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擊安排”背後,暴露出一些擅權者的專斷和張狂;更值得警惕的是,何以一個已被免職的“前教育局長”(理論上説他簽署的調令已無行政效力),竟能在現實中調動這麼多人事關係?
《中國青年報》報道,8月19日晚上,河北武安市教育局局長馮雲生在被突然免職後,並沒有選擇安靜離開,而是“漏夜趕工”,簽署了數百封調令,突擊將數百名農村教師調入市區,導致一些市區學校人滿為患、一些鄉鎮學校則“師”去樓空……
蹊蹺之行,必有緣由。難道“馮前局長”對農村教師有特殊感情?目前來看,“感情”有多深不得而知,“特殊”則是板上釘釘:據披露,當地教師從農村調到市裏,早已明碼標價,多則5萬元,少則3萬元。原來是突然被免,收了錢不辦事怕交代不了,被迫出此絕招。
如今一些地方官場,人事安排的“突擊現象”並不少見——山西侯馬市公安局未向上級彙報,擅自突擊調整提拔幹部92名;河南商丘市“某”區委書記換屆前違反程序,突擊提拔調整94名幹部……而其中與武安“前馮局”頗具異曲同工之妙的,當數秦皇島市青龍縣前縣委書記高東輝,此君在得知上級醞釀免去自己職務的次日,主持召開縣委常委會,以諸侯王的架勢閃電提拔和調整了283名幹部。
當然,此類“德行”一旦暴露,多數沒有好果子吃。整肅吏治,一條重要的原則就是提高貪官的“賭博成本”,讓弄權豪賭者得不償失、血本無歸。絕不可僅僅按下“Ctrl+Z”(恢復)鍵:被突擊安排者,“發回原籍”;肇事官員,“嚴重警告、下不為例”。而必須拋開面子、撕破情面,買官買職位者也罷,賣官買職位者也罷,都要保質保量地嚴肅處理,切不可糊弄媒體和輿論。如是,方可以儆效尤。
同時,經驗也告訴我們,極端個案背後,一定還存在某種小氣候,也很可能還有頗多同類事件,或因擅權者略顯“節制”而未被關注,或因“捂”得較好而未見諸媒體。因此,對此類事件如果止于個案處理,而未能進行病因性、制度性審視和診治,效果恐難令人滿意。
籠統而言,“突擊安排”背後,暴露出一些擅權者的專斷和張狂;而具體到“被免職教育局長”和“被醞釀免職縣委書記”的瘋狂舉動,其間更閃爍著“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的畸形魅影——懷著對即將失去的權力的百般留戀,這種悵然將失的恐懼感很容易激發出一些人心底原本壓抑的“權力恣肆欲”。在他們看來,自己退居二線,無官一身輕,出了事無官可罷、無職可免,黨紀國法拿我沒辦法;或是異地高升,反正老子馬上拍屁股走人,我走後哪管他洪水滔天!一些官員權力觀的病入膏肓,不得不引起我們的警惕。
更值得警惕的是,何以一個已被免職的“前教育局長”(理論上説他簽署的調令已無行政效力),竟能在現實中調動這麼多人事關係?其“余威”何以能餘音裊裊、繞梁不絕?這一極端案例的出現,讓我們看到一些地方“人”大於制度、人情大於法律的畸形官場生態。再縱觀上述幾宗“突擊安排”事件,無不是由某一兩個官員圈定、拍板並得到“貫徹執行”,幹部選拔、人才調動的民主程序、組織程序完全被棄之一旁,形同虛設。很顯然,只要權力不告別這個無拘無束、無所顧忌的“自由王國”,權力“突擊尋租”的告別演出仍將不斷上演。
責編:張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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