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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約會(四):農村教育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3月06日 17:31 來源:CCTV.com

  陳偉鴻:懷著同樣的期待,這個春天我們依然在一起,各位好,歡迎來到我們春天的約會。在今天的節目時間當中我們將和大家一塊兒來關注農村的義務教育,今天來到我們現場的各位都是長期以來關注著農村義務教育問題的社會各界的朋友。而今天我們的關注將會從小丫手中的一張單據説起。

  王小丫:我手裏這張單據呢,其實是一張欠條,是這麼寫的,今欠學校學雜費四十六元,大寫肆拾陸元整,學生馬雪梅、家長馬寶龍,落款的日期是2004年的2月25日。在這張欠條當中字數不多,但是提到了學生和家長馬雪梅就是這個學生現在她就在我旁邊,雪梅來,跟大家認識一下。

  馬雪梅:大家好。

  王小丫:大家好,介紹一下你自己。

  馬雪梅:我叫馬雪梅,今年十歲了。

  王小丫:幾年級?

  馬雪梅:三年級?

  王小丫:這張欠條你當時知道嗎?是你寫的嗎?

  馬雪梅:是。

  王小丫:來,雪梅抬著頭説話好嗎?告訴我們家裏都有什麼?家裏是不是很困難?都有什麼?

  馬雪梅:家裏都有。

  王小丫:想想,有什麼?比如説家裏有幾頭牛?

  馬雪梅:我家有一頭牛。

  王小丫:還有呢?

  馬雪梅:兩隻羊。

  王小丫:還有呢?

  馬雪梅:再沒有了。

  王小丫:沒有了,你們家有幾個孩子,還有幾個兄弟姐妹?

  馬雪梅:我是老大,妹妹、弟弟。

  王小丫:妹妹多大了?

  馬雪梅:妹妹七歲了?

  王小丫:弟弟呢?

  馬雪梅:弟弟三歲。

  王小丫:那誰管他們呀?

  馬雪梅:媽媽管弟弟,爸爸沒在家,出去打工。

  王小丫:那媽媽特別辛苦是吧。

  馬雪梅:是。

  王小丫:一年了,媽媽能夠在地裏幹活掙多少錢呢?你知道嗎?

  馬雪梅:一年爸爸媽媽把糧食賣了,到了上學的時候給我們交學費。

  王小丫:你知道媽媽能掙多少錢嗎?豐收的時候。

  馬雪梅:也就掙個七百左右。

  王小丫:一年是嗎?

  馬雪梅:是。

  王小丫:爸爸媽媽辛苦嗎。

  馬雪梅:辛苦。

  王小丫:你幫他們嗎?

  馬雪梅:幫。

  王小丫:你都怎麼幫他們?

  馬雪梅:早上起來給他們做飯。

  王小丫:你每天早上幾點鐘起來給爸爸媽媽做飯?

  馬雪梅:早上六點半起來。

  王小丫:做完飯你再去上學是嗎?

  馬雪梅:是。

  王小丫:雪梅的日子就是這樣過下來的,她特別小,城裏的孩子這個時候可能六點半的時候還在睡懶覺,而這張欠條欠的是四十六塊錢,這四十六塊錢對於很多小孩來説可能就是去一頓麥當勞、肯德基,或者説是看一場電影。別難過,那我們認識了雪梅之後呢,我們再來認識另外一位就是雪梅的校長,就在這裡。校長,馬校長您好,您好,想請問校長像雪梅這樣的孩子在學校裏多嗎?

  校長:我學校兩百多人,打了一百三十多張欠條,當然這個欠條不是一個學期打的,是幾個學期打下來的。

  王小丫:那您的日常開銷怎麼辦呢?

  校長:原來日常開銷特別地困難,學校只能保重點、保正常運轉,有時候學校也欠外賬。

  王小丫:欠誰的債呢?

  校長:各方面的都有。

  王小丫:也就是説您老收到欠條,同時您也給別人打欠條。

  校長:我也給別人打欠條。

  王小丫:您打欠條打的最多的一次是欠了多少錢?

  校長:我現在還欠著新華書店的錢呢。

  王小丫:欠多少?

  校長:這個數字我現在不能跟你説。

  王小丫:為什麼不能説這個數字要保密?

  校長:這個數字時間太長了,欠的也太多了。

  王小丫:看到雪梅,還看到雪梅的校長,我覺得他們無論是學生還是校長,他們真的都是挺難的。

  陳偉鴻:聽到這番話的時候,我想我們大家的心情可能多少都有一些沉重,因為這樣的事情並不僅僅發生在馬雪梅同學的身上,不僅僅出現在馬校長所在的學校,並不僅僅在寧夏的固原,現在國家級貧困縣的農民,他們的人均收入是不足八百元的,可是如果你要負擔一個小學生,一年他的學習,他的生活的話至少都需要一兩百塊錢,我想即便是在中部和東部一些經濟較為發達地區的農村,這樣的負擔對家庭來説也是非常非常沉重的。在做節目之前我看到過一個調查,這個調查是針對全國來進行的,就是在農村地區。如果這個家庭當中有孩子要上學的話,那麼你在學費的支出上,已經佔到了全家收入的32.6%,這種負擔是可想而知的。所以當面對著一個又一個孩子因為交不起學費而輟學的時候,很多學校的校長我相信跟剛才的馬校長一樣都只能是説很痛苦,很痛苦。甚至有很多的校長就根本無能為力,想不出辦法來了。

  王小丫:對,只能是搖搖頭説沒有辦法。

  陳偉鴻:對 這真是無奈的選擇。

  王小丫:不過我在兩年前去我的老家四川採訪的時候呢,我遇到了一位老師,他是我的本家,也姓王,我都感覺我跟他有點像親戚了,他是全國的優秀教師,他有辦法,我就看到他的學校呀,學生不僅可以享受受教育,小學生同時還能夠得到無微不至的照顧,今天我特地把他請到了我們的演播室。來,王老師您好,又見到您了,來,這邊請,這就是王守奇老師。

  陳偉鴻:歡迎您,請坐,請坐,小丫特別把王守奇老師,隆重地推薦到現場,而且你已經告訴我們説王老師是有辦法的對不對。

  王小丫:對。

  陳偉鴻:我們待會兒就來探討一下,王老師的辦法究竟有哪些,現在您給大家做一個自我介紹吧,小丫認識了您,我們還不認識您呢。

  王小丫:對,王老師,人家都説我們四川人説普通話吧,就是那個口音不是特正。王老師,展現一下您的普通話。

  王守奇:好。

  王小丫:大家掌聲鼓勵一下。

  王守奇:我叫王守奇,是四川省比較偏遠的山區,也就是南部縣,我就只説我那個鄉是25平方公里,我那個村子就佔15平方公里,所以我的家在八個小島的中間,我是島上的學校。

  王小丫:八個小島。

  陳偉鴻:您是島主。

  王小丫:島主。

  陳偉鴻:小丫,真的是王校長的普通話給了我一種驚喜,因為我也有很多四川的朋友他們説普通話真的都沒有王老師説的那麼好。

  王小丫:那當然,這是我們本家,王老師是通過了普通話考試了,我特別笨,因為我是四川人嘛。

  陳偉鴻:你沒有通過嗎?

  王小丫:我經常説卷舌的時候,我特別痛苦,我有的時候會忘記掉,然後我考試的時候考過了兩次,您考了幾次?

  王守奇:我也考了兩次。去年才拿到省語委的二級等級證書。

  陳偉鴻:祝賀,祝賀,我們稱您為王老師,首先還要了解一個問題,您究竟是語文老師、數學老師,還是體育老師?

  王守奇:我那兒有年年都是三級複式班,我一個人,一個學校就我一個人,既是校長又是教導主任,還是老師,又是炊事員、管理員。

  王小丫:我們四川人就是能幹,掌聲送給王老師。

  陳偉鴻:小丫,我特別想問一問您推薦的這位全能型的老師一共任教多少年了?

  王守奇:我是1982年由村上的團支部書記下來兼任的教師,到今年是24年了,如果算整年,算虛年就是25年,因為我是1982年的1月份上的。

  陳偉鴻:25年教出了多少學生了,應該也是桃李滿天下了吧?

  王守奇:從去年的7月20日算,我已經送走了469個學生。

  王小丫:有多少考上了大學?

  王守奇:大學生有三十個,有三十個大學生。

  陳偉鴻:小丫我對你刮目相看了,這一次採訪就已經挖掘出這麼樣的一位校長,但是我更好奇的就是他説他有辦法讓這些上不起的學的學生來上學,咱可不能吹,真的得有辦法。

  王小丫:校長、老師、全能冠軍,給我們大夥兒説説您的辦法。

  陳偉鴻:首先我問的一個問題是剛才馬校長他手裏有一百多張學生的欠條。

  王小丫:您的手裏有欠條嗎?

  陳偉鴻:是不是也用欠條的方式啊。

  王守奇:我1982年剛帶課的時候也打欠條,打了一個學期,到第二個學期去收欠條,還是個欠條,後來我就想到這欠條不起作用,不打了,我不要家長打欠條,這個欠條我來打。

  陳偉鴻:所以我們現在在大屏幕上看到一個王守奇簽字的欠條。

  王小丫:學費,雜費800元。

  陳偉鴻: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變成您打欠條了?

  王守奇:我打欠條主要是因為我有工資做抵押,如果學生家長確實困難,我就不收了,我把學校中心校的債務弄清楚了就算了。我就從來不要了。

  陳偉鴻:您這麼多年來一共代墊了多少的學費了?

  王守奇:這個我沒算過。

  陳偉鴻:沒算過 成千上萬了吧可能?

  王守奇:可能有幾萬吧。

  陳偉鴻:有幾萬了。

  王守奇:有幾萬。

  陳偉鴻:那你的工資這二十幾年能掙到多少錢呀?是不是全部都得代墊?

  王守奇:我的工資從1994年未轉正以前都是八十六塊五,轉正以後拿四百多,一級教師四百多,我前年評了高級職稱,現在工資拿八百五十多,你説靠我的工資來墊支學生學雜費。

  王小丫:我覺得不夠。

  王守奇:這是不可能的。

  王小丫:對呀。

  王守奇:我們門前有個大水庫神州水庫,在1982年建成蓄水以後我就拿了一個小溝,我就來養魚。

  王小丫:您就佔了水庫的一角養魚。

  王守奇:有五畝,我每年讓它的管理費五畝,其實我那個水面不止五畝三個五畝都不止,可能這裡面每年光養魚接近一萬,純收入。除此以外我還養了一千多只雞鴨,還看了五頭肥豬每年。

  陳偉鴻:養魚、養雞、養鴨、養豬,又一個全能冠軍産生了,您在各個領域都有突破。

  王小丫:副業高手,我們現在很關心一個問題,我在想我們現場的觀眾朋友可能都想問王老師,就是説您做了一些副業,那學生們他們也可以讓您替他們墊一些學費,而且您的學生是全寄宿的,吃住都在學校,那一個學生一學期要交多少生活費?

  王守奇:1982年到1986年那個時候辦學是這樣辦,因為大山裏的人都是這樣想,他孩子讀不讀書無關緊要,因為他爺爺奶奶乃至他的爸爸媽媽都不認識字,自己名字都不會寫,對於讀書讀與不讀他無關緊要,所以我就去接送接到1986年以後,我想這樣為了減輕勞動的強度,我就跟我愛人商量是否把學生住下來,就讓學生搬到我這個家裏面來,學生自己帶糧,有米就拿米,沒有大米就裝苞果面、拿苕桿。

  王小丫:那我們家只有洋芋呢?

  王守奇:有洋芋、酸菜都拿來。

  王小丫:洋芋也可以帶來。

  王守奇:都帶來、帶來大家拿來,我們統一裝在小飯盒裏蒸,蒸了一段時間有的小孩次次都吃苞果面,天天都吃苞果面,還有洋芋把它磨成粉拿來調,當時家庭好的就吃大米,所以後來看我感到很心痛,所以從1990年過後我又改進了一次,我説我們來個規定,學生在我那兒每一期是四個半月時間,每個學生每期35公斤大米,必須交。

  王小丫:帶來。

  王守奇:從家裏帶來,你就是再窮,我不要你交學費都可以,糧你必須交,你把這35公斤交來,我就來統一安排。

  陳偉鴻:統一食物、統一標準。

  王守奇:統一標準。

  陳偉鴻:這35公斤大米夠用嗎?對於生活費來説。

  王守奇:如果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就説三四年級吧、十一二歲,可能35公斤大米兩個星期就吃完了。

  王小丫:對,那個時候孩子很能吃。

  王守奇:為什麼?農村孩子特別能吃,就現在吧,就這麼大瓷碗,可能小孩要吃三碗吧。

  陳偉鴻:所以這些不足的部分就還要靠您去補,是不是前面您説的養雞養鴨養豬,這些全部都貼在這個上面了?

  王守奇:對,對。

  王小丫:不過校長我又在想一個問題,您説就收35公斤大米孩子就可以來上學,我要是家長的話,我覺得我肯定讓孩子趕緊去、趕緊去,這多好啊。

  王守奇:但是第一個學期在我那兒住下來的不到一半。

  王小丫:為什麼?

  王守奇:他説你要把我的孩子餓著了、凍著了咋辦?晚上凍著了、生病了咋辦?

  王小丫:還不放心。

  陳偉鴻:還挺心寒的。

  王守奇:就是啊、我就帶著承諾走遍全城翻山越嶺給他家長打保票,凡是到學校把學生醫藥費、生病一律我包乾,所以到現在都如此我還要負責學生的醫藥費。

  王小丫:後來學生就多起來了?

  王守奇:後來學生逐漸逐漸地又多起來了。

  陳偉鴻:王老師每天要幹這麼多活,我實在很難以理解,您每天又要教書,又要管孩子的生活,還要養雞、養魚、養鴨、養豬,您每天的時間表怎麼排呢?能幹得過來嗎?

  王守奇:我是這樣安排的,冬天四點鐘必須起床。

  王小丫:四川的冬天可冷了,因為很潮那個地方。

  王守奇:四點鐘起來把面和好,和一大鍋面,早上因為是饅頭稀飯嘛,要和面,面和了要一個小時才發,發酵了才能蒸饅頭,面和好去打豆漿,豆漿打了就把豆漿倒在大鍋裏拿柴火點上,趕緊拿上扁擔去挑水,每一挑水回來看一下鍋,每一挑水回來看一下鍋,七八挑水挑完了就是一個多小時,鍋就沸騰了,然後把米什麼菜放上以後,開始做饅頭,水挑完了做饅頭,饅頭做上稀飯好了,饅頭做好以後,這個學生穿衣服起床、洗臉,那麼就去可能就是説四點鐘起來,六點鐘接近亮了,接近快亮了,亮了以後學生起床洗臉,就吃早飯一個小時,七點鐘就到學校,從八點開始正式上課,到十二點半全課程,十二點半放學以後到下午的兩點再上課。六點放學。

  王小丫:那午飯誰做呢?

  王守奇:午飯就是愛人做了。

  陳偉鴻:把愛人也發動起來做了,既然是凝結了這麼多人心血的一個哺育孩子的地方,我想我們也特別好奇,究竟這個學校在島上的這個學校惟一一個人來擔任校長和教師的學校,會是什麼樣呢?能不能讓我們看一看。

  王小丫:王老師帶照片了,我們來看看,一艘船。

  陳偉鴻:運送學生上下學的船。

  王小丫:王老師是島主嘛,所以要用船來運送,我覺得這個船還挺漂亮的,您剛給它粉刷過吧。

  王守奇:這船剛剛是開這個還只有一個多月時間,就是説去年舊曆年的臘月二十五我才開回來的,我還參加了海洋輪船駕駛培訓。

  王小丫:我知道了,王老師,您今天可能戴著這個帽子特別像船長、舵手,戴上這個帽子大家説是不是啊?

  陳偉鴻:相信王老師家裏一定有很多的證書,前面我們有普通話過關的證書,現在有駕駛技術過關的證書,來我們看看下一張是不是會看到學校了。

  王小丫:這是您的夫人是嗎?

  王守奇:對,這是我們學生。

  王小丫:師母。

  王守奇:這是一年級的學生寢室,我們教他疊被子。

  陳偉鴻:小孩排排坐。

  王小丫:這就像一個家一樣。

  陳偉鴻:那這個房間是你們家裏的一間房對不對?

  王守奇:家裏其中的一間房。

  陳偉鴻:幾個學生會住在裏面。

  王守奇:這就是一年級的十多個學生。

  陳偉鴻:十多個學生住在一塊。

  王小丫:這是一年級女生宿舍?

  王守奇:對對對,一年級的。

  陳偉鴻:這是他們住的經過他們吃的情況我們來看一看。

  王小丫:孩子們太可愛了。

  陳偉鴻:這也是一年級的同學們嗎?

  王守奇:對,這是一年級的小同學。

  王小丫:孩子們吃的可香了,我看到他們碗裏是大米。

  王守奇:對,大米飯。

  陳偉鴻:大米飯,35斤,35公斤的大米。

  王小丫:統一食物標準了,一切量化。

  陳偉鴻:但條件其實也是蠻艱苦的,上課就在上課孩子或者是坐在凳子上。

  王守奇:就是凳子上。

  陳偉鴻:但是話説回來王老師,您有沒有覺得其實這些事本不該是您家庭來承擔的,很多接送孩子或者把孩子接到家裏來住給他們煮飯這並不是您的義務,有沒有想過要求當地的政府能夠給解決一些,讓你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到教育當中,這樣不是更好嗎?

  王守奇:我説實話,我從來沒有向黨和政府以及教育行政部門提過這個問題。

  王小丫:為什麼呢?

  王守奇:原因有一個,因為我是一個怎麼説呢,我是一個熱血青年吧,在年輕的時候。

  陳偉鴻:現在也很年輕。

  王小丫:我看得出來。

  王守奇:現在不年輕了。

  王小丫:王老師紅光滿面的,可以想像年輕的時候那個熱血沸騰的感覺。

  王守奇:就是我們南部縣,就是我們那個縣裏,我們南部縣是130萬農業人口的大縣,全縣沒有一個基礎産業。

  王小丫:對,我知道南部縣是貧困縣。

  王守奇:對,就是國家級最貧困的縣,全縣的總收入不到兩個億,我們教師就是八千多,每人按一年一萬塊錢的工資算,我們要開支一個億,將近一個億。

  陳偉鴻:所以其實地方政府也是有困難的。

  王守奇:有困難。

  陳偉鴻:王老師真好,善解人意,但是我想即便作為一個老師向地方政府提出這樣的要求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畢竟是想要把當地的教育辦好嘛。

  王小丫:對,王老師説縣長也不好當,書記也不好當,村長也不好當,我看您這校長最累了,早上四點忙到晚上。

  陳偉鴻:所有的困難留給自己了。

  王小丫:自己一個人扛,有什麼都一個人扛,您覺得不苦嗎?

  王守奇:我有過苦,也哭過,説實話我真的也哭過,也放棄過,我就是現在到了北京,我就只敢躲在旅館裏不敢出來。

  王小丫:為什麼?

  王守奇:我也不敢説我到北京來了,因為北京有我許多的同學都是比較有錢的,有車子,有高樓的,有我童年的學生都蓋了小洋樓,在城裏我還是破瓦房子,我想人生不能去攀比,那麼我既然當了教師我有我的一面,我欣慰的是我送走了那麼多的學生,自己看到自己的孩子成才了,心裏真是感到很高興。

  王小丫:王老師,您沒有高樓,沒有小車。但是您有我們大家發自內心的給您的掌聲。

  陳偉鴻:王老師很令人感動,這種生活上的清貧其實我相信,不是您迄今為止最大的遺憾,如果要説遺憾,如果説讓您覺得有點苦的話會是什麼呢?

  王守奇:其實我是這樣認為,再過十多年以後我老了,總得有放下的時候,像我那兒的環境怎麼説呢?説是特區那是特區中的特區,出門就得過河,要過幾道河,還要走十多裏山路才能找到摩托車,不説汽車。我從家這次到北京來就是三天多時間。

  王小丫:三天多時間。

  王守奇:還坐飛機來,我希望再過十年有所改變,如果沒有多大的變化,我最大的憂慮是我老了。

  陳偉鴻:誰來當這個校長?

  王小丫:誰來當這個島主?

  王守奇:對,對。

  陳偉鴻:之前有沒有人曾經去過你們那兒嘗試著幹過一兩年?

  王守奇:那時候在1990年,我的工作特別出色,縣裏派了兩個年輕教師到我那兒來支教,來了不到一個月,他們是哭著走的。

  王小丫:為什麼哭著走了?

  王守奇:怎麼説,就説生活吧,在我那兒早上稀飯鹹菜,中午還是稀飯鹹菜,晚上呢就是自己要吃麵條買韭菜都要走路。

  陳偉鴻:難怪王老師會有這樣的憂慮,如果真的到了你退休的那一天,到了你老了幹不動的那一天,還沒有人來接你的班,你怎麼辦?你有想過什麼辦法嗎?

  王守奇:我有一個最壞的打算,因為我兩個孩子都沒有讀大學,我還是這樣認為的,希望他能夠理解我,我也希望他能夠。

  王小丫:接您的班?

  王守奇:以後能挑起這個擔。

  陳偉鴻:這是一個最壞的打算,怎麼來理解這個最壞的打算?

  王守奇:因為他是不願意的。

  陳偉鴻:孩子不願意?

  王守奇:孩子不願意。

  陳偉鴻:我覺得在和王老師聊天的過程當中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不管説到多麼艱苦的情形,他的臉上永遠都是有笑容的。

  王小丫:對。

  陳偉鴻:即便是到最後那一刻很擔心自己未來,這個學校是不是有人能夠替他支撐下去的那一刻雖然有點憂心忡忡,但是還是充滿信心地微笑著,在王老師的心底可能就是有這樣一個願望,要讓我這些孩子每天都有書讀,健健康康地成長,我想我們很多人也在為這個心願而共同努力著,社會各界、全國許多的角落都有這樣的令我們感動的事,小丫手中其實也有很多讓我們感覺到溫暖的一些政策,在這兒給我們做一下春天的發佈。

  王小丫:在這個發佈之前呢,我要讓大家先看一張照片,來,看一下大屏幕,三個孩子大家看見了嗎?笑得特別開心。

  陳偉鴻:她們的笑容比王老師更燦爛。

  王小丫:我們來讓大家認識一下這三個孩子,孩子們起立,就是這三個孩子,給我們説説手裏拿的是什麼?

  馬雪梅:書。

  王小丫:就是你們的課本是吧?這個課本花了錢了嗎?

  馬雪梅:沒花。

  王小丫:沒花,為什麼拿著這個課本就沒花錢了?

  馬雪梅:那時候是免費的。

  王小丫:聽出來了,明白了,就是國家有了新政策了,你們的課本都給免費了是吧?

  馬雪梅:是。

  王小丫:是嗎?

  小學生:是。

  小學生:是。

  王小丫:你幾歲了?

  小學生:我九歲。

  王小丫:上幾年級?

  小學生:三年級。

  王小丫:你的課本免費了嗎?

  小學生:免費了。

  王小丫:高興嗎?

  小學生:高興。

  王小丫:最高興的是誰?肯定是爸爸媽媽,不用再去交這個學費了是吧?

  小學生:是。

  王小丫:現在我們要問問我們的校長,你看孩子們都特別高興,是不是困擾您的這個問題基本上都解決了?

  校長:從今年開始2006年的春季開學開始已經徹底地解決了,我那131張欠條也不要了。

  王小丫:校長此時此刻是什麼感覺,把那欠條都不要了是什麼感覺呀?

  校長:那感覺是特別地痛快。

  王小丫:痛快,現在我要在雪梅和你的同學,還有你們的校長身邊向朋友們發佈一個春天的消息,我想更多的人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呢會感覺到校長説的這種感受,就是痛快。

  我們來一起聽一下,就是在去年的2月2號國家宣佈對農村義務教育階段的貧困家庭的學生實行兩免一補,我們來看一下也就是免去書本費、免雜費,然後還要補助寄宿生的生活費,十個月之後保障的範圍就進一步擴大了,也就是從2006年開始國家將全部免除西部地區的農村義務教育階段學生的學雜費,在這個春天開始的新學期,春天又到了,將近有4800萬西部農村的孩子和部分中部地區的孩子享受了完全免費的教育,這真的是一個好消息,孩子們高興嗎?

  馬雪梅:高興。

  王小丫:高興。

  陳偉鴻:小丫我覺得你剛才帶給我們的春天般溫暖的信息,給我們大家帶來了很多的信心,也讓大家都為之一振,其實這樣的新政策的出臺一定會給我們農村的師生帶來很多實實在在的好處,但是大家一定很想知道,這些好處究竟在什麼地方呢?這樣的一些新政策將會如何來解決目前我們農村義務教育階段遇到的一些問題呢?讓我們請出我們下面這位嘉賓,教育部部長周濟先生,有請!

  王小丫:掌聲有請。

  陳偉鴻:您好,周部長,您好。

  王小丫:周部長您好,歡迎您。

  陳偉鴻:您好,來,謝謝,謝謝,請坐!

  周濟:我先跟我們的孩子們握握手。

  陳偉鴻:周部長説先跟孩子們握握手。

  周濟:老師。

  王小丫:這是校長。

  陳偉鴻:這是三個孩子所在學校的校長。

  周濟:謝謝你們。

  陳偉鴻:周部長對這三個孩子特別熟悉了?因為您幾乎天天都能看到他們。

  周濟:去年我們推行了兩免一補的政策之後我看到一張照片,就是三個孩子幸福的微笑,我就把它挂在我的辦公室裏面挂了一年,這一年裏面有時候工作得很晚、很累的時候,我站起來看看這個照片心裏面還是非常高興,就不那麼累了。

  王小丫:這個時候就像家長一樣,看到自己的孩子那麼開心。

  陳偉鴻:而且也有一種工作的動力。

  周濟:對,每天站到這個照片面前的時候,就看到他們這三個孩子實際上代表了我們中國將近兩個億中小學生,兩個億的中小學生跟我教育進行無聲的對話,使我們意識到了一種責任,溫家寶總理去看望農村孩子的時候,在黑板上寫上了這樣一段話:“同在藍天下,共同成長進步。”我們的責任就是讓我們的農村的孩子們能夠和全國孩子們一樣都能夠共同成長進步,都能夠有這樣燦爛的笑容。

  陳偉鴻:今天在我們的現場其實有很多燦爛的笑容,剛才您也注意到了在臺上的王守奇老師,雖然他在一個非常偏僻的地方獨自一個人承擔著農村義務教育的工作,但是王老師一直都帶著非常燦爛的笑容,周部長您接觸過非常多基層的學校,考察過很多農村的教育現狀,您覺得有沒有什麼地方比王校長所在的地方更艱苦的?

  周濟:對,我應該先跟王校長也握握手,2004年的時候我們見過一次面。

  王小丫:在哪?

  周濟:當時評上了全國的模範教師,我們請到北京,王老師是我們中國人民教師的一個代表,我們千千萬萬的老師,我們全國有一千五百萬的教師和教育工作者,這是一支特別敬業、特別負責任的隊伍,南部縣是一個很艱苦的縣了,剛才他説是最貧困的縣是一個貧困縣,但還不是最貧困的縣。

  陳偉鴻:還有比那個地方更艱苦的?

  周濟:我們從地圖上一看,我們南部縣再往西那就全是崇山峻嶺了,高原荒漠,那麼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要有學校,所以別的東西都可以撤,學校不能撤、老師不能撤,所以我們老師們是堅守在第一線,要完成這個任務,所以應該説很多老師們都是在非常一些艱苦的環境下默默地奉獻著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生命。就是燃燒生命的火焰為了培養我們祖國的下一代。

  陳偉鴻:其實周濟部長是教師出身對教育事業有著深厚的情感,也是我們教育領域的專家,所以我們有一些還感到困惑的問題,特別想在今天的現場,也向您請教一下,你比如就拿義務教育法來説,從1986年頒布到現在已經20年了,可是也許我們就會問您為什麼這樣的法律頒布了20年,在今天、在我們的農村還有一些學生上不起學,他們沒有辦法享受到這樣的義務教育?

  周濟:義務教育是對一個國家來説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基礎性的一個事業,就是你剛才説的1986年是一個重要的時刻,1986年我們國家通過了義務教育法,提出了我們要在全國範圍內實施九年義務教育,經過了這個15年的奮鬥,我們在2000年的時候向全世界宣佈我們實現了兩基這樣一個奮鬥的目標,就是基本普及九年義務教育,基本掃除青少年文盲。也就是在85%以上的地區普及了九年義務教育,青少年文盲少於了5%,這是一個國際標準,這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成就。但是存在的問題還是非常之多的,一個非常突出的問題在哪呢,就是在農村我們的農村教育呀,在1986年的義務教育法規定了是由地方上面來承擔,所以實際上當時維持我們的農村教育的經費是依靠當地的農民三提五統集資這樣來辦學,哪個地方的經濟好一點,哪個地方。

  王小丫:教育就好。

  周濟:教育就辦得好一點,哪個地方的經濟困難,哪個地方的教育就辦得不是太好,同時很多深層次的矛盾就暴露出來了,你比如説教師工資,當時很多地方就缺欠,比如説當地的危房也就很多,比如説學校的運轉就感到很困難,2000年稅費改革三提五統沒有了,後來農業稅也免掉了,所以以前那種靠農民來維持這個地方的教育的事情已經進行不下去了,所以在這個時候就進行了一次比較深層次的改革,就是中央加大了轉移支付的力度經過這幾年的努力,我覺得第二個階段基本上完成了,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轉變,就是我們國家的農村教育農民為主來辦已經轉移到農村教育以政府為主來辦,這是一個帶有歷史性的轉折。到去年為止,我們農村教育裏面的投入的支出的80%,已經是由政府承擔下來了,這也是個了不起的成就。但是還不行,從校長、老師和同學們説的這個問題突出地表現在兩個方面:一個方面就是還有相當一部分地區沒有普九,我們就是有三分之一的地區雖然人口不多、只有6%,但是地區很廣闊,都是西部地區還沒有普九,因此本屆政府開始的時候就明確地提出來要到明年、2007年,在西部地區完成兩基的任務,2000年的時候是全國實現了兩基,85%,現在已經到了94%,還有6%,6%的地區就是在那些艱苦的時候。

  陳偉鴻:也就是到2007年的時候。

  周濟:明年年底,這就叫我們本屆政府實施的一個叫西部兩基攻堅計劃,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計劃,到明年年底要完成。

  陳偉鴻:您自己充滿信心吧?

  周濟:我們充滿了信心,我們採取了一系列重大措施中央財政也拿出了很大的投入。

  王小丫:但是我們也注意到有些國家的人均GDP的收入比我們國家還低,但是比我們國家還早地就已經實現了義務教育了。

  陳偉鴻:免費的教育。

  王小丫:是不是説明我們國家這些方面,不如那些國家做得好呢?

  周濟:這個倒不是這樣一個情況,有些國家它其實都宣佈了免費義務教育,有些比我們窮得多的國家都宣佈了免費義務教育,我們為什麼還沒宣佈呢,這有兩個考慮,一個那些國家説了也不算數的。

  陳偉鴻:不一定能夠保證做得到?

  周濟:沒有保證做得到,實際上我剛剛從墨西哥回來我參加了一個叫(…)就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有九個發展中人口大國教育部長每天開一次會,在這九個發展中人口大國當中我們的人均GDP屬於比較低的,但是我們的教育投入相對來説平均到每個人也是比較低的。但是我們實際上做的比他們要好,都是説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想到這個基礎教育要抓的話,肯定是多少多少年以後才會起作用的,實際上我是親身感受到,因為現在這個時代發展太快了,所以我們在普及九年義務教育,這樣一個工作已經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在武漢市當市長的時候也做了很多的招商引資的工作,跟外商經常有所接觸,他們有很多人曾經在南美洲辦過工廠,有的人在東南亞辦過工廠,現在他們到中國來辦工廠,他們都對中國這種合資企業非常滿意,我就問他們為什麼喜歡在中國辦廠,他們説很多原因,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中國的勞動力素質很高,除了傳統的中國人,這些工人勤勞、勇敢、守紀律之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絕大多數都經過了九年義務教育,我們是13億人口,這是一個基本國情,這麼多的人口素質低就是人口負擔,素質高就是人力資源,所以怎麼才能把這樣一個沉重的人口壓力轉化為一個巨大的人力資源優勢,根本的途徑就是依靠教育。所以下一個階段農村教育還要加大力度。

  王小丫:您作為教育部的部長,對於這個農村的教育的前景和藍圖您能不能給我們描繪一下?

  周濟:總理在今年的兩會期間正式宣佈我們在今年開始對西部農村地區免除學雜費,明年我們在全國農村對學生免除學雜費,這樣政府就把財政的責任全部接過來了,但這還不夠,這還只是維持了一個比較低水平的教育,今後還要經過三年的努力才能完成這個機制的改革,就是要把我們的學校的經費的運行水平提高到一個比較高的水平來,投入還要大大增加比現在老百姓交的錢要多得多的錢,來支持我們的農村教育,同時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我們還把它制度化,就是不是一個比較隨意的比較該補多少錢,今年補多少、明年補多少,而是一種制度化的保障機制,能夠保障我們每一個學校、每一個孩子的教育經費,都能夠落實到學校去,這樣我們校長們才能真正的比較徹底地解決問題,剛才馬校長説已經徹底解決,還沒有,還要經過五年的奮鬥。

  王小丫:五年?

  周濟:五年。

  陳偉鴻:但至少我們已經看到了希望,看到了一步一步在解決過程當中。

  王小丫:説到這個通過的義務教育呢肯定是要花錢的,誰管錢都知道,財政部,今天我們也請到了財政部的一位官員,現在我們要請他來説説,我們要歡迎財政部教科文司的副司法趙路先生。

  陳偉鴻:所有跟錢有關的問題,我們希望您來回答我們的關心,前面我們提到了國務院出臺了一個文件,就是要在深化農村義務教育階段,我們有一些經費上的保障,這些保障最主要的要保障哪幾部分的經費?

  您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嗎?

  趙路:第一個方面就是這些孩子免除學雜所需要的資金,他們免除學雜費以後這筆錢全部由政府來拿,我們全國大致上有一億四千八百萬,農村中小學的學生。

  周濟:這是初中以下的。

  趙路:小學和初中,他們免除學雜費的資金全部由政府來拿。第二個方面,就是提高公用經費的保障水平,公用經費是維持他學校運轉的,我們許多農村中小學,它的學校運轉僅僅是靠這些孩子交的學雜費來維持,所以説這次改革把增加公用經費的投入,作為改革的一項重要的內容。第三個方面就是建立學校,校舍維修的長效的保障機制,因為我們現在農村中小學,他這個校捨得建設有許多都是過去,依靠農民集資建起來的,校舍建設的標準低、質量也差,所以説這次改革呢,把建立一個校舍,維修改造的長效機制,也作為一項改革的主要的內容,我們國家在2005年的時候我們國家財政用於農村義務教育的投入是一千四百零七個億,到了2010年這個投入,要增長到2051個億,就是説2010年比2005年我們政府對農村義務教育的經費投入要增加644個億。

  周濟:實際上我估計還不止。

  趙路:可能增,不會少。

  周濟:肯定會比那還多得多,因為它這個主要講的是保證公用經費的這一塊,我們還有一些專項保證基本建設,更重要的是工資教師工資一大塊,可能今年實行公務員法之後,因為我們的義務教育法規定教師的工資不低於當地公務員的工資,所以也得跟著往上走,我估計到那個時候我估計會有相當大的增長。

  陳偉鴻:因為我們現在知道西部的12個省市和我們中部的湖南湖北已經開始實行了免費的教育,我們就拿這一項來説,國家需要投入的資金有多少?

  趙路:總共需要的資金今年全面是140個億。

  陳偉鴻:140個億。

  趙路:其中中央財政要拿102個億,地方財政要拿38個億,但是我們國家區域發展很不平衡,尤其是我們中西部地區它的財政非常地困難,在中西部的一些省份它要為這次改革全額負擔所有經費的話,它的困難非常地大。所以針對這種情況呢,國務院剛才講了那個文件,在設計這個改革方案的時候實行了一種叫做中央與地方分項目按比例分擔經費的辦法。

  周濟:這是一個重大突破。

  陳偉鴻:就是分項目。

  周濟:按比例。

  趙路:比如説西部地區今年起動改革的免除的學雜費和公用經費的開支,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是按照八比二的比例分擔的,也就是説。

  周濟:中央80%。

  趙路:80% 西部地區只拿20%,中部地區中央和中部省份是按六比四的比例分擔的,中央拿60%的錢,東部省份除了北京上海天津,三個直轄市以外,還有六個省份中央是逐省根據它的財力的狀況確定分擔比例。

  陳偉鴻:今天我們的現場,有來自寧夏教育廳的廳長,來,我們聽一聽您的心聲,來,請坐。

  廳長:應該説按照中央的,這個分擔比例這個政策的話,如果要説難點的話,難點還是在貧困縣這一級,如果要説解決的話,主要在省一級,所以根據我們執行的情況來看呢,我們是對省裏面的承擔的比例就是中央和地方的八比二的比例,20%主要由我們省裏面承擔,應該説隨著經濟的發展,省裏面有這個承擔能力,謝謝。

  陳偉鴻:雖然台下的幾位都給我們吃了定心丸,但是萬一萬一我們中央的這部分可以保證了,地方那一部分實在承擔不起。

  王小丫:保證不了。

  陳偉鴻:咱們有沒有什麼樣的解決方案呢?

  周濟:實際上這一次改革我覺得特別重要的是實際上是治標治本同時進行,叫標本兼治,是帶有制度性的建設,所以它有一些要求就是要求這筆錢一定要到學校,而且學校要做出預算,要經過當地的人民代表大會的通過,到了年終要進行檢查,因此我們有一整套的機制來保證這樣一個經費的安排。第二個呢,實際上中央財政也做了另外一種安排,如果它的沒到位,我們從中央財政的,其他的轉移支付當中首先扣除這一塊就是給寧夏吧,除了這個80%是由中央直接專項轉移支付的,我們還有個綜合性的轉移支付,綜合性轉移支付當中如果綜合轉移支付是由省裏面自己安排的,如果它那個20%沒保證,中央財政就會從綜合轉移支付當中先切出一塊保證這個運轉,然後才説其他的方面所以這是保證教育優發展的戰略定位,這是一個具體的措施。

  陳偉鴻:聽到周部長這麼説,小丫,我又想關心一下你的那個老鄉了,王校長,現在經費都保障了,咱們就當著王校長的面來問一問我們的周部長,按照理想的狀態,我們的王校長的學校可以得到多少的經費的撥款?

  周濟:我就説經過五年的奮鬥到位的話,小學是三百塊錢一個學生,他那兒是33個學生吧,就是一萬。

  陳偉鴻:一萬,那我們的王校長不僅不用墊那麼多工資了,而且也不一定要靠交35公斤的大米來維持學生的生活了。

  王小丫:而且你知道王校長現在為什麼那麼高興嗎?

  陳偉鴻:為什麼?

  王小丫:因為校長我知道剛買了一艘船是吧?還貸款呢,每個月有多少利息呀?

  王守奇:我貸了十萬塊,在我們鄉信用社貸的款他們還講究人情,國家利息給我減了再減,算了六年,所以我每年要拿六百塊錢的利息。

  王小丫:付這條船的利息要六百塊錢?

  王守奇:對。

  王小丫:聽了周部長剛才給您算的那筆賬什麼感覺呀?

  王守奇:很高興、真的很高興。

  周濟:不過他説的這一部分經費呀,那可能還,我們現在還覆蓋不了。

  陳偉鴻:這白高興了。

  王小丫:校長,對不起。

  陳偉鴻:所以我們覺得應該要分清楚這個錢到底是要花在哪兒是不是?這個是一個問題的關鍵。

  周濟:但是剛才像問老師那樣子,他是屬於額外的我們一般預算裏面都沒有這筆錢的,他這樣子工作需要為了孩子們的安全嘛,我們是不是將來財政部、教育部,我們一起給予一個特殊的安排。

  王小丫:對對對,部長我得呼籲一下。

  陳偉鴻:剛才部長特別強調這個錢一定要用在它該用的地方,我們來現場聽一聽其他的老師和校長打算怎麼樣花錢。

  王小丫:怎麼花這個錢?

  陳偉鴻:我們從馬校長開始好不好,馬校長有什麼打算呢?

  校長:我想最該做的就是要好好教學,提高教學質量。

  陳偉鴻:這好像跟花錢沒什麼關係。

  校長:那是有關係的。

  王小丫:都有什麼關係呢?

  陳偉鴻:怎麼樣提高教學質量。

  校長:如果沒錢的話,我每天想的都是怎麼搞幾個錢啊。

  王小丫:沒想著數理化了。

  校長:再不要跟我要錢,不要讓我頭疼,有了錢了肯定沒有債主了,所以我就用不著考慮那麼多,要考慮就要怎樣提高教學質量,把孩子教好,為家鄉的教育事業做出一份貢獻。

  王小丫:我倒在想可能先給老師發一點獎金,因為老師也是這個思路啊,比如説家庭也貧困,有了一點獎金之後。

  陳偉鴻:而且有的時候,可能工資都沒有及時地發放之前。

  王小丫:對 工資都沒有拿到,這個時候我就不用去想著別的,再去做點別的兼職什麼的,我就一門心思地撲在教育事業上了。

  陳偉鴻:我跟你講,這個馬校長在周部長面前有點緊張,所以他可能想到你這個想法,但不敢説,咱們在現場徵集一個大膽的,真的説我的錢要花在哪兒呢?

  周濟:小丫同志的想法是違反規定的。

  王小丫:是嗎?難怪我當不了校長。

  周濟:因為我們説了要保證三個方面,工資這是由政府另外來支持。

  王小丫:財政另外一部分。

  周濟:財政另外一部分我們要逐漸地按照法的要求,不低於當地公務員的工資水平,所以這一部分是另外的一筆錢,第二部分呢就是基本建設、要保證安全、房屋的安全。第三個部分就是要保證平常學校的正常運轉,這筆錢、專款專用。

  陳偉鴻:這個運轉當中不包括工資的問題。

  王小丫:不能發獎金,校長。

  陳偉鴻:小丫剛才説的不算,不要左右你的想法。

  王小丫:那您不妨給他們提醒一下,怎麼來花這筆錢首先一個我現在明白了,是不可以拿去發獎金的。

  陳偉鴻:對,光明白這一點還不夠,後面還有需要明白的雖然經費有了保證,但是怎麼正確地使用,剛好像小丫説的,可以在這個現場給我們更多的基層地區的小學校長們,給他們一些建議、給他們提醒。

  周濟:這個就是剛才馬校長講的很準確,他只是沒講到細節,就是用於提高教學質量,要用到教學設備,教學的運轉,包括孩子們的文娛體育活動,包括一些我們信息化現在也都開始推進了,信息化的運轉、水電費,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就是老師還要進一步提高工資是不能發的,但培訓費是要有的。

  陳偉鴻:小丫你只適合當我們的生活校長,教學和花錢的方面還是得交給真正的校長,剛才大家很高興,因為我們在深入農村義務教育方面,至少在經費方面已經有了保障了,現在正值兩會召開期間,我們也很希望把今天春天的約會的現場呢當成一個關注民生傾聽民意的現場,所以我們也特別請到了兩位人大代表,這兩位人大代表就是胡平平女士和周洪宇教授。

  王小丫:歡迎,其實兩位也是教育方面的專家,對於教育是非常地了解,也深知其中的一些甘苦。

  陳偉鴻:在前幾年兩位每次的議案當中可能問題的核心都是關於我們農村的義務教育的,今年你們的議案是不是依然和這個主題有關?能不能在現場方便透露一下?

  胡平平:有關係?錢的問題解決以後現在還有更深層次的問題。

  陳偉鴻:什麼呢?

  胡平平:要解決城鄉之間的差別,更重要的還有師資,農村的師資的水平和質量跟城市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因此要解決老師的質量、老師的數量,從這一點再來突破,使得城鄉能夠均衡發展。

  陳偉鴻:那周教授您今年的議案當中的主要內容是什麼?

  周洪宇:今年我想我還是建議農村義務教育免費之後,它這個免費還能不能儘量地把它再做得範圍更廣一點,農村義務教育免費放得更廣一點,另外這個免費的時間除了農村以外、城市也要實施,因為城市裏面現在也有不少低保家庭,他們的子女上學也是比較困難,也希望建議我們的地方政府,也覆蓋到我們城市的低保家庭,困難家庭。

  王小丫:今天我們有很多朋友很多關心教育事業的朋友,很多從事教育事業的,我們的老師們、我們的校長,以及我們的教育部長都在這裡,關於這個教育尤其是貧困地區的教育,農村地區的教育,肯定大家都有很多好的建議,或者説大家也有很多好的一些想法,我們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聽到這些聲音,所以我們希望現在大家都一起來説一説好不好?

  陳偉鴻:我們還是讓小丫把大家真實的心聲記錄下來,也希望記錄之後能夠托我們兩位人大代錶帶到會上,帶出我們春天約會現場所有人對農村義務教育的這份關注,好不好?誰有什麼樣好的想法、好的建議,來。

  觀眾:我建議在即將的撥款當中撥出一部分給我們西部的孩子和當地的教師,每年一至兩次的撥款用來給他們進行一次義務的體檢。

  陳偉鴻:謝謝你的建議,對老師有種更深切的人文的關懷。

  觀眾:我建議我們無論是支援西部教育也好,還是支援邊遠山區的教育也好,把這樣一項事業像開展我們大學生,大一的新生入學時候的軍訓那樣子。

  陳偉鴻:你的建議就是讓這些學生能夠有機會定期地到鄉村去看一看他們的教育現狀?

  觀眾:對。

  陳偉鴻:謝謝。

  觀眾:我希望中央在以後中央財政繼續加大對我們貧困地區轉移支付的同時,向中等職業教育傾斜,特別是能夠扶持我們貧困地區,中等職業學校在讀的學生完成學業,使他們學有一技之長,將來走出家門致富有方、發家有方、謝謝大家!

  觀眾:因為去年我寫了一篇關於代課教師的報道,引起了社會的高度關注,特別是引起了各級政府和教育部門的高度關注,因為教育部已經承諾取消代課教師、實行聘用制,下一步提出要出臺一個方案,那麼這個方案什麼時候出臺?有沒有一個時間表,給他們代課教師一個盼頭,謝謝!

  陳偉鴻:好。

  觀眾:我跟我的老伴倒是一直都是從事文化教育工作,可惜我們是在北京,但是我們兩個離休以後呢,從1994年我們兩個就自願地作為希望工程的志願募捐者,到現在為止我們已經捐建了26所希望小學。

  周濟:謝謝您。

  觀眾:因為農村的學校,特別是老少邊窮,這些邊區的學校,沒人願意去,所以師資缺乏,我是覺得現在差不多60歲,55歲就退休了,是不是可以考慮鼓勵一些,離退休的老師們到農村去教幾年,帶一帶、傳一傳,我覺得這也是一個辦法。

  陳偉鴻:非常好的建議,小丫現在正把所有的提議都在做著認真的記錄,待會兒這樣的一份沉甸甸的記錄將會送交到我們兩位人大代表的手裏,這兩位人大代表其實也是您的下屬,在我們這一份特殊的議案要交給他們之前,作為教育部的部長您是不是有一些特別的囑咐要送給他們兩位?

  周濟:我想就是談兩點想法,一個就是感謝,感謝人民代表大會和全體人民代表和政協委員對我們教育的關心、支持。説實在話,我們的教育能夠發展到今天是很不容易的,克服了重重困難,這裡面主要就是依靠了全國人民的理解、支持和幫助。第二,我想我表達一個意思,就是要歡迎我們的人民群眾,特別是我們的人民代表更加地支持、更加地關心和支持我們的教育。包括對我們的監督多提意見、多提批評意見,共同地來把我們的教育事業發展好。

  王小丫:今天我們演播室請來了三位遠道而來的孩子。

  陳偉鴻:對。

  王小丫:這三位孩子一直都在周部長的辦公室的墻上挂著,那個照片,現在通常都是我把這個建議遞交給我們的人大代表,今天我想請這三個孩子來交給我們的人大代表我想可能更有意義,來,孩子們。

  陳偉鴻:好,來,三位孩子,希望有更多的人把關注的目光投注在農村義務教育上。

  王小丫:少先隊禮。

  陳偉鴻:謝謝三位可愛的孩子,我們也謝謝兩位人大代表,謝謝你們!

  王小丫:三位孩子敬禮的時候特別可愛。

  陳偉鴻:其實我想這一幕又會像三個孩子燦爛的笑臉一樣深深地印在我們周部長的心中,也許剛才的一瞬間

  會再一次地成為我們每天都看到的一幅難以忘懷的照片,在這個春天約會的現場濃濃的春意時刻都在感動著我們,其實對於農村義務教育這個問題我們看到了政府出臺的一項又一項的政策,我們更感受到了發自肺腑的每個人的關心。

  王小丫:説實在的,每一次我看到像馬雪梅這樣的孩子,像王老師這樣的老師我就會想起我的童年,因為我的小學一年級,就是在一個鄉村小學裏面度過的,我能夠特別真切地感受到他們所面臨的困難以及他們內心的渴望。

  陳偉鴻:而每一次我們接觸到像周濟部長這樣的政府官員的時候,其實也能夠很真切地感受到他們內心對於教師、對於教育的那份深厚的情感和他們為此付出的許許多多的努力。就在這個春天我們相聚在了一起,讓我們一起為農村的教師、農村的孩子祝福吧。謝謝各位光臨春天的約會,明天同一時間繼續我們春天的約會。

  王小丫:謝謝大家,謝謝。

  陳偉鴻:謝謝。

  王小丫:謝謝部長,謝謝,謝謝您!

  ——完——

  周 濟 國家教育部部長

  王守奇 四川省南充市南部縣教師

  趙 路 國家財政部教科文司副司長

  馬躍龍 寧夏回族自治區固原市原州區官廳九年制學校校長

  李迎新 甘肅省渭源縣縣委書記

  胡平平 安徽省教育廳副廳長

  周洪宇 華中師範大學教授

  蔡國英 寧夏回族自治區黨委、教育工委書記、教育廳廳長

  姬永昌 固原市政協副主席

  慕 力 寧夏回族自治區固原市原州區教育局局長

責編:劉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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