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拍電影是怎麼一回事麼？每天奮力工作八個小時，就為了三分鐘的電影。在這八小時裏，可能只有10到12分鐘，如果你走運的話，算得上是真正的創作。也許這都不會有。然後你得鼓足勇氣迎接下一個八小時，祈禱這次你能獲得真正的十分鐘。”

　　説這話的，是剛去世沒多久的英格瑪伯格曼(Ingmar Bergman)。時間是1964年六月，他當時接受的是《Playboy》雜誌的訪談——黃霑老先生還沒去世的時候，早就在本報的專欄裏給《Playboy》正過名，他們做的名人、藝術家訪談，質量一點也不差。

　　想起這段話，是因為李安——誰能想到《色，戒》會是部NC17(“No Children under 17”的縮寫，意為17歲以下不得觀看)級電影呢？

　　1990年，因為《亨利和瓊》(Henry&June)一片有大量情色內容，美國電影分級制推出了NC17這個級別。在這個級別的電影隊伍裏，站著兩集《殺死比爾》(Kill Bill)、三集《電鋸驚魂》(Saw)——可你能想像《色，戒》會是那麼血腥的電影麼？當然，這個級別裏也有《艷舞女郎》(Showgirls)這樣的情色片——可誰會相信李安是要賣弄色情呢？

　　那麼，只剩下兼具色情與暴力內容——往往是因為劇情需要——的藝術片了。《死囚之舞》(Monster’s Ball)、《男孩不哭》(Boys Don’t Cry)都是這一類。有趣的是，這兩個片子都拿到了奧斯卡的最佳女主角獎，拿獎的分別是哈莉貝瑞(Halle Berry)和希拉裏斯萬克(Hilary Swank)——不知道湯唯會不會也有這樣的好運氣？

　　説回李安，我相信他也在堅持他的10分鐘，那真正創作的10分鐘。可能這樣的創作，會帶來發行上的麻煩，可拿過奧斯卡的他，已經拿到了製片公司的全面支持。當然，美國的“藝術片”也有成熟的商業發行體系。《色，戒》可能會考慮不同國家的電影審查制度，而有多個不同版本，而它們可能都出自李安之手；這多個版本，將來可以都收到DVD裏去，最後再來個未分級導演版……這些生意經，都可以為李安的堅持背書。而且，能把《色，戒》看出滋味的觀眾，17歲以下的，應該為數不多吧。

　　我想，正是因為李安的堅持(當然他為了在內地拍片也做了很多變通)，他才值得我們期待吧。　

責編：趙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