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地里落了厚厚的一層雪,科學院大帳篷中幾個起得早的,開始揉雪球召集一場高原無人區內的雪杖。王君波是科學院幾個學生裏最活潑的,因為平常踢足球,身體最好,每次出去科考,丁林隊長都要限制他的行動範圍,怕他走得太遠。下了雪使他最興奮,把積在帳篷旁邊的雪都攥成20幾個拳頭大的雪球,等著大家起來打雪仗。南京古生物研究所35歲的李建國副教授,丁林教授的博士生來慶州等幾個都是熱衷於遊戲的主力,他們開始對躲在帳篷裏的其他隊員進行襲擊,平時不茍言笑的黃費新博士用雪杖頂著個飯盒表示投降,弄得大家大笑不已。原本安靜的營地,立刻變得熱鬧非凡。
營地生活到晚上進入高潮,丁林隊長特地帶來的投影儀成了大帳裏每晚電影活動的必備工具,電影節目每晚都吸引了近二十人觀看,另外的帳篷裏有為科學探討展開的激烈辯論,聲音激昂,打破了羌塘寂靜的夜空。
冰河到中午時分開始融化,地調局前幾天送病人到雙湖的車剛剛返回來,大家都聚在營地外遠遠的遙望著那一條車後的煙塵。這給營地裏帶來了一絲生氣,就像偏僻山村裏突然來了遠客,大家都聚在靠近公路的地方眺望來車的方向。
來的是地調局的一輛挂著京F牌照的LC100,今天返回他們在龍尾錯西面的營地。在無人區裏第三次見面,大家都很高興。
孔屏教授畢竟是女人,一個人悄悄的趁中午天熱在帳篷裏洗頭。我們在離開雙湖以後基本上就沒有梳洗的條件了,十幾天的營地生活加上四處奔波,每個人都有點蓬頭垢面的味道。在旅程中,基本的生活習慣都已經打破了,生存是第一位的,生活只要維持在基本的水準上就可以了,畢竟只有40天這樣的日子,咬咬牙也就過去了。不過對於我這樣一個在此之前從未有過野外生活經驗的菜鳥來説,已經過去的20天生活已經使我漸漸習慣了。有人開始叫我老鳥,其實戶外生活千變萬化,各種情況都要隨機而變,有些人真正的在骨子裏有著某種野外或者與自然相處的基因,他們只要一有機會親近自然,就立刻成為老鳥。而我這樣已經在城市的圈子裏與人磨合的很好的鳥兒,在戶外可能永遠都是菜鳥了。
將近黃昏的時候,我向丁林要求到龍尾錯岸邊拍攝。天氣並不好,但是高琦、陳曉夏、王紅軍、李民和八郎學仍然在水邊逗留,一直到日落以後,晚霞散盡。
龍尾錯周圍沒有什麼高的位置,我們只有到了龍尾錯的東南方向一條匯入湖中的河邊停下來。湖邊的紅景天好像是在春天一樣紅的很鮮艷,太陽斜下來的時候,那這種高原特有的植物作為前景也很不錯。大家就圍著這幾顆紅景天度過了出門以來第一個攝影的黃昏。
帶著醫生和在拉薩採購物資的車輛還沒有到雙湖,實在為他們的安全擔心,希望他們能早些趕上大隊,不知道我們要在這裡等待的日子什麼時候能夠結束。
責編:戴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