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7年06月30日 18:38 來源:青年週末
侯耀文走了,心肌梗塞,6月23日,59歲……
身為一代著名藝術家,侯耀文的離去很突然,就在不久前,記者還在與他聯絡,希望安排一次專訪,當時他説他在排練,過些日子再聯絡,結果就這樣再也沒了音訊……
身為藝術名家侯寶林之子,多年活躍在藝術舞臺上的侯耀文自然少不了面對媒體,生活、藝術、事業、情感、家庭……無不是媒體落筆的內容。本報此次特別採訪了多年來因不同新聞焦點而曾經採訪過侯耀文本人的八位媒體人,從他們的講述中,我們可以看出即便是曾經與侯耀文親聊過,但他們依舊留有遺憾,他們每人心中都還有一個問題沒有來得及問……
上海東方衛視主持人:
我特想知道在侯寶林的光環下,他與父親的關係
上海東方衛視主持人曹可凡跟侯耀文是二十年的朋友,曾很多次採訪過侯耀文。2006年上海五一黃金藝術周開演前夕,侯耀文親率中國鐵路説唱團主力到上海,為群英薈萃相聲專場在上海大劇院演出做宣傳。曹可凡逮住他做了專訪,曹可凡當時並沒想到,那是他對侯耀文做的最後一次專訪。而這次訪問,侯耀文主動跟主持人聊起了父親侯寶林,本來對他的一個專訪,成了回憶父親侯寶林的專題。
“在事業上他承受的壓力比別人多,甚至面臨很多的尷尬。就因為他是侯寶林的兒子。在這個藝術圈裏你要從事跟你父親相同的藝術種類的話,基本上很難達到父親的那種高度。但人家總是拿對侯寶林的要求來要求他。他是一個要強的人,他父親沒好好教過他,他學到的東西都是靠師叔師哥點撥,更多的是靠他的悟性。在藝術上他的遺憾是因為他是侯寶林的兒子,因為父親是一座高山,你做得再好,父親這座高山是很難逾越的。”
“越熟悉的朋友做訪問越難,因為他的事你全知道,而有些事你又不能説,這是職業操守。”曹可凡説,但我特別想知道他跟侯老先生父子間的這種關係,他們父子之間的這種關係很特別。侯老先生對人是特別慈祥,可是對兒子很嚴厲,基本上沒有表揚。有的父親喜歡讚賞兒子,比如譚盾,兒子彈鋼琴他説:“好!將來你就是大師。”他是美國式的教育。侯先生是特別傳統的中國式教育方式,對侯耀文批評多,所以他對父親是有畏懼之感的。侯耀文有個妹妹小時候得了腎病死了,那天侯先生晚上要坐火車去外地演出,晚飯時候,他們的鄰居、表演團的團長説:“您上我家來接個電話。”那時他們家沒電話,電話裏告訴他女兒在醫院裏死了,侯先生回到家裏只跟太太説了四個字:“孩子沒了。”太太哭了,侯先生什麼話也沒説,拎著包就走了,説我得演出去,票已經買了,我不能耽誤。耀文跟我説這件事對他影響特別大,我跟耀文認識二十年,第一次看到他哭,就是説這事。所以耀文跟我説,他進了鐵路文工團之後沒有因為自己的事耽誤過團裏的一場演出。
《重慶晚報》記者:
馬季既然不是領軍人物,那他在相聲界究竟是何位置
今年1月,《重慶晚報》記者隆準發表了《侯耀文不承認馬季是相聲界“老大”》的文章——一石驚天下。報道稱:馬季去世後曲藝界有聲音悲呼失去領軍人物,對此觀點侯耀文並不贊同,他表示從馬三立、侯寶林等大師離開後,相聲界本來就沒有領軍人物。對於衡量誰是相聲界的領軍人物,他拋出五個標準,“第一,必須是相聲藝術的表演權威;第二,不僅擅長表演還能獨立創作優秀劇本;第三,還必須是相聲理論家,能夠著書立説;第四,必須是教育家,把相聲藝術發揚光大,桃李滿天下;最後必須是評論家,可以給爭議問題指引正確的方向。”對於目前的相聲界,他表示沒有一個人達到這五條標準。
隆準向記者回憶:“説出‘五條標準’的背景是侯耀文來重慶參加師弟仇小豹的收徒儀式,在一個小包房裏接受我的專訪。”
他説:“我確實特別遺憾,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他,他沒有直接回答。當時是馬季先生離世不久,相聲界有一種群龍無首的感覺,我本來想就馬季的事問他,結果他回避了,本來我想請他評價一下馬季的地位。他不承認馬季是領軍人物,他停頓了一下,然後他就説了這五條標準,但這五條標準現在任何一個相聲演員都達不到,包括他自己,更不用説郭德綱了。我問的時候並沒有想到他會鄭重地説這麼多話,好像經過深思熟慮似地説出了五條標準,説得非常細,就把我的注意力轉移過去了,他説出這五個標準,等於是回避了馬季的問題。採訪完之後,他給我留下了聯絡方式,本來想以後有機會再採訪他呢。假如他沒有走,我一定要問他馬季的問題。”
原《北京青年報》記者:
今天我們如何解析“葷段子”
2000年6月2日,原《北京青年報》記者鄭葉曾為四川某報的文章《葷段子惹出官司:侯寶林後代要把官司打到底》做出澄清報道,題為《葷段子豈能拉出來遛遛》。當時侯耀文在接受採訪時説:“我父親從未發表過‘葷段子’之類的東西。” 鄭葉説:“當時侯耀文明確表示,葷段子內容中有黃色內容,有性指示,舊社會時流傳,解放後被取締。侯耀文當時也説:‘這裡不能一概而論,它是一種手段,且有高中低之分,有技法好的,也有白不呲咧的。我認為葷段子不適合流行,不應該提倡。”
對這一問題,由於當時採訪時間緊迫,鄭葉並沒有展開來談,他告訴記者:“作為娛樂版編輯,若干年來一直在與幽默笑話打交道。讀者的來稿中也不乏大量的葷笑話。單從寫作方式、構架技巧、表述節奏上來看,其中有很多東西還算是有可取之處,但是從內容上看,相當一部分笑話以‘葷’為依託,有負面影響。如果有機會,我會跟侯耀文再談一下這個問題,因為隨著社會的開放程度的提高,人們對這些內容的語言表述的接受程度也有變化,那麼在如今這個社會,什麼是‘葷’,我們如何用一種新的視角來解析現如今的葷段子……我想這對人們進一步理解‘幽默’二字不無好處。”
《北京青年報》記者:
侯耀文有二十多個徒弟,但沒有領軍者,侯派相聲如何傳承
侯耀文去世之後,6月24日,《北京青年報》專門跑曲藝口的記者郭佳,在一篇記者手記《明天我們聽誰説相聲》中這樣表述:“侯耀文去世,相聲侯門從此無掌門……”郭佳告訴記者,假如還有採訪侯耀文的機會,最想問他的,是關於侯派藝術的傳承,關於侯派相聲該往何處去的話題。“雖然他有二十多個徒弟,但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領軍人物……”郭佳説。
原《法制晚報》記者:
離婚的事,他幽默地回避了,這一點對媒體而言至今是空白
2004年11月14日,原《法制晚報》記者王曉晶報道,傳出婚變消息的相聲演員侯耀文做客北京電視臺《名人訪談》,這是他與第二任妻子袁茵離婚後首次出現在公眾視野中。面對主持人關於“第二次婚姻又失敗”的隱晦提問,侯耀文回答:家庭和事業不能兼顧。
王曉晶告訴記者,當時現場只有她一名記者,主持人闞麗君問的情感問題她也想問,於是就在節目錄製結束後,抓住機會問侯耀文婚姻失敗的問題,被他回避了。王曉晶説:“當時他離婚的消息正是熱點,哪個媒體不想追呀,我就是奔著這事去的。但是涉及這些敏感的問題,他都用幽默化解了。追問別人隱私的事,別人不説也無可厚非,我也並不為幾年前沒有採到這事而感到做記者特別失敗,不過遺憾的是關於他的婚姻狀況至今沒有媒體正面採訪過他。”
《現代快報》記者:
我的遺憾是我不知他身體狀況而問了關於謝東私生子的事
2007年6月6日,《現代快報》記者沈梅報道:對於謝東是侯寶林私生子一事,侯耀文向媒體“裝傻”。文中稱:記者致電侯耀文,一聽記者介紹身份,他的聲音就充滿了戒備。記者問起謝東解除拘留的事,侯耀文更是不願意説了,他回答,“這事我不知道啊!”至於“會不會去探望謝東”的問題,他也沒回答。趕在侯耀文想挂電話之前,記者追問,對外界傳謝東是他弟弟一事,打算怎麼回應,侯耀文想都沒想就説:“我不知道。”然後藉口在拍戲,匆匆收線。
沈梅沒想到十幾天前的一次電話採訪竟然是最後一次聽到侯耀文的聲音。“當時我打電話給他,聽得出來他很愕然,他説我拍戲忙得很,就把電話挂掉了。”沈梅解釋説:“其實這個事我們也只是為了追求一個新聞事實而去問他,作為我個人來講,並不想很猥瑣地關心別人的隱私,如果他們家人之間説好了不要公開,他們覺得很快樂那我們就不用關心了,他不願意講就不要講吧。如果我知道他會突然死於心肌梗塞,我絕不會問他這種比較難堪的問題,我會問一些溫和的問題並讓他注意身體。”
責編:王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