的關係一直是融洽、和諧的。爺爺和奶奶的婚姻生活,如同他們的生命一樣,服從於人民革命事業的需要。每當談起奶奶與爺爺志同道合的夫妻生活時,奶奶總是洋溢著幸福之情,她為爺爺而自豪。奶奶雖然一生沒有生育,但把我們視同己出,正因為這種更深厚、更博大的愛,爺爺和奶奶的婚姻生活才變得超乎尋常的充實。

    奶奶晚年在回憶錄中寫到:“我們相互間的真正了解、相互體貼和愛情是在結婚以後逐漸發展起來的。”“幾十年後回顧,可算是俗話説的‘美滿姻緣’了。”

    (摘自《永久的記憶》,當代中國出版社2004年8月出版)

 

 

 

責編:王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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