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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0月和2019年3月的兩起空難,在造成346人遇難慘劇的同時,也把航空業百年巨頭美國波音公司拖入了曠日持久的困境。從737 MAX系列客機停飛,到遭遇鉅額賠償、公司評級被下調、市場份額下滑、市值蒸發近600億美元,再到今年1月宣佈737 MAX停産,波音處境可謂每況愈下。當地時間1月13日,新任首席執行官戴維•卡爾霍恩正式上任,接管波音。新掌門能帶領波音脫困嗎?當波音深陷困境的時候,它的老對手空客2019年時隔8年首次問鼎全球最大商用飛機製造商的寶座,全球航空業格局將就此改變嗎?
波音脫困 為何這麼難?
積重難返 安全生産根基動搖
中國民航管理幹部學院教授鄒建軍表示,波音目前的處境,跟過去因為財務危機而引發的一些危機有著巨大區別,波音現在不能簡單地斷臂止血,而是應該刮骨療傷。比如,從最基礎的生産環節開始,審視評估現有的生産全流程,把成就波音的整套安全質量管理機制,都重新撿起來。波音內部郵件披露出他們員工對737 MAX的一個評價,説“猴子監管的小丑設計”,這句話説明這套體系已經和航空器生産高度安全的文化發生了背離,要改變這一點,挑戰是比較大的。
趕了進度 丟了安全
財經評論員萬喆認為,兩起空難之後,去年底一次聽證會時,有一位過去是老兵、在波音工作很長時間的高管,聽證時幾度落淚,就説到波音有兩條生産線,一條在西雅圖,另一條在南卡。他表示,因為不斷擴張、趕進度,737 MAX本來預計每週生産47架飛機,卻硬加到52架,這使得機械工程師都在不斷地加班,而且有很多沒有合格資質的人也被招進來。他説他向高層反饋這個問題時,得到的答案卻是:這裡不是軍隊,是要盈利的。顯然,在趕進度、搶市場的過程中,波音沒有平衡好生産質量,而這一點是航空業最核心的競爭力安全。
波音急需要解決三個問題
鄒建軍表示,第一,怎麼重拾公眾對波音安全性信心?新CEO上任第一句話,就是要解決在政府和航空公司面前信息透明的問題;第二,波音的自我認知問題,波音一直以來認為自己是民機製造業的先驅,但現在不光是大眾質疑,波音內部也在質疑波音的文化是否還先進?第三,索賠、停飛、停産帶來的巨大經濟壓力,波音能否承受?
經濟金融化是波音困境的大背景
萬喆認為,波音危機乃至整個行業困境的大背景,其實是經濟金融化。美國有過相關研究,一家公司IPO上市以後,研發費用反而是下降的。從波音身上我們也能夠看到,近十幾年來,營收和利潤在穩步增長,但是研發費用、研發和營收比例卻持續下降,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很多股東都認為,沒必要投那麼多錢,而且這樣財報會很不好看。
實際上,經濟金融化已經在侵蝕很多大的製造企業。1980年到2005年,美國整個金融資産收益漲了800%;1970年,金融業收益是製造業收益的2倍,到2007年就是6倍了,在這種狀況下,波音壯大過程中的路徑異化,不足為奇。
空客反超 行業怎麼變?
全球最大飛機製造商頭銜易主
據報道,2019年空客共交付863架客機,雖然尚未獲得波音全年飛機交付的數量,但波音當年1月至11月僅交付345架飛機,不到2018年同期的一半,可想而知,波音2019年飛機的交付量遠落後於空客,而在2018年,波音交付的飛機數量是806架,空客是800架。這也是2011年以來,空客首次“擊敗”波音,成為全球最大的飛機製造商。
波音要走出危機需要徹底革新
鄒建軍表示,波音要走出危機,就要徹底革新。無論是縮減産實現質量變革,還是借助數字化、智慧化手段構建新體系,或是加碼創新,我覺得波音都要去實施。但是,波音的體量、歷史積澱都很厚,因為2019年空客交付數反超,就認為行業進入拐點、波音徹底沒戲了,可能還為時尚早。
行業調整存在較大不確定性
萬喆認為,實際上所有的“百年老店”,波音、GE、聯合利華、可口可樂這樣的公司,都經歷過很多起起伏伏。波音在歷史上也經歷過不少困境,2005年它經歷了當時前面兩任董事長兼CEO有一些醜聞,受到美國政府的調查和指控,也有巨大的罰款。
行業格局還是存在較大不確定性的,調整週期同樣存在不確定性。因為在波音下滑的過程中,圍繞波音形成的全球供應鏈一定會受到嚴重衝擊的,光是737 MAX停産,就會影響許多企業的生計,對這些企業來説,要早做應對。 (資料來源:央視財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