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蘊:用生命製造大火箭
崔蘊,1961年出生,1982年參加工作,航天科技集團一院211廠總裝事業部總體裝配工,特級技師。三十多年來他一直從事長征系列運載火箭和部分重點型號産品的裝配工作,先後四次榮立個人三等功,1995年被院授予型號研製一等獎,1997年被評為院十佳優秀工人,2013年被評為一院首席技能專家,曾榮獲“一院技術能手”“航天技術能手”“全國技術能手”等榮譽稱號。2014年,以他名字命名成立了國家級技能大師工作室。
每個人都只有一次生命。短短一生,能有幾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又有幾人在生死一線之後,依然能做到初心不改,牢記心中的夢想?211廠總裝事業部特級技師崔蘊,就是這樣一個為了心愛的火箭出生入死、癡心不改的人,他用生命去熱愛航天事業,展示了一位航天老兵激情燃燒的人生。
42歲就成長為特級技師
今年已經55歲的崔蘊,看起來面目和善,不溫不火,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凡事只要和火箭有關係,他絕對要較真兒到底,要是影響到火箭總裝的技術問題,他不惜和同事“嚷嚷一通”甚至“打上一架”,不為別的,只為他經手的火箭都能做到完美發射。
1980年,崔蘊考取了當時的211廠技校,實習結束後,表現出色的他順利進入了火箭總裝車間裝配二組工作。當他第一次走進總裝車間,看到魂牽夢縈的火箭時,巨大的喜悅充滿了內心。崔蘊每次完成自己的工作後,都要到其他的組裏去看同事幹活,遇到不明白的總要問個明白。就因為這個習慣,崔蘊沒少被車間領導叫去談話。可一見了火箭,他又把什麼都忘了。
就這樣,崔蘊很快成長起來,技能操作水平迅速提升,年僅42歲就成長為一名特級技師。他對火箭的感情,也從最初的單純喜愛,向著更濃厚的熱愛昇華。
“再晚一個小時就沒命了!”
1990年7月13日,我國首枚長二捆火箭準備在西昌發射。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火箭四個助推器的氧化劑輸送管路上的密封圈忽然出現泄漏,需要緊急排除故障。此時,火箭助推器裏已經充滿了四氧化二氮,這種燃料在外會燒傷皮膚,吸入肺裏會破壞肺泡,使人窒息而亡。29歲的崔蘊是當時搶險隊員裏最年輕的一個員工,他和另一名同事是第一梯隊的成員,他們戴上濾毒罐,簡單地在身上灑了些防護用的鹼水,就衝了上去。
很快,熟悉火箭結構的崔蘊找到了“惹禍”的密封圈,按照既定方案,他用扳手去擰緊傳感器本體,想壓緊密封圈。沒想到,密封圈竟然已經被腐蝕透了,稍微一擰,裏面的四氧化二氮竟像水柱一樣噴出來。剎那間,液態的四氧化二氮氣化為橘紅色的煙霧,艙內的有毒氣體濃度急劇上升,瞬間達到了濾毒罐可過濾濃度的100倍,死亡的魔爪迅速扼住了崔蘊他們的生命通道。
為了多解決些問題,崔蘊一邊強忍著痛苦,一邊堅持在艙內操作,與死神賽跑。時間一分一分過去……忽然,崔蘊感到眼前一黑,他還想在暈倒前再抓緊幹點什麼,可終究體力不支,一頭暈倒過去。
崔蘊被連夜送進醫院搶救。此時,他的肺部75%的面積已經被四氧化二氮侵蝕,只剩下一小部分肺還在艱難地工作,生命危在旦夕。醫生一邊緊張地把解毒藥注入崔蘊的身體,一邊感嘆:“再晚1個小時就肯定沒命了!”他吸入的有毒氣體太多,醫書上記載的正常劑量對他根本無濟於事。醫生不得不冒險加大用藥,最後竟一直加到正常人能承受極限值的10倍,才把他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自虐”的“拼命三郎”
為了做到總裝火箭“不但知其然,還知其所以然”,崔蘊常常泡在一部設計人員的實驗室裏。別人週末出去遊玩兒,他卻把業餘時間用於充電,西單圖書大廈的航天書架旁,他往地上一坐就是一整天,一邊看一邊做筆記。
本就基礎紮實的崔蘊,再加上有一股鑽勁兒,各方面能力突飛猛進。他在車間裝配一組、二組、五組、工藝組、調度組、重點型號裝配組等不同崗位,都工作過,從操作、到技術,再到管理,無不精通。
就在崔蘊帶領著第五生産組攻關某重點型號批産任務時,突然被腦血栓擊倒了。還好崔蘊正值壯年,很快就康復出院了。為了儘快恢復體質,更好地勝任總裝工作,他開始了“自虐式”暴走鍛鍊法。每天晚上下班後,他要散步4個小時。為了挑戰極限,他還徒步走完了二環路、三環路和四環路,最長的一次用時16個小時。高強度的暴走鍛鍊法,成功地讓崔蘊的血脂降到了正常範圍。
然而,在一次去鍛鍊的路上,他的腦血栓疾病第二次發作。這次腦血栓發作後,崔蘊受病痛影響,在很長時間內走路都無法走直線,竟然要像老年人一樣走路小心翼翼。崔蘊曾經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只能在調度崗位上,看著心愛的火箭繼續前行了。
為新型火箭再拼一次命
也許是崔蘊對火箭總裝工作的熱愛,又一次感動了老天,機會再次不期而至。2014年起,新一代運載火箭長征七號進入了關鍵階段。合練、動力系統試車等各種大型試驗,接踵而至。211廠天津廠區總裝廠房第一次啟用,新型號、新環境、新設備,再加上一支缺乏系統總裝經驗的新兵隊伍,要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各項總裝任務,面臨巨大挑戰,急需一個“領頭羊”來擔此重任,而崔蘊是擔起重任的最佳人選。
這一年5月,崔蘊家中臥病多年的老母親,離開了他。崔蘊苦笑著説:“説句不孝的話,老媽走了,我倒可以全身心地投入新一代運載火箭的研製工作了。”話是這樣説,可又有誰知道一個孝子心裏的痛苦。母親臥病這些年,崔蘊每天不管多累,都要回到位於城裏的家,就為了看一看老母親,給她講講有趣的事,一直陪到母親睡著,才悄然離開。
長期緊張的超負荷工作,讓崔蘊不斷透支自己的身體。廠領導了解他的身體情況,常常叮囑他要按時吃藥。可工作一忙起來,崔蘊就把這些忘到了腦後。一次,長征七號一級動力系統試車産品進行總裝,工作強度特別大,崔蘊在現場協調、指揮,並不時解決著技術問題。因為著急上火,崔蘊顧不得上升的血壓、身體的不適,臉漲得通紅,依然堅持在現場指揮。當所有工作圓滿完成時,崔蘊已經幾近虛脫,可是他誰也沒告訴,一個人默默地回到家,去簡單看了下醫生,稍微好轉一點兒,又立馬趕回了車間,像往常一樣工作起來。
在海南發射場全練時,按照原來現役火箭的操作流程,助推器怎麼也無法與芯級正常連接,現場部隊和設計人員急得不知所措,向崔蘊求助。崔蘊胸有成竹,分析道,長征七號的助推比現役火箭的助推長度長很多,而且重心不穩,肯定要用新方法來裝配。説著,他簡單地下了幾個命令,三下五除二,一個疑難問題就這樣迎刃而解了。
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與死神的交鋒、與病魔的鬥爭,改變不了他一生的夢想。崔蘊,用執著守護心中的信仰,用生命熱愛祖國的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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