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清:當時我就一個意識,我一定要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
解説:畫面上的女孩叫閆淑清,今年23歲,半年前她被查出患有尿毒症。兩個月前淑清剛剛經歷了一次特殊的手術,現在她的身體裏有一顆年輕的,全新的,健康的腎臟。
閆淑青:重生了嗎,相當於,我特別記住大夫説的一句話,從現在開始,一個嶄新的生命出現在你面前,對啊 我就想我要重新生活,重新開始。期待回到正常的生活,期待回到學校。
解説:術後面對鏡頭淑清向記者展示了一個寫滿她所有心願的小本子,上面的第一條就是感謝捐給她腎臟的恩人。
閆淑青:這是我躺在床上寫的,寫的特別差,然後我第一條寫著,每天讓我讀一下,第一條感謝現在的腎臟。因為我也不知道它來自於哪,我就知道是它救了我。
解説:在淑清看來,這次的重生就像是一場奇跡,雖然她不知道為自己提供腎源的人是誰,但是她説這份恩情她會記在心裏,因為是這個人讓她再次感受到活著的美好。
閆淑青:給他説我會好好珍惜它的(腎臟),我會好好利用它的。
主持人:《熱線12》十一特別節目《熱度故事》,我是主持人孫小梅,閆淑青23歲年輕女孩快樂活潑的身影,在人們的眼中象徵著希望和幸運,女孩燦爛陽光的笑容,更是讓人們感受著生活的無限美好;然而此時的淑清還不知道,擺脫一直籠罩在自己和家人面前的厄運的代價,會高昂的讓自己無法承受。面對著正沉浸在對新生活的憧憬和嚮往中無比快樂的女兒,淑清的父母無法親手揭開殘酷的秘密,不忍心看到女兒從幸福的巔峰跌落在痛苦的深淵,卻又不得不告訴女兒真相,只好委託前來採訪的記者,希望她能來幫助完成這個不得不完成的任務。
記者:昨天你跟我説特別想弟弟是吧,你想知道他最近的情況嗎?
閆淑青:應該在上學吧。怎麼了,我弟弟怎麼了?
家人:沒關係你堅強一點好不好
閆淑青:不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不説?你們別説了,我不想知道了。不要,不要説了,你別説了。
主持人:話還沒有説完,淑清就摘掉口罩大哭起來,她已經明白對方想説的是什麼了。淑清一遍遍重復著,你別説了,我不想知道,很明顯對於這段對話她十分排斥。淑清明白了對方想説的,但是您看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嗎?原來救了淑清的並不是陌生人,而是她的親弟弟閆森。就在淑清接受換腎手術的前一天,年僅15歲的弟弟去世了。淑清説自己對弟弟最後的印象,是他寫作業時的背影。而如今姐弟倆卻已經天人永隔。
解説:我們再見到淑清的時候,她已經出院將近2個月。這個下午,小院子裏沒有了蜂擁而至的記者,顯得格外的安寧。
解説:淑清家裏是靠父親閆玉房在街邊販賣散酒為生的。
爸爸:也有是五七六十的,幹好的時候,還有一天達到一百多的,因為收入不固定。
解説:如今看上去這一家人好像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生活軌跡,除了弟弟閆森不在這。
爸爸:他姐弟倆,他兩個之間也是很好的,因為他姐姐畢竟比他大8歲。他姐姐一直其這這個自行車給他帶他出去玩的,有時候出去給他買雪糕吃。有一次感到很可笑,他姐説,弟弟,今天我帶你吃了好幾塊雪糕,都是涼的,你別跟咱媽説吃雪糕了,他回來很淘氣的説,媽媽,俺姐姐説了,俺沒在外邊吃雪糕。我説行,我在外面説可以,可以,沒吃就沒吃吧,那時候我很記住那句話。
閆淑清:雖然是男生,他有時候他會捂嘴,就是笑起來,就捂上自己,還特別害羞就那意思。傻笑。我沒法去學,但是我能想象出來。
解説:2009年是一家人最幸福的一年,這一年淑青考上了聊城大學化工專業,弟弟閆森考上了當地首屈一指的文軒中學,這張錄取通知書父母至今還保留著。
父親:當時我也很激動的,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家裏的他的爺、叔叔,我説孩子考上學了,有很好的自豪的感覺。因為在他從小中間,在他出去上學的時候,大傢伙問,你考哪兒去了?我考文軒了,一説考到文軒了,幾乎同事都伸大拇指,好樣的,好樣的。
解説:説這段話的時候,父親的臉上露出自豪的微笑,父親閆玉房説這曾經是這輩子最驕傲的事,但是現在卻變成了自己最不想提起的事。
父親:我感到不幸的消息就要來了。接著就説,拿到證明孩子已經死亡了。
主持人:事情發生在淑清被查出尿毒症之後,15歲的弟弟閆森在家寫作業時忽然感到頭部劇烈疼痛,被緊急送往醫院。好好的孩子忽然就不行了,醫院給出的結果是突發腦出血。其實這已經不是閆森第一次因為頭疼進醫院了,初一時他就因為經常頭疼去醫院檢查過,那時醫生給出的結論是腦血管畸形。醫院建議儘快進行開顱手術,那個時候的閆森對未來充滿了信心,在上手術臺之前他還曾對姐姐説過這樣一番話。
閆淑青:他有一個小手機,他就給我發短信,就在做手術的前一天,我們兩個他給我發短信,姐,我明天要做手術了,我説弟你害怕嗎?他説我不害怕,就那意思,我是誰呀我肯定不害怕,我命那麼大,我肯定能挺過去,這點算什麼。
解説:話音好像還縈繞在耳邊,但是弟弟閆森這一回卻再也沒能從手術臺走下來。對閆家人來説這一天是他們最不願面對,也是最可怕的回憶。
媽媽:那天是2月2,陰曆的2月2那天,那天早晨我是想那個起來做好飯以後,叫孩子吃了飯,他説媽今天2月2,2月2,人家不是有那個,人家有那個豆粒,都吃豆粒和瓜子。
解説:2月2龍抬頭,按當地的習俗每家都會炒豆子,包水餃,但是那天母親準備回娘家,所以並沒有準備。
媽媽:一塊錢的我也沒買,也沒買豆粒,我也沒買瓜子,説媽今天包水餃不?我説今天我包不了水餃,我得回家。他説行,他説那我中午怎麼吃飯,我説中午我給你5塊錢你買點方便麵吃吧,他説行。
解説:這是母子倆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一切都和平常一樣,直到晚上十點噩耗忽然傳來。
媽媽:那一天,一説小孩真正的沒救了,我都跪到醫生跟前,給他磕頭,説醫生你行行好,行行好,千萬把俺小孩救活,哪怕成植物人了孩子也得救好,俺家裏還有個尿毒症的閨女。
俺這孩子,俺這兒子,就是俺家人最大最大的希望,他要走了,他要真正不行了,俺們家人徹底徹底的我説,一點希望沒有了,就完了。我説我閨女還不知道活多少天數,我説這兩個孩子都完了。
解説:短短的幾個小時,兒子就走向了死亡,這讓父母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他們想不明白命運為何如此不公平。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兒子,母親想起了兒子閆森曾經説過的一句話。
母親:他説,我跟你商量,他説我給俺姐姐的腎行不,我換,我當時我就懵了,我罵他,我就説他一句,你還小,你別胡説八道的了,我拍他一下子,他笑格格就走了。
解説:當初母子倆的一句戲言,在此時此刻變得那麼真切,母親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種讓兩個孩子都能活下去的可能。
媽媽:閨女得這個病有救了,他弟弟來救他了,這個世界上永遠有我兒子的影子。
解説:誰也沒有想到,當年那個13歲初中生的一句話,竟然一語成讖。器官捐贈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是為了救還在生死線上徘徊的女兒,他們不得不這麼做。在閆森的彌留之際,母親走進了病房,她要親口和兒子説出這個決定。
母親:我就這樣拖著他的手,這個是我的手,這個是他的手,我對他説,我真沒有法了,你救救你姐姐吧,我説你要同意的話,你就跟我,你就怎麼給我,用什麼樣的方式你説你同意是吧,兩個手握著他,我説你孩子你的手動一下,可以不,我跟他説,我説我是一點點法沒有,孩子,要不我沒法過了,我就得死,我哭的也沒聲,我就看著俺孩子手就這樣動,我一説,俺孩子手就這樣,我知道俺孩子同意了,他同意了。
解説:這是一場心如刀絞的告別,父母強忍著悲痛在已經昏迷不醒的兒子身邊簽下了器官捐贈協議。就這樣弟弟閆森把自己的腎臟捐給了姐姐閆淑青。
母親:那天晚上我做夢,夢見俺孩子抱著我了,抱起來我了,死活的抱著我。
主持人:兒子的離開已經無可挽回,他給姐姐淑清留下了一顆至關重要的腎臟,這場手術容不得半點閃失。父母不得不考慮,如果淑清知道了真相不肯換腎怎麼辦,如果情緒波動過大影響了手術怎麼辦?種種可能性,出現在這對無助的父母面前,想要讓女兒安心的完成手術,如今只有一個辦法。
閆淑青:説,給你等到腎源了,現在馬上去濟南去配型,就扣電話了。我整個人都懵了。
母親:當時也不敢面對女兒了,面對孩子,面對他也是,他在跟前,我還受得不了,俺倆都沒在跟前,就叫他叔叔,他一個叔叔,一個妹妹,一個姐姐,他們拉著他,哄騙她到醫院裏去的。
閆淑青:因為我前兩天進醫院的時候,我弟弟犯了闌尾炎弟弟一直也沒在身邊,所以我也挺擔心我弟弟的,希望他早日康復。
母親:我跟他説這個腎源是在哪哪找的,在濟寧過來的,誰找的腎源,他相信了。
父親:她想也沒想到她弟弟去死,她想也沒想到她換了弟弟的腎。
解説:重獲新生讓淑清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但在隨後的幾天裏她卻發現,父母雖然守在自己身邊,卻一直是強顏歡笑。淑清猜測他們可能是正在為了治療費用苦惱。為了寬慰父母,還在病床上的淑清寫了一封信。信中説,我不知道家裏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只知道一切都要好起來了,我會好好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這樣一封信讓父母看著揪心,而在這之後女兒又開始無數次的詢問,弟弟呢?很快父母能想到的所有藉口都用完了。
閆淑青:怎麼了 我弟弟怎麼了?
家人:沒關係你堅強一點好不好。
閆淑青:不是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不説?你們別説了,我不想知道了。不要,不要説了,你別説了。
解説:弟弟已經去世,並且把一個腎捐給了自己,所有人雖然都沒有明確的説出來,但是淑青已經從他們的話裏猜到了真相。他開始時而哭鬧,時而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微笑。
解説:時隔多日,我們在淑青的微博上看到了這樣一段話。我弟弟的事情 我做姐姐的是在快出院的時候才知道所有的真相。我的身體裏有我弟弟的血,我的生命中有我弟弟的靈魂!我的身體是我弟弟的一半,老天真的很無情。曾經那麼頑強地與病魔抗爭的淑清,此時無法承受弟弟十五歲的鮮活生命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融化在自己的身體中,弟弟期盼姐姐好起來的願望最終實現了,雖然實現的方式如此慘烈,如此無奈。
解説:而此時閆森曾經就讀的中學同樣陷入到了悲傷和震撼的情緒之中。就在閆森進行器官移植手術幾天后,他曾經就讀的文軒中學初三十八班召開了一次特殊的班會。
同學:一開始不敢相信。
同學:他樂觀積極向上,很樂意幫助同學。
老師:很難受心裏。我説太突然了,我説感覺閆森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呢?
老師2:數學一直不錯,始終是名列前茅的,經常得滿分,很上進的孩子,可以説那一天出了事以後,挺壓抑的,挺難受。
主持人:其實閆森不僅僅是為姐姐捐出了腎臟,他一共捐出了五個器官,兩個腎臟,兩個眼角膜和一個肝臟。這些器官挽救了三個人的生命,讓兩個人重見了光明。就這樣這個15歲的男孩成為了中國器官捐獻史上第七百位捐獻者。事情到這裡似乎已經結束了,但是誰都沒想到在這之後還醞釀著另一場風波。接下來的事情是由一場捐款引起的,捐款的發起人是弟弟閆森曾經就讀的聊城文軒中學。閆森去世後學校向全校師生發出了倡議書,呼籲全校師生向這個正在經歷著苦難的不幸而偉大的家庭伸出援手,以告慰逝者,溫暖生者,短短幾天之內就募集到善款31萬元。4月11日到5月22日,學校分兩次將其中的六萬元轉到了閆淑青在醫院的賬戶。然而就在這之後,這筆善款卻忽然斷流了。
解説:閆森曾經就讀的聊城文軒中學是聊城市依託省級名校——聊城一中創辦的一所民辦性質的學校,全校共有60多個班級,在校生4000多人,是聊城市內首屈一指的初中。學校發動捐款兩個月後,父親忽然接到一份來自學校的郵件。裏面有兩份文件,第一份是一張告知書,上面寫著:“閆淑青:鋻於你已出院,我們全體師生捐款的目的已達到,現商議決定終止對你的捐助。”下面附有35個家長委員會代表和師生代表的簽字。 看到這封郵件父親閆玉房忽然記起自己當初還和學校簽訂過一份捐款協議書,當時學校謝主任解釋説這是為了保證專款專用,讓捐款人放心。
父親:咱聽了之後,咱對學校是一種很感激,並且是孩子的母校,可能這是一種感情。當時心裏是説句真話,給他磕頭的心理都有。
解説:當初作為授權代表父親閆玉房在這張協議書上簽下了字。而在他的名字旁邊,已經有幾個全校師生的代表簽了名。現在捐款忽然中止,父親閆玉房又急忙拿出這張協議書,他發現協議書上對捐款目的是這樣描述的:所捐款項用於閆森同學患尿毒症姐姐閆淑青的醫院治療費用。看到這父親又想起一件事,原來就在前幾天淑清的確已經出院了。
閆淑青:這怎麼會結束呢?所有患病的人都知道,需要一輩子吃藥的。比如説平常感冒發燒,或者骨折,一些外傷,你看好了它就是好了,不需要吃藥了,只需要養就好了,你這種病,你吃一輩子什麼時候是目的?
解説:除了復查,為了防止發生排異反應,閆淑青還需要終生服藥,但是此時捐款終止了。淑清説,自己曾經和弟弟有過一個關於未來的約定,而現在這個約定只能靠她一個人來完成了。
淑清:就一起討論就是説去哪兒玩,一起幻想著未來是什麼什麼樣子,一起幻想著長大了以後一起孝順父母,怎麼孝順父母,一起比賽怎麼賺錢,一起好多好多東西。
解説:為了弟弟,淑清要堅強地活下去,而善款的斷流,帶給她的不只是迷茫,更多的則是憤怒。在微博上淑清説“懇請你們不要再為難我的爸媽,也別為難我們家了,沒藥吃就讓我死吧,去找我弟弟,我弟弟他想我了。”
淑清:我也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很多東西,不知道自己充當了什麼角色,自己定位,就怕自己萬一定位不好,做不好這件事情,能引起來別人對我的失望,對我,辜負了別人,壓力特別大,不知道,自己的這個位置不知道該怎麼去確定,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才去。
解説:淑清説,忽然停止的善款讓她感到未來再次變得迷茫。那麼剩下的善款去了哪呢?在郵件中第二份文件上寫明了善款的去向。這是一封全體師生所捐款項的處理決定,上面寫著根據捐款協議書第六條,如目的達到後,捐款還有剩餘,則轉移給紅十字會,以服務社會。我們與紅十字會取得聯絡,紅十字會説其人手少,工作忙不受理我們的轉捐,我們又聯絡了聊城慈善總會,慈善總會非常支持我們的工作,願意接納我們的轉捐。
父親:我第一時間,我很氣憤你轉給上頭也可以及如果在閆淑清這個病好的情況下,這個錢咱用不著了,如果説你那個錢你不給我的話,你不樂意給我的話,你別向我公佈這30余萬,別跟我説這個事。你公佈31萬了,我社會上背著一個31萬的人情債。
解説:事情是否真的像告知書上寫的那樣?學校是否真的已經將錢轉入了慈善總會的賬戶?為了了解真相我們來到慈善總會接收捐款的綜合部進行求證。
記者:那學校錢確實是捐過來了。
工作人員:對,這個的確是。
記者:捐多少?
工作人員:捐了25萬吧,251619塊多幾分。
解説:工作人員表示,錢確實已經轉入慈善總會,那麼聊城慈善總會是否曾對這筆捐款進行過審核?
工作人員:這個捐款流程像前段時間文軒那個問題我們也不太好説。
主持人:接收這筆善款是否符合規定,工作人員表示自己不方便回答。但是錢的確進入了慈善總會賬戶,對於錢為什麼會被轉捐,由於學校負責善款事項的謝主任一直關機,我們只能通過今年五月的一段採訪來了解學校的態度。
謝主任:説這個事情,我們感慨很多,我們是學校,我們是教書育人的地方,我們獻愛心也是發自真心的,至於做到哪一步,我們沒法預測,也沒法想象,但是我們的出發點絕對是好的。所有家長的出發點絕對是好的。我們和家長干什麼事,我覺得問心無愧。我們這個錢是學生捐的,實際上是家長捐的,家長委員會,家長的代表決定這個錢的使用,這個是正常的。
父親:説句不好聽的,我太寒心了。我總認為,他們是老師,受過高等知識的人,大不可能不懂社會上這些道德,不能不懂這些杠杠,反正很深的理我説不出來,法律方面我不懂,我認為他們這種做法不得合情合理。你對不起孩子家長,對你我兒子的義舉,這是一種蔑視,你對我兒子蔑視,你對我兒子,你有損我家庭的尊嚴。
解説:雙方爭執的焦點從善款該不該轉捐,到捐款人知不知情,校方在採訪中幾次提到了一個詞,家長委員會,那麼這個家長委員會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機構?為此我們電話隨機採訪了幾個參與過捐款的學生家長。
家長2:我弄不清什麼是家屬委員會啊,也沒聽説啊。
家長:家長委員會,沒有,不知道。
記者:您知不知道這個錢是怎麼用的?
家長3:沒有不知道。
家長2:聽説錢被轉了還是什麼,他家庭困難的,錢怎麼轉捐到別處去了?我也弄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我感覺這個事情不太合理都沒跟家長商量。
家長:這個咱是不贊同的。為什麼不贊同,閻森的器官捐了以後這個錢,他的父母沒給到。
主持人:家長對於家長委員會這個詞好像是一頭霧水,那麼學生對於這件事又是怎麼看的呢?由於學校此時已經放假,我們從網絡上聯絡到兩個在文軒就讀的學生。學生描述説,當時他們認為這筆錢會由學校或醫院轉交給閆森一家,而後來發生的轉捐一事,他們是一個月前得知的。
學生:一個月前吧,班主任開會才告訴我們。很驚訝,有一種被騙的感覺。
解説:既然大多數學生和家長對學校的做法及家長委員會的存在並不知情,那麼那張捐款協議書上的名字究竟是誰簽下的呢?
文軒中學:你説那個簽訂的協議,那是學生代表簽的。
解説:捐款協議書上的簽名竟是由學生簽的。而文軒中學作為一個初中,年齡最大的孩子也才剛滿16歲。
閆淑青:説欺騙吧也不為過,你説有種是侮辱吧,你説嚴重不嚴重那種感覺,特別複雜。那麼嚴格的要求我們又是那又是這的,自己反而用這種無效的協議書去跟我們講法律。
解説:淑青説,家長捐款是因為弟弟捐贈器官的行為感動了他們,這是弟弟的生命錢,即便最後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她也要保證一絲一毫都沒有浪費。
閆淑青:我就那一個要求,我説我看一下,我一定要知道這個錢到底用到了何處,你不可能家庭看似挺好的,他們不需要這筆錢,説救助什麼東西,你把錢給了他們,你打著我弟的名義,去捐了這部分錢,去有助,就是這一部分錢裏邊的任何一分,我都要知道他用在了何處。
解説:幾個月過去了,轉捐的事沒有得到學校的回復,於是父親閆玉房來到了濟南中正榮凱法律服務所尋求幫助。
律師:他們也向我們陳述,希望這個案子在訴訟之前盡可能地與學校進行協商與溝通,他們不要求學校將全部的捐款給於他們整個家庭,甚至説給予閆淑青的醫院治療,哪怕只給予他們剩餘的這個捐款的一小部分,他們都能接受,儘量不走到訴訟程序。
媽媽:要一個説法最重要,給我兒子討一個公道。
解説:考慮到學校最開始捐款是出於善意,淑青一家並不想走訴訟程序,對於學校他們的要求其實很簡單。
父親:咱都在陽光下進行好不好?我不圖別的,我自己要求這樣一個公平公正的合理透明的解決方案好不好。
解説:7月15日人民日報以31萬元捐款,25萬元遭轉捐,該不該?為標題,報道了此事。報道中説“一位參與捐款的家長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對學校和慈善總會的做法,不以為然。他説:“他們做的,讓逝者寒心,讓聊城蒙羞。”這一天閆淑青更是在自己的微博上轉發了所有媒體關於此事的報道,在最後的一條微博上她寫下了這樣一句話,閆淑青説,弟弟,你看到了嗎?
閆淑青:他也許人真的有靈魂的話,我感覺他應該,他不後悔這些做法,因為我每次做夢都夢見他在跟我一起玩,一起特別高興。
主持人:結束即將離開的時候,淑清向我們説出了這樣一番話。她説這次的善款事件,加劇了父母的悲傷情緒,讓他們陷入了過去的陰影之中無法自拔。淑清希望父母不要一直執著于爭論孰是孰非,而是要儘快打起精神,開始新的生活,淑清説,這也應該也是在天上的弟弟最希望看到的。歡迎收看今天的熱度故事,我們下期再見。
來源:央視網
更新時間:2013年10月01日 13:28
視頻簡介:本期節目主要內容: 閆淑青,23歲,半年前她被查出患有尿毒症。兩個月前,閆淑青剛剛經歷一次特殊手術,現在她的身體裏有一顆年輕的、健康的腎臟。那麼,為閆淑青提供腎源的人是誰?敬請收看本期節目。 (《熱線12》 20131001 熱度故事 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