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世芳的回憶錄還沒有寫到2004年，那一年的夏天，申花曾與摻了水的AC米蘭打過一場友誼賽。和比賽的結果相比，倒是場外的兩件往事，至今常被老樓提起，第一件事，比賽結束之後在休息室裏，樓世芳提醒參賽的申花球員們，把主辦方發給他們的比賽宣傳冊都收起來做個紀念，在印刷精美的宣傳冊上，申花球員的圖片旁邊就是AC米蘭大牌球員的照片，樓説，多年之後，你可以拿著這本圖冊告訴後來的人，我曾與世界豪門AC米蘭隊有過一次親密接觸，甚至還戰勝了他們。

　　還有另外一件事，卻未見得有多少人知道，打完AC米蘭，緊接著申花就和上海國際隊在聯賽中相遇，戰場也是在八萬人體育場。結果是一場平局。但平局之後，在八萬人體育場休息室，樓世芳向申花全隊宣佈，重獎100萬元，樓的初衷是，德比的平局，加上之前和米蘭的勝利，獎金總共是100萬元。沒想到，他的車剛剛駛出體育場，申花董事長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質問樓世芳為何自作主張，一場平局就重獎100萬元？樓簡單地解釋了獎勵100萬元的原因，並撂下一句，如果我身為老總連這事都定不了，那你們就另請高明吧。

　　後來我們得知，那是樓世芳在擔任申花老總期間，第一次向董事長提出口頭辭職，而這起因，多多少少，也和之前與豪門AC米蘭的比賽，有一些關係。

　　我一直都覺得，申花的命理，似乎和那些歐洲豪門天生相剋，要麼總是和豪門擦肩而過，要麼就是迎來水得不能再水的山寨豪門。仔細研究以下幾個豪門訪問上海的時間節點，不難發現，其中有一個共同的規律，比如1996年訪問上海的AC米蘭，2000年訪問上海的拜仁慕尼黑，2004年第二次拜訪上海的AC米蘭，以及2008年登陸上海灘的尤文圖斯。他們訪問上海的時間節點，都是在歐洲聯賽剛剛結束，四年一度的歐錦賽即將開打的時候。這一時間節點導致的後果就是：第一，球隊的陣容必定是殘缺的，因為國腳都去備戰歐錦賽了；第二，球隊的鬥志一定是萎靡的，因為球員們剛剛結束了一個疲憊的賽季，應付完這些商業比賽，回去之後他們就要開始休假。

　　但是豪門之所以成為豪門，就是因為他們的球星實在太多，於是，每一次這些摻水的豪門來上海，都沒忘記帶著一兩個大牌裝點門面，比如1996年的羅伯特巴喬、2000年的埃芬博格、2004年的馬爾蒂尼和2008年的特雷澤蓋。

　　吃過幾次虧之後，中國的一些比賽運營商逐漸學乖了，他們明白了豪門只有在季前熱身的時候才會全部主力傾巢出動，這才有了2003年的皇馬中國行，以及隨後幾年曼聯等豪門在中國的季前熱身。2003年夏天，因為申花與健力寶等幾傢俱樂部關係沒有國際隊那麼鐵，所以在組建“龍之隊”的時候，申花球員無一人入選，申花球員因此失去了和皇馬巨星對話的機會。我還記得那場比賽之後，申思和齊達內換了球衣，後來我看見了那件球衣，齊達內顯然不喜歡穿兩層的球衣，那件球衣裏面的夾層，被他用剪刀整齊地剪掉了。

　　2004年訪問上海的米蘭是水貨，但是幾個月後訪問上海的巴塞羅那隊，卻是全部球星無一缺陣，可惜的是，由於之前申花和AC米蘭的比賽放在國際隊的主場八萬人體育場，招致國際隊的強烈不滿，於是，原本應該屬於申花的，和巴塞羅那的比賽機會最終被讓給了國際隊。那場比賽的時間是在亞洲盃決賽的第二天，2004年8月8日，用巴薩主席拉波爾塔的話説，那是巴薩第一次在如此稀少的觀眾面前比賽，生不逢時啊。

　　唯一的美好回憶，是1999年的曼聯訪滬。曼聯上海行的策劃者關懷，也就是今天外界所熟知的周立波的大哥關棟天，當他幾個月前簽下曼聯的時候，曼聯還沒有拿到那麼多冠軍。那場比賽對申花的影響至今都有兩種完全不同的觀點，好處在於讓申花俱樂部猛賺了一票，同時也擴大了影響，一個例子就是，申花俱樂部官員一年後在英國海關入境時，對方詢問他説，你所説的申花，是不是就是那支和曼聯比賽的中國球隊？但是反對者卻認為，和曼聯的那場球就是那個賽季申花的轉捩點，接下來球隊就開始一瀉千里，並最終造就了一個空前失敗且空前混亂的賽季。

　　而最近的一次和豪門的對決，是2006年在虹口與馬競的比賽，帶給申花更慘痛的回憶，也是造成杜威重傷的瞬間，後來吳金貴一直説，如果沒有那次杜威的重傷，幾個月後亞冠比賽中，申花在韓國遭遇的逆轉，可能也就不會上演了。

　　那些和豪門的交鋒往事，今天想起來，都已化成愛與哀愁的集合。不知道這些歷史，會不會在2010年被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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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楊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