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陜交界運煤大通道神盤公路近期出現了長時間、大範圍的車輛擁堵,央視記者現場調查發現,沿途270公里竟然有十來個各式各樣的站點,並且在黃河大橋兩側,也就是神盤公路和忻黑線兩條路的瓶頸地帶,關卡反而最多。五六公里的地段,集中了四五個治超檢測點。而且,記者在忻黑線靜樂縣路段親眼所見,一輛執法車迎頭堵住一輛貨車就要以超限的名義“檢測”,也就是罰款。(央視《經濟半小時》10月21日)
我注意到,這樣一則新聞在被媒體轉載的時候,“十來個各式各樣的站點”被籠統的稱為“270公里設十余個收費站”。為什麼國家為治理車輛超限超載運輸而對車輛實施稱重檢測的特定場所,居然被人們稀裏糊塗的統稱為“收費站”?這樣的誤讀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透過治超檢測站無可奈何的淪落,將可能傳導給社會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和記憶?
有網友駁斥記者概念不清,説“什麼十余個收費站,明明是檢查站,治理超載的!”指責不是沒有道理,270公里內的十來個站點大多數都是治超檢測站,只有幾個收費站。但是,概念的辨析並不能扭轉人們的現實認知。對於貨運司機而言,這些站點可能建築形狀不同,管理人員制服不同,執法態度不同,但在收費的問題上,統統是一樣的,別無二致。日常生活經驗告訴他們,只要有站點就必須拿錢,至於被收走的錢是常規費用還是超限罰款,他們似乎分得不特別清。他們可能會很在意哪一個站點可以通融,比如塞給檢測人員50元錢就可以合格等等,並且他們會迅速將這些信息擴散出去。這樣的情形之下,你能説檢測站不是收費站嗎?
治超的治理目標是確保暢通,我國治理車輛超限超載檢測站管理辦法第十一條規定,交通量較大,治理工作任務較重的治超檢測站,應當在主線上設置不停車預檢系統,預先篩選超限超載嫌疑車輛,確保安全暢通。然而,在各地具體的實施過程中,篩選檢測往往演變為每車必測。山西省呂梁市治超辦常務副主任劉金平介紹,經過呂梁市興縣治超檢測站的所有運煤車輛,通通都要檢測。這種不懼繁瑣的每車必測,表面上看似乎是對工作的負責任,實質上不過是以公眾利益的名義,收取過往車輛費用的藉口而已。
這樣説的意思當然不是説不該查超,而是應該綜合考量,變檢查為服務,立足長遠,務求實效。想想看,治超這些年來,治超除了給職能部門帶來大筆罰款之外,超限的現象不僅沒有得到緩解,反而在可以交錢走人的政策誘導鼓勵下,愈演愈烈。
治超檢測站從功能上等同於收費站,是公權力令人憂心的淪落。“治超”消失了,“檢測”隱身了,剩下來的只是權力的設租與尋租、利益對權力的贖買。以眼下媒體紛紛聚焦的270公里神盤公路而言,十多個收費站點層層剝皮,確實有點“黑”。
一堵60公里、80公里的車流長龍讓人絕望,可也能夠産生詩情,所謂“憤怒出詩人”。央視的報道援引了一位堵車司機用手機發來的詩句:“又是拂曉,挨餓受冷誰管著,車如潮,心裏焦,望穿山坳,歸鄉路飄渺。”歸鄉路飄渺,這是一份多麼沉重的飄渺!我想,眾議洶洶之時,或許這位詩情尚沒有被堵車磨蝕掉的司機的感受,才是最真實、也是最值得重視的。
責編:張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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