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歷史,似乎就是一場征戰廝殺的歷史,從短兵相接的冷兵器作戰,到遠程定位的現代戰爭,入侵與反入侵,刀光血影,你死我活。
而在史書記載之外,同樣並行著另一場戰爭,不過入侵者不再是人類。它們,或許是一株平凡得讓人視而不見的草木,或許是輕而易舉就能被人碾死於腳下的蟲子,又或許是渺小到人眼無法看見的細菌,微生物。然而一旦它們翻山越嶺,遠涉重洋在異地他鄉集結起來,向人類發起進攻,那就是一場沒有硝煙,卻同樣激烈甚至血腥的戰爭。
這裡是墨西哥的馬扎特蘭。最近幾天,這裡居民們平靜的生活,被入侵者打破了。一所小學校遭到了殺人蜂的攻擊,四十多名兒童被送到紅十字醫院急救,有的孩子被殺人蜂蜇了四十多下。 馬扎特蘭的居民,陷入了恐懼之中。這群入侵者來自南方,已經造成了多人傷亡。每天早晨,消防隊就出發去尋找這些敵人。這些兇狠的蜜蜂,已經開始入侵人口稠密的地區了。
用肉眼看上去,殺人蜂和其他蜜蜂很相似,但是它們的攻擊性要強得多。野生的殺人蜂一旦被惹惱,就會發起猛烈地,毫不留情地攻擊,當蜜蜂進攻的時候,它的尾刺會留在受害者身體裏,雖然這樣一來,蜜蜂也會死掉,但在死之前,它能分泌出一種化學物質,向整個蜂群報警,於是更多的同伴會發起進攻。殺人蜂對陰影和深顏色的東西情有獨鍾,所以人們的眼睛,鼻孔和嘴巴,最容易受到攻擊。自從20世紀60年代起,南美洲的殺人蜂已造成了800多人喪命。
殺人蜂並不是美洲大陸土生土長的,就在半個世紀以前,它們還生活在大洋另一邊的非洲,那麼這些噩夢般的幽靈是如何島到達美洲的呢?
在巴西,有好多人以養蜂為生,然而當地的300多種蜜蜂,只有三種産蜜,而且産量很小。巴西的蜂農聽説非洲有一種産蜜很多的野蜂,於是1956年12月, 54隻非洲蜂王被人帶到了裏約熱內盧,在蜂蜜産量增壓的同時,一場至今無法補救的災難也釀成了。
這些非洲野蜂與當地的蜜蜂雜交後繁殖的新蜜蜂急劇具有攻擊性,它們是一個超級有組織紀律的集體,並且裝備著任意飛行的翅膀和能置人于死地的毒針。在沒有天敵的美洲它們瘋狂地襲擊動物和人,以至於有了一個讓人聞之色變的名字,殺人蜂。它們入侵城市,在建築物的角落裏築巢,沒有人能夠免於這種恐怖的威脅。它們的蔓延速度和範圍都遠遠超出人們的想象,人們卻束手無策。
為了獲得更多的蜂蜜,人類一手造就了殺人峰的夢魘。殺人峰不是天災,而是徹頭徹尾的人禍。
事實上大多數的生物入侵都是人類自己一手炮製的。比如我國引進的水葫蘆原被作為動物飼料廣為種植。但水葫蘆引入滇池以後,瘋長成災,以至於滇池內連綿1000公頃的水面上全部生長著水葫蘆,滇池大部分水生植物種類相繼消失,此外,廣東、江蘇、浙江、福建、上海等省市每年僅人工打撈水葫蘆,就要用掉一億元。
面對難以挽回的後果,人們不僅疑問,為什麼這些外來物種會有那麼大的威力呢?
歷經億萬年的演變,地球上任何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都有自己的生態系統,在這裡每個生物幾乎都有自己的天敵。比如水葫蘆,在南美洲,就有象甲蟲吃它的葉子。在亞馬遜河,食人魚是其他魚類的捕殺對象,那些今天被我們視為心腹大患的外來入侵生物,在原産地,都是溫順的良民,它們曾經無心也無力與整個生態系統為敵。然而人們在引它們時,出於對成活率的考慮,忽略了同時引進它的天敵
而外來生物一旦形成入侵,就會對當地的生態環境帶來極大的破壞。深受其害的人們發起了一場反擊戰。
在塞舌爾群島,一場反擊物種入侵的戰役正在進行,敵人就是老鼠。兩百多年前,老鼠偷偷搭乘人類的船隻,來到這片千百年來都與世隔絕的小島上,就像是一下子登上了天堂,植物的種子,小鳥的蛋,還有各種美麗的鳥兒,都成為它們的美餐,更讓老鼠驚喜的是,島上沒有天敵,它們儼然就成了這裡的老大。幾何數字的繁殖讓島上原有的物種遭了殃。
當初無意中把老鼠帶到島上的人類,今天在用自己的方式對自然做著補償。直升機按照全球定位系統預先設定的線路以橫切線的方式飛行,非常準確地投放誘餌。這是一種特製的誘餌,要知道老鼠是非常狡猾的,成年老鼠不會隨意進食新的食物,它們會讓一些小一點的老鼠先吃這些東西,然後觀察它們進食後的反應。所以人們針對這一點特別研製出了能夠騙過它們的誘餌。老鼠吃了毒餌後,在三、四天裏不會有任何不適反應,毒餌是逐漸發生效用的。
為了盡可能少地給當地物種帶來危險,人們對當地物種進行了圍捕,並圈養了至少六個月。
這是一次成功的圍剿,但功效可能要到兩年以後才能看出來。
然而並不是所有的反生物入侵都會像塞舌爾島那樣進行得如此順利,要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
這是一個火蟻家族,有超過25萬成員,而且每只都帶著一根紅刺
和老鼠一樣,當初火蟻也是搭著人類的船隻從非洲偷渡到美洲的,不過和老鼠不同的是,要想殺死這些紅魔,僅有殺蟲劑是不夠的。
這種螞蟻以每年190公里的速度佔領美國。它們已經從美國人手中接管了128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美國南部已有13個州,遭到火蟻的侵擾,從佛羅裏達到加利福尼亞,火蟻經過的地方,荒蕪一片。火蟻造成的破壞,讓人意想不到。這些燈箱三周前剛被檢查過。人們只能再次驅趕這些不速之客,並在電線上噴灑殺蟲劑,但殺蟲對它們是遠遠不夠的。
這些螞蟻對電流濃厚的興趣,似乎遠大於對殺蟲劑的恐懼。。它們有組織地啃食它們遇到的所有電器設施的絕緣層,使紅綠燈出現故障,帶來災難性的後果。每年美國政府至少要專門支出20億美元,用於治理蟻害,但始終收效甚微。
無奈研究人員只能做新的嘗試,引進新物種,以毒攻毒。
這扇門的背後隱藏著火蟻的終極殺手,就是它們,微型蒼蠅。它們是從南美引進的。這種蒼蠅在交配之後,會攻擊火蟻,每次攻擊,蒼蠅都會在火蟻的體內産下一顆卵。卵變成蛆,蛆在火蟻體內一路吃到頭部,在掏空火蟻頭部以後,蛆就會變身成為下一代火蟻殺手。
這種方法對付火蟻的方法目前仍處在研究的早期階段,因為這有一定的危險性。一旦火蟻被消滅殆盡,蒼蠅就有可能會襲擊其他種類,很有可能釀成新的災難,這將又是新一輪生物入侵。
這是聳人聽聞嗎?不,這種事情就實實在在的發生在澳大利亞。
由於沒有天敵,澳大利亞的兔子氾濫成災。為了消除兔子對草原原有生物的危害,澳洲人想盡了辦法,它們最先用摧毀巢穴,用籠子誘捕等傳統方式,但都收效甚微。因為兔子的生育能力很強,每年一隻母兔可以懷三四胎,每次平均産五隻小兔。並且兔子天生機警,善於逃命,因此靠人力捕殺,很難達到減少兔子數量的目的。
有人自作聰明地引進了第二種物種,狐狸。然而狐狸並不專吃兔子,結果日益增多的狐狸,對其他小動物構成了威脅。於是人們只能先放下兔子作祟的事,十萬火急地去解決狐狸。
入侵一旦形成,不管是全民皆兵的人海戰術,還是高科技的化學戰,生物戰,機械戰,短時間內,都無法阻止入侵生物對當地生態的毀滅性破壞。
物競天澤,適者生存。自達爾文提出生物進化論之後,人們開始逐漸認識到,自然界維持生態的平衡,靠的是一條奇妙的生物鏈。如果不幸失去了中間的任何一環,都將給當今脆弱的生態環境,帶來巨大的災難,而目前人類研究的物種,不到地球上的20%,依據這樣不完全的認識水平,人類每一次引入新的外來物種,無疑是在冒極大的風險。
責編: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