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在我們周圍，一些孩子的十二歲生日，興師動眾,大張旗鼓,既有隆重的儀式，又有盛大的宴請，真是熱鬧非凡。

　　女兒十二歲生日，我們沒有隨行就市，就在我們自家的小天地裏，就我們一家人。我們選擇了一種恬淡。朋友調侃我這是“四海皆秋氣，一室偏為春”。

　　“媽，我們點生日蠟燭嗎？”“點。”“唱生日歌嗎？”“唱。”女兒過生日的興致並沒有因恬淡的氣氛而減弱。

　　出乎意料的是，女兒的幾個小夥伴不約而至，而且每個人還都拿着一份用孩子們的眼光挑選的小禮品。“媽，我沒告訴他們。”“阿姨，是我們自己來的。”女兒和小客人們都爭着向我説明。這時候，誰的説明都是多餘的。

　　當我們把小客人們安頓在女兒的房間中時，隱隱聽到他們在輪番問女兒:“你就這樣過十二嗎？”“就你們一家人嗎？”我們對女兒過十二的恬淡似乎讓小客人們想不到。

　　小客人們的到來，讓我們不得不改變原來的安排。我和丈夫雙管齊下，盡心做出了一桌不算豪華、卻很可口的飯菜。為了減少孩子們的拘束，我和丈夫主動撤軍。沒有大人在場，孩子們吃得很坦然，喝得很自在。聽着孩子們無拘無束的吃喝聲、談笑聲，讓我們從心底感到快慰。

　　小客人們準備要走了。當他們要放下帶來的小禮品時，被我攔住了。我説：今天，阿姨掃你們個面子，誰帶來的禮品，誰再帶走。一來這不是你們自己掙錢買的，二來，阿姨也不主張向爸爸媽媽伸手要錢買禮品送人。也許是迫於大人的威嚴，也許是我的真誠讓孩子們信服了。小客人們面面相覷了片刻，並沒有太難為情地一個個又把自己帶來的小禮品帶走了。後來，女兒十分自豪地向我反饋的信息是：我們這個家,我這個媽媽，我們為女兒過十二的做法，已成了同學們交口讚賞的佳話。

　　興師動眾，大張旗鼓地為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過生日。對此，我曾問過一些孩子有什麼感觸？他們異口同聲答道：爽！再問為什麼？則又眾口一詞：熱鬧。除去熱鬧呢？好多孩子無言以對。口無遮攔的，則會抖一些“奧秘”來：“過十二可以賺不少錢。”“別人家有事爸爸媽媽常隨分子，我過十二正好可以把錢撈回來。”“誰誰過十二闊多啦，我就是要和他比一比。”孩子們的話，全都是實話實説。不過，這麼成熟的語言出自毛頭毛腦的孩子之口，實在讓人感到滋味不對。隆重的儀式，盛大的宴請，帶着酒味肉味的寒暄，帶着錢味的禮儀，在孩子們心靈裏折射出的世故、市儈、攀比的理念，實在也不能不説這是一種悲哀。

　　生活中總有不少人為的聒噪。它會讓人的精神“發熱”，思緒“高燒”，心靈“扭曲”，意識“變態”。成熟的大人們，還是少搞些聒噪為好。不成熟的孩子們，還是讓他們遠離聒噪為好。

責編：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