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説，沒有如意，她就沒了牽掛。如意説，沒了姥姥，就沒有了家。

      如意和姥姥住在東河區礦機小區。媽媽去世後，她就被接到這裡，和姥姥相依為命。

      那年，如意5歲。

如意去上學           

       穿過一條小巷，就是如意的學校。每天放學，同學們的家長就會在這裡接孩子回家。如意也會在校門口張望，但最後還是一個人回家。
       傍晚的夕陽在破舊的小巷裏塗抹著最後一層金黃。賣菜的小販密密麻麻地擠在路邊，擴音喇叭裏發出的聒噪，像暴發戶在大聲地説話。如意一個人穿過這條小巷，她在影子裏被拉得好高，好高……

      9歲的如意已經懂事了。她知道，姥姥得了病，不方便走動，更不可能來接她。

      聽説，姥姥得的是心腦血管疾病，年齡大了，就會得。但如意卻記得，姥姥一病不起是在她剛來姥姥家的時候。那時候，如意沒了媽媽，姥姥沒了女兒。

       姥姥住院做了支架手術，下床很費力，如意就在醫院照顧姥姥，給姥姥掛號，叫護士換液體，幫姥姥打飯。那時候的如意，比現在還小，還矮，每次打飯，食堂阿姨都只能看到一雙托著飯盆的小手。

如意照顧生病的姥姥

       後來，姥姥出院了，但還是愛哭，還是吃不下飯。如意就一勺一勺地喂她吃，姥姥不吃，她就給姥姥唱兒歌，哄她多吃一口。聽老師説，如果病人心情好了就能減輕病痛，就不會哭，如意就跟著姥姥學京劇，唱給姥姥聽。如意很努力，但總是唱不好。其實，她很討厭京胡的聲音，咿咿呀呀。
 
       如意喜歡畫畫。她能給畫裏的小姑娘穿上漂亮的棉襖，也能讓向日葵在陽光下露出笑臉，但她的畫裏總找不到媽媽和爸爸。

如意喜歡畫畫

      如意沒有見過爸爸。聽説，在她還在媽媽肚子裏的時候，爸爸就出國了，再沒回來。後來，媽媽被查出肺癌，一年之後離開了她。她和一套老式的紅木傢具來到了姥姥家。姥姥很愛惜這套傢具，説那是媽媽留給如意的嫁粧，還把一張照片擺在了梳妝檯上。照片裏，小女孩兒躲在留著長長辮子的女人懷裏，微笑著。那是如意和媽媽的合影。

       如意知道，爸爸在姥姥的相冊裏。有天晚上，姥姥遞給如意一個相冊，指著裏面一個她從沒見過的叔叔説，那是她的爸爸。照片裏的叔叔有大大的眼睛，濃黑的眉毛和高高的鼻子。如意盯著看了很久，説，他好醜。

       第二天，姥姥的眼睛紅紅的。

老師留作文題目

       如意也愛寫作文。但有時候，她寫不出別人都會寫的作文。那次，如意把老師寫在黑板上的作文題目抄回家。但過了好久，作文本上還是只有短短的題目。如意説，她不會寫，姥姥笑她笨，她哭了。姥姥不知道，那天，老師留的作文題目是：我親愛的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