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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絮之序

CCTV.com  2009年08月27日 16:41  進入復興論壇  來源:CCTV.com  

  用什麼能概括一個人的六年?是頭白了、牙拔了、背駝了、人胖了?是圍繞地球多少圈的採訪半徑?是採訪中活吃蠅蛆、活吃蟑螂、活吃黃粉蟲抑或淚流滿面的經歷?是六年中經營一個從無到有的欄目,使得經營收入提高近十倍、年收視率五年提高五倍?還是此時此刻面對的諸多困惑:如何提高節目品質?如何讓團隊健康、正直、快樂、穩定更加具有執行力?如何讓管理更加有序、嚴謹、務實、高效?如何讓品牌推廣快捷、轟動更加體現核心價值理念?如何讓欄目經營規範、智慧更加體現雙贏?以及如何擁有良好口碑的積累?

  也許,不同的角度一定會有不同的答案吧。作為一檔人物訪談節目,我們習慣於靠編制情節支撐點勾勒一個又一個不同的人生,給億萬觀眾一個關乎“積極”的方向,這個過程總會是多角度的啟示而不是唯一的結論,而一本書的序言,或許也該如此。

  致命飛行

  農民業餘飛行員金亮,是靠著駕著飛機穿越狹窄的橋洞而創造了世界吉尼斯記錄的新聞人物,在新疆吐魯番採訪他使得我有機會在空中嘗試一下親自駕駛飛機的滋味。

  你説,誰不想親自開開飛機呀,啊?佈滿石子的荒灘上,我坐在金亮的噴灑農藥的飛機上,顛簸加速的過程中我腦海中的思緒很複雜,我想,那個木制的螺旋槳不會在空中斷了吧?在這麼多石子的荒灘上起飛,飛機輪子不會爆胎吧?透風撒氣的小飛機在空中會遇到多大的風呢?也不知道飛機的油夠不夠飛的?對了,在空中怎麼能拍攝一張親自駕駛飛機的照片呢?正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看到編導代明正大喊大叫地向我們跑來,飛機隆隆的轟鳴聲壓過了一切。我心話,你想上飛機?下次吧,哈。

  突然一下子,飛機不再顛簸了,飛機昂頭挺進了空中。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我側頭俯瞰的時候,吐魯番,猶如一張碩大平整、花色各異的地毯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勁風略過、自在翱翔,我的耳畔仿佛響起那樣的旋律: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狂風一樣舞蹈,掙脫懷抱。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翅膀捲起風暴,心生呼嘯……。就在幾乎把自己幻想成一隻大鳥,如醉如癡的時候,也不知為什麼,我的腦海中突然想起即將起飛的那一剎那,編導代明手舞足蹈地那是衝我喊啥呢?好像他喊叫的時候表情有點焦急?是要提醒我拍鏡頭嗎?不對呀,他好像有個動作是在指這架飛機!飛機這不飛得好好的嗎?瞎喳喳啥呀,等我開上一會落地再説吧。

  飛機在空中略微平穩後,金亮果真將飛機交給了我。從未有過的手握操縱桿的經歷讓我激動不已,然而在天空中開飛機與想像中的鳥一般的翱翔不太一樣,當我用力推操縱桿的時候,飛機竟猛然大頭衝下扎了下去,我立時表情扭曲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旁邊的金亮卻是笑了笑從容將飛機拉起。金亮的這架噴灑農藥的飛機同時也是一架教練機,有兩個操縱桿,關鍵的時候金亮本人可以親自操作。卻説那金亮駕駛飛機時而閃轉騰挪,時而低空飛行,最低的時候我看也就幾米高,因為俯衝的時候我看到地上那些孩子見到飛機衝來爬到了地上。我從頭到尾堅持驚叫,渾身濕透,當真嚇破了膽。飛機終於落地了,經過一番猛烈的顛簸停穩後我猛然想起,我們編導代明起飛前那是衝我喊啥呢?

  編導代明把我拉到一邊:“肖老師,你知道起飛時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咋了”?

  “飛機尾翼固定的銷子沒拔下來,你就往上飛”。

  “什麼銷子”?

  “那個銷子是固定尾翼的。如果不拔下來,飛機尾翼就不能動,飛機也能起飛,但不能拐彎。我們在拍片子時,每次都必須拔下那個銷子飛機才起飛的。而今天大家一忙,竟然忘了拔那個銷子了。”

  “那為什麼我們的飛機起飛後還能轉彎呢?”

  “你沒見我拼命地追飛機嗎?就在飛機離開地面的那一剎那,我衝上去把銷子拔了下來,如果再晚半秒鐘,就再也夠不著了。如果那樣,飛機上天后你們就不知飛到哪去了。”

  事後我經常設想,如何那一剎那沒有拔下銷子後果會怎樣?我們會在空中飛到沒油嗎?我如果在空中打電話會打給誰、又會説些什麼呢?會迫降嗎?會落在什麼樣的地方呢?如果發生不幸,新聞又會如何報道呢?以後的《鄉約》會辦成啥樣呢?

  後來坐飛機去外地採訪,心裏有時會犯嘀咕:不知這個飛機有沒有什麼銷子沒有拔下來?嗨,落下病了。

  熊貓之吻

  臥龍自然保護區位於四川省阿壩州汶川縣境內,離成都市區僅120公里左右,距都江堰50多公里。臥龍自然保護區是地球上僅存的幾處大熊貓本息地之一,區內分佈的100余只野生大熊貓佔全國總數的10%,因而臥龍得享“熊貓之鄉”的美譽。大熊貓不少,但在臥龍能讓大熊貓咬上一口的參觀者或其他外來人,我想古往今來恐怕也不會太多。

  話説這一日,《鄉約》攝製組來到四川臥龍,拍攝全國惟一認養兩隻大熊貓的新聞人物謝思林,本片名為《熊貓父親》。大熊貓由於食性、繁殖能力和育幼能力高度特化,其生存和繁殖十分艱難。目前世界上只有在我國的四川、陜西、甘肅部分地區的山林中才能尋到大熊貓自然生存的身影。為了使熊貓的繁殖有更好的條件,國家允許公民個人認養熊貓。當我們提出把訪談現場設在熊貓山裏,訪談背景是玩耍的熊貓,立刻遭到嚴重的拒絕,據説前不久鳳凰衛視來拍攝以及一些國外電視臺來此拍攝,都是在壕溝以外遠距離拍攝,從來沒有外人進入熊貓棲息地近距離拍攝呢。沒有人這麼做過不是我們不能做的理由,經過一番積極的爭取,我們,終於成為臥龍第一個進入熊貓生活的地方進行拍攝的攝製組,不僅近距離拍攝,而且訪談現場也在其中,其他同去的三部攝像機,架在壕溝外面。進入熊貓棲息的地方並不簡單,所有人員要進行消毒,腳上要套上塑料鞋套,畢竟是國寶生活的地方呀。

  在拍攝現場,我們特意找了幾隻小熊貓作為“特別客串嘉賓”,這期節目是《鄉約》絕無僅有的一期中斷次數最多的節目,現場的五隻小熊貓憨態可掬、十分調皮,胖胖的身軀就如長滿絨毛的肉球,在我們身邊滾來滾去。你給它們香蕉,它們會抱著香蕉打滾,時而四腳朝天撒歡,時而頭垂下來任你擺布。絕大部分時間它們興奮不已,不停地在我們周圍拱來拱去,有時會撕咬話筒線,有時會把茶几拱翻,有時嘴裏含著我的腳脖子,濕濕的癢癢的,哎呀那滋味沒法形容。突然“滋嘎”一聲,把我的褲子從褲腿到膝蓋全部扯開,飼養員來了就會一把抓著小熊貓肉嘟嘟的後脖梗子將它拖走。有時竟然自己把自己當球滾,滾到壕溝裏。採訪從來沒有堅持五分鐘,就得被這些傢伙弄得不得不站起來維持秩序。

  在節目的對話中,有一組關於熊貓習性的話題。其中有一個問題是這樣的:“聽説,熊貓以前是吃肉的?”對這個問題嘉賓謝思林十分清楚。熊貓的確是吃肉的,後來才改為吃竹子。可就在謝思林張嘴要回答這個問題的那一刻,我的腰間突然感到一陣劇痛。我來不及多想,“嗷”地喊了一嗓子並猛地站立起來,椅子也被我踢了好遠。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只憨態可鞠的小熊貓突然狠狠地咬了我一口。飼養員趕緊拉開了大熊貓,我把咬破的衣服拉開一看,腰部被咬傷了,皮肉上留下一排很深的牙印,不斷地往外冒血。後來查看錄像機的回放,那只小熊貓是從遠處,像一個肉球般風馳電掣地直線滾來,啥事兒沒幹上來就給我一口。自始自終我搞不明白,為什麼是在我問那句“聽説熊貓以前是吃肉的”這句話的時候咬我?莫非,熊貓能聽得懂?不對呀,它是從遠處徑直跑來咬的呀?它能預感到我要説這句話?咬給我做個示範?或者,想吃“東坡肉”?

  被熊貓咬傷之後,我心裏不太踏實。中午吃飯時,我跟臥龍的有關領導請求:能否給俺消消毒、打個破傷風針啥的?沒想到人家撂下一句:熊貓每天都經過嚴格的消毒,根本不可能帶什麼病毒。如果要打針,也是要給熊貓打針,説不準你身上有什麼病毒會傳染給熊貓呢?

  菜刀衝我飛

  春秋戰國時代,這裡被稱為 “荊蠻”之地,分屬夜郎國!貴州黔東南,溝壑縱橫,山巒延綿,有著33個少數民族素有“百節之鄉”的美稱。凱里市大風洞鄉桐油坪村,是鄉約嘉賓“苗人小龍”王飛鴻的家鄉。這地方那叫一個遠那,我們中午11點鐘的飛機從北京往貴陽飛然後轉乘汽車,一刻不停第二天淩晨五點半才到呢。在這裡山寨集市上買的普普通通的六把大菜刀,估計是當地的鐵匠自己加工製作的吧?嘿,結結實實讓我體會了一把“真刀砍真人”、當“刀靶子”的驚險場面。

  在去大風洞鄉的路上,香港吉安永嘉公司的導演吳傑強與我談論這期節目拍攝的問題,其中有一個要表現王飛鴻飛刀絕技的一個片斷,咋樣才能讓飛刀更真實、刺激?當然是扎活人,扎誰?一個訪談節目還能扎誰,扎我唄。吳傑強是一個資深導演,伺候過李小龍、成龍,現在是“苗人小龍”,經驗豐富的強哥提出,這樣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做電視的,當然有做電視的手段,我們可以全景、過程、特寫分切拍攝,回去後期製作一剪輯,跟真的一樣!我想也是,關鍵是播出效果嘛。

  拍攝的時候王飛鴻先去的現場,我短信聯絡攝像王峰:“王飛鴻在現場試飛刀了嘛?”“試了”。“命中率怎樣?”“百分之八十吧”。明知道要分開組接式拍攝,但聽了之後這心裏還是,還是有點那個。濛濛細雨中,身著各色民族服裝的村民足足五六百人,把我們的訪談現場圍個水泄不通,當熱鬧異常的訪談與互動進行到飛刀的話題,正談到節骨眼上人群開始出現騷動,我回頭這麼一瞧,六個碗口粗、筷子長短的樹樁,手臂上下分別兩個,頭上一個,兩腿中間一個,橫對著前方,一個剛剛焊接好不到半個小時的鐵架子,晃晃悠悠地被抬了上來,此時此刻人群爆發出一陣陣掌聲、歡呼聲,誰都知道這架子下將要站立一個人,而這個人將是一個活的刀靶子!不對呀,全場數百雙眼睛在鼓掌、歡呼的時候好像看的都是我啊!震耳欲聾的呼喊中我分明聽到還有人在大聲喊:主持人,來一個!主持人,來一個!媽呀,幹啥呀這是,不會吧,我招誰惹誰了呀。

  不親臨現場,無法體會偏遠山村父老鄉親那股子熱情,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你説,如果這個時候你在刀架子下襬個姿勢、做個動作,然後拍攝刀扎到木樁上的特寫,那麼多大爺、大媽、大叔、大嬸在那眼巴巴地瞅著你呢,好意思嗎?啊?古人云: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受著這種思想的侵害,我竟然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刀架子下,王飛鴻一點也不客氣,伸手拿了一把大菜刀,手裏拿著刀把的另一頭,距離我大概有六七米遠的樣子,正衝我瞄準呢。歡呼聲一下子衝到了九霄雲外,就在這個時候,我猛然想起攝像王峰的短消息:命中率80%!想啥也來不及了,王飛鴻已經掄圓了胳膊,菜刀脫手,刀在空中打著轉,飛了過來!《鄉約》的攝像們好像還沒有來得及準備好機位,第一把菜刀就那麼飛了過來,一上來竟然扎偏了,扎到了木樁的下側,跨啦一聲,菜刀落地,你無法想想全場人同一時間集體驚呼的聲音是什麼感覺?然後馬上鴉雀無聲,我好像還沒緩過勁來,第二把緊跟著飛了過來,咣,剁到了木樁上,一把,兩把,三把,四把,第五把是往頭上飛的那把,胳膊掉了還能主持節目,但腦袋掉了可就沒戲了呀。那種看著對面大菜刀飛來的感覺無法用語言形容,你睜著眼睛看吧,太玄乎,閉上眼睛吧,更加緊張。最恐怖的是菜刀在空中飛的時候,不停地刀把、刀刃前後旋轉,頭頂的木樁距離腦袋瓜只有幾公分,根本分不清是不是能扎到腦袋上,這種刺激不是人遭的罪呀。全場所有人屏住呼吸,説時遲那時快,刀就那麼飛來了,咣,全場迸發出雷鳴般的歡呼,好一個王飛鴻,還真把刀扎到了地方。最後一刀兩腿中間,那種恐懼比往腦袋上剁有過之而無不及,真的,不身臨其境無法想想。如果砍在頭上還好説,反正一下子就完了。要是砍在“下面”,來個半死不活……,你説這後半生可咋整?

  不説了,一切都過去了。回去路上香港的強哥與我互留電話,他説,就衝你敢站在刀架下,這個朋友交定了!氣息平靜了的我,看著車窗外連綿不斷的群山,想著這位剛剛採訪完、八歲才穿上第一雙鞋的王飛鴻,這些層巒疊嶂的山,曾經是他艱辛歲月裏難以跨越的阻隔,而即便在今天,在這群山中修上一條高速公路又談何容易啊?那些散落在山間的村寨中出一個這樣的小夥子就會多一個小二樓,希望我們這樣的傳播,真的能夠點燃火把,因為他們演繹的精彩追求,承載著這方山水的希望。

  虎口滋味

  河北吳橋,中國雜技之鄉。我們採訪的這位新聞人物于金生出身於雜技世家,是這裡最大的馬戲團團長,而他本人也因成為中國第一個以個人名義承包國家馬戲團的人而名揚天下。採訪于金生的現場有獅子、老虎、猴子、大象、狗熊。跟馬戲團的馴獸師們混熟了之後,我還在馴獸師的監控下喂過嘴上套著嚼子的狗熊呢。再混得熟一點,我們就開始跟這些動物近距離照相,竟然還敢擺出“東坡打虎”這樣威風得意的造型。哈,半天過去了,基本上啥也不怕了。那些想象中兇猛異常、不通人性的野獸,在我們眼中慢慢轉變角色,成了憨態可掬、溫順善良的巨大寵物,嘿,真好玩啊。

  節目拍攝完畢,大家亂哄哄地收拾場地,紛紛跟老虎、獅子、大象合影留念,而我來到了場地之外的道具間打電話。就在這裡,距離我大概4、5米的地方爬著一隻老虎,經過這半天的熟悉和培訓,我知道,那是一個貌似兇猛實際上非常可愛的人類的朋友。一邊打著電話,我還衝它一邊點了點頭,意思是説:哥們你好,您忙。那只老虎好似害羞或害怕一般,把那只巨大的虎頭伏在地上,兩隻虎爪慢慢地往後退。我,則勝似閒庭信步一般,感受著做人的威嚴,一邊與電話對方寒暄道別,那只虎依舊慢慢地後退,我合上電話笑瞇瞇地瞅著這只害羞、可愛的“大貓”,我幾乎在那雙虎眼中看到了一絲驚恐,我心想:別怕,別怕,人類是老虎的朋友!可是我開始有點納悶了,不對呀,它怎麼光前腿退、後腿不退呢?它,它怎麼腰部還高高地聳了起來,變成一個弓形。哎呀,老虎眼中放射出一道兇猛的金光!媽呀,它的嘴大大地咧開,露出尖尖的牙齒!上帝啊,一陣低沉地足以讓人毛骨悚然的吼聲……。我全明白了,它不斷後退其實是完成了向我攻擊的準備,而這個時候明擺著它已經準備好了呀!

  千鈞一髮之際,我迅速發現兩個重要細節。第一,這傢伙身上根本沒綁任何東西,是一隻完全自由的野獸;第二,距離我最近的訓獸師至少50米遠!想喊救命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我雖然跟它們團長關係好,但在老虎眼中根本不買賬啊。説時遲,那時快,老虎眼光精暴、發出了振聾發聵的吼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我撲來。如果此時旁邊有架高速攝影機,定當能夠拍攝到老虎一躍而起,在空中朝我撲來那完美的流線!這麼近的距離,一秒鐘都用不了哇,我後來還奇怪,我當時怎麼還有功夫琢磨這事兒呢?嗨,一點懸念都沒有,我,成了老虎的獵物!

  記得小時候讀過水滸傳,其中武松打虎的段落,生動細緻地描繪過人虎搏鬥的具體招式,什麼一撲、一剪啥的,我記得當時好像還研究過武松如何打虎的招呢,為的就是有朝一日,有虎撲來的一刻,我好派上用場!而這一刻真的來了,它來得有點太突然了,我半張著嘴,僵立在那裏的同時頭腦中無悲無喜、萬籟俱靜,一片空白!“武松打虎”?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了!下面一秒鐘的時間裏,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血盆大口,咬住了我的右小腿!我非常清晰地感覺到老虎嘴裏噴出的那股熱氣和它又熱又濕帶著倒刺很扎人的舌頭,對了,還有腥味。它四顆上下交錯的虎牙緊緊地扣住我的小腿,兩隻虎爪緊緊地抱住了我,一時間,眼前漆黑、時空靜止,想不到我這一生,竟是命喪虎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右小腿仍然是熱熱的、濕濕的、倒刺扎扎的,一個人沒有腿就是這樣的滋味嗎?良久,當我緩過神來滿懷悲壯的神情低下頭來,眼前的景象卻讓我驚呆了。老虎並沒有咬斷我的小腿,而只是把我的腿含在嘴裏,用四肢抱住我的同時,還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瞄”我。大氣也不敢喘的我也用眼睛與它對視。一秒鐘、兩秒鐘、三秒鐘……,它在幹什麼?我俯下身來,試圖用雙手扒開虎嘴、虎爪,一件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老虎見我屈身探手,突然鬆開了虎口,四腳朝天地仰在了地上,那樣子好像是一隻貓在等我與它嬉戲,天那,這是真的嗎?我像逗貓一樣把手放到了老虎的最柔軟的脖子處,它竟然用四肢抱住了我的胳膊,張嘴把我的胳膊含在嘴裏,我索性兩隻手伸過去咯吱它,這傢伙好像很癢癢一般不斷用腿蹬我,大貓,這就是一隻大貓,實在是太好玩了。而經歷了從大悲到大喜的我,此時渾身上下早已經被冷冷的汗水浸透了。

  “飛碟夢”與“臭腳王”

  飛碟是啥呀?飛碟就是UFO不明飛行物哇!一直以來在我的想象中這東西上天入地、忽左忽右,裏面做的可都是那種長得奇形怪狀的人。造飛碟,目前人類的科技恐怕還差好幾個檔次。農民造飛碟!是那種土生土長還在種莊稼的純農民,而且製造地點就在村中的場院裏,沒有現代化的廠房和設備,一些人拿著錘子“叮叮噹當”地敲砸或拿著焊槍“滋滋啦啦”地焊接,那個用奧迪A6汽車發動機為動力的飛碟,在設計中不但能上天,能在公路上跑,能潛水,而且即便是在空中沒油了,還能靠“空中自懸浮功能”飄飄悠悠地安全著陸。聽聽,簡直就是四個字:天方夜譚那!

  安徽宿州蕭縣農民杜文達,的的確確整出了一架飛碟。杜文達何許人也?此人1965年生人,7歲上學,初中輟學。回鄉後不但農活嫻熟,會割草喂牛、扶犁種地,還會開貨車、修理機械。1996年,他發明的“礦山芭片自動擰織機”,使他獲得了“全縣科技致富第一人”稱號。進入21世紀以後,他便奇思突發,搗鼓上了碟型飛行器。據説,這架飛碟不但參加了某航空展,還獲得了某項國家專利。更加讓人不可思議的是,村中有很多農民堅信杜文達能夠獲得成功。這架直徑515米、高237米的飛碟,是不少人變賣家産你三萬我兩萬地入股投資幹出來的。製造飛碟不容易,在拍攝現場杜文達請我們吃了一頓午餐,饅頭加大白菜燉肉,據説他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油腥了,只因為我們的到來,大白菜裏才加了些肥肉片呢。別説,在那樣的環境裏吃到這樣的東西就一個字:香。一個普通農民的奇思妙想給我們提供了一期有趣的選題,一種另類追求的人生,我在本期節目的結束語中説道:“説實在的,跟許多其他的人一樣,在這樣的環境裏,通過這樣的方式製造出來的飛碟,我也覺得老杜有點異想天開。但不管老杜還能撐多久,這個鐵傢伙能否有一天真的上天入地,至少有人在這樣偏僻的鄉村裏,進行這樣異想天開地嘗試,難道不值得我們為之關注一下嗎?”

  一架敲起來哐哐作響的大飛碟出現在村中,足夠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只是,跟我們從那裏離開做的那輛長途汽車相比,竟然還差得太遠。那天完成採訪任務,我們一行6人便匆匆忙忙地趕往附近的長途汽車站,準備坐一夜汽車到很遠的蘇州去拍攝下一期節目,這好像是那裏最方便到達蘇州的交通方式了,我們很慶倖買上了幾十元一張價格便宜的大巴臥鋪票,心想睡上一覺就到了。上得車來,我們發現這輛上下兩層並排三列的臥鋪車嚴重超載,連過道上都塞滿了人。我們的座位在車尾,而且在下鋪,所有人上車必須脫下鞋,跪在過道上弓著腰慢慢鑽到最裏面去。一輛汽車能有多寬啊?並排三列鋪位,中間兩條窄窄的過道,坐起來頭都會頂著上鋪,就這麼大個地方我們塞了二部攝像機、二個三腳架、大小五六個旅行箱,還有九個人!兩條過道分別緊緊塞著三個人。我側身睡在中間,兩邊被人擠個嚴嚴實實想轉個身都難。還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車窗是密閉的!一點風都不透啊。坐在車窗邊的攝像焦峰這時做了一個極其滑稽的動作,他用手像貓一樣在密閉的窗戶上來回撓,嘴裏還不斷地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雖是半開玩笑,卻也是發自內心。因為要想從密閉的車廂中鑽出去,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此刻,我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上廁所怎麼辦?於是趕緊問售票員:車要開到哪才能上廁所?售票員回答:“得走六七個小時後到下一站才能上”。不説則已,聽售票員這麼一説,大家不約而同地有了想上廁所的感覺。可這時就是打開車門讓你下,沒有半小時根本就挪騰不出去。於是,我們只好眼含熱淚,眼巴巴地盼著汽車早點開動。很快,一件更加令人無法忍受的事情出現了。

  車裏塞滿了人,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剛幹完活的農民工,他們一定是好久沒洗腳了。大家一脫鞋,一陣陣濃烈的腳臭味便從四面八方向我們襲來。這股臭味的濃度越積越高,直熏得我眼冒金星。也許你會懷疑,腳再臭還會把人熏死嗎?在這裡,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幾十雙臭腳的氣味,絕對能超過毒氣彈。因為有一刻,我已經被這種臭氣熏得失去了知覺,我眼前,依稀仿佛出現了“天使”。在呼吸最困難的時刻,我想到包裏還有幾個桔子,便拿出來分給大家。此時下咽桔子是不可能的,只能把桔皮剝下來放在鼻子前以抵擋臭氣的侵襲。幾個小時過去,不但桔皮沒味了,竟然連強烈的腳臭味也嗅不到了。那一刻我在想:難道是我們嗅覺在強烈的刺激下失靈了?難道這就是常説的“久居鮑魚之市,聞而不知其臭”嗎?

  後來,我們這車人被壓根不講任何道理的車主倒賣給了另外一輛去別的地方的車,深更半夜、荒郊野外、欲哭無淚呀,但跟在車中那段與臭腳王捂在一起六七個小時相比,實在算不了什麼了。我們事後回憶此事,竟然達成了一個共識:距離攝像王凡頭頂上不到一公分距離的那雙腳丫子,是全車最臭最臭的臭腳王。

  若是有時間抽空細想想,六年來還有好多難忘的經歷呢。我不會忘記在陜西鵝毛大雪中採訪鄉約嘉賓宋小飛,拍攝完畢用火爐烤腳,襪子都燒著了腳竟然還沒有知覺;我不會忘記在河南採訪鄉村女教師王生英,在她家中住了三個晚上喝的是從天上蒐集的雨水;我不會忘記在湖南採訪蛇類專家陳遠輝,足足碗口粗的世界上最毒的莽山烙鐵頭距離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我也不會忘記在內蒙古鄂爾多斯採訪治沙勞模殷玉珍,坐在沙漠裏一邊採訪一邊讓天上的雨水徹底淋濕;我更加不會忘記初到北京住在不到十平米沒有暖氣、沒有廁所的平房中兩年的時光……。也許, 2008年《快樂鄉約新春盛典》晚會上的結束語,可以概括這樣一段光陰吧:“春夏秋冬又是一年,一期期坐在家門口的訪談,演繹著山裏山外、朝朝暮暮的變遷。走村串戶地北天南,有多少裝在心窩裏的語言,注解著質樸真實、心中收藏的溫暖。在快意傳奇沖浪擔當的故事裏,我們重復著點亮年華的傳播,放飛著心願。在傾訴聆聽眼淚微笑的循環中,感受著精彩追逐的歷程,也點燃了平凡。撫今追昔,憧憬明天。生動的追求書寫著人生的傳奇,勾勒著嶄新一年。”  

  以上花絮,是為序!

責編: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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