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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忘卻的歷史——紀念台灣光復60週年》第一集 天地悲歌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10月22日 18:31 來源:CCTV.com

  台灣,祖國的寶島。1895年被日本侵略者霸佔,實行殖民統治達50年之久!中華民族的優秀兒女同日本侵略者殊死抵抗,為反抗日本殖民統治進行了不屈的抗爭,直到1945年台灣光復,回歸祖國。

  60年過去了,兩岸的中國人沒有忘記那過去的屈辱,沒有忘記危亡時刻迸發的民族精神。

  謹以此片紀念台灣光復60週年。

  第一集 天地悲歌

  這裡是位於台北市延平南路的中山堂。記者在這裡採訪。

  【台北、中山堂】

  記者:在台北市內這個叫中山堂的地方,正是60年前台灣光復時,舉行受降儀式的地方。在中山堂對面的那一堵墻就是抗日戰爭勝利暨台灣光復紀念碑。

  【台北街頭采訪、中年婦女、中年男人、學生】

  記者:請問你知不知道10月25日是什麼日子嗎?

  A:大家都知道10月25號是光復節。

  B:被日本強佔了50年的台灣這塊土地。

  C:我們打敗日本人,重回祖國。

  D:也解放了台灣同胞,殖民地的這種恥辱。

  【字幕】台北,1945年10月25日,台灣人民慶祝台灣光復。

  【音樂起】——台灣中山堂、赤嵌樓、鵝鑾鼻燈塔等。

  台灣自古屬於中國,它位於祖國大陸的東南,東臨浩瀚的太平洋,西隔台灣海峽與祖國大陸相望,有著豐富的自然資源,戰略位置十分重要。

  歷史上,台灣曾多次遭受西方殖民者的侵佔,進入十九世紀,“明治維新”後擴張野心急劇膨脹的日本更是對台灣垂涎三尺。

  【採訪】台北大學教授 毛鑄倫:

  (日本)他佔著這個島上,他可以進入大陸。這個島如果在他手上的話,他就可以進可以攻,退可以守。他不能攻的話,他掌握這個島他也可以鉗制你。

  【採訪】廈門大學台灣研究院副教授 陳小衝:

  十六、十七世紀的時候,日本早就對台灣有侵佔的野心了,十七世紀初的時候,長崎代官村山等安,他曾經組織了侵略台灣的艦隊,企圖侵佔台灣,然後以台灣為基地進行中轉貿易。同時以台灣為跳板,向南方進行擴張。所以我們可以看到日本對台灣的一個侵佔的企圖是由來已久的。

  這是一幅早年的政治漫畫。歐美的列強正拿著刀切割著中國。在右下方的這位,眼裏流露著貪婪,刀放在桌上,注視著中國。“他”就是日本。

  為侵佔台灣,日本多次向台灣派遣人員,調查蒐集台灣的情報,對台灣的山川、河流、道路、礦産、人口進行詳盡地調查。

  這個人叫樺山資紀,1873年,已是日本陸軍少佐的樺山資紀化裝來到台灣,進行秘密勘察。

  【採訪】台灣社會學者 丘秀芷:

  樺山資紀化裝成啞巴和尚,其實他根本會講話。他只是化裝成啞巴,然後就把台灣各地的港口全部都調查清清楚楚。乙未年日本攻打台灣就是樺山資紀帶領著艦隊攻打的,攻打台灣的。

  22年後,就是這個樺山資紀,再次來到台灣,而這次他已經不再是偷偷摸摸地上岸,他已經被日本政府委任為第一個所謂的台灣總督。他就是按照當年勘測好的地點,率領日本軍隊在台灣北部的澳底登陸。

  日本一邊在收集有關台灣的情報,一邊在等待和尋找機會。

  1874年4月,日本以琉球人與台灣原住民發生衝突為藉口,派軍隊入侵台灣南部地區。

  在台南牡丹鄉大橋的路旁,有這樣一組色彩鮮艷的浮雕,描繪的是原住民勇士抗擊日本侵略者的場景。

  當時台灣牡丹社的原住民只有400余人,沒有任何的防備,手上也只有原始的狩獵工具,但侵略者卻是有備而來,並且武裝到牙齒。日軍以三倍的兵力分三路包圍了牡丹社,以為降伏這群手無寸鐵的原住民是手到擒來。可是,從山林中傳出的吶喊與呼嘯,竟然壓倒了侵略者槍炮的轟鳴。牡丹社原住民們用生命捍衛著自己的家園。

  【採訪】參加石門戰役者的後代 林金德:

  只有爬到這個山頂,把石頭一個個綁起來,等日本人要進來的時候,一聲令下切斷繩子,所有石頭從山頂滾下去,很多日本人就這樣被砸死了。

  日本武力侵臺後,清政府立即派福州船政大臣沈葆楨為欽差大臣,全權處理。他積極佈置全島防務,調入一萬多名清軍和大批裝備、船隻。後來,腐敗的清政府還是採取議和的策略,跟日本在北京簽訂了《北京專條》,日本承認台灣為中國領土,軍隊撤出台灣;而清政府要向日方賠償撫恤費50萬兩白銀。

  日本人撤退了。可沈葆楨卻難卸一身的重負。他用清政府調撥的20萬兩白銀,購買了10尊大炮,親自督造台灣歷史上第一座西式炮臺。沈葆楨深知,若沒有強大的武力作後盾,想與日本人打交道,無疑是“與虎謀皮”。他繞著炮臺巡視良久,揮筆題下“億載金城”四個大字,以示炮臺固若金湯、歷久彌堅之意。

  1885年的10月,清政府決定在台灣正式建省,台灣成為清朝的第二十個行省。

  劉銘傳,台灣建省後首任巡撫。他在台灣任期六年,開展了各項現代化的建設,包括軍事、制度、教育、交通各層面的改革,希望“以台灣一隅之設施為全國之范,以一島基國之富強”。

  這道人工開鑿的槽痕,是中國歷史上鋪設的第一條海底電報電纜的遺跡。這條電纜線就是劉銘傳在任時修建的,它把福建省連江縣川石島和台灣的淡水連了起來,當時台灣府就是通過這條電纜線,將台灣的消息及時傳回大陸,這一通訊方式在當時世界上是先進的。存放在福建省電信展覽館裏的這截電纜線就是當年的原物。

  劉銘傳在台灣實現了中國的數個第一:率先在台北架設電燈;修建了中國第一條官辦並且投入客運的鐵路。到1894年甲午戰爭前,台灣已躋身為當時中國最進步的省份之一。

  然而,此時的中國已經處於危難之中,西方列強不斷蠶食中國,清政府在強敵面前卻表現得軟弱無能。早在1842年,英國就脅迫清朝政府簽訂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南京條約》。西方列強通過一系列不平等的條約,強迫中國割地、賠款、開放通商口岸。中國成為西方殖民列強侵略、蹂躪的對象,中華民族歷史進入慘痛的一頁,一個有著悠久文明的古國就這樣被不斷宰割著。

  【採訪】中國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 杜繼東:

  英國以武力迫使清政府簽訂了《南京條約》,《南京條約》的主要內容呢,是開放五口通商,還有割地、賠款等,英國通過這個條約就佔領了香港,這就開了以武力迫使清政府割地賠款的惡例。因為清政府和列強也簽訂了一系列的不平等條約,其中割地、賠款是一個重要的內容。

  1894年,中日甲午戰爭爆發。中國當時最強大的海軍艦隊北洋水師全軍覆沒,清政府戰敗。

  1895年2月12日,慈禧召見重臣,決定委派掌握軍事、經濟和外交大權的李鴻章為新任全權大臣,赴日議和。

  李鴻章,時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李鴻章帶著兒子李經方等一行71人,乘坐兩艘德國商船,在1895年3月19日到達日本馬關。

  春帆樓,位於日本本州島的南端,又名藤野公館。當時的日本內閣總理大臣伊藤博文經常在這裡吃河豚魚,中日兩國談判的地點也被伊藤博文安排在這裡。

  1895年3月20日,李鴻章在春帆樓與日本內閣總理大臣伊藤博文、外相陸奧宗光等展開停戰談判。 3月21日,日方提出限清政府3日內答覆停戰條件,即要求清政府先答應由日軍佔領天津到山海關的一切土地設施。李鴻章一直不敢答應。當中日雙方舉行第三次會談時,伊藤博文又提出了要吞併台灣。他不無得意地説:“我國之兵船載著5000名士兵,在六七日以前,已開往澎湖和台灣。”

  澎湖,位於台灣海峽中部偏東,西距福建72海裏,東距台南約52海裏。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日軍在3月24日攻佔澎湖,對台灣形成兵臨城下的態勢。

  【採訪】中國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員 褚靜濤:

  當清政府的代表在馬關與日本政府進行談判的時候,3月23號,日本海軍便在澎湖登陸,第二天佔領澎湖。而後日本政府提出割佔澎湖的要求。日本海軍在澎湖登陸的目的,就是要逼李鴻章接受日本的條件,並且造成佔領澎湖直逼台灣的既成事實。

  伊藤博文在談判中進一步威脅李鴻章:“關於台灣一定要割讓,是不是能馬上交割?”李鴻章説:“頭緒很多,請寬限兩個月,辦事較妥。台灣已被你們吃在嘴裏,你們又何必著急呢?”伊藤博文貪婪地説:“還沒有咽下去,我們還餓得厲害呢!”。

  【採訪】中國社科院台灣史研究中心主任 張海鵬:

  李鴻章這時候還在和日本人討價還價,然後伊藤博文告訴他,你如果不簽字,那我們就要打北京了。你這個議和大臣離開了我,你能不能順利地回北京,我都不能保證。這下李鴻章就緊張了。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能得到保證,那還怎麼談下去。所以他就反復給朝廷施壓,説你趕快同意吧,你要不同意的話,他們一個要打北京,第二個我都回不去了。所以這個時候,朝廷也同意在條約上簽字。

  1895年4月17日,李鴻章與伊藤博文議定了和約,這就是《馬關條約》。根據條約,日本強佔遼東半島、台灣和澎湖;清政府賠償日本軍費白銀二億兩。後來,由於俄國、法國、德國感到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脅,於是聯合干涉,日本政府發表聲明,接受三國的所謂“勸告”,將遼東半島歸還中國,但中國須以三千萬兩白銀的代價贖回遼東半島。

  【採訪】《台灣民眾抗日史》作者 安然:

  清政府要還兩億三千萬兩白銀,這個收入相當於清政府三年半歲銀的收入,由於清政府無力償還這麼多,它被迫不得不向西方列強德國、英國去借債,因此最後償還的數字要遠遠超過這個。這個也給中國人民帶來了沉重的負擔。

  春帆樓上的一份條約、一紙清單,日本就霸佔了他們垂涎已久、多次侵佔而未能成功的台灣。《馬關條約》給中國帶來深重的災難,鉅額賠款,似乎是決意要讓中國人永世不得翻身;而對台灣的侵佔使我們今天依然能感受到沉重的代價。《馬關條約》簽訂之後,台灣淪為日本殖民地達50年之久。

  【採訪】《台灣民眾抗日史》作者 安然:

  日本政府拿到這筆錢以後,把主要的部分,大概五分之三的樣子用於軍備,特別是用於他們的海軍擴張,由於日本海軍得到了這筆錢以後,他在實力上有了很大的長進,所以在日俄海戰,以及後來的太平洋戰鬥中,應該説他的海軍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這跟當初用這筆錢擴張他的海軍建設有一定的關係。另外,還有一部分錢大概735萬兩白銀,用於叫做“台灣經營費”,這個錢主要運用在對台灣的經濟掠奪和開發的費用上。

  《馬關條約》簽訂的消息傳回到北京的那天,正值京師舉行三年一度的會考。在京的各省舉子聞此噩耗,痛心疾首。在京會考的台灣舉子和台灣籍官員立即上書督察院,他們提出“全臺赤子誓不與倭人俱生”。他們公推康有為起草請願書稿,向光緒皇帝請願。在這份一萬八千余字、一千三百多位舉子聯名簽署的請願書中,康有為慷慨陳詞:“竊以為棄臺之事小,散天下民之事大;割地之事小,亡國之事大,社稷安危,在此一舉。” 從1895年4月17日簽署《馬關條約》,到5月8日煙臺換約,22天內先後有3000多名舉子上書38次,在中國近代愛國主義鬥爭史上寫下濃重的一筆。

  此時的台灣,反對“割讓”的浪潮正席捲全島。“宰相有權能割地,孤臣無力可回天”,台灣著名士紳丘逢甲寫下這悲憤詩句。

  丘逢甲,出生在台灣苗栗,著名的抗日保臺志士、詩人和教育家。這位進士出身的工部主事,面對台灣被霸佔和清政府的軟弱無能,痛心疾首,刺血上書“拒倭守土”。在他的組織下,掀起了一場悲壯的武裝保臺運動。

  【採訪】丘逢甲侄孫 丘晨波:

  最重要的就是他寫了幾封給朝廷的信,寄給朝廷的電報,他寫血書,咬破手指,用手指寫的信,表示最隆重的信,要求清兵打(日本人),不要割台灣。

  丘逢甲邀集一批台灣的官吏名紳,倡議建立一個抗日保臺政權,十天后,臨時性的地方抗日政權成立,推舉當時的台灣巡撫唐景崧擔任抗日臨時政權的領導人,黑旗軍首領劉永福為大將軍,丘逢甲為全臺義軍統領。

  臨時抗日政權還精心設計了這面尾高首低的“黃虎旗”,將年號命名為“永清”,以表愛國赤子之心。

  【採訪】《台灣民眾抗日史》作者 安然:

  抗日臨時政權的成立,他的目的首先是要喚起島內的民眾共同抵抗日本的侵略,抵抗日本對台灣的霸佔,同時也希望通過這個政權,贏得國際的支持。當然很不幸的是,實際上最後國際的列強們,沒有給予他們想像的那種支持,再加上雙方實力懸殊太大,這個抗日臨時政權只存留了十幾天就失敗了。

  台灣人民成立臨時抗日政權,誓不從倭、武裝抵抗日寇侵佔台灣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海內外。上海的《申報》率先做出了報道,刊出了代表國內民眾呼聲的專論《論台灣終不為倭人所有》,向國人大聲喊出“我君可欺,而我民不可欺;我官可玩,而我民不可玩”,聲援台灣人民的抗日愛國鬥爭。

  1895年5月29日,樺山資紀和北白川宮能久親王所率領的近衛師團的前鋒部隊在基隆東南的澳底登陸。

  【採訪】中國社科院近代史所副研究員 杜繼東:

  侵臺日軍兵分兩路,一路佯攻基隆,一路在基隆附近的澳底登陸,因為他們事先經過調查,知道澳底這個地方兵力空虛,防守薄弱,地勢比較平坦,所以他們就選擇在這個地方登岸。

  登陸後,北白川宮能久親王特意從軍艦上搬下這張椅子,坐在上面拍下了這張照片,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就像是在日本的海濱度假一樣。但他做夢沒有想到,僅僅5個月,他就被抗日義軍的炮火擊傷,最後死在台灣。

  1895年6月2日,在基隆港外的日本軍艦“橫濱丸”上,清政府代表李經方與樺山資紀在舉行了所謂的“台灣割讓儀式”後,匆匆離去。

  【採訪】中國社科院近代史所副研究員 杜繼東:

  日本要求清政府辦理一個“割臺儀式”,清政府就派李經方為“割臺特使”,前去辦理。在李經方到達之前,日軍已經開始進攻台灣了。那麼6月2日,李經方和樺山資紀在基隆外海的一艘日軍軍艦上辦理的“交割儀式”。樺山資紀就問李經方“你為什麼不上岸呢?”,李經方就説了“‘割臺’以後,臺民非常憤慨,如果我上去有可能讓台灣人給殺了,所以我不能上去。”

  1895年6月7日,日軍佔領台北。

  6月17日樺山資紀策劃了所謂的“始政儀式”。在儀式上,侵略者迫不及待地放言,日本已經接管台灣,並將預期一個月內完全平息全島的抵抗。

  然而事情並不像樺山資紀想像的那樣,台北淪陷後,日軍從台北南下,企圖迅速佔領全島,但在從台北到台南的路上,不斷遭到台灣民眾的殊死抵抗、寸步難行。在台北到新竹沿線,日軍遭到了丘逢甲、徐驤率領的抗日義軍的抵抗;8月中旬,在彰化的八卦山戰鬥中,黑旗軍和抗日義軍以巨大的代價,擊斃日本的精銳師團1000多人;在嘉義保衛戰中,抗日義軍在嘉義城外暗埋地雷,並將日軍誘入地雷陣中,炸死日軍700多人;直到10月,抗日義軍才退守到台南北部的曾文溪,遭到日軍精銳部隊28000人的圍剿,抗日義軍雖然英勇作戰,終因寡不敵眾而失敗。為了保衛祖國的神聖領土,無數台灣同胞面對日軍最精銳的侵略部隊,不畏強暴,慷慨犧牲,譜寫了氣壯山河的天地悲歌!

  在台北縣樹林鎮,至今存留著一座墳塋,為的是紀念“乙未樹林抗日十三公”。他們是日軍從台北向南進軍時最早遇到的抵抗力量,因為阻擊日軍而在樹林一帶與日寇展開殊死決戰,十三名義士英勇戰死。

  沿台北向南,像這樣的抗日英烈冢還有很多。這是著名的“七十三公墓”,祠堂裏供奉著更多的抗日義軍不屈的魂靈,這裡的每一個英名,都能引出一個悲壯慘烈的故事。

  【採訪】台北桃園縣龍潭忠義廟守廟人 彭一富:

  犧牲的人啊,我們這的老百姓也是講他是很偉大、很忠心為國犧牲的人,以後才給他們蓋了這個廟起來,給周圍的老百姓拜拜、奉侍這樣子。

  面對抗日義軍不屈不撓的反抗,驕橫狂妄的樺山資紀不得不去討救兵,能久親王把他的愛將旅團長山根信成派到新竹,展開了大掃蕩。當地百姓在首領蘇力、蘇俊和陳小埤的領導下,組成了名叫 “三角涌義民營” 的抗日武裝,他們機智靈活地利用河谷、叢林、丘陵等有利地形與侵略者打起了遊擊戰。

  在台灣北部台北縣的隆恩埔,一支由36個日本兵組成的輜重隊,在曹長櫻井茂夫的率領下為進山“討伐”的日軍運送給養,途中遭到了由陳小埤所率“義民營”的突然襲擊,櫻井茂夫當即斃命,整個輜重隊全軍覆沒。而日軍近衛師團的另一支部隊,也被蘇力等人用“口袋陣”團團包圍,日軍彈盡糧絕、死傷慘重,最後只好派4名士兵,靠著剃髮換服、戴斗笠穿草鞋,裝扮成台灣百姓的模樣才得以逃出重圍討得救兵解困。

  新竹,台灣北部的重要城市。在新竹爭奪戰中,義軍與日軍進行了激烈的戰鬥,大小戰鬥共計20多次,牽制日軍達一個多月。

  日軍在攻下新竹後,隨即又迫不及待地向台中和彰化逼近,然而,大甲溪那湍急的水流咆哮著攔住了強盜們的去路,黑旗軍將領吳彭年和義軍將領徐驤率領的隊伍,從兩岸的叢林和山谷裏射出的猛烈炮火,打得他們丟盔棄甲、死傷慘重。

  奮起抗擊的黑旗軍和當地百姓組成的義軍踞險死守,日軍幾番強渡都被打退,師團長北白川宮能久親王蜷縮在這座磺溪書院裏,絞盡腦汁仍一籌莫展。望著不斷增加的傷亡數字,他終於坐不住了,親自跑去尋找渡河點,不料對岸飛來幾發義軍的炮彈,其中一發不偏不倚,就在北白川宮身邊爆炸。事後,日本人大肆吹噓説“親王有神靈庇護、鬚髮無損,”但炮擊事件之後不久,就傳出了北白川宮能久親王染上重病的消息。最後死在了台灣。

  在台灣北部的苗栗,有這樣一處廟宇,來這裡的香客絡繹不絕。這裡供奉的不是神靈,而是百年前的一位英雄,這位將軍名叫楊再雲,當時是駐守新竹的黑旗軍將領。

  楊再雲生於湖南湘潭,死在台灣苗栗,當地人尊稱他為“楊統領”。在抵抗日軍的戰鬥中,火炮手不幸中彈,一時軍心大亂,有人提議撤退,凜然剛烈的楊統領手起刀落,將膽怯者正法于陣前。他率領部隊英勇拼殺,壯烈犧牲。

  【採訪】全國臺聯研究室副主任 楊毅周:

  在抗擊日本侵略台灣的過程中,有大陸人和台灣人共同來抗擊日本侵略,那麼比如楊再雲所率領的義軍其中相當一部分就是湘軍,他們是湖南人,選擇了留下來跟台灣人共同抗擊日本的侵略。

  八卦山位於台灣島中部彰化市東郊,因山勢形似八卦而得名,海拔不超過100米的八卦山,因為有一座七丈二尺高的釋迦牟尼佛而聞名,也是彰化四週惟一的制高點和天然屏障。日軍分三個方向猛攻八卦山,義軍將領吳湯興和黑旗軍將領吳彭年等人率部與之展開了殊死的爭奪戰。這是台灣反割臺抗日鬥爭中最大的一次戰役。4000多義軍和15000多日軍血戰三晝夜。

  70年後,當地的農民在耕作農田時意外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墳塋,經鑒定,600多具倉促掩埋的屍骨均為當年戰死的義軍將士。鬱鬱蔥蔥的八卦山上,便有了一座抗日紀念公園,年年歲歲,香火不絕。

  這是當時在百姓中流行著這樣兩幅宣傳畫,一幅是劉永福的女兒率眾聚殲鬼子兵;另一幅更有趣,在畫上,樺山資紀已被劉永福下令斬首示眾。

  劉永福,廣西欽州人,在中法戰爭中率黑旗軍大敗法軍,後率部駐守台灣,日本強佔台灣後,他與丘逢甲一起,共同擔當了領導抗日武裝的責任。

  在通往台南的路上,日軍所到之處,都遭到劉永福的黑旗軍和當地義軍的英勇抗擊,他們殊死抵抗,身為大將軍的劉永福也親自上陣,發炮轟擊日軍。這期間,日軍近衛師團連遭重創。台南,成了這支“天皇近衛軍”的傷心之地。

  【採訪】台灣作家 陳映真:

  1895年這一年,台灣人民赤手空拳,甚至非常簡單的武器,跟最現代化的日本軍近衛師團對抗,那種對抗的強烈度,是出乎近衛師團估計的。

  1895年10月,日軍從海、陸兩路包圍台南。21日,日寇進入台南。11月1日,最後的抗日基地恒春落入敵手,台灣全島淪陷。

  在近半年的時間內,日本出動陸軍7萬餘人,軍馬9400余匹;海軍軍艦40余艘、各類艦艇數百隻;其它人員1萬多人,先後總共出動兵力約10萬多人。在裝備土槍土炮大刀長矛的義軍進攻下,包括近衛師團長北白川宮能久親王、近衛第二旅團長山根信成在內的4642人死亡,因受傷、患病、感染疫病人數高達27000人。日軍的傷亡人數,遠遠超過在中日甲午戰爭中的損失。

  一些抗日義軍後來內渡回到大陸,從事革命活動。1895年7月末,丘逢甲帶著兩歲的兒子離開台灣,回到祖籍地廣東蕉嶺。面對東海波濤,丘逢甲心緒難平。

  1896年,丘逢甲滿懷悲憤寫下了《春愁》一詩,“春愁難遣強看山,往事驚心淚欲潸。四百萬人同一哭,去年今日割台灣。”

  丘逢甲把書房取名為“念臺精舍”,為兒子改名為“丘念臺”。

  回到大陸後丘逢甲一方面開辦學校,教育民眾;一方面投身辛亥革命的大潮,而他唸唸不忘的還是故鄉台灣。

  光復台灣,魂牽夢繞,思鄉和抑鬱再加之積勞成疾,丘逢甲48歲在廣東蕉嶺病逝。他臨終前留下遺言:“死後必須南向而葬,我不能忘記台灣啊!”

  在丘逢甲辭世二十多年後,1937年,全國抗戰爆發,他的兒子丘念臺在廣東組織了“東區服務隊”,投身於全民抗戰洪流中。台灣光復不久,丘念臺回到了台灣。終於可以撫平父親永遠的傷痛。

  【採訪】《台灣民眾抗日史》作者 安然:

  像他們這樣,一門忠烈愛國愛鄉的台灣同胞,在台灣當中也不在少數,比如説像連戰的祖父連雅堂,連戰的父親連震東,他們都在以不同的形式參加了抗戰,並且發揮了重大的作用。

  台灣淪陷了,台灣民眾的抗暴鬥爭卻從來沒有停止過。寶島各地紛紛自發組織起抗日武裝,以深山峽谷為根據地,與日軍展開殊死的戰鬥。

  面對風起雲涌的抗日武裝鬥爭,日本殖民者進行了殘酷的鎮壓,但抗暴鬥爭還是持續不斷。

  位於台灣中西部雲林地區的大坪頂,是台島中部抗日英雄柯鐵虎建立的抗日根據地。柯鐵虎原名柯鐵,因臂力過人,異常勇猛,被當地人稱做柯鐵虎,有關柯鐵虎的抗日故事流傳至今。

  【採訪】台灣大學哲學系教授 王曉波:

  柯鐵虎是鐵國山下的一個樵夫,獵戶、打柴的,那麼後來由於他的英勇,他雙手能開槍,而且身手矯捷。他曾經把一個日本的守備隊50多個人,引到樹林裏面去,結果差不多被他殲滅掉,他一個人幹掉差不多50多個人,後來這個守備隊剩下的人倉皇而逃,連屍體都來不及收拾。

  從1895年開始,柯鐵虎等人以鐵國山為中心,進行抗日遊擊戰,並吸引了台中抗日的各路精英,他們燒據點、殺軍警,一度收復雲林縣城,打擊了日本侵略者,鼓舞了台灣人民的抗日鬥志。1900年2月9日,柯鐵虎病逝,他的父親繼續作戰,最後英勇犧牲。

  與柯鐵虎同一時期進行武裝抗日的隊伍中,還有台北的簡大獅和台南的林少貓所率領的抗日武裝,由於他們三個人都驍勇善戰,重創日軍,被後人譽為台灣的抗日“三猛”。

  1898年,這個叫後藤新平的日本人,被任命為日本在台灣的所謂民政長官。後藤提出改變過去單純使用軍事鎮壓手段的方法,而是更加陰險地對台灣抗日民眾採取誘騙、分化和屠殺相結合的策略,先將抗日武裝誘騙下山之後,再尋機加以殺害。

  【採訪】台灣大學哲學系教授 王曉波:

  柯鐵虎死了之後,到了1902年,後藤新平欺騙柯鐵虎的部下。這些農民八點鐘進入操場。看守的日軍機關槍掃射。掃射完了之後呢,日本士兵持長刀入場,還有存活的人則以長刀劈殺之,史稱“歸順式慘案”。

  日本殖民者在台灣不僅無情地殺害反抗者,也不放過普通民眾,屠殺事件不斷發生。1896年,在彰化,日軍殺害台灣民眾5000多人;在雲林大坪頂,日軍屠殺了3萬多人,在1901年的“後壁林慘案”中,日軍屠殺了3473人;在1915年西來庵暴動起義中,日軍殺害了3萬多人。在整個日本殖民統治台灣期間,被日寇殺害的台灣同胞超過60萬人。

  但無論是血腥的鎮壓,還是利誘、分化、瓦解,都沒能削弱台灣人民抗擊日本殖民統治的堅強意志。

  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其影響迅速波及到台灣。

  羅福星,印尼華僑。中學畢業後,羅福星隨父在台灣居住了4年多。在此期間,他親眼目睹日本人統治下臺胞的苦難,喚起了推翻日本殖民統治、光復台灣的信念。1907年,21歲的羅福星在廈門參加了孫中山領導的同盟會。

  【採訪】全國臺聯研究室副主任 楊毅周:

  羅福星作為同盟會的會員,被委派到南洋去進行革命宣傳。1911年4月初,他聽到同盟會準備參加廣州起義,他積極報名,從南洋趕到了廣州。羅福星在黃興的率領下,打入了廣州的總督府,那期間由於起義軍太少,起義失敗,羅福星本人腳受了重傷,但是被營救了出來。

  1912年,羅福星返回台灣,在苗栗積極宣傳革命思想,秘密發展抗日力量。

  【採訪】全國臺聯研究室副主任 楊毅周:

  他這一趟回來的目的,主要是準備以武裝起義的方式,來反抗日本的殖民統治。羅福星在島內以很短的時間,就發展了200多個同盟會的會員,影響所及大概有5萬多台灣民眾,參與了羅福星起義的行動。

  1913年,羅福星在苗栗召開“各地誌士抗日大會”,發表了著名的《大革命宣言》,會上,他怒斥日本殖民統治、號召人民奮起抗爭“雪國家之恥,報國家之仇”。

  由於被叛徒出賣,羅福星被捕。在法庭上,他慷慨陳詞,揭露日寇的殘酷暴行,高唱著《祝我民國歌》從容就義。羅福星在苗栗組織的全島的抗日活動,作為台灣人民爭取自由解放的一個組成部分,永遠鐫刻在了歷史的豐碑上。

  1915年,就在日本殖民者得意洋洋地準備紀念所謂的“台灣始政”二十年之際,台南西來庵爆發了一場聲勢浩大的抗日武裝暴動。

  西來庵是一座廟宇,位於台南的一個叫噍吧哖的地方,反抗日寇的領袖余清芳。在辛亥革命的影響下,聯合從大陸回來的羅俊,以及在當地堅持抗日的義軍首領江定,在西來庵中號召台灣民眾奮起抗日,並率領4000多民眾在台北和台南兩地發動武裝起義,打擊日本殖民者。對於他們的政治目標,暴動領導人之一的賴宜在日本人的法庭上公開宣稱,就是決心將台灣恢復為中國版圖。

  【採訪】台灣作家 陳映真:

  從1895年到1915年,長達20年的時間,台灣農民也是用非常粗糙的武器,跟日本當局最現代化的武器作了20年的鬥爭。這是不得了的事情,是可歌可泣的。

  西來庵暴動使日本殖民統治者大為震驚,20年的殘酷統治和鎮壓,絲毫未能削減台灣人民對侵略者的仇恨和反抗。在日本軍隊和警察的大舉進攻下,西來庵暴動最終被鎮壓了下去,余清芳、羅俊、江定等暴動領導人相繼被捕。日本殖民統治者在台南開設了所謂的臨時法院,審判余清芳等1466人,其中被判死刑者高達866人,製造了一起震驚世界的“血案”。

  為了報復台灣同胞的反抗,在西來庵暴動前後,被日寇瘋狂殘殺和集體屠殺的民眾超過了3萬人。

  【採訪】台灣《遠望》雜誌社社長 廖天欣:

  日本統治台灣50年,台灣人民反日抗日50年,而且是全方位的。當時祖國大陸抗日戰爭有前方後方之分,台灣沒有,全方位的,都是前方。每天跟日本鬼子接觸。

  【採訪】中國社會科學院台灣史研究中心主任 張海鵬:

  五十年期間,台灣人民幾乎沒有停止過反日、抗日的鬥爭。台灣回歸祖國,當然與八年抗戰取得勝利有關,也與五十年來台灣人民的抗日鬥爭密切相關。台灣人民五十年的抗日鬥爭是台灣回歸祖國的根據之一。

  從1895年台灣民眾大規模抵抗日軍侵佔台灣,到1915年余清芳領導的西來庵暴動,台灣同胞一直沒有停止反抗日本侵略者的鬥爭。在日本佔領台灣期間,較大規模地反抗日本侵略的武裝鬥爭有20多起,譜寫了悲壯的反抗日本侵略的英雄篇章。面對日本統治者的血腥鎮壓,不屈不撓的台灣人民,不怕犧牲,前赴後繼,英勇頑強,抗擊日寇。他們在開展武裝鬥爭的同時,也開始利用文化和政治手段進行抗爭。長夜漫漫,但無數愛國志士堅信,台灣終有一天會光復,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

責編:王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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