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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菜秘笈第一步,是從尋找一家靠譜的餐館開始。
在這個時代生活,我們往往被活活逼成各個領域的“專家”。裝修一次房子,就成了家居建材專家,懂得露水河板和甲醛超標,防臭地漏和虹吸式馬桶,各種板材和標號的水泥;生一次病就會成為醫療專家,跟票販子鬥智鬥勇,醫院排隊掛號,預約專家B超,進口藥國産針,報銷還是自費,如何辨認醫生手寫單子上茫然的字跡;出去旅遊一次也會成為旅遊專家,不能找大仙看病,不能進寺廟燒香,不能在玉器店買玉器,不能在特産店買特産,不能聽導遊推薦,小心翼翼地來回,都可以在網上整理旅遊攻略了。吃飯也是如此,天天在外面吃,不同的館子,不同的價位,有糊口的,有解饞的,有請客吃麵子的,有被請講排場的,飯局之上,寒暄落座,點菜怎麼辦?每當此時,所有人都會把殷切的目光投向我叫小寬來吧,他是吃貨。
我只能一邊推辭,一邊虛心地接過菜單,用旁光掃射一下在座的幾頭食客。中國標準的餐桌上,講究生旦淨末丑,有主人,有主客,有主陪,有副陪,搭腔的打岔的,説笑話的,冒傻氣的,美女是花瓶,少不了一個買單的。
我也會寒暄一下,跟買單的人對一下眼色,如果是鬆弛舒緩的笑意,我就會大聲報出:“蔥燒海參,6例。”如果他還是讚許的目光,我會接著點:“要不再來條野生大黃魚?”如果他開始就面色緊張,甚至額頭微微冒汗,我也會體諒著點:“要不我們先來一份東北大豐收,清清口?”接下來我會點:白切雞,半隻;老醋蜇頭、蒜蓉絲瓜、金鉤白菜,一大份西紅柿雞蛋湯……然後拍拍手,“我先來這幾道,你們看著不夠,再點?”
點菜哪是點菜,簡直是鬥智鬥勇。一方面照顧面子,一方面照顧錢包。在反復忐忑中,也總結出迷茫的點菜秘笈,與諸位吃貨共勉。
點菜秘笈第一步,是從尋找一家靠譜的餐館開始。如果在一個陌生的城市,我願意去老城區,找一些乾淨且人聲鼎沸的店,像我這種小館愛好者,偏愛這種口味。也有講究一點的,那就去知名的品牌餐飲,基本也有保證。餐廳老闆對美食的底線是一家餐館的最低保證,我們幾乎沒有可靠的制度可以信賴,如果他添加了辣椒精,添加了各種合成物,用了死魚、臭肉,我們只能憑自己的眼光小心判斷。
點菜秘笈第二步,點菜。在吃這方面,我雖然固執己見,卻也相信群眾。圍著大廳走兩遍,左右觀摩,看看大夥吃得最歡的是哪道菜,看著最有食欲的是哪道菜,基本上心中有了三分譜,可以端坐座位上,抄起一份菜單,徑直點菜。另一個吃貨陳曉卿做得比我更堅決,他曾經領著服務員,一桌一桌巡查,一邊走一邊指著其他桌子上的菜:“點這個,點這個,再來一個這個……”
即便如此,也往往有不盡如人意的時候。俗話説,孩子是自己的好,菜是別人桌上的好。當同樣的菜端到自己桌上,也會産生一點酸楚:我覺得那一桌點得比我們好吃。
在一本菜單上,前幾頁往往是招牌菜,如同報紙的頭版頭條。當然這頭版頭條裏也有可能摻雜假新聞。招牌菜往往有兩種:一種是顯手藝的,一種是賣價錢的,前者是吸引人來的標誌,後者是餐廳利潤的支撐。我們要判斷著點前者。
點菜秘笈第三步,躲雷。如果餐館裏有各種例湯,諸如天麻、當歸、人參等燉湯,要繞道而行。除了少數知名餐飲認真做例湯之外,罕有小館子認真做。許多餐廳湯都是煲好了幾天的,然後每有客人點,隨時加熱,為了遮掩味道,放入一些所謂的中藥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