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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歲的屠文建與王澤方,是從小在上海長大、讀書的農民工子弟。因為沒有當地戶口、無法在上海參加中考和高考,一個有可能爭取全獎、出國讀書的面試,成了他們改變命運的重要機會……3月底,面試結果即將公佈,其實無論結果如何,無論對於心事重重的屠文建,還是全力以赴的王澤方,這應該只是一次自我選擇的開始![詳細]
在專門為農民工子女提供教育服務的久牽志願者服務社裏,幾乎所有適齡的孩子都積極提交了申請,只有一個人例外,他就是屠文建。17歲的屠文建,2、3歲時從安徽來到上海,爸爸當建築工人、媽媽在超市做清潔工,家裏還有一個小他12歲的弟弟。10多年在上海,現在的家是他們住過的第10個地方。對於面對機會時的猶豫,他説,“當時根本就對出國、學英語已經全部放棄了,覺得就好好學習、將來找個好工作,平平凡凡過一生好了”……
寒假,屠文建找了份酒店服務員的工作,一個月工資1700元,他説如果不是有這筆錢,他可能不會允許自己去北京。説是在上海十幾年了,屠文建的生活圈子,其實一直都在城郊。他完全聽得懂上海話,卻從來不願意主動説。父母的工作,一直是建築工人和清潔工。家卻一直在搬,有時是因為城中村改建拆遷,有時僅僅是因為房東要提高50塊錢房租。他説:“有一次爸爸借了一個小三輪搬家,我老爸騎得實在是很累很累,他讓我幫他騎一下,我騎不動,就下來推著走……看著旁邊的那些居民樓,我無能為力,我體會到弱者的感覺是什麼……
屠文建在技工學校讀機電設計,選擇這個專業,他並不最喜歡,只是覺得最容易就業。他説,“我知道父母為什麼(來上海),就是想讓我有個更好的未來,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把父母送回家, 不要再受累。”他原本對出國唸書根本沒抱期望,因為那離自己的生活,實在是太遙遠了。可父母説難得有這樣的機會,放棄了實在可惜。屠文建聽從了父母的意思,在打工的酒店更加賣力、不敢犯一點錯誤。他需要那筆工資安心地去北京,即使失敗,家裏也不受什麼損失。多出來的錢,他打算買個微波爐,再帶全家去從來沒去過的肯德基,好好吃一餐。
不管怎麼注意,王澤方起床的時候,難免會把父母和妹妹吵醒。因為房子是合租的,一家四口不得不擠在一間12平米的房間裏。他也沒法起的再晚些,因為如果早上5點一刻還不起來,他就趕不上去上學的車了。初中畢業時,王澤方沒有像大多數朋友一樣,就近去學一門技術,而是認準了,要去上一所外國語中專,因為在那裏,能學習英語。17站城鐵再加4站公車,路上耗費兩個小時,從上海的一頭到另一頭。但王澤方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跟上姐姐的步伐……
王澤方一家來自安徽北部的農村,來上海已經12年了。晚上6點半,王澤方和妹妹回到家時,在運輸公司上夜半的爸爸已經吃完睡下,而給別人做保姆的媽媽,還要過幾個小時才能回家。談到自己的理想,王澤方説小時候想找一份待遇比較好的工作,初中又想當老師……留在上海可能會為家裏節省很多,但是如果我能夠出去,可能會發掘我更多現在還不知道的潛力,也許我還有更多比較擅長的東西還沒有被發掘出來……
談到遠在加拿大讀大學預科的姐姐王新月,王澤方説:“她參加她們學校的派對吧,她穿了一身晚禮服,當時就沒想到是我姐。在上海的時候,沒想到原來她也可以這樣,黑色的晚禮服蠻迷人的。看過之後我腦海裏就出現兩幅圖,一幅是我姐這樣,一幅就是我那樣:西裝、皮鞋,裏面的襯衫加上領帶。那麼多的路,那麼多做過的事情,一步一步地成長,那一天能夠穿著西裝,站在學校舉辦的派對上,我覺著不錯,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