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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講啦》著名建築師劉方磊開講:用建築語言講述中國故事(20170603)

CCTV節目官網-CCTV-1 開講啦 來源:央視網2017年06月02日 17:12 A-A+

演講稿:

大家好,我是劉方磊,今天很感謝有這樣的機會,講一講我作為一個建築師,非常真實的感受。因為我1989年入學,1994年畢業,畢業以後我來到了北京市建築設計研究院有限公司,至今我工作已經23年了。在這個略微漫長的時間裏,也經歷了坎坎坷坷,經歷了期待與希望,因為建築(師)是一個非常不容易實現的一個夢想。

下面就跟大家交流一下,“漢唐飛揚”産生的過程,2014年11月11日,第22屆APEC峰會在這裡召開,2017年5月15日,首屆“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在這裡召開。我每次也都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希望看到各國領導人,走在紅地毯上,走在雨棚裏,走進這個房子,在房子裏開會。當我的空間能夠成為這個會場,能夠成為眾國的舞臺的時候,確實有一種幸福感油然而生。

這件事情招標伊始是從2010年4月份開始的。我們的設計院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同齡,一直以來設計了很多重要的國家大型的建築,比如大家熟悉的人民大會堂,由於這個原因,我們院成為了入圍單位。公司領導讓我來做這個方案的主創。我為了把設計和實踐相結合,我到北京的眾多建築去看,它有那麼多的歷史遺存,北海、頤和園、故宮、景山,太多太多的值得我們學習的。我記得我12歲的時候,第一次來到了故宮的五鳳樓,我那時就被它的優美曲線和屋檐轉角感動了。其實中國《詩經》裏有一句話,就很好地描述了中國的屋檐,它叫“如鳥斯革,如翚斯飛”,這是古人對中國大房子的一種美好的描寫。漢唐建築是我對這首詩,我認為是最貼切的,但是比較遺憾的是中國的木構架建築很多都遺失了,現存最早的木構架建築是唐代的佛光寺大殿,在五台山。漢代現在僅留下陵墓和石闕。班固在《兩都賦》,張衡在《二京賦》裏,對未央宮和漢代建築進行了鋪陳的描寫,但是這些已經淹沒在黃土之中。而絲綢之路,“一帶一路”,也是跟這兩個朝代密不可分。我一直在看中國傳統的曲線和屋檐轉角,希望有一天,我把它和工業文化,和金屬,和國際語言相結合,探索出自己建築的一種新的路線。北京雁棲湖國際會議中心,招標的時候,我把這個理念,提給了我的團隊,也獲得了他們的認可和大力支持。2010年10月4日,國內投標開始的時候,一共四家,我們經過團隊的努力,遞交上了第一輪的方案,獲得了專家評審第一名。但是風雲變幻,還沒來得及慶賀,這個項目又被宣佈為要變成國際招標。這就意味著第一輪的成績失去了意義,我需要重新開始。我重新審視第一輪方案,雖然尊重了地形地貌,雖然結合了中國的文化,但是還是創新度不夠。如果再在這裡繼續地發展,很難有所突破,而四家境外的設計公司,他們擅長于國際語言,擅長于工業語言。我必須得在某些方面,能夠跟它産生一個競爭力,我用A4紙不斷地嘗試長方形屋頂和正方形屋頂的可能。就像剛才聊到的,我把紙折來折去,折出了九宮格,九宮格是中國古代傳統的經典符號,我把它想當作一個可能性。但是屋檐怎麼辦呢?還不夠創新,大量地翻閱外國的建築書和中國的古代建築文獻,在尋找它結合的可能性。仿佛生活在兩個平行的世界,一邊是東方,一邊是西方,一邊是現代,一邊是傳統。終於有了兩種想法,一種是從商周大屋來的俯地之式,充滿對大地的尊重,一種是用漢唐宮闕的仰天之式,充滿了對蒼天的嚮往。對天地的尊重,也代表著我們對自然的敬意,對生態的神往,對生活的熱愛。但是這兩個方案如何取捨呢?我又一次踏上了雁棲湖核心島,我望著藍天,恰巧天空上有一群大雁飛過,一字型的,這使我醍醐灌頂,好像找到了答案,用漢唐宮闕的仰天之式。只有漢代唐代,它能有這樣的心胸,開闊,深遠,包容,多元。我將這個答案遞交上去,在2010年10月8日,這個方案中標了。

我就一直在想,對於西方的文明,我們要敢於亮劍。因為在很長時間,很多重要的建築,都由外國設計師來設計。他們的文明好像最近比較強勢,但是我們需要找到自己傳統的文化自信。用傳統的文化和現代的文化相結合,我們有可能能夠跟他産生博弈,或者能夠戰勝他們。

這個方案中標以後,其實還有波折,這個核心島的規劃,後來定到了西北角。這就意味著我這個房子入口需要朝北,但是原本我是朝南的,南向迎賓和南向採光,以至於面向雁西湖的南面的水面,夏日涼風襲來。但是如果將南北同時開口,首層平面的功能將非常有問題,這其實是一個顛覆性的一個危機。徹夜難眠,到淩晨四點的時候,可能突然想起了一個答案,就是還是尊重大地。這個島有一個自然地形,南北有高差,有六米的高差。我為何不利用這個地形的高差,將房子的一層北側臥到土裏邊,二層從北側進,一層從南側進,這樣南北兩個大廳用兩側的扶梯連接,同時給人的活動帶來方便,帶來多種可能性,同時又減少了土方量,尊重了生態。雖然和中國傳統建築以往的格局不一樣,但是這樣的做法結合了山地建築,結合了西方的生態建築,同時南側又不失其尊嚴,表現了大國風範,這個想法獲得了認可,這個房子建成了。建築師是一個空間和情境的設計者,它能夠賦予空間以溫度和情感。我很喜歡文化,我認為城市的文化非常重要,我們的時代永遠是時間長河中的一個點,我們應該成為文化的傳承者。

由於2014年APEC峰會的勝利舉辦,我們贏得了2016年G20杭州峰會的設計權,那這樣我如何去捕捉江南的文化?如何把江南的文化作出大國風範?我需要把這些轉化到我的建築中。我又來到了西湖邊,坐船到了小瀛洲,小瀛洲有個“我心相印亭”,它是看三潭映月最好的地方。三潭映月最美的時候是,這三個潭上有一隻孤鳥落在上面,非常地孤冷,仿佛寂寞沙洲冷,那種唯美非常酷。然後我的這些對現場的文化的研究,這並不是就建築本身説建築,我是希望通過周邊的環境去深刻地理解這個地域的文化的神奇,不是在於具體的形,我是把它的神用到建築裏頭。我被周邊的建築打動,我如何能讓我的空間具備場所的力量,能夠打動別人。G20的主會議廳,我把這個空間叫作“廿國共宇同坐軒”,廿是中國二十的一個書面用語。我的入口叫“悅迎廿國”,這個悅呢又是江南的月亮門,打開的時候迎接遠方的朋友。中國是一個禮儀之邦,禮尚往來,客人來了,我們要用最好的來招待他們。“廿國共宇同坐軒”實際上是把江南園林的感覺做進去了,它周邊是一種自然山水的模擬,我做了一些布藝是吸音的作用,環顧四週,仿佛人在一個畫舫中開會,周邊是湖光山色。中國古人就給我們,告訴我們,建築是遮風避雨的地方,同時也要營建人類的精神家園,二十國領袖在此親如一家,共同營建命運共同體,這是多好的事情啊。我有這個核心信念,我被周邊的建築打動,它一定要具備一個場所的力量。這種力量來自文學,來自歷史,來自形態,來自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人與景之間的互動。建築情景交融,人們在這個環境中融為一片,能夠享受到空間的大美,時間的大美,這種美是其它藝術所不可比擬的。它是人類中最宏大,立於天地間的藝術品,是別人無法拿走的。

今年下半年9月份,金磚國家峰會在廈門召開,對廈門同樣我需要去探究它的文化背景,“三坊七巷”我去了三遍,在福州。泉州開元寺雙塔,在那裏頭看到了海上絲綢之路的交流文化。所以文化多元性非常複雜,它可能從海上飄過來的,這些林林總總都給了我靈感。然後我也在這個場地內徘徊,去抓一把泥土帶回北京,想去看一看這個土地的神韻,結果在機場的時候,被安檢扣下了。但是我和這個泥土,有了一個接觸,我獲得了靈感,叫作“丹冠飛羽飄海絲”。廈門的市樹是鳳凰樹,它是這樣描寫的“花若丹鳳之冠,葉如飛凰之羽”,非常浪漫。它長在廈門大學的周邊,7月份開花,那是一個畢業的季節,也是一個離別的季節,它代表了人們之間的情感。所以這些也同時是海上絲綢之路,我把閩南的這種屋頂的形式融合進去,用現代的手法表現出來。這些項目呢都是我們對土地的尊重,對土地所産生文化的尊重。“一帶一路”也是秉承著這種精神,它沿途對土地呵護,對土地的文化關愛,正如“漢唐飛揚”的兩翼,飛向遙遠的蒼穹,一方水土一方情懷,一方天地一方鄉愁。

人類的文明,是由各種文明組合而成的。世界所有的文明,他們的驕傲都是建築,能夠代表一個國家的形象,也大多是建築,這個建築不屬於任何一個人,屬於全人類,所以叫人類共同的文化遺産。我們應該尊重自己的建築,建立自己的文化自信,注重文化的傳承和創新,探索出自己建築的一種新的路線,我一直有這個夢想,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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