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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煮沸“小城青年”這鍋溫吞水

CCTV節目官網-CCTV-7 鄉約 央視網2016年05月12日 22:29 A-A+

25歲的趙婷婷是一個害羞的女孩,她來自山東鄒城,在同事的鼓勵下第一次參加電視相親節目。讓她萬萬沒想到,在錄製現場就被熟人“攪局”了。“給你半分鐘時間。”出於專業素養,肖東坡現場答應了他的要求。當男孩走上舞臺,趙婷婷本能地後退了半步,她張著嘴還沒回過神來,現場觀眾就發出了起鬨聲。最後她決定婉拒男孩,只接受他的花。由於主打“真相親”和現場觀眾參與,這樣的突發狀況,對於中央電視臺7套《鄉約》欄目組來説是家常便飯。那麼,當下的“小城青年”心裏在想什麼,遇到哪些困惑,有什麼辦法解決?

別人觀察:體制內有些年輕人沒有應有的活力

在前期海選男女嘉賓時,負責前期主編的張婷有一個標準,就是事業單位和公務員的候選人不能超過三分之一。“在採訪的過程中發現,有的體制內的年輕人各方麵條件很不錯,但是沒有朝氣,甚至有的人顯得死氣沉沉。”這讓張婷在選拔的時候一度很苦惱。張婷印象比較深的是在北方小城採訪了一位男孩,他大學學習服裝設計,還兼職做模特。畢業後,他聽從父母安排,考了一個鄉鎮派出所公務員。“在採訪的過程中,我發現他眼睛裏沒有光,不像是年輕人。他沒有愛好,工作這幾年都沒有值得驕傲的事情,不喜歡所從事的工作。”從一個觀察者的角度來看,她並不喜歡這樣的採訪對象,“他甚至沒有融入當地的生活,感覺他的生活比較‘擰巴’,最後我們沒有選他。”“對於有的體制內年輕人,即便工作比較體面,但是失去了很多嘗試的機會,看不到這個年齡應該看到的活力,甚至看不到他們的青春和夢想。”她説,“當然,其中也有很多優秀的年輕人。

”對於生活在體制內的年輕人,要跳出舊環境的束縛並不容易。在海選男嘉賓的過程中,張婷就遇到這樣一位男嘉賓。她説:“他是公務員,特別有才,説話很逗還能寫一手好文章,想來北京加入我們欄目組,但最後還是被全家人阻攔了。能看出來男嘉賓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其內心是特別掙扎的,受到了現狀的影響。”採訪在小城市創業的年輕人就是另外一種感覺,她説:“基本上很少聊婚戀問題,85%的時間都在講他們艱難的創業史,一旦有宣傳的機會,這些年輕人都不會輕易放過。”她舉例子,在節目錄製的過程中,有的創業年輕人不管有多忙,都非常樂意接受採訪,而體制內的年輕人“臉皮就薄許多”。還有的創業年輕人會抓住機會與當地的領導建立聯絡,還真有年輕人獲得了十幾萬元的無息貸款。

自我感覺:有時候覺得小城市的生活不夠精彩

只穿裙子、高跟鞋、淺色系的衣服,有20多個發箍、40多個耳環,今年23歲的河南長葛女孩王夢鳴也參加了《鄉約》欄目的相親。在編導前期採訪王夢鳴一家時,母親不停地插話,可是坐在旁邊的父親卻一言不發,時不時地看著天花板,好像有心事。“我爸爸不想讓我來相親。”王夢鳴一語道破。她的父親實在想不通,女兒的年紀還小,為什麼這麼早就著急相親結婚。王夢鳴解釋:“我能理解父親的感受,養了這麼多年的閨女,被另外一個男人‘搶走了’,老爸心裏一定是空落落的。”説到報名,她説:“我當時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來的,這麼多人報名,不一定會選上我。”從事統計員工作的她,平時生活“兩點一線”——只有工作和生活。在此之前,只上過一次當地電視臺。

“有時候覺得自己的生活不夠精彩,覺得自己所在的城市太小了。”她説出了自己的困惑,大學剛畢業時嚮往大城市的生活,“我很快發現小城市挺適打扮時尚的她,隱約發現一個現象:無論是微信還是電視上的新聞,都比較關注大城市年輕人的生活,很少有人關注小城市年輕人生活的狀態。如果説有,很多都是一些社會新聞,並不怎麼正面。她的一個直觀感受就是“很多報道更關注省城鄭州的生活”。“感覺《鄉約》特別好,小城市和鄉村有接地氣的一面。”她不僅想通過這個節目給自己相親,更希望通過電視來展示自己,在錄製節目才藝展示環節,她還跳了一段倫巴舞。

生存狀態:小城的青年一直在“低調”奮鬥

在幾年前,周圍人一定不會覺得劉洋是一個有出息的孩子,現在情況卻“反轉”了。一邊是村裏的大媽跳廣場舞,另一邊是26歲的劉洋在這裡跳街舞。這樣的場景發生在長葛八七村的毛主席紀念廣場,村民們對街舞早見怪不怪。劉洋在節目錄製之前,不停給父母打電話,她告訴記者:“父母還沒來現場。”因為村裏有二十幾位親朋好友來看她相親,父母為了招呼他們進場,在節目還有15分鐘的時候才匆匆進入現場觀看。高中畢業之後,與很多同學不一樣,劉洋沒有選擇上大學,而是來到北京打工。“2009年,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地鐵安檢員,剛開始的時候每個月收入是1500元,早中晚三個班次輪流倒班,住公司提供的大通鋪。”劉洋記不清一個房間住多少人,但是她並沒有覺得條件有多不好。“其實我來北京還想學跳街舞。”劉洋對記者説,發了工資加上自己帶的錢,她報了一個10天的街舞培訓班,學費是1800元。“我在地鐵站發現很多礦泉水瓶被丟棄,我就攢起來。”擰開蓋用力把瓶子捏扁,每次攢到一大袋,她就去廢品收購站能賣10元。説到這裡,她眼眶打轉的淚水一下子涌了出來。

為了省錢,在北京一年,她早上從來不吃早飯,也沒有給自己買過一件新衣服,偶爾還要往家寄錢,她説:“上班的時候反正有工作服。”學會了街舞,攢了1萬元,90後劉洋作出了一個決定——回到長葛開一家街舞培訓機構“當時和父母沒有過多溝通,親戚也不看好我創業,但是我就想從零開始,開一個小的(街舞培訓機構)試試。”劉洋和別人各出了1萬元,開了一家100平方米的街舞培訓機構。劉洋在錄製現場介紹:“長葛會跳街舞的孩子,基本上都是我們培訓的,現在培訓了1000多個學生,總店的面積有300多平方米,還打算開一家分店,一年僅總店就能賺二三十萬元。”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能走出長葛把業務拓展到許昌市,成為當地最大的街舞培訓機構。

破解方法:用“免費廣告”吸引年輕人

“關注農村的好節目並不多,走到田間地頭的節目與在演播室裏的節目不一樣,現場的觀眾可以互動呀!”在《鄉約》錄製過程中,資深媒體人劉洪看到精彩處不時仰頭大笑。他説:“相對於父輩,生活在縣城和農村年輕人的話語權是增加的,但是相對於大城市的年輕人來説話語權是缺少的。”據他觀察,很多縣城和農村年輕人嚮往大城市中“白富美”和“高帥富”的生活。不過,世界是豐富多彩的,這樣的生活只能代表一部分。當下,反映小城市和農村生活的文化産品不足。比如,美國有西部片,這是非常好的農村題材的影片。“媒體人都生活在城市,走進農村還遠遠不夠。值得注意的是,並不是簡單地拍攝宣傳片,而是真正挖掘農村好的東西。”劉洪認為,他參與了《鄉約》節目的錄製,看到小城市和農村青年的婚戀觀,很注重傳統孝道,這是當地年輕人的閃光點。肖東坡既是該節目主持人,也是製片人,做了13年的《鄉約》節目。“我們去的都是二三線城市,幾乎99%的青年男女嘉賓沒有上過電視,他們缺少話語權、缺少平臺、缺少展現自己的機會,我們就給他們這樣的機會”。

如何煮沸“小城青年”這鍋溫吞水?他認為:“節目就是從年輕人的需求入手——真相親,在每次節目播出的時候,都會打上備選嘉賓的信息和郵箱,最後他們的郵箱都會塞滿郵件。”“節目還有一個功能,能對他們的事業有幫助。”肖東坡笑著説,在個人介紹環節,有時還能順帶介紹自己的創業項目,相當於間接地給他們做免費廣告,“還能給他們提供很多額外的機會”。他認為,節目需要靠生産注意力來吸引眼球,可是有的節目一不小心就走入了媚俗的平臺。作為國家級的播出平臺,最重要的就是堅守底線和引導價值觀,這與其他媒體是有不同的。“通過深耕和拆解農村素材,用最通俗的交流方式來挖掘青年相親過程中好玩的點,不僅能受到觀眾認可,還能挖掘出一些鮮活信息。”

作為年輕編導,張婷認為,在海選男女嘉賓的過程中,節目本身就將優秀的男女青年篩選出來了。“生活在小城市的年輕人機會沒有大城市年輕人這麼多,他們面臨的問題就是缺少平臺、缺少政策。我們的婚戀節目只是一個平臺,核心目標是讓大眾了解基層年輕人的生活,給他們提供一個展示自我的平臺,這是我們要傳遞的價值觀。”張婷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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