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導手記
身份證,這個日常出行的名片,從來不曾想過我會去了解它的歷史,並且一了解就是幾個月。
4月份當我接觸到“第一張居民身份證”的選題時,便是開始尋找“身份證”選題的相關人員,第一個便是第一位領取身份證的“單秀榮”老師,她是著名歌唱家,代表作是《雁南飛》。於是我通過國家歌劇舞劇院、培訓學校、兼職學校等相關途徑去尋找她,但都沒有聯絡上她,最終我聯絡了一個她曾經接受過採訪的公眾號,對方提供了微信聯絡方式。約單老師見面,調研過程中我得知,80年代,身為名人的她卻也經常受到出行的困擾。她跟我回憶裏34年前203大院的8點鐘,在陣陣鞭炮聲下,她領取了“第一張居民身份證”,經過報道,她這個“中國第一公民”的稱號被大家廣泛熟知,那一年,她便日日收到各地百姓的“百日封”,很多人相繼來採訪她,她一直在提及領取第一張身份證的往事,往事一直被提及,越發深刻,她最是不會淡忘。
拍攝老物件
拍攝老資料
公安局幫忙聯絡了退休幹部局再聯絡到東城朝陽門派出所,最終與時任朝陽門派出所指揮員的余嵩謙老師會面了。余老師帶了兩三份當年頒發第一張身份證的相關剪報,接著便跟我講述當年第一批身份證的製作內容,他説了身份證相關的八個內容,記得一分不差。那個忙碌的夏天,每天走訪上百戶人家,核對書寫身份證的內容,偏遠的郊區需扛上相機,跋山涉水去山裏幫老百姓拍照,辦理身份證,從中深切的感受到了第一次製作身份證的艱難和困苦。在朝陽門派出所這個北京為數不多的四合院結合的警察局拍攝,最為新鮮。記得拍攝採訪時,由於在室外,採訪2小時左右,室外的光線變化很大,太陽出來後,我們便在余老師採訪所在的葡萄架子上係好遮光板,以至於光線與之前保持一致。拍攝行動線時,看到了檔案室內第一批身份證的白色底板,拿著排序好,存放了三十多年的小卡片,時間使卡片微微泛黃,但卡片上的字跡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晰,時間早已在這些人臉上增添了紋路,但他們的名字和身份卻一直被珍藏。這是歷史留下來的寶藏。
編導鄭海燕和攝影師杜禹甫正在東城區朝陽門
參與第一張身份證的書寫者唐小剛老師,就在203大院的家屬宿舍微黃的燈光底下,書寫了將近400.500張身份證,由於時間緊,任務重,十多平方大小的房間裏,桌子上,床舖上,都被一張張方寸大小的身份證給堆滿。唐小剛老師望著陳舊的203大院的家屬宿舍樓跟我細細描繪當年儼然成為戰場的宿舍,我放佛隱約能夠看見暗黃的檯燈下,唐小剛老師時不時提提眼鏡,專注書寫身份證的認真勁。他本人的身份證也是自己書寫的,拍攝過程中,他將自己的身份證提供給我們參考,身份證上清秀端正的字眼,唐老師的內心一定是個明亮的人
單秀榮第一次使用第一張身份證是在203大院的東四郵局裏,使用身份證領取唱歌的稿酬。在東四郵局工作多年的李季老師見證了那一時刻,在採訪他的過程中,我們得知第一代身份證質量的小偏差,聽他説他第一次領取身份證的趣事,他帶著身份證去聚餐,在朋友面前顯擺,因為傳閱,不小心掉湯裏了,身份證被燙得卷邊了,然後他還心疼了好久。
如今,身份證早已更新換代,二代普及的身份證不再存在質量上的偏差,全新的身份證嵌入了芯片。隨著社會活動範圍的不斷擴大,剛出生的小孩都能辦理身份證,人們的日常出行更加離不開身份證。在10月補拍的過程中,讓我真切看到了幾個月大的孩子都去辦理身份證,甚至有家長將每年給小孩換身份證當作記錄小孩的成長,身份證的意義已經不再那麼簡單,其實,從它替代介紹信的那一刻起,就證明了它會産生更多的可能性。
在拍攝的最後,我讓每位老師分別在原來走過的地方拍攝了一張呆照。單秀榮老師在203大院的門牌前,余嵩謙老師在朝陽門派出所前,唐小剛老師在曾經203大院家屬派出所門前,李季老師在東四郵局門前。我想在這些他們曾經走過的地方,在事別三十多年後,重新烙印上與他們當年一樣開心的笑容。我想告訴他們,就算時間流逝了,但屬於他們的時代已經被完好的保留下來,就在曾經那一張張方寸大小的卡片上,上面莊重的寫著每個人的名字,記載著每個人的過往歷史。
導演:鄭海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