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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懷著複雜的心情,記錄了以下這些故事,一個沒了土地的膠東村莊的真人真事。
在這個古老的小山村,千余畝土地在“農業開發”的陽光下,幾乎全部被“流轉”給了一傢俬營房地産企業。世代勞作和生息其上的農民,自此只能或外出打工,或蹲在墻根回憶曾經有過的耕作艱辛和豐收喜悅。
我們感嘆的,不僅僅是原先這塊土地的主人現在成了這個村莊的僱員或邊緣人;更多的是在這小山村土地流轉的故事中,農民、農村基層幹部、地方政府官員和開發商各自表現出來的無奈、漠然、強勢和傲慢。
開發的目的是什麼?土地流轉的目的是什麼?答案像膠東的天空一樣明澈:為了農民,為了農村,為了農業。
為了這個目的不被褻瀆和流轉,國家制定了一系列的法律法規,頒布了一系列的方針政策。這些法律法規和方針政策,不容侵犯和踐踏。各級黨組織、各級人民政府,都必須成為農民利益和法律底線的哨兵和保衛者。
土地對於農民來説,是安家立命的根本;對於億萬外出打工者來説,是寄託心靈的家園;對於整個社會來説,是和諧穩定的保障。保持我國土地制度和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長期穩定,是保持我們國家長治久安的基石。長期穩定不變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和使用權,是國家賦予農民的法定權利。任何人、任何組織,都無權為了一己之私或者其他什麼目的,將它當做一塊尋租逐利的“唐僧肉”。
勝利村對於山東對於青島,真的很小很小。但勝利村對於勝利村人,卻是其祖祖輩輩以及子孫萬代耕種光榮和夢想的廣闊天地。一個沒有了土地的勝利村,還叫村莊嗎?誰來為失地的農民買單?
希望那些“沒有土地的村莊”,能夠引起更多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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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充滿希望的田野被它的新主人無情地大面積拋荒,它在裸露地等待什麼?
隆耀置業有限公司位於勝利村的總部是一排搭建在土地上的臨時板房。按照有關規定,公司註冊地必須是正規的商用辦公樓。但是,它卻在兩年前註冊成功了。這是目前以及今後30年勝利村這片土地的實際統治者。但在辦公時間,整個公司僅有一個臨時保安在曬著太陽浪費著膠東農村的大好春光。
這就是勝利村村部,當年千余畝土地的承包者被大喇叭喊著集中到這裡,經開發區領導“動員”後集體簽訂了土地流轉委託書。發包方於是變相收回了村民尚有16年承包期的土地使用權和經營權後,並以每畝加200元的價格,把2027年後的14年租期倒賣給了地産商。
好在還有“釘子戶”,給早春的勝利村種下了一抹唯一的綠色。
本報記者 鄭驚鴻 李健 王東生 文/圖
早春四月,正是北方農村冬小麥返青時節。
走進山東省青島市黃島區臨港開發區勝利村,迎接記者的卻是一片冷寂和荒涼:滿目裸露的褐土,只有似乎還未成活的櫻桃苗瑟縮在乍暖還寒的陽光裏。
記者很費勁地在這個膠東小山村找到了一抹綠色,近了,發現還有個忙碌的身影。
“大爺,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呀?”
老漢直起腰:“哦,今年全村差不多只剩下我這片麥地啰。”
看著記者一臉的驚詫,老漢指了指不遠處豎立的牌子説:“村裏其他的地,都被流轉給他們了。”
法律規定: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應當平等協商、自願、有償,任何組織和個人不得強迫或者阻礙承包方進行土地承包經營權流轉;不得改變土地所有權的性質和土地的農業用途;流轉的期限不得超過承包期的剩餘期限;受讓方須有農業經營能力。
廣告牌是青島隆耀置業有限公司2012年8月立的。該置業公司宣稱:要在勝利村全村1100畝土地上全境建設櫻桃園。
老漢説,沒有這塊牌子前,此時的勝利村已經是滿目蔥蘢和忙碌了。
這是4月2日上午9點30分,環顧四週,只有田裏的這位老漢,以及遠處墻根下仨倆曬太陽的老者。老漢姓苗,他告訴記者,勝利村從2011年9月起,全村1000多畝的土地被全部流轉給了青島隆耀置業有限公司,像他這樣的“釘子戶”,去年還有8戶,後經幹部軟磨硬泡,今年僅剩四五戶了。
“前年開春,(開發)區裏領導帶著人到俺村開會做工作,説是要建個大的藍莓基地。但後來他們再到村裏來,就不説種藍莓的事了,只讓俺們統一把承包地一分不留全部上交村裏,耕地每畝每年給800塊,山地給30塊。”
得知我們是記者,不知從何時開始一下子冒出很多村民。
71歲的尹德聚老人把記者讓進了他的家。他的兒媳婦王錫艷快人快語:“我家是‘釘子戶',雖然只有4畝多地,但這4畝地可以讓我們全家過得很充實很富足。如果把地上交了,租金一年3200元,指望這幾個錢到市場上買糧食,我們連粥都喝不上。”
64歲的尹懷德是退伍軍人,老黨員。他説:“剛開始臨港開發區領導説是自願流轉,你想出租就出租,不租沒人強迫你。慢慢地就開始變味了,要流轉必須全部承包地流轉,留半畝種糧都不行,流轉後口糧問題政府不予考慮。就業方面,年輕有勞動能力的可以給公司打工,工錢每日40~50元不等,像我這樣上了年紀的,人家就不要了。”比村裏其他鄉親懂得國家政策的尹懷德,斷然拒絕了開發區領導再三動員:“國家哪個法律説我一定要上交承包地?你能拿出來,我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