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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檔案
●出生年月:1974年9月
●任教學科:中學物理
●畢業學校:河北平泉師範學校
●從教地點:河北圍場滿族蒙古族自治縣哈裏哈鄉中學
●任教經歷:1995年9月,圍場縣棋盤山鎮五道川小學;1997年9月至今,圍場縣哈裏哈鄉中學
投稿郵箱:zmxcjs@gmw.cn
聯絡電話:010-67078888
鄭愛華的人生箴言:教書育人是我的夢想,我愛這份工作,更愛那些天真爛漫的孩子。我不能完成我的夢想,但是我要讓它延續下去。
同事的評價:他永遠都想著如何幫助別人、照顧別人。對學生極端地熱愛,對同事非常地關心。住學校宿舍時,他永遠是住在最外面靠門的地方。平時晚上的最後一節自習,他總是讓女老師們先走,自己替她們盯完自習再回家,而他卻是離家最遠的那個。
哈裏哈鄉中學教師 孫小東
學生的評價:2002年鄭老師給我們上課時,45分鐘的一節課他最少也得喝15次水。但我們班當年仍然取得了全縣中考第二的優異成績。鄭老師對學生的愛,對事業的執著,都將深深影響我們的一生。
鄭愛華曾經的學生 李大鵬
“我是一名教師,也是一個鼻咽癌中晚期患者。我決定在我彌留之際,無償捐獻我的眼角膜、肝臟、腎臟、皮膚、造血幹細胞等一切可以捐獻的器官和組織,如果因為我的身體過度虛弱,不能捐獻器官和組織,就把遺體捐獻給醫學院做科研用。”2011年12月7日,年僅37歲的山村教師鄭愛華在《器官遺體捐獻申請書》中鄭重地寫道。
日前,記者來到對亭溝村看到了骨瘦如柴的鄭愛華,因為病情惡化,他已經不能説話了。
“生病期間,我曾受到社會和許多好心人的幫助,這種關心和照顧是用物質方式回報不了的,為了能讓他們的愛心傳遞下去,讓更多的人感受到溫暖,所以我決定無償捐獻我的器官和遺體。”鄭愛華的妻子李景雲一字一句地向記者轉述著他從喉嚨裏發出的含混不清的聲音。
“能幹一天,就得幹好一天”
1995年,從平泉師範學校畢業的鄭愛華被分配到家鄉圍場棋盤山鎮五道川小學做教師。21個孩子是他走上講臺的第一批學生。
“他高高壯壯的,”作為當年這21個孩子中的一個,張國飛回憶説,“上課的時候很嚴厲,下課跟我們一起打籃球。”
一次,鄭愛華生病了,堅持給孩子們上課,並給每一個孩子熱好他們從家裏帶來的午飯。等到自己吃飯的時候,他發現桌上有一小筐雞蛋,那是班上21個同學從家裏給他帶來的。
農民出身的鄭愛華明白,這是孩子們最淳樸的祝福方式。在他的眼裏,這一個個雞蛋比人參、鹿茸還要貴重百倍、千倍。
從那刻起,鄭愛華知道,自己這輩子離不開孩子們,更離不開教師這個崗位。
兩年後,鄭愛華因為工作成績突出被調到哈裏哈鄉中學任物理老師。他講課風趣幽默,深入淺出,學生們愛聽。他帶過的畢業班物理成績在本學區的6所中學裏名列前茅。
2002年,鄭愛華感覺到咽喉有點不舒服,鼻子經常出血。在妻子和家人的勸説下到醫院檢查。鼻咽癌!檢查結果如同一個響雷炸醒了他所有的幸福美夢。醫生告訴家人:“患這種病的人平均存活期是3至5年。”而這年,鄭愛華僅僅29歲,女兒鄭一凡剛剛出生10個月。
“能幹一天,就得幹好一天!”在北京做完化療後,鄭愛華堅持回到了講臺。
他每天照常去上班,一節課也不耽誤。鄭愛華教的是初中物理課,每次上課的前一天他總是將實驗室收拾得非常整潔,將每一名學生的實驗器材準備好。上課時,他總是拎著一大杯水。因為嘴裏已經不分泌唾液了,講課時説話又多,要經常喝水。可是,他又不敢多喝,生怕水喝光了出去倒水耽誤時間。
“他永遠想著照顧別人”
曾經與鄭愛華住同一宿捨得孫小東記得,在哈裏哈中學的宿舍裏,永遠是鄭愛華住在最外面靠門的地方。“圍場的冬天冷得很,學校的小鍋爐又不熱,呼啦啦的寒風吹進來,刺得骨頭涼。”鄭愛華堅持在門口,別人勸他:“你可以讓新來的住外面。”鄭愛華卻笑笑:“門口總得有人住,我堵住門口,別人就暖和了。”
平時晚上的最後一節自習,鄭愛華總是讓女老師們先走,以保證她們的安全,自己替她們上完自習再回家。其實他是離家最遠的。
“他永遠都想著如何幫助別人、照顧別人。”鄭愛華的同學韓冰告訴記者。
韓冰忘不了他們剛剛到平泉師範讀書的那段日子。1992年11月份的一個晚上,正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韓冰被突然掉下的床板砸中了頭部,鮮血直流。身為班長的鄭愛華從對門宿舍趕過來,二話沒説,背上韓冰就往醫院跑。
“我在醫院住了7天,班長就陪了我7天。”韓冰説這話的時候有些哽咽。“沒有陪床,只有一個小方凳,我睡著,他就在那坐著,整整7天啊!”
“無論是誰有了困難,只要我力所能及,都會伸出援助之手,於是就有人管我叫傻子,可是也有人叫我大哥。”日記中,鄭愛華記錄著自己的心情。字裏行間,是予人幫助後的快樂。
鄭愛華的病越來越重,2003年就不能上課了,但是他在家裏依然給學生們出中考物理題,有時讓學生捎到學校,有時自己送來,來的時候,還要給學生買一些愛吃的零食。同時,他還傾心總結自己的教學經驗,深入進行教學理論研究。病休以來,鄭愛華已經在各級刊物上發表專業論文三四十篇。
“用我的身軀來回報社會”
隨著病情的不斷加重,鄭愛華漸漸不能正常進食,只能喝流食,一碗玉米麵粥要喝一個小時。肌肉漸漸萎縮,兩個上肢都無法抬起。語言功能也漸漸喪失,費好大的勁兒,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響。
寫字,成了他與這個世界交流的惟一方式。“我病了以後,從親人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親情;從朋友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友情;從妻子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愛情。”鄭愛華在日記中寫下了自己做這一切的目的。
愛的溫暖,給了鄭愛華生存的力量,也讓他漸漸萌生了竭盡所能以回報他人的想法。
“最開始,他時不時地説一句‘我要捐獻身體器官’,我們都沒當回事兒。按照農村的老習俗,誰也接受不了這個。”妻子李景雲回憶道。
“生病期間,我曾受到社會上那麼多好心人的幫助。在我臨終時,我將我的身體器官全部捐獻給醫學院,捐獻給那些更需要幫助的人,用我的身軀來回報社會。埋了一把土,燒了一股煙,能有啥用?我把器官捐了,能幫助多少人就幫助多少人。”鄭愛華勸説身邊的人。
面對家人的不解,鄭愛華始終執著地堅持著自己的選擇。無數次昏迷,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每次醒來,他總會緊緊地攥住父母和妻子的手訴説自己的心願,家人最終答應了他的請求。
2011年12月7日,鄭愛華在家人的陪同下,鄭重地在《中國紅十字會人體器官捐獻志願者申請登記表》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媽,我要是真走了,別人來拉我的時候,你攔著嗎?”鄭愛華擔心母親到時會阻攔。“不攔著,咱咋説的,就咋辦。”鄭愛華的老母親在回答兒子問話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我捐獻器官只是一個載體,我希望這些器官承載著那些好心人對我的愛,也希望通過它們將他們的愛傳播得更遠一些。”記者採訪那天,鄭愛華費力地用一個手指在電腦鍵盤上敲出了這行字。
(光明日報記者 耿建擴 光明日報通訊員 鹹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