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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7月12日上午12點,武漢市黃陂區群樂村的鄉間公路上,一輛微型麵包車正在以時速70公里的速度向前疾駛,這個速度已經是這輛車的最高時速了。
衛生院:我們這裡條件有限,最好轉到大一點的醫院,轉遲了,手就難保了。
半個小時之後,麵包車趕到了黃陂區人民醫院。
醫生:當時病人的手卡在絞肉機裏,非常深。
司機:四個指頭全部卡進去了,有兩個指頭在裏面。
醫生:這個病人到我們醫院來,受傷已經兩個多小時了,我們這沒辦法給他打開,不能進一步處理,就讓他到武漢市的醫院。
醫生:從我們這裡到武漢有一個小時,這個手的處理是越快越好。
1個小時之後,麵包車趕到了武漢市協和醫院,然而經過了醫生的初步診斷之後,卻發現要想保住絞肉機裏的手指非常困難。
醫生:我們看見他整個手指都在絞肉機裏面,這種絞肉機總是在處理肉質,這裡面細菌的殘留,毒力都非常強,引起感染的可能性非常大。
醫生:夏天細菌生長和繁殖都比較快,對絞肉機傷的病人,最好在四個小時之內進行清創手術。
4個小時,可問題是從事故發生,再到醫院,這期間已經過去3個小時了。(咚咚兩聲音效)在還剩下的1個小時之內,如果不能夠取出手指的話,那麼後果又會怎麼樣呢?
醫生:如果超過了四個小時,最嚴重的,如果病人體質比較差,細菌毒力非常強,我們沒有藥物控制它,可能是會全身感染,甚至有生命危險。
要想在1個小時之內,取出絞進絞肉機裏的手指,本來就已經是非常困難的事了,更何況這時候醫生又發現,整個醫院都沒有任何設備能打的開這個絞肉機的外殼。
司機:萬一不行,切手指,那是最後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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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現場看,傷者的整個右手都在絞肉機裏面,醫生詢問傷者之後,確認只是有3根手指被完全絞進去了。這個傷者是誰?他的手指又怎麼會絞進絞肉機裏呢?
武漢市周邊的農村,一直保留著一個習俗,凡是遇到婚喪嫁娶,老人過壽,小孩過生日的,村民們都要擺幾桌酒席,來招呼親戚朋友,而且擺酒席的場所都習慣在家裏,請廚師上門來做菜,這主要就是為了圖個隨意和熱鬧。
李軍就是這樣一名上門做菜的廚師,3年前,他在家裏開了一間餐飲服務公司,專門提供這種上門做家宴的服務。
7月12號這天,他接了一家喜宴,到了上午11點左右,他在家準備絞完肉陷,就去村民家炒菜,可意外,偏偏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當李軍將最後一塊肉放進絞肉機之後,突然絞肉機被卡住了,一時大意的他,竟然伸手想去扣出被卡住的肉塊。
……
聽到慘叫聲的父親,連忙跑過去,萬幸的是,在手被絞進去的同時,李軍就順手關閉了開關,避免了整只右手被捲進絞肉機的嚴重後果。
在父親的幫助下,絞肉機被拆了下來,與此同時,聞訊趕來的表哥,連忙把他扶上車,趕往了醫院。
李軍的無名指、中指和食指都被絞進絞肉機裏了。此時,現場的搶救工作被迫停了下來,因為醫生發現,這個絞肉機是用生鐵一次性澆注而成的,沒有任何縫隙,也就沒辦法打開,而且,絞肉機裏殘留的肉沫細菌非常多,細菌會直接傷害到裏面的斷指,如果在1個小時之內還打不開絞肉機外殼的話,李軍的生命就有可能受到威脅。而如果切斷被絞住的3根手指,也就意味著李軍的右手變成殘廢。在這危急的時刻,誰能打開這個絞肉機呢?
司機:當時,醫生説這個手指不趕快拿出來的話,那個手指還要切的多,那三個手指都不能救,因為時間一長,存活率就低,要趕快做出決定。
由於醫院也沒有辦法打開絞肉機,考慮到時間一長,李軍受到的感染就會更加嚴重,後果就很難預測了,在這種情況下,醫生向李軍的家屬,提出了一個迫不得已的辦法。
醫生:當時我們醫生,只能夠刀子伸到什麼地方,就從什麼地方切,把手給他切下來,拿出來,只能從基底,或者根部,或者多一點點的地方,拿出來。
醫生的方案,當即就遭到了家屬的拒絕。
母親:要切手,我不同意,沒有手,在農村怎麼吃飯生活?!
李軍一家有5口人,父母、妻子和一個2歲的兒子,由於父母一直都有病在身,再加上妻子又沒有工作,所以一家人的生活全依賴李軍一個人來維持,如果他的手指被切除了,那就意味著李軍的右手就殘廢了,今後根本不可能再做廚師,一家人的生活從此也就沒了著落。
然而,當時現場的情形卻更加危機,如果在1個小時內還沒有辦法打開絞肉機的外殼的話,那麼李軍的手指就不只是單單被切除那麼簡單了。
醫生:最嚴重的可能是全身感染,甚至有生命危險。
在這緊要的關頭,該怎麼辦呢?這時,李軍的表哥突然想到了119。
司機:我説我要求救人,現在在協和醫院,手卡在絞肉機裏面。
隨後趕到醫院的消防隊員們,他們能有辦法打開這個絞肉機嗎?
隊長:我們到現場看了以後,根據我們的裝備,有四種方法對絞肉機進行肢解,第一種方法就是目前比較先進的等離子切割器。
醫生:如果採用電焊的方法,它會産生高溫,這時候對手的影響更大。他可能會燒傷,甚至連手掌都會燒傷,這時候産生的後果會更嚴重。
隊長:這種方法不能用,當時就推翻了,第二種方法是用切割機,把它分開,但是切割機本身體積大,重量重,很容易就會切透絞肉機的外殼,切到裏面的手,所以這種方法也行不通。
隊長:第三種方法是用切割刀,它的體積要比切割機小巧的多,但是,這種切割刀也是人工操作的,沒辦法控制到精確一、兩個毫米,而且,當時手指在絞肉機裏,根本看不到,所以這種方法也不能用。
隊長::還有一種方法,用鋼鋸條,人工把它切割開,但是用這種切割,它得兩個小時,甚至更長,這樣的話,它那傷者的手將會感染的更長,甚至有生命危險。
要想不傷到絞肉機裏面的手,消防隊員的這些裝備就根本派不上用場,四種常規的方法不得不全部推翻,難道就真的只有切斷李軍的手指嗎?
隊長:家屬也很急,醫生也很急,時間過的很快,我們猛然想到,絞肉機的結構,外殼是鑄鐵,鑄鐵含碳量高,易脆,受擠壓、受牽引,它是破裂,不會變形,這時候,我們突然想到,我們還有液壓剪和擴張器,可以交叉使用。
液壓剪和擴張器是消防隊在火災救援和車禍救援時,常用的一種破拆工具,它在破拆金屬時,既不會産生高溫,也不會像切割機那樣直接摩擦金屬,産生火花,但問題是,這兩種工具都比較笨重,消防隊員們從來沒有用它破拆過像絞肉機這麼大小的物體。
就在消防隊員開始準備工具時,醫生卻發現,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醫生:如果四十分鐘這個手指拿不出來的話,我們就手術,我們刀子能伸到什麼地方,就從那個地方把手拿出來。
隊長:眼看著時間往後推移,留給我們的時間越來越短,我們目前也只有這種方法最可行,只有抱著試一試的態度來進行破拆。
40分鐘,採用一種從未嘗試過的救援方法,他們能成功嗎?
隊長:我們首先擴進料口,力量下去,都是三到四噸的力量。
戰士:開關都是一點點往裏按,一點一點加大力度。
隊長:萬一力度大了,沒掌握好,它將把他手進行擠壓,那個手可能就廢了。
戰士:操作的時候,就是屏住呼吸,把心靜下來。
醫生:感覺非常恐怖。
隊長:經過幾次破拆之後,我們感覺到必須把絞肉機外殼縮短,我們就想能不能把絞肉機中間剪斷,第一感覺是用擴張器向裏夾碎,用液壓剪破拆的效果,非常理想,按照救援人員的估計,李軍的手很快就能被救出了。
隊長:如果這時候我們擴張器再工作順利的話,只要幾秒鐘就能成功解救被救者的手。
那麼,接下來的情形,真的能如救援人員所願嗎?
隊長:這時候,我把布拿出來看到了,絞肉機的外殼絲毫無損
醫生:病人的表情比較痛苦。
這時,現場的所有人,情緒都低落到了極點,因為從絞肉機的斷裂口來看,裏面的軸承已經堵滿了絞肉機的外殼,根本沒有空間再放進擴張器了。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李軍的手指能有希望保住嗎?
隊長:從前面擴張受阻以後,我們就反想一下,從後面擴行不行。
這時候,整個戰鬥行動轉移到後面進行破拆。
如果這一次再打不開絞肉機外殼的話,就只有切斷李軍的手指了,因為整個絞肉機也就僅剩下後面這點空間,可以放進擴張器了。
戰士:從後面擴是最後一個方法,也是最後一個機會了。
醫生:這時候,病人一方面看到了希望,一方面也很緊張,病人明顯的身體在發抖,他也非常緊張。
李軍:當時,心想,準備去感謝那些消防官兵,醫生把我推走了,回頭一看,那些消防官兵已經收拾好東西,開車走了。
如今,李軍的手已經基本痊癒了,除了三個手指的頂端,因為被絞肉機絞碎無法移植之外,其餘的部位都沒有受到損傷,所以不會影響他今後繼續當廚師。
在獲救後的一個月,李軍特意做了面錦旗,來到了消防隊,他要感謝那些保住他手指的消防戰士,感謝他們重新給予他生活的能力。
我們以前也播出過絞肉機救援的節目,所有這些意外事故都是操作不當造成的,在這裡,我們要提醒大家,一旦發生了被絞肉機卡住的事故,千萬不能直接把手伸進去,應該先斷開電源,再清理故障。説起來這道理非常簡單,但是由於人們的大意,慘劇還是一次又一次發生。就在李軍事件發生後不久,武漢市消防隊又用同樣的方法成功解救了又一起絞肉機傷人事故,這起事故也是因為沒有斷電就進行清理而造成的。而解救的方法呢,同樣是利用液壓剪和擴張器這兩種工具,最終成功救出了被困的人。
責編: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