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com消息(實話實説):
主持人:和晶
嘉賓:
曹伯炎 努內 鄧忠剛 時永波 潘淑華 時興瑞 魏永康
王曼華 楊玉順 袁光宇 余顯明 余顯林 李春燕 孟凡斌
姚曉明
主持人:歡迎大家來到《實話實説》,在過去的一年裏,有很多朋友來到我們這裡做客,這一年的時間過去了,有些觀眾朋友給我們打電話,有些觀眾給我們寫信,説這些曾經來過我們節目的朋友們,他們還好嗎,他們的問題解決了嗎?今天在這樣一個日子裏,我們把過去的老朋友,再次請到我們的節目現場。好,聽聽老袁是在哪一期節目中亮相的?
曹伯炎:二十三年他當賭棍,全部家當叫他直弄盡。氣得老婆十幾次鬧離婚,最後才喚醒他的一點兒良心。戒賭碑立在自家門,大家監督做新人。
袁光宇:我那次在那個賭場裏有十多天,什麼都輸光了,什麼一切,老婆也賭跑了,我借了人家一萬多塊錢。到賭場裏面,我都不想活了,我總是輸在裏面。就用這個方法,我要立一個碑,如果我再賭就不是人,是一個畜生。
主持人:但是你在這兩年生活當中,會不會突然一起床,覺得我今天特別難受,我還想去,兩年沒有去的那個地方。
袁光宇:你也知道我的心理啊,為什麼?是的,主持人,你講得非常對,我看見賭博,那個心就慌得不得了,還想去賭一下。但是,我為什麼要這個東西,“威脅”着我。我再賭就是一個畜生了,不是一個人,村裏的人一看見我,你是一個怪獸,你站在這裡幹啥?就是這樣的。
堯建雲:所謂作弊,現在我就讓大家看一下,洗好牌以後,肯定還有人要切這個牌,開始發牌。
袁光宇:這次又是誰贏呢?你講,哪個人贏,我不相信你。
堯建雲:你看他這個牌,這個牌就沒有用,當你拿到這三個老K的時候,我問大家,你會玩命嗎?當你把所有的錢都借下來,這個牌人家也不要,最大的牌卻在我這裡,三個A。
袁光宇:大家還玩不玩賭博呀,不要玩了,看清楚了吧,這麼高手,就是你賣掉老婆都可以賭進去。
主持人:你也是兩年沒有再賭了,現在不慌了嗎?
袁光宇:不慌了,一點都不慌了,他們講,哎呀,那個鈔票很新,“嘩啦嘩啦”響,你還想不想?現在我一點都不放在心裏面,很安定。
主持人:那個戒賭碑現在還立着嗎?
袁光宇:立着,要是不立着,我不是又要去賭了?
主持人:你打算把它立多久?
袁光宇:我打算每年都要“年審”,我打算把它(一直)立下去,我要活在這個世界上一年,我就搞一年的“年審”。
主持人:“年審”。
袁光宇:在我戒賭以後,我的朋友,還有村委會主任,還有我最好的朋友,他們都支持我買了電腦來刻章,用電腦刻石碑的機器,現在的生意很好,老婆對我也很好,忙不過來。
主持人:生意特別好?
袁光宇:很好。
主持人:你現在跟老婆感情好嗎?
袁光宇:她對我非常好,因為我都戒掉賭博了。我每次賺到錢都給她,她笑得不得了,現在都忙不過來。
主持人:兒子跟你關係處得怎麼樣?
袁光宇:兒子天天喊我爸爸了。
主持人:原來不喊你爸爸嗎?
袁光宇:原來看見我賭博,我自己都昏得不得了,哪還記得喊兒子。因為我都沒有辦法,輸了回來,兒子又要錢,爸爸,給兩毛錢。我就睡在那裏,我身上都沒有錢了。
主持人:你現在經常給兒子零花錢嗎?
袁光宇:現在他要兩毛,我給他兩塊。他就笑得不得了,(使勁喊)爸爸爸爸。
主持人:因為你自己有這樣的經歷,你擔心不擔心兒子長大以後,也會和不同的人,會玩兒上這個“游戲”,你有沒有這個擔心?
袁光宇:肯定沒有這個擔心,他天天看到我的戒賭碑,他背都背出來了,“賭海無邊、回頭是岸”什麼的。他都能背出來,不用拿到字,自己就讀出來了。
主持人:等於説這件事不僅是為你自己做的,也是為你兒子的未來做的,是吧?
袁光宇:是的,後來還有很多人, 從各地到我那裏,開小車的,摩托車的,騎單車的,走路的,很多人到我那個戒賭碑,拿一支筆,把我寫的那個抄回去。就講,回去我要告訴我的老公,我的孫兒呀,很多人到我那個戒賭碑玩。
主持人:你現在是不是抱着那種,能幫幾個人就幫幾個人的心態,在做這個事?
袁光宇:我不是打算幫幾個人,我要幫很多很多人,凡是來了電話,我都要講給他聽,我賭博的危害。
主持人:但是有一個問題,可能在你的朋友身邊,比如你有一些好朋友,你有一些特別要好的老關係,如果他們偶爾説,過年嘛,我們不賭,我們來玩一玩,玩幾把,那樣你會去嗎?
袁光宇:肯定不會去,玩一分錢都不會去。賭博,我一點都不會參與。我再賭博,就是怪獸畜生了。他們這樣叫我,我哪還敢,不敢了。
主持人:你今天能不能在節目當中,給《實話實説》好多的觀眾朋友留一句話。他上面寫得那個特簡單,就寫了“非常高興”。為什麼呢?
袁光宇:戒了賭了,老婆對我好了,孩子對我好了,我肯定非常高興了。
主持人:就四個字?
袁光宇:對。
主持人:所以你希望大家也非常高興,是這樣嗎?
袁光宇:我肯定希望他們個個都非常高興了。
主持人:下面有一對嘉賓,由於特殊的原因,不能來到節目現場,但是我們依然要了解一下,他們到底是誰?
曹伯炎:八十年代他是萬元戶,可惜他偏偏又吸上了毒。當警察的弟弟對他也不放過,經常把他抓進那戒毒所。兄弟情仇恩怨多,不知他現在又如何。
主持人:我叫你“大頭”你不介意吧?
余顯明:就叫我“大頭”,別叫我名字。你叫我名字我不習慣,我聽不懂你叫誰,真的。
主持人:是不是一叫余顯明,你在看別人。
余顯明:我也不知道,有人叫我余顯明,誰叫我,我不知道。
余顯林:剛開始吸毒的時候,確實有議論,很尷尬,有點兒抬不起頭。有時候在外面吃飯,“大頭”這個人,在景洪朋友比較多,有時候吃飯的時候,有人就説,我認識你哥“大頭”。我説我沒有這個哥,不要提他,我聽了他就煩。
余顯明:有這樣的弟弟,我可以炫耀,他可以幫我,其實我錯了,想錯了。他跟我不一樣,我走的是黑黑的路,他走的是白白的路。我不敢走他走的那些地方,他有句“名言”,吃白粉,説白話。説什麼他不信,所以我跟他不想解釋什麼,沒什麼解釋的。我説總有一天我要學好給你看,雖然我當不上警察,我當個老闆,到現在還是沒有成功。
余顯林:第一次抓了他以後,母親就怪我。
主持人:母親怪你?
余顯林:家裏人都怪我。
主持人:你覺得委屈嗎?
余顯林:挺委屈的。實際上我所做的一切,我説我是用心良苦,我是為他好。
余顯明:我想一個兄弟警察可以幫我,他從來不幫我。
余顯林:小時候他挺調皮的。
主持人:皮得很。
余顯林:皮得很。
余顯明:我調皮,真的我自己都沒法兒形容。我們去老家祭祖,(他們説)幾代人怎麼養了這麼一個人?
主持人:你們家人沒有像你這麼皮的。
余顯明:幾代人都沒有出現一個,他們説五千年有一個。我們讓時間證明就行了。
主持人:那你希望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再去找你,在哪找你?
余顯明:我來呀。
主持人:你過來,是吧?
余顯明:我飛過來。
主持人:這個就是你和《實話實説》節目組的約定,好嗎?
余顯明:好。
主持人:既然我們説這是一個約定,一年很快就過去了。今天我們就請這麼多朋友作為見證,我們給“大頭”打個電話,好不好?
胡所長:你好,景洪市強制戒毒所,您找誰?
主持人:我找余顯明。
余顯明:余顯明,你等會兒。
主持人:謝謝。
余顯明:喂,你好。
主持人:喂,是余顯明嗎?
余顯明:是,我是
主持人:我是和晶。
余顯明:和主持,你好。
主持人:你好。
余顯明:你好。
主持人:我怎麼聽前面的人一接電話説,這還是戒毒所呀?
余顯明:對。
主持人:你在戒毒所幹嗎?
余顯明:我還在戒毒所。我要約束自己,我不能把我的話説出去,説出的話失效了以後,對不起觀眾。
主持人:在你上次回家以後,有沒有其他的朋友找過你?
余顯明:有,特別是節目播出以後,全國各地的朋友都寫信打電話,真的讓我感動,你們創建和諧社會,真的,我不知道怎麼説,反正我知道這個社會,好人是多數。
主持人:他們找你幹什麼?
余顯明:要我去跟他們一起做生意,要幫我一下。
主持人:那你為什麼沒有去,現在還在這個戒毒所呆着呢?
余顯明:因為我答應我們的承諾,我要坐下去,不管他們給我多少,物質上的。任何多少,我都答應你們,我不要。我再繼續呆到明年,我的生活重新改變以後,我再去。
主持人:你要不要聽我們給你的掌聲?
余顯明:要啊。怎麼這麼多人?
主持人:對,好多好多人。
余顯明:代問他們好,觀眾好。
主持人:對,好多好多人。如果説明年,你覺得自己情況比較穩定了,你一定要給我們打電話。
余顯明:我現在情況穩定了,我跟你們的承諾,所以為什麼要求自己這麼嚴,有三句話:嚴是愛,縱是害,放鬆自然要學壞。這三句話就是我現在的座右銘。我一直按照這三句話去做,就是要求自己,嚴格要求自己。
主持人:你這樣很像一個男子漢,説話算數。
余顯明:人就應該這樣,説出去的話,頂天立地的男人嘛。
主持人:你媽媽現在怎麼樣?
余顯明:我母親很好。她説讓這個社會以我為誡,改變很多家庭,像我同樣命運的人,她就感到很欣慰了,因為她有這樣的兒子,她很不光彩。我跟她説,母親,歲歲年年花一樣,年年歲歲人不同,你不能這樣看問題,她聽了很高興。同時回來以後,我的家人和朋友,沒有用一種眼光來看我,我真是感到很欣慰,我在電話裏,我跟他們説,謝謝這些關心我、幫助我的朋友,真心謝謝他們。
主持人:那你跟弟弟關係怎麼樣?
余顯明:很和諧,他兩三天就來看我一次。
主持人:你們倆感情好一點兒了嗎?
余顯明:好多了。
主持人:好多了。
余顯明:真是有血緣關係,好像以前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一樣。
主持人:那我問一下,今天弟弟上班嗎?余顯林上班嗎?
余顯明:今天他上班。
主持人:那我就要打到他單位去,對不對?
余顯明:你打到他單位去。
主持人:多保重“大頭”。
余顯明:明年見。
主持人:明年見。
余顯明:再見。
主持人:“大頭”給好多觀眾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可是讓我意外的是,他在節目的現場,竟然會當着那麼多觀眾的面,自己許下一個諾言,這個是讓我們很意外的。因為我們當時並沒有想到,他會對這麼多人許下一個諾言。他放棄了去外地做生意的機會,放棄了跟別人合作開公司的機會,還在戒毒所呆着。我相信他這樣的堅持,也是對各位觀眾朋友諾言的實現。剛才是他説的,我們還要聽聽看弟弟現在怎麼樣?余顯林,就是剛才跟我們講話的那位警察。
余顯林:您好,刑警隊。
主持人:刑警隊,我找余顯林。
余顯林:我就是。
主持人:我是和晶,《實話實説》的和晶。
余顯林:你好,和主持。
主持人:你好。今天我給你和“大頭”留了兩個座位,但是很可惜,你們倆誰都不能來節目現場。我剛才跟“大頭”聊天的時候,“大頭”説了個信息,説你們倆的關係好了很多,是真的嗎?
余顯林:是的,自從在中央電視臺做了《實話實説》節目以後,他自身也感覺到一定的壓力,所以説也想擺脫毒品這一塊兒。只要他有這個願望,作為兄弟,我會儘量幫助他,所以在關繫上,也有了一點兒轉機,不像以前大吵大鬧,現在都是有什麼事情,好好説,好好商量做就行了。
主持人:我下面把一個問題,交給我們現場的觀眾。
觀眾:我想問這位弟弟,以後哥哥如果真的改好了,那麼你們就應該是全家非常幸福,這個你們什麼時候能夠做到?
余顯林:這個東西不取決於我,關鍵是要取決於“大頭”自身,對這個問題的認識。但是作為我們兄弟之間,作為家庭,我們會盡力幫助他,我們不會拋棄他,不會放棄他。
主持人:那你多保重,等你的好消息,再見。
余顯林:再見,主持人。
主持人:跟往常一樣,我們來看一下第三位出場的老朋友是哪位?
曹伯炎:有一位神童人人誇,十七歲時博導就收下了他,想不到意外輟學回了家,從天上一摔就掉到地下,有人説聰明的娃娃生活差,有人説少年天才是傻瓜,其實他也有心裏話,大家聽他説什麼。
魏永康:一個同學問我説,知不知道班主任老師是“四分之一千”。當時我不知道“四分之一千”這個詞語的含義。我就説是的。
主持人:那後來你知道“四分之一千”是什麼意思了?
魏永康:最後我才知道,那是“二百五”的意思。
觀眾:多跟朋友出來玩,交流一下,娛樂一下。讓自己活得開心一點兒,別老沉浸在書本中。
主持人:你平常都玩什麼啊?
觀眾:平時唱歌。
主持人:去KTV唱歌你喜歡嗎?你感興趣嗎?
魏永康:有一點興趣。
主持人:有點兒興趣,你不用勉強,實話實説。沒興趣就沒興趣,有興趣就有興趣。
魏永康:以前沒興趣,現在開始有興趣了。
主持人:剛才有一個女孩,説有沒有時間談個戀愛什麼的?
魏永康:真的沒有談過,在學校裏的人都比我大很多。
主持人:你知道他們為什麼鼓掌嗎?
魏永康:不知道。
主持人:因為他們覺得你在實話實説。其實那場節目,大家雖然談得歡聲笑語,但是我跟我的同事説,我們內心有個特別大的擔心,一個隱隱的擔心,也是魏永康在參加完那個節目之後,面臨的最大一個問題,他怎麼樣才能繼續找到,能夠信任他的導師,能夠繼續去讀完博士吧。
魏永康:對。
主持人:現在怎麼樣?跟大家説説看有什麼變化?
魏永康:這期節目播出之後不久,我現在的上海航天研究院的老師,他偶然間看到了這期節目,覺得我只要找到合適的導師,就能夠有很大的發展。所以他就很辛苦地,找到了我家裏的電話,然後打電話給我,和我談了很久。談了之後,他覺得我學過很多東西,可以在航天領域有一點兒成就。他就讓我到上海面試,面試的結果他非常滿意,所以我之後就一直在上海航天研究院工作。
主持人:你現在有工資了?
魏永康:已經有了。
主持人:等於説你不僅可以養活自己,還可以養活家裏了,是嗎?
魏永康:對。
主持人:你每個月給家裏寄錢嗎,拿到工資以後?
魏永康:正準備寄。
主持人:因為你剛剛拿到第一次(工資),是吧?
魏永康:對。
主持人:跟同事相處得怎麼樣?
魏永康:同事們都很關心我。
主持人:現在有沒有女朋友了?
魏永康:還沒有。
主持人:加油。
魏永康:OK,以後一定。
主持人:現在做的工作是不是你的興趣?
魏永康:非常感興趣。
主持人:跟我們講講你現在的工作主要是做什麼?
魏永康:現在的工作主要是,國家正在搞二期的“探月工程”,我主要是為“探月工程”,做一些動力控制上面的研究工作。
主持人:聽得懂嗎?“探月工程”,你現在太厲害了,太好了。那就是説將來我們如果在月球上行走,包括在月球上的探測工作裏,都有你的一份功勞,是嗎?
魏永康:希望。
主持人: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魏永康:是的。
主持人:介意不介意我給邢老師打個電話?
魏永康:他一定接。
邢老師:喂。
主持人:喂,邢老師嗎?
邢老師:我是,你是誰?
主持人:我是《實話實説》的主持人和晶,我現在跟魏永康在節目現場,我們倆在聊天,有一個問題,我想現場問您一下,他説想做科學家。
邢老師:對。
主持人:你覺得他的理想可以成真嗎?
邢老師:我認為他的理想是可以成真的。因為他基本的素質,是可以做科學研究的,比如數學、物理,他到我這來,基本上這兩個基礎,以及他讀書的習慣,他有一個很好的習慣,就是非常認真,到哪兒都帶本書。
主持人:那他跟您見面的時候帶書了嗎?
導師:帶了書。
主持人:因為我聽説他跟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您給了他一本書,然後他就看書,不理你了,是嗎?
導師:是的,是的。
主持人:這是真的嗎?
邢老師:是真的,他就看他的書去了。
主持人:雖然您是他的導師,但是他忘了照顧您的存在,一門心思去看書了,是吧?
邢老師:我非常理解。
主持人:您不介意他這樣,是吧?
邢老師:一個唸書的人,特別渴望唸書,他拿到書把別的都忘記了,趕快從書中找出他希望得到的東西。
主持人:您覺得他跟您年輕的時候像不像?
邢老師:我不如他。
主持人:你不如他。
邢老師:人家説我是“工作狂”,但是我不如他。
主持人:現在魏永康就在我旁邊,他聽到您這麼誇他,他可能有點兒不好意思。謝謝。要是您能聽到掌聲的話,我們現場的觀眾都要謝謝您。
邢老師:謝謝,謝謝大家,謝謝大家對他的支持。
主持人:再見,邢老師。
邢老師:再見和晶。
主持人:我一直收着這張紙條,你還記得嗎?
魏永康:記得。
主持人:這個是魏永康給我們的記者寫的一張紙條,這個是你節目做完以後寫的,對嗎?
魏永康:對。
主持人:他從《實話實説》節目現場臨走之前,給我們寫的一張紙條,上面是這樣寫的,尊敬的劉老師,你好,請帶我向《實話實説》欄目的全體員工問好,並祝你們身體健康,家庭美滿幸福,工作稱心快樂。然後他寫了一首詩,感謝你們一片心,邀請我們來北京。《實話實説》表心態,錄製節目好心情。寥寥三天不嫌短,終生不忘北京行。魏永康,2005年7月30日。你知道嗎?我們一直把魏永康寫給我們的詩,一直貼在我們辦公室的墻上。我每次看到這個紙條的時候,我就覺得我們每一次做節目時的那些辛苦,那些困難,那些不容易,看到這個就能化解掉。當然了,當我聽説你有了新的工作以後,我們那個高興,可能不只是做一期節目就能表達的。你原來寫過詩嗎,在給我們寫詩之前?
魏永康:從小時候就開始寫詩。
主持人:那好吧,今天讓你發揮一下你寫詩的能力,好不好?我們每一個今天來現場的嘉賓,都要在這個板子上寫一句話,你想給我們留下什麼樣的話?永康寫的是,有了大家的關心和幫助,我相信我不會再有克服不了的困難了,我永遠不會忘記所有幫助過我的人。謝謝,太好了。我們希望永康有高興的時候,能夠跟我們大家分享,好嗎?
魏永康:我相信我下次成功的時候,一定會和大家再次相聚。
主持人:那時候你就是大科學家了,我要要你的簽名了。
魏永康:OK。
主持人:謝謝永康。是不是特別可愛,特別率真的一個人。所以我相信,越是單純的人,他越有力量。好,我們接下來看看,要出場的嘉賓是哪一位?很多看過我們節目的朋友,一定會非常熟悉。
曹伯炎:一個如天仙是一枝花,一個那長相也就一般化。一個只有小學文化,一個是重點大學博導眾人誇。人説他倆就不般配,咋知他二十七年情深意濃傳佳話。
王曼華:我是小學五年級畢業。
主持人:楊教授呢?
楊玉順:我是研究生學歷,現在是我們學校能源科學與工程學院的黨委書記,也是我們學院教育方面的&&人,學歷肯定比她強,她是五年級,我比她高一大塊兒。
王曼華:當時還真是我有點兒不太同意,就因為他長的不太漂亮。
楊玉順:現在行了。
王曼華:現在也不算行,就是有的時候,我給他收拾收拾。因為認識他的時候是二十幾歲,怎麼説呢,在商店裏也算是漂亮的。
楊玉順:當時,反正商店裏追她的人不少,當時真挺漂亮。現在看呢,好像比以前差了。
王曼華:所以説我就覺得,這些年生活當中,我倆真的有時候是志不同道不合,他是少言少語,我是愛説愛笑,平時沒有事,我就給他唱支歌。學了什麼新歌,我就馬上給他唱幾句。
主持人:您最近學什麼新歌了?
王曼華:學了《兩隻蝴蝶》。
主持人:您唱唱。
王曼華:唱幾句。親愛的,你慢慢飛,小心前面帶刺的玫瑰。親愛的,你張張嘴,風中花香會讓你陶醉。親愛的,你跟我飛,穿過叢林去看小溪水。親愛的,來跳個舞,愛的春風會讓你陶醉。
主持人: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這旋律好像還在耳邊。在這個節目做完了以後,你們倆的生活有變化嗎?
楊玉順:原來夫妻感情非常好,媒體做(節目)了之後,我們覺得大家這麼認可,好像因為我們走得很對,所以這麼説,感情比以前更加深了,關心就更加細膩了,應該説比以前更加完美和幸福了,應該這麼講。
主持人:可是我聽説,我們同事講,上次節目做完之後,王大姐説,還沒説爽呢,還有些事還沒來得及説,你們節目就做完了。我就説那行,這次來一定得讓王大姐説爽了,有一件事上次沒有來得及問,大家都特別想知道,那會兒,就是王大姐跟楊先生剛結婚的時候,是住在楊老師那個大家子裏,是吧?
王曼華:對。
主持人:房間特別小,那房間多少平米?
王曼華:我住的那屋是九平米。
主持人:外屋住了多少人?
王曼華:住了九個人,十六平米的屋子。
主持人:一大家子。那個時候,楊老師正在考研究生吧?
王曼華:對。七幾年的時候,老一代的人,就是我們五十多歲的人都知道,只有棒子面、窩窩頭、大碴子,就是這一類的東西。1978年我們剛結婚,我一看,每天都是這個生活,每天都是這個吃的,我這心裏就非常着急,他日漸消瘦。我那時候在商店賣菜,掙二十九塊錢,這二十九塊錢去了我坐車,可能就剩二十七塊錢。我一想我就得偷着給他吃,全家人吃不起呀。
主持人:也就是説,如果你買點兒營養品,大家每人都來一份的話,對他根本就不起作用。
王曼華:不起作用。因為我在商店上班,有一個優越的條件,這個條件是什麼呢?因為我不能跟同志們説,我愛人在家備戰考試,考不上多?磣呢,是不是?得自己偷偷撒點兒謊,説誰誰誰有病了,需要一個雞蛋票,我每次買三個或者是兩個,在單位擱小鍋裏偷偷煮了,下班的時候煮熟了,煮熟了以後呢,“咔咔咔”扒了,扒了以後擱懷裏揣着,冬天啊,非常冷,我就連跑帶顛坐著車回到家裏,還不能給他吃,因為剛吃完飯,那個時候七點鐘下班。
主持人:那時候家裏不是有一屋子人嗎?
王曼華:有一屋子人,我不能給他吃,就擱在懷裏裝着,裝在懷裏頭,不能吱聲啊,不能吱聲。他吃完飯了,還在學習,每天學習到下半夜三點、四點,這種情況下,十二點半的時候我就把燈閉了。把燈閉了以後,把雞蛋拿出來,沏了一碗麥乳精。
主持人:在你這兒捂了多長時間?
王曼華:捂了四個小時吧,四五個小時吧。然後呢,我就給他沏麥乳精,把屋裏的燈關上。關了以後呢,吃雞蛋沒有聲,沒關係,他就可以閉着燈,在這吃,吃了以後。
主持人:吃東西怎麼會沒聲?喝湯還有聲呢?
王曼華:那喝湯聲也小啊,那比吃別的聲也小啊,吃別的就得蒙上被了。對呀,這個東西,吃雞蛋得多大聲啊。
主持人:楊老師,你有沒有蒙過被吃東西?
楊玉順:豬爪子不行,豬爪子太硬,也不行,“嘎嘣嘎嘣”直響,一般煮得比較爛。
王曼華:今天吃雞蛋,明天我就想著要吃豬肝,在吃豬肝的情況下,就要衝奶粉,這個奶粉不能擱在家,有時候孩子進來他要翻啊,每天我都拎着上班去,再拎着回來,就這種情況。因為家裏還有四個孩子,大伯的四個孩子。第三天就是豬爪,吃豬爪的時候就不行了,就不能隨便地吃了,就得蒙上被了。蒙上被怎麼辦呢,如果“咔哧咔哧”地啃,大家要聽見了也不好,我還是考慮到我的影響。我一看他吃了十天以後,臉色也變過來了,精神頭也有了,晚上也不睏了,我一瞅學習嘎嘎來勁兒,我心裏亮堂啊。
楊玉順:真是,能考上吧,和她這個營養加餐,補充營養確實有關係。我們很多朋友,當時考試的時候得病呢,現在還遺憾呢,我呢,第一輪超過二十分,復試也通過,兩把還真是整過去了。
主持人:剛才的問題是為了,能讓王大姐把這個事兒説了,爽一下,否則她又覺得到《實話實説》來沒説爽,是不是?這個心願一定要給人家了了。那麼接下來我們説説看,上次節目做完了以後,好多好多人找他們,甚至好多人通過我們節目組,找他們兩位,那你們説跟大家介紹一下,那麼多媒體找你們,那麼多朋友找你們,主要是為什麼?
楊玉順:這個節目做出之後呢,確實我們沒想到有這麼大的反響。這是《黑龍江電視周報》,這有一個標題,《教授媳婦逗樂了全國觀眾》。
主持人:這名兒起得也有意思,這麼多記者和媒體找你們,你們煩不煩?天天要被人採訪,天天要跟人説道這些事?
王曼華:我也覺得是有利於大家的事。我一般都是一一解答,我非常感動的一件事,就是有一個山東的邱建英女士,是一個銀行的職員,她給我來了一封信,這還不算,知道我東北這麼冷,還給我郵了手套,郵來了紀念幣。
主持人:你們其實是沒見過面,她是在電視上看到你們的。
王曼華:我想借助這個地方,把信念一下。王大姐,你好,我叫邱建英,是一個普通的銀行職員。當你説到孩子一個,丈夫只有一個,家裏的活兒我不幹誰幹。很樸實的語言,可讓我留下了眼淚,當時你唱了《兩隻蝴蝶》,讓我“渲然淚下”。
楊玉順:不是“渲然”,“潸然淚下”。她念錯了,也寫錯了。
王曼華:沒文化嘛。
主持人:您別説沒文化,我可聽我們的編導説,你現在都開始學英語了。
王曼華:現在學英語了,英語學得不太好。
主持人:楊教授英語肯定好。
楊玉順:英語進步很快,你讓她給你説説。
王曼華:什麼“中國”、“電燈”、“橘子”了,什麼“鉛筆”、“女兒”了,我基本上都能會。
主持人:你説幾個英語單詞我們聽聽。
王曼華:中國是China,橘子是Orange,電燈是lamp,猴是Monkey。所以説,我就是説笨嘛,有的時候死記硬背,趴在被窩裏也背,坐在哪兒也背。他就説我了,你是非常用心,但是方法有問題。
主持人:剛才在你背的時候,楊教授雖然笑了,但是我覺得讓我感動的一點就是,他始終是欣賞着王大姐所謂的“笨”。王大姐説我很笨,總也記不住,但是你看楊教授從來不嫌棄,他也不嘲笑,他是特別欣賞地笑。
楊玉順:應該説我的一生中,我遇到她跟她結婚,是我的幸福,我這麼講。因為,剛才講我在考研究生的那個階段,怎麼樣幫助我,給我提供生活上的營養什麼的。説實在的,如果沒有當時營養支持,我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個狀態,或者考上也是一身病,這是一方面。因為當時考的時候我就不敢考,為什麼這麼説呢?我是工農兵大學生,在高中應該説在我們班學習還是不錯的,畢竟是工農兵大學生,那個差別挺大的。當時不敢考,因為我分配在四川去了,後來1978年恢復研究生制度之後,國家選拔人才,我説我不敢,她就鼓勵我,沒有她的鼓勵,我根本不敢考,就是考試的時候。
主持人:她膽子比你大?
楊玉順:應該這麼説吧,書讀得少,可能束縛比較少,我可能讀書多,想得比較多。前怕狼後怕虎,她就往前走,走對了,就對了,錯就錯了。
主持人:你倆搭配得特別好。
楊玉順:比較有闖勁兒。
王曼華:節目做出之後,有很多的人不同程度的,不同語言的,就是意思是一個,但是他們表達的方式不一樣。他們問我,一個名人面對面問我,他説王大姐,我説一句話你別生氣,我説不生氣你説吧。你不是國色天香,你為什麼能讓你的丈夫,幾十年如一日這麼愛你,你的秘訣是什麼?問得我這個心啊,我説問得好,問得尖銳,這個問題不光你問我。
主持人:問得你“撥涼撥涼”的。
王曼華:問得真是挺尖銳,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愛嗎?我就跟他説,我説我給你講一段吧。在他考上(研究生)以後,國家的種種政策和原因,他沒有工資,在他沒有工資的情況下,他還要住宿。第一要飯錢,第二要書錢,第三還要他的生活費。我就掙二十八塊錢,怎麼辦?這個書念還是不念?念,經濟情況怎麼辦?老人八十多歲,我的父母又有病,能不能向家裏要錢財?不能。我就用下班的時間,給別人打零工,打什麼零工呢?我給人家織臺布,什麼臺布,出口的臺布,織到了現在眼睛六百度,一邊織一邊勾,那個線細得像漁網一樣,這個臺布有多大?兩米半長,兩米半寬,就鋪國外大大桌上的那種臺布,織上一個月、半個月,十塊錢。我給人鉸過鞋墊,兩分錢一副。我給人鎖過扣眼,九個扣眼八毛錢,我一天能縫一個,趕上星期六,他上完晚自習,九點半趕上末班車回來的時候,我鎖完扣眼的五件衣服,他一一給我鉸線頭。一邊鉸線頭一邊和我嘮嗑,每週六的時候,我能享受到他給我鉸線頭的喜悅。我就用這個錢,供他讀了兩年半,這兩年半當中,我每個星期三的中午,都要去給他送一次吃的,什麼吃的,那時候學校不像現在,吃什麼有什麼。那時候是大餅子鹹菜,我又怕他有病,每週星期三送紅腸、送肝、送豬爪、送牛奶,就這樣給他送到學校。
楊玉順:我們寢室的那些同學,特別希望她來,她來我吃不了,怕壞了,大傢伙分享。
王曼華:所以説有人問我,你不是國色天香,為什麼你的丈夫能夠幾十年如一日這麼愛你,我也覺得我做得還可以,還盡到了一個妻子應盡的責任。所以不論別人怎麼説,就是我們的同志幾十年沒見,見到我就説,還沒離婚嗎?就覺得他到了現在的位置,不應該要我了,早就應該離婚了。可是我愛人曾經説過,他語重心長、不止一次地跟我説,王曼華,你對我太好了,你給我的是一座高山,我給你是一捧黃土,我永遠也忘不了你。
楊玉順:確實是這樣。我們那個節目做出之後,各方反響比我想像要大,包括那些我們的學生,大學生。大學生那天找到我們了,大學生也需要情感上的指導,給我們做節目,在他們反復説明下,我們學校有個“201講壇”。“201講壇”一般是什麼人上去講,一般都是院士、博士導師、企業家名人上去講,把我倆請去了。那天做了一下(節目),做了之後,同學反映非常好。“201講壇”,邁過愛情的門檻,學生們對我們倆的節目做了之後非常認可,在後面有很多留言,你看很多留言,説百年好合,笑口常開,演出最浪漫的故事,這有一張。
主持人:你們倆就把它細心地保存下來。
楊玉順:對啊,同學現場給我們倆送了一個禮物,一個老頭一個老太太,非常好的。
王曼華:這個老太婆在織毛衣,這個老頭看報紙。我當時説了,孩子,誰送的禮物?一個小姑娘,一個小小子,就這樣的,不敢舉手,怕送錯了。我説我謝謝你們,你們怎麼知道我們家是這個情況。楊老師每天晚上看完新聞,早晨七點鐘還必須得復習一遍,把這些孩子樂得夠嗆,我説我們家就是這個形勢。
主持人:今天這樣,在你們這個環節的最後,你們兩位出一個代表,在留言版上給《實話實説》的觀眾,在新的一年留一句話。祝願《實話實説》的觀眾家庭幸福,永遠快樂。我覺得王大姐唱的《兩隻蝴蝶》,真的挺好聽的,跟她説話的時候那樣兒真不太一樣。
責編:扈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