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利明:“真實的普通人”

2016-1-18 第36期 行業先鋒

“我喜歡亮一點的地方。”柯利明一進門,便大踏步穿過這間有些昏暗的小酒吧,“嘩”地一聲拉開厚重的、棕黃色的窗簾。瞬間,陽光潮水般傾瀉而來。“夕陽西下!”柯利明站在明晃晃的落地窗前感嘆,半個身子被鍍上了一層金紅色。雖然只有下午四點半,但時值北京深冬,窗外,太陽已然西沉,隱沒在嶙嶙的樓宇之中。

如果沒有《羋月傳》,沒有《致我們終將逝去的青春》,沒有《小時代》,也沒有去年夏天中技控股對儒意欣欣影業15億元的收購案,估計不會有人注意到這個80後年輕人。

採訪地點是儒意影業頂層的一間小小的酒吧,簡單的幾張木質桌椅和並不打眼的裝飾營造出輕鬆隨意的氛圍。公眾場合一向西裝革履示人的柯利明,那天卻穿了一身有些刺目的鮮紅色運動衣。他舒服又隨意地坐在一張稍顯老舊的深黃色木椅上,棱角分明的臉讓夕陽增添了些許柔和,陽光在他的黑框眼鏡上跳躍。

主賓落座,沒有過多寒暄,柯利明開門見山:“其實我就是一個很真實的普通人,只是因為目前取得了一點成績,被媒體放大了。”

“我是被逼到那個份兒上了”

最近在追《羋月傳》的人們,可能注意到了“柯利明”位於“出品人”一欄的第二位。

“普通”是柯利明對自己的評價。不過他做的一些事卻怎麼看都不能算是太“普通”。在沒有任何人脈的情況下,他先是説服趙薇作為自己操盤的第一個電影項目《致青春》的導演。之後,又單槍匹馬沒花一分錢請來崔永元為下一部電影《老男孩》站臺。同樣為了《老男孩》,他隻身遠赴韓國請來“鳥叔”的團隊為電影插曲《小蘋果》指導編舞並製作MV;又以一封普通的郵件為起點,讓“老男孩兒”站上了《變形金剛4》的首映禮。

這些事情如今説起來頗有些“傳奇色彩”,但在柯利明看來,他只是“被逼到了那個份兒上”。

對於電影,柯利明算是“門外漢”。他大學主修的是貨幣銀行學,後來進入了國外及香港的投行工作。那一段工作經歷卻仿佛夢魘一般折磨著他。

“除了賺錢,就是在計算股票、看財務報表。沒有一點點人性你知道嗎?!”柯利明説到這裡,情緒有些激動,身子微微前探,雙手重重拍在桌面上。“我就在想,人生怎麼會是這麼悲催的一件事情。24小時都是報表,賬目裏全是錢,沒有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交流,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2008年的金融海嘯潮水般席捲了全世界的金融業。“內憂外患”之下,柯利明在2009年毅然創業。此時,已然錯過轟轟烈烈的互聯網創業洪流,他於是選擇了文化創意産業。“很多分析報告裏提到,當中産階級的收入水平上漲時,對文化娛樂消費會有所刺激。”09年的電影業正如火山爆發的前夜,表面看似平靜,內裏卻暗流涌動,積蓄、醞釀、膨脹,蓄勢待發。無疑,柯利明選對了時機。

對於電影,柯利明有著熱愛,有著執著,卻並非懵懵懂懂一頭撞進。他先是以投資人的身份進入。“投行是一個極其有效率的行業。你把資本放進去找專業的人去幹,會更有效率地達到一個增長點。如果從頭幹起,可能在劇組幹3年才能學會如何組織管理。”之後,沒有任何明星、導演資源的柯利明又以圖書版權作為切入影視行業的契機點,購買了大量暢銷書的版權。在如今這個“IP”為王的年代,當時的柯利明顯然眼光獨到。再到後來借趙薇打響“儒意出品電影”第一炮,又利用“神曲”《小蘋果》營銷《老男孩》,柯利明的做事風格處處透著“四兩撥千斤”的味道。

但柯利明並不認為這緣于自己的“聰明”。“做事一定要講究方法。我沒有人脈資源、沒有資金優勢,拿什麼和別人競爭?我只是被現實逼到了那兒而已。”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去年年末,當筷子兄弟的《小蘋果》榮獲全美音樂獎時,柯利明在自己的朋友圈裏寫到:夢想是什麼?夢想就是一種讓你感到堅持就是幸福的東西……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其實當筷子兄弟在美國上演著屌絲逆襲的故事時,現實中另外一版追逐夢想的勵志故事也因之在上演。這個故事的主人公便是柯利明。

柯利明進入影視行業後先後投資了《鐵齒銅牙紀曉嵐4》《李春天的春天》《雙城生活》《王海濤今年四十一》等劇目。雖然這些電視劇的口碑和收益都還不錯,但真正讓儒意影業開始名聲鵲起的還是趙薇的導演處女作--電影《致青春》。

“我當時就是覺得趙薇非常合適。”如今,媒體報道此事往往用“柯利明以半年時間説服趙薇”一言以蔽之。但恐怕這其中的艱辛只有柯利明自己知道。

《致青春》既有名人效應,也有原著小説的粉絲基礎。到了《老男孩》,其中最大的“角兒”就是在四年前“火”了一把的筷子兄弟。在“強手如林”的暑期檔,這部缺乏大投資、大導演、大明星的“三無電影”顯然不佔優勢。

那段時間,柯利明焦慮得掉了一塊頭髮。

“我當時就在想,誰來拍《小蘋果》的MV最好?又能搞笑。”當柯利明提到《江南style》的製作團隊時,所有人的反應都是“啊?不可能吧?”但柯利明就是有些“任性”地“飛”去了韓國,一個人單槍匹馬。人地兩疏的他花了一週時間才找到那家公司的辦公地點,得到的回復沒有一絲驚喜,“我們很貴,也很忙,不會幫別人製作MV。”好在韓國人多少也講些情面,看在這個中國的年輕人遠道而來的份兒上,同意和他吃頓飯。“後來七談八談就談成了。”柯利明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輕描淡寫地説。

與《變形金剛4》的合作也是一樣。《老男孩》的上映檔期正遭遇年度巨無霸《變形金剛4》。一般人都會選擇“繞道而行”,柯利明偏偏要“借勢發揮”。他找到派拉蒙公司的公郵,非常禮貌地用英文寫了一封郵件,表達了自己想要與《變形金剛4》共同宣傳的意願。“沒想到他們給了一個簡單的回復。”柯利明收到這個回復時有些驚喜。接著,他又反復地通過郵件和電話與派拉蒙溝通,終於獲得了與其高層會面的機會。這次見面,不僅讓他和“筷子兄弟”這三個“老男孩”站上了《變形金剛4》的首映禮,還促成了儒意影業與派拉蒙之間的更多合作。

當天,站在《變形金剛4》首映禮的還有另外一個“老男孩”崔永元。崔永元從來不吝在公開場合表達對於柯利明的欣賞,並有意加盟儒意影業。他與柯利明之間的情誼在很多人看來似多年老友。但其實兩人相交不久。“當時也是為了《老男孩》的宣傳,希望能夠請到一位嘉賓主持。”柯利明從朋友那裏要到崔永元的電話號碼,然後去電影學院拜訪他。“就這樣聊成了朋友。他一分錢也沒有要。崔老師是一個很真摯的人,我們在價值觀人生觀上都聊得很好。”

這些事情如今説起來不免瑣碎,也似乎“不配”用“夢想”這樣“神聖”的名詞指代,但正是這一次又一次的堅持讓柯利明越來越接近自己關於電影的“夢想”。“夢想”,不也正是由著這些“細碎”的堅持而成為可能的嗎?

“人就是這樣,如果想要做成一件事情,有時候就要有點傻傻的,像阿甘一樣。”如今,柯利明將《老男孩》微電影中那句感動了無數人的話,用一行金燦燦的字鑲嵌在了儒意影業門口:夢想這東西和經典一樣,永遠不會因為時間而褪色,反而更顯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