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家族政治傳統為屠殺事件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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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斯家族

阿羅約家族

阿基諾家族

　　1964年，菲律賓的GDP比日本還高，但現在卻只有日本的一個零頭；1986年，菲律賓曾被認為是美式民主的櫥窗，但現在卻成為東南亞的一個政局混亂的國家。菲律賓基本上一直被160多個家族王朝控制著，這一點在菲律賓地方政治中更加明顯。11月23日發生在菲律賓南部馬京達瑙省的選舉屠殺事件，成為菲律賓家族政治惡果的爆發點。為此，我們請來了中國社會科學院亞太研究所副研究員、社會文化研究室主任許利平和《光明日報》駐菲律賓馬尼拉首席記者王傳軍兩位專家為我們進行解讀。

　　根源

　　菲律賓家族政治

　　帶有殖民的色彩

　　廣州日報：

　　這起殘忍的政治屠殺事件，是馬京達瑙省的兩大政治家族——安帕圖安家族和曼古達達圖家族為爭奪地方選舉而出現的慘劇。菲律賓的家族政治傳統為何會這麼嚴重？

　　王傳軍：從某種意義上説，菲律賓的政治其實就是有錢人的政治，以競選眾議員為例，花費至少在5000萬到1億比索之間，普通人家根本承擔不了這個花費。菲律賓基本上一直被160多個家族王朝控制著，這一點在菲律賓地方政治中更加明顯。菲律賓憲法規定，眾議員、省長、市長等地方政府官員每3年選舉一次，連任不能超過3屆，但3年後仍可再競選眾議員、省長、市長等職務。

　　有權有勢的老省長到了風燭殘年幹不動了，就把省長的職務通過“民主選舉”傳給長子，“長子”省長因為9年任期限制不能再幹下去時，就讓弟弟、妹妹或妻子暫時頂替一下，自己改行競選眾議員之類的公職。

　　等下次選舉來臨時，家族內部再進行權力分配，通過協商和選舉轉換一下政治角色。因此，省長、省議員、眾議員和市長等地方最高公職基本上在家族政治王朝內循環，家族勢力牢牢控制著地方政權。

　　菲律賓的家族王朝政治歷史很久遠，最早起源於西班牙殖民統治時期，上世紀60年代，馬科斯統治菲律賓以來，表現最為明顯。

　　許利平：菲律賓的家族政治帶有明顯的殖民特色。西班牙殖民者曾經在菲律賓統治300年，隨後美國也在此統治近半個世紀。

　　上世紀80年代馬科斯下臺以來，菲律賓照搬了美國的民主制度，但菲律賓的政治現實與美式民主卻嫁接出苦澀的果實。

　　西班牙殖民時代，只有接受過良好教育的菲律賓精英階層有資格充當殖民者代理人。美國為菲律賓設計的最初選舉模式，只有那些接受過西方教育、擁有財産的階層才享有選舉權，因此菲律賓的民主制度一開始就被少數家族所把持。

　　爭鬥

　　廣州日報：

　　自1986年開始推行民主選舉到2007年，菲律賓有超過1000人在選舉暴力事件中喪生。當初曾是美國在亞洲的“民主櫥窗”，菲律賓為何頻繁出現這種選舉暴力？

　　暗殺是擊敗政敵

　　最“經濟實惠”手段

　　王傳軍：菲律賓著名政治分析家林智聰教授指出，省長是地方政府職務中最有權力和最有油水的，省長有權決定財政、審計等地方政府機構人員的任免，有權決定如何使用中央的財政撥款，因此省長也成了地方選舉中競爭最為激烈的職務，省長選舉也最容易導致暴力與血腥。

　　早在馬科斯實施軍事管制期間，為保證獲得足夠的選票，他就在一些地方培植省長，併為這些省長配備武裝人員或私人軍隊，導致這些省長髮展為當地的軍閥，並時常以武力手段解決政敵。自20世紀80年代馬科斯下臺後，菲律賓開始進入所謂的民主選舉時代，但每次地方選舉都充滿了血腥與暴力，而這些暴力大都脫不了私人軍隊的干系。

　　在地方政府選舉中，暗殺是最方便，也是最經濟實惠的擊敗政敵的手段。很多地方家族與軍警部門以及總統府有著密切關係，他們將後者視為靠山和保護傘。菲國司法程序漫長也為暴力政治提供了發展空間。

　　一般而言，一個案件從立案到完成調查和審判至少要5至10年的時間，即使在審判期間，兇手也有機會利用家族勢力買通或賄賂法官。

　　許利平：菲律賓的家族政治已經嚴重到綁架國家的程度。在這些政治家族看來，其政治權力已經成為其私有財産。按照西方法律，私有財産是不可侵犯的，如果你挑戰了他們的權力，就會被認為是侵犯了其權力，因此菲律賓的政治暗殺屢見不鮮，這與家族政治之間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展望

　　廣州日報：

　　綁架和屠殺事件主要嫌疑人安帕圖安家族是菲律賓現總統阿羅約的重要盟友，您認為此事最終會如何收場？

　　屠殺主謀乃政治盟友

　　阿羅約恐難徹查兇案

　　王傳軍：安帕圖安家族雖桀驁不馴，但在形式上一直支持菲律賓統一，壓制分裂主張，因此成為菲律賓總統阿羅約的政治盟友。阿羅約總統的態度現在比較微妙。

　　應該説，阿羅約在2004年和2007年的選舉中能夠獲勝，安帕圖安家族立下了非常大的功勞，當地甚至幾乎沒有人投票給反對派，不少人懷疑其中存在舞弊行為。如果一旦阿羅約嚴懲小安帕圖安，該家族很可能會將當時的舞弊內幕曝光，這將直接威脅到阿羅約政權的合法性問題。至於明年的大選，如果安帕圖安家族失去在馬京達瑙省的統治地位，阿羅約的執政聯盟也等於失去了一個巨大的票倉。

　　許利平：這起慘案表面上看與地方選舉有關，但實際上背後與明年的總統選舉密切相關。因為受害的曼古達達圖家族，是作為反對黨身份參加這次選舉的，如果曼古達達圖家族贏得該省選舉，總統選舉的結果勢必會受到影響。

責編：彭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