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7年04月27日 10:57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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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喀納斯水墨寫意的山水畫境,感受圖瓦人真實淳樸的生活,攝製組仿佛尋找到了有關“凈土”的答案。這是一個不染塵世間粉塵的地方,正是因為這份攝人心魄的澄凈,才會牽引攝製組的步履,觸碰他們起伏的靈感。而這群身居世外的圖瓦人,從躍馬揚鞭的沙場輾轉成為雪域邊疆的隱者,他們的經歷就如同這片伴隨他們千百年的“凈土”一般,充滿了傳奇色彩。攝製組的成員循著遙遠的印跡,一路探尋,將古老厚重的文明在靈魂深處一縷縷沉澱。
導演、攝像 吳徵: 我們這個拍攝,就是這個時間安排得非常緊。一個就是説它冬天的春節,圖瓦人的春節和我們漢族的春節是一天,他們也過除夕。但是他們的習俗是非常古老的。在這之前,我們只是聽説有奇特民俗,但是這是什麼呢?我們不知道。而且上來一次不容易,我們就要把它計劃好。
攝助 李鵬:作為攝像,第一次離開家,離開北京去那麼遠的地方,去過這個年。不過當時根本就沒有“過年”這個概念。當時就是去感覺自己是在記錄別人怎麼過年。
導演、攝像 吳徵:第一天淩晨四點鐘我們就起來了,我們幹什麼去了呢?拍冬天日出是什麼樣子。在我們上觀魚亭這整個山坡上,夏天的公路根本看不見,因為那個積雪有半米厚,有些已經是結了冰了。特別困難是什麼呢?就是被這些匹野馬踩的大坑小坑的,所以我們馬爬犁根本找不著路,就高一腳低一腳,人就跟在後面很踉蹌地往上走。那這時候,天邊已經是魚肚白了。我們當時非常著急。因為你起這麼大早,如果你要錯過日出了,等於説這個工作前功盡棄了。就在這個時候,我們就作出一個決定,就我帶著一個機器找一個有利的位置先拍日出,等日出拍完之後,我們再往觀魚亭上爬。我們的機器剛架上的時候,就看那個光線從那個山峰邊上,就一個十字,“唰”就出來了。這時候我們一切的那種寒冷也好,我們的跋涉也好,都被那種晨光瞬間就溫暖了。那麼這個日出拍完之後,當時我們那整個攝製組成員都非常興奮。過去這麼長時間,我非常難忘那個場景,並且也一直很感謝我的攝製組成員。當時我就記得卡丁,當地一個牧民,但是這麼早又爬坡還拍日出,根本沒有怨言,並且很高興,好像也很享受那一刻的晨光,就在雪地上就滾動起來。你可以想象一個四十歲的一個放牧的牧人,他能用這種形式來放鬆自己。而我們的攝像李鵬呢,當時的光線也非常柔和,他就對著光線做出一個巨人的樣子。那個身影拉得非常大,就那一瞬間的話,我突然就覺得非常感動,這個場景,因為那時候我想到那一天是年三十。對於一般的人來説的話呢,就應該是全家團圓的時候,但是那個時候,我們是在祖國的最西北端,並且在一個雪山的山坡上,並且我們跋涉非常不容易,我突然,“我説,我們來用特殊的方式紀念一下吧!”然後我們就寫了“2006年春節快樂”,我們攝製組成員就在那個字前面,高呼了一下“春節快樂”!就那個美麗瞬間,會讓我銘記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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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艱苦的環境下,人與人、人與動物、人與自然之間,充滿著一種互助友愛的和諧,這或許是攝製組在喀納斯這片凈土上獲得的最深刻的感受。觀魚亭上冬天日出的第一縷晨光──那縷溫暖的晨光消融了一切寒冷與艱辛;大年三十,站在祖國的最西北端、在雪山的山坡上,他們會盡情高呼“春節快樂”。在寒冷靜謐的喀納斯,在那人煙塵之境,這一幕幕溫暖的背景、無言的感動,令你不能遺忘,也無法遺忘。
導演、攝像 吳徵:年三十我們就開始接觸圖瓦人。我們首先選擇一個採訪對象,就是喀納斯年紀最大的葉爾德西老人,他是唯一能夠製作吹奏蘇瓦爾的老人,並且所有的祭祀儀式都是由長者來主持的,所以我們就跟拍他,同時也能關注一下圖瓦人的習俗。
攝助 李鵬:當時我記得下午5點,人家是7點,圖瓦人7點就要開始過年,砸牛骨頭啊,那些儀式就開始舉行。我們下午就吃了頓飯,然後7點就到人家門口守著。當時其實我看圖瓦人吃那個牛骨啊,在嘴裏吸那個牛骨髓的時候,當然對於人家來説是一種儀式或者類似于祭祀,對我們來講就是食物。當時我就特別餓。回來以後呢,當時我們特別意外,老闆娘給我們包了馬肉餡餃子。在這個異鄉能夠吃到餃子,其實當時心裏特別感動。除夕的時候,雖然是累了一天了,但是看到我們攝製組人都這麼團結,覺得特別欣慰。
導演、攝像 吳徵:我們那個房東家有一個,應該給我的感覺就像雪地犬,白色的,然後非常可愛。它知道我們住他們家的,我們每回拍攝的時候,它都會跟著我們。我們離開喀納斯村的時候呢,我們三個馬爬犁慢慢地離開,我們的攝像機就對著圖瓦人的村落,慢慢地遠離。
而這個時候,奧斯曼就一直在送我們,它一直跟著我們馬爬犁走,它好像不知道我們不回去了。我們下山我們就回我們的家了,它以為我們跟往常一樣依然要去拍攝,它一直跟著我們走。然後這個卡丁,他用馬鞭子“恘恘”把那個奧斯曼趕回去了。當時因為我在拍攝這個畫面,李鵬他就非常懊惱吧,因為他也很喜歡這個狗。他就説,“這個老卡,怎麼把那個狗給趕回去了呢?這真是太殘忍了!”因為我們之間也建立感情了。他為什麼趕走它呢?其實我知道,他是用他牧民的一個心情,他讓這個狗回家,因為我們繼續我們的工作之後,我們要回家,狗也要回家。所以那個時候,我覺得很多東西,你在喀納斯,你會感覺到大家都是從一個生命的角度,去理解很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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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拍攝喀納斯的時候,因為它的跨度是一年四季,從人類學的角度呢,如果説圖瓦文化不很好地保存、發揚的話,也許50年以後它就消失了。因為外來文化,遊客帶來天南地北的文化,他們跟外來文化這種碰撞和融合之後,他們本身的一些文化特徵會慢慢地消失,這樣的話就顯得,我們現在介入的影像的話,一個是幫他們記錄他們對歷史留下的這種痕跡,另外一個,記錄下一些珍貴的影像。但是我想記錄不是我們的本職目的,更多的是來發現他們那種生命力。
攝助 桂笑冬:打草是圖瓦人這種夏秋之際要完成的一個必定任務。喇嘛叫他親屬跟他一塊去打草,這種工作的場景我覺得很新奇,特別是在中午吃飯的時候,我記得非常深刻。他們會提前把碗、生麵條和鍋放在一個準備的小的窩棚裏,然後在河裏刷一刷,揀點石頭揀點柴火就燒上了。然後把帶來的那種幹麵條,那種黑黑的、灰灰的麵條,然後擱點兒蔥,這就是一頓飯。然後沒有筷子怎麼辦?從樹上削兩個柳條下來,這種彎彎的、和手指頭彎彎的這種柳條下來,做好以後就指著這種碗説“哎哎”,然後用圖瓦語衝我這麼指著,説“你吃啊 吃啊”,然後先緊著我,我覺得特別感動。解悶的時候,他們經常會唱一些圖瓦歌。我覺得那歌聲真是太動聽了,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歌。什麼叫天籟之音,我覺得民族的東西,純粹的東西,那就是天籟之音。
生活在單一的空間中,卻不覺寂寞。密集的工作安排,累彎山的臂膀,卻曲折不了人的意志。正是喀納斯超凡脫俗的自然風光與圖瓦人妙不可言的人文魅力,令他們一次次堅強地投入探尋的旅程,驚險之餘換來的是彌足珍貴的鏡頭。他們所拍攝的又豈止是一道靜止的風景,更是古老的文明發現,是對圖瓦人歷史的一種見證。他們奔走在狹窄陡峭的山徑,深一腳,淺一腳,只為拍攝新年第一個圖瓦嬰兒的誕生。
導演、攝像 吳徵:我記得那天早上,我們就在禾木村對面的山坡上。大概是早上天剛亮,5點多的一個樣子,我們正在拍攝的時候,忽然我的對講機就響了,“哎,吳導,我們現在有個牧民家裏面要接生了,我們要過去,你們拍不拍?”我説絕對要拍。後來我們問清路線之後,當時就兵分兩路。一路就是我從山坡上帶大機器奔那個産婦的家裏,另外一個我讓攝像桂笑冬走捷路去找達拉。因為當時他們從衛生院過來是騎的馬。你可以想象,醫生騎著馬,産婦等著臨産,這種狀態真要我們去擺拍的話,拍不出那種緊張氛圍,這個時候你就必須不能錯過這個道路,所以桂笑冬當時從山坡上一路飛奔,到前面去迎這個達拉;我呢,就往家裏跑。
攝助 桂笑冬:下山就是沼澤地,濕潤的沼澤地,鞋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裏面。走到他們家地時候,其實那段地也就是,從山底到他們家的後院也就是30米,但是沼澤地就怕腳陷進去。然後就往前走,我還要迎下山去,(拍)迎那個達拉上山這個鏡頭。達拉是跟這家的一個孩子一塊騎馬上來的,他們從上面跑,我就從下面追。我追過汽車,追過自行車,追過人,沒追過馬。追馬這個經歷讓我很痛苦,因為那個地深一腳淺一腳,坑坑洼洼的山地,馬跑的多快。我就跟它屁股後面追,還生怕它踢到我。
導演、攝像 吳徵:那麼這樣我們兩個拍的話,拍到了一些珍貴的畫面。當時我們一直戴著監聽,當我們聽著那個小孩的哭聲,第一聲響的時候,我們心裏也産生了一種感動。那時我們腦海裏第一個想起的,就是喇嘛唸經的聲音。因為那個喇嘛,是圖瓦人唯一的一個喇嘛。他們為什麼每天早上唸經呢?就是因為他在為他的族群在祈福。當這個新生命誕生的時候,我覺得他從生命的角度,也表現了圖瓦人的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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凈土喀納斯有著誘人的自然奇景和深厚的人文底蘊,攝製組歷經近兩年,拍攝了521盤素材。一路風塵,阻止不了他們發現凈土、探索歷史文明的追求,他們也感受到了天籟般的純美境界與古老的文化神韻。他們離開了喀納斯,靈魂卻永遠寄存在了那片美麗的凈土上。正如他們自己所説:“人們對喀納斯的認識才剛剛開始,拍攝還將繼續。”
責編: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