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雨晴:眼淚的秘密

尋找最美孝心少年 央視網 2016年07月25日 09:26 A-A+ 二維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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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

        從出生開始我就隨父母生活在這個城市,除了過年,鮮少回老家。

        我的奶奶是個幹練的女超人,什麼事都難不倒她。她總是板著臉,只有説起我爸小時候的事兒時,臉上的皺紋才會舒展開來,露出淡淡的笑。

        我對於奶奶的記憶,也僅有這一點點,大部分時候,奶奶只會安靜地倚在火炕邊上的墻上,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她説,只有抽煙的時候才會讓她不那麼難受,那時候的我太小,不懂她的意思。直到多年以後我才恍然大悟,是奶奶一個人,寂寞太久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你奶住院了,咱們明天就回去一趟”,我接到我媽的電話,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以為奶奶像以前一樣是小病,幾天就出院了,所以也沒太放在心上,而當我真正踏入病房的時候,我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下半身全部癱瘓,右手失去自覺,左手勉強可以活動,大小便失禁,失去語言能力,甚至因為我奶奶幾年前做過腦瘤切除手術,導致失憶。

        她忘記了所有人。記憶裏乾淨的奶奶,因為治療,已經幾個周沒有洗漱了,這種狀態與曾經酷愛整潔的她大相徑庭,讓我一時無法接受。

        我叔叫醒了昏睡的奶奶,她的眼睛不似以前那般渾濁,而是清澈的像個孩子。

        她看著我們,伸出勉強可以活動的左手,我爸趕緊握住她的手,她呆呆地看著我爸,開始陷入昏睡。

        醫生説,要不停的和我奶説話,不讓她處於昏睡狀態中,才能保證她晚上的睡眠。

        我爸一陪,就是兩個周過去了,我們有事需要回家一趟,臨走前,我們向奶奶告別。

        “媽,我走了”,我媽説。

        “好……哇”,奶奶虛弱地發出兩個音節。

        “奶奶,我走了”,我忍著眼淚説。

        “好……哇”。

        我們已經成為了她世界中的陌生人。

        “媽,我走了”。

        當我爸説出這句話時,我的奶奶沒有説話,而是伸出左手,摸索著什麼,當摸到我爸的手時,不肯鬆開。她清澈的眼睛充滿迷茫,是因為莫名的悲傷嗎?還是因為不捨呢?

        “媽,我要走了,説好哇”,我爸柔聲説。

        不記得所有人的奶奶啊,開始嗚嗚的哭,到底是自己的母親啊!我和母親忍不住也開始哭了起來。

        我爸一個平日裏極堅強的男人,我能清楚地看到,他隱忍著抹了把眼淚,離開了病房。

        大概這就是愛與被愛,時光荏苒,即使什麼也不記得了,我的潛意識裏,依然愛你。

        直到這一刻,我的父親才發現,他讓奶奶,孤獨了那麼久。他也默默做了一個決定,奶奶的余生裏,他將成為她失靈的右手,辭掉工作去盡孝——照顧愛了他一生的母親。

        從咿呀學語開始,我們就學習感恩與盡孝,嘆時光匆匆,白駒過隙,當我們長大的時候,父母的鬢角迅速花白,一點一點地步入人生盡頭。

        當我們意識到的時候,還沒有盡孝,懊悔一生。

        電視臺曾做過一個活動,注視父母三分鐘。三分鐘你能看到什麼?許多兒女看著父母的臉龐,潸然淚下。因為我們從未認真注視過自己的父母,甚至回答不上來他們瞳孔的顏色,回答不上來那些皺紋是什麼時候被時間刻上去的,回答不上來,父母頭上的銀白色髮絲是什麼時候擁有的。

        當我注視著我的母親時,我抱住了她,淚流不止。我深愛之人的臉上,早已不再年輕。

        我不禁慶倖自己能夠醒悟過來,成為一個能夠儘早諒解她,孝順她的孩子。

        她會慢慢變老,我會用我的方式,不厭其煩的對她好,就像小時候,她對我一樣。

        我暗暗發誓不像我的父親一樣余生懊悔。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又有多少人能夠等待。盡孝要趁早。

        你養我小,我養你老,世界上最美好的事莫過於,我已長大,你還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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