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民族只有自信了,才會做浪漫、夢幻的東西。”
---- 張藝謀
張藝謀,中國“第五代導演”代表人物,早期執導的《紅高粱》、《大紅燈籠高高挂》、《秋菊打官司》等電影斬獲多個國內外獎項。2002年其執導的影片《英雄》,開啟了中國電影市場商業大片時代。
張藝謀曾任第18屆東京國際電影節評委會主席和第64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評委會主席。 2008年擔任北京奧運會開幕式和閉幕式總導演,獲得2008影響世界華人大獎和央視主辦的感動中國十大人物。2014年,擔任北京申辦2022年冬奧會主宣傳片總導演。2016年,擔任中國杭州G20峰會文藝演出總導演。
央視網消息:
“一個民族只有自信了,才會做浪漫、夢幻的東西。”
2016年9月4日,張藝謀在短短40多分鐘內,以一場美輪美奐的《西湖印象》征服了30多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當一曲古樸激越又浪漫唯美的《春江花月夜》在西湖靜謐的夜色中響起,中國文化帶給世界驚鴻一瞥。
張藝謀的創作生涯有很多跨度,電影無疑是他的中心,但每逢“大事”有儀典,張藝謀似乎都是不二人選。比如2008年北京奧運會,比如2016年杭州G20峰會。
作為中國第五代導演的代表人物之一,對於時代的思考和文化的關切始終是張藝謀的創作中不可或缺的主題。“人類的很多很多文化其實都是共通的,雖然我們語言不通,文字不通,文化背景不通,但實際上就像G20會議一樣的,彌合分歧,達到團結和共融,這是最本質的東西。所以文化在這個高級的層面上,都是一樣的。”
1990年,張藝謀赴美參加奧斯卡頒獎晚會,80歲的黑澤明獲頒終身成就獎。黑澤明在臺上説了一句話,引得全場一片笑聲。張藝謀聽不懂,趕緊問旁邊的翻譯,翻譯告訴他,黑澤明説:“我今天還在學習拍電影。”這句話,像是一句調侃。但張藝謀説:“我感覺這是他的真心話,他沒有開玩笑。”
無疑,對這句話,張藝謀感同身受。
今年2月,他的新作《長城》(《THE GREAT WALL》)將以“大片”姿態登陸歐美主流院線。“這樣的合作早晚要有人做,正好機會找到我,我願意為年輕導演探探路。如果這次成功了,我們內地的電影人會有更多機會和海外、尤其是好萊塢的資本和技術對接合作。”
他把這部新作比之為“劃時代的實驗”,但對他而言更像是一次冒險。既要符合好萊塢大片的“套路”,又要承載中國文化,還要兼顧國內與國外兩個市場觀眾的口味、適應好萊塢的拍攝與製片流程,與製片團隊之間還存在語言障礙。
劉德華12年前曾和張藝謀合作過《十面埋伏》,此次又加盟了《長城》。被問及張藝謀有何變化時,劉德華説:“他多了一份靈活。他是在中國傳統製作氛圍下成長的,這一次在外國人的製作系統下,一個禮拜拍5天,每天拍10個小時,每天拍13個鏡頭,每個鏡頭第一個説了算的不是他。”
《長城》一齣,爭議四起,褒貶不一。對於這部電影,張藝謀説的最多的一個詞是“借水行舟”。而“借水行舟”則又有著雙重含義,一是中國電影通過與好萊塢合作試水全球市場,二是中國文化借著電影的載體駛向世界。
“借水行舟,就要借全球大片傳遞中國形象、中國文化。借水行舟最重要的是要載上自己的東西,不能行了船,發現根本沒載上自己的東西。”
電影中,張藝謀最看重的依然是對中國文化的表達,那場他堅持保留的“葬禮”的戲份,就是要展現一種中國將士“風瀟瀟兮易水寒”般的悲壯。電影中還特別設計了脫胎于“五禽戲”的“五軍”,以及對“饕餮”象徵意義的闡釋等。
張藝謀的終極目標更加“野心勃勃”:“全部都是中國投資,中國故事,中國演員,全部講中國話,就是徹底的一個國産大片,跟《變形金剛》一樣大賣,這是我的終極目標。這就徹底地走出去了,誰都不依靠了。”
關於《長城》還有一個段子, 影片籌備初期,好萊塢出品方傳奇影業的高層詢問,張藝謀是否執導過這樣大規模的電影。傳奇東方影業CEO羅異給出了這樣的答案:“有啊!奧運會啊!奧運會比任何電影都大,籌備了幾年,有好幾千人。如果導演能掌控奧運會開幕式這麼大的活動,拍好《長城》應該沒問題。”
2006年4月16日,張藝謀正式接下擔任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總導演的聘書。在受聘儀式上,張藝謀説:“這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大日子。受聘為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閉幕式總導演是文藝工作者一輩子至高無上的榮譽。”
2年零4個月的籌備,近2萬名演職人員,147米的巨大畫卷、110分鐘的原創音樂,全球40億觀眾同時觀看。開幕式結束後,國外媒體對奧運會開幕式好評如潮。《紐約時報》評價:“如果説這個驚人的開幕式表達了對中華古老文明的至高敬意,試圖激發一個古老民族的驕傲,那它同時也對充滿疑慮的外國傳遞了這樣的信號:別害怕,我們沒有惡意。”《今日美國》説:“這一榮譽屬於總導演張藝謀。”《衛報》評論:“張藝謀全力掃清了所有障礙,讓這場演出和周圍的一切相匹配,並很好地詮釋出,中國是在古老文明基礎上崛起的一個現代國家這個意圖。”
時隔8年,2016年9月4日,張藝謀再次以G20文藝晚會——《最憶是杭州》征服了世界觀眾。同樣是國際級別的盛大會議,同樣是對中國文化的展現,張藝謀卻以另一種詩情畫意的表達,展示了中國文化的不同側面。
“中國的國際地位提高,這和之前是完全不同的。奧運會是中國第一次以這麼重要的形式展現自己的國家形象,大家的一致看法就是要介紹我們這樣一個泱泱大國的歷史、文化、今天,甚至是未來。但G20晚會,中央在節目定位上就和以前不同,我們不需要過多介紹,只要做出文化特點,展現出西湖韻味和文化內涵就好了。其實就是習總書記強調的文化自信。所以,在節目內容上你都能看出這個國家的變化,這是很不一樣的要求。”
執導大型活動,張藝謀反復強調的兩個字是“創意”。“全部在創意上,這是特別難的,有時候比電影要複雜。在絕望中的堅持和等待,不一定每次都能撥雲見日,但這是必經之路,創作的艱辛和磨難,創作者最有感受。”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是張藝謀每一次執導“國家級”文藝演出時的感受。“大型活動真的很難,尤其是現場直播,動不動就三個多小時,現場幾十台機器,什麼東西都播出去了,而且只有一次。難度很高。你這一次砸了就一輩子沒人找你了。”
1979年,張藝謀拍過一張特別的“自拍照”——表妹眼睛裏映射出的他——取名《在別人眼裏》。這張照片在技術上沒有什麼特別,張藝謀只是想拍一個在別人眼中看到的自己的影像。
38年過去了,現在的張藝謀在別人眼中是“名導”,是“大師”;而彼時的張藝謀只是一個剛剛從棉紡廠被北京電影學院破格錄取的攝影係學生。
夢想盡可以高遠,馬步要扎穩。
張藝謀的同學不少出身於電影世家,尤其是導演係的陳凱歌和田壯壯,父輩都是著名的電影人,而張藝謀的家庭則沒有任何藝術背景。
早在棉紡廠時,張藝謀便表現出了強烈的求知欲與學習的韌性。他自學攝影,用的是笨得不能再笨的辦法——抄書。借來攝影專業的書,一本一本地抄,字跡極其工整。“抄了三年,我似乎懂了一些。”
到了大學,自學導演,張藝謀依然用了自學攝影時的“笨辦法”。把人家推薦的專業書籍都借來,用兩年時間泡在這些書中苦讀。雖然不再整本書地抄,但會認認真真做筆記,重要的地方也會抄下來。
學校組織同學們觀摩電影,張藝謀每次都揣著一疊母親給的醫學資料卡片(張藝謀的母親是一位醫生),上面放電影,看到好的構圖,他就在黑暗中迅速畫下來,還有粗淺的光線、影調,什麼都記。一場電影看下來,記下幾十張卡片。
據説,張藝謀至今依然每天晚上花費四五個小時看電影做功課,淩晨睡覺,早上起來接著看小説、看劇本、開討論會。
G20晚會籌備,正好趕上《長城》拍攝,張藝謀早上7點到晚上7點拍《長城》,7點半開始到深夜12點開G20文藝演出創意會,每天連軸轉,精力旺盛到讓每個同事瞠目。“我覺得他(張藝謀)特別瘋狂,跟上他的節奏,要麼你就垮,要麼你就撐。”與張藝謀一起合作過G20晚會的工作人員感慨。
“我們老喜歡看輝煌綻放,它背後一定有漫長和不為人知的準備,準備過程中你未必知道哪個方向會有光亮。準備是有價值的,也有苦中作樂的美感,你以為在消遣時光,其實你在為未來鋪路。”張藝謀在自傳中説道。
對於已然名利雙收的張藝謀來説,未來的方向在哪?他的夢想還是一如既往地現實,就是找個好劇本,有個好團隊,拍一部真正的佳作,過癮。( 央視網記者/李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