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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病患者維權艱難無奈舉報鑒定部門收禮

 

CCTV.com  2009年12月02日 12:49  進入復興論壇  來源:南方日報  

  上月,一名因工作而苯中毒的工人接到病危通知書。由於維權難,有些職業病患者等不到賠償到來的那一天。楊曦攝

  取證難於上青天無奈狀告衛生局

  兩個職業病患者的維權之路引人深思

  同樣是遭遇職業病,兩個人卻又不同的命運。

  2005年5月,江門新會一家集裝箱廠工人黃林(化名),每天全身酸痛,疲憊和嗜睡。兩個月後,皮下出血和瘀斑擊垮了這個當過幾年兵的湖北漢子,老家醫院診斷———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

  2007年“五一”來臨前,工友從該廠電腦上發現一份《2006年單位對外禮品單》,職業病鑒定相關部門赫然在列。半月後,兩年多艱難維權路陡然轉向,5名工友相繼被認定。

  而此時,胡旭容還是深圳市寶安區手機充電器工廠流水線上的熟練工,在半成品廠房裏打工,每天都在接觸一種叫洗板水的有機溶液。

  2007年9月26日夜班後,兩年來的四肢乏力和頭暈,最終也擊垮了胡旭容。深圳市寶安區人民醫院確診,她患上了再生障礙性貧血。29歲的川妹子,就此喪失勞動能力。

  即便是千辛萬苦獲得鑒證材料,即便是檢測出車間含有苯(一種有機溶劑,可致癌),幾次診斷和鑒定書上的結論始終一致:不能診斷為職業苯中毒。

  一年多來,她拖著病怏怏的身體遊走于深圳和廣州之間,素色小挎包裏裝滿了各類法律法規。悲傷之餘,她也顯示過“強硬”的一面:《職業病防治法》規定,沒有證據否定職業病危害因素與病人臨床表現之間的必然聯絡的,在排除其他致病因素後,應當診斷為職業病。

  維權過程中,深圳市衛生部門一位官員私自出錢,為胡旭容買藥,直到現在。而這,更讓她隱約感到職業病鑒定之難:如果化學中毒類的職業病,也有肉眼可見的明顯症狀,我也會做出“開胸驗肺”這樣的事。

  而今,黃林辭了集裝箱廠工作,去到深圳打工。胡旭容因為沒錢,治療只能斷斷續續,她仍奔走于深圳和廣州之間。

  發病

  “醫生問我做什麼工作,然後嘆口氣,搖了搖頭。”

  她走路越來越慢,説話越來越短。

  2005年12月至2007年9月,深圳市寶安區沙井鎮,一個4平方米的出租小屋容納了這個來自四川仁壽縣的外鄉人。

  胡旭容在鎮上的飛煌電業製品廠流水線上工作,生産手機充電器。在B棟4樓PCBA車間工作期間,她共做過洗板、目檢和執錫三個工種,其中最後的執錫工作長達一年零七個月。執錫崗位緊靠在洗板崗位旁,每天都要長時間嗅、觸到洗板液(一種有機溶液)。而對裏面的化學成分,胡旭容一無所知。

  “每天都需要經常接觸,甚至有些時候一碰就是一個多小時。”胡旭容説,在此崗位工作,工友們沒有任何防護措施,連手套都沒發過。

  2007年9月25日,是她最後一個夜班。翌日早上7時,下班回家睡覺,2個小時後醒來時,胡旭容再也撐不下去———相當長一段時間裏,她總是感到心悸,畏寒,發熱,噁心,頭暈乏力。深圳市寶安區人民醫院檢查認定,胡旭容患上了再生性障礙貧血。

  “醫生問我做什麼工作,然後嘆口氣,搖了搖頭。”對年輕的胡旭容而言,這個疾病是一個陌生的詞彙。

  在中山大學附屬第一人民醫院救治後,她無由來地思念遠在四川仁壽縣的父母,一種不祥的感覺涌上心頭。2007年底,她離開深圳,在華西第一人民醫院接受門診治療。自此,她走路越來越慢,説話越來越短,身體每況愈下。

  8個月裏,她只能靠吃藥維持身體。每月光住院費就需要幾千塊,父母多年的積蓄告罄。“喪失了勞動力,我就是一個廢人,父母整日以淚洗面。”胡旭容精神絕望。

  這種絕望也一度發生在黃林身上。

  2003年7月到2005年5月,江門新會一家集裝箱廠,三個大廠房拼成的大車間裏,黃林做衝壓工,2005年5月他感到身體疲憊,嗜睡和渾身酸痛。

  7月下旬,黃林牙齦、皮下出血,全身瘀斑。他決定返回湖北棗陽老家治療。棗陽市人民醫院的診斷———急性早幼粒細胞白血病———讓當過兵的黃林大驚失色。

  正名“職業病”

  集裝箱工人每月只發5個口罩,一年只有2雙防護鞋。空氣不暢通,煙塵籠罩車間。

  離家出走那天早上,胡旭容回望了華西第一人民醫院最後一眼,沿著街道隨性走去。“走到哪算哪,反正不回仁壽了。”

  途經四川省勞動衛生職業病防治院,“職業病”的字眼引起了胡旭容的狐疑:之前,每到一家大醫院看病,醫生都會詢問她“做什麼工作”,聽聞後,連連搖頭。在門口石凳上費了一番躊躇,她掏了7元手續費,走進去。

  “你這是職業病啊,就在這裡趕緊做檢測吧。”防治院的醫生誤以為胡旭容在四川的工廠上班。醫生一句話,將她從夢中點醒。

  胡旭容將自己在“流水線”上的工作放了一遍電影,越想越覺得自己正是醫生所説的“疑似苯中毒引起障礙性貧血”。出走一天后,她找到了方向:2008年10月,胡旭容拖著病體飛回深圳,決定為自己的“職業病”正名。

  黃林也將自己的災難和職業病聯絡到了一起。

  “離噴漆、烤漆最遠,誰也不會想到我會染病”,但集裝箱工人每月只發5個口罩,一年只有2雙防護鞋。“空氣不暢通,煙塵籠罩車間。”黃林説。

  公司買過醫保,黃林從老家返回,住進江門中心醫院。他躺在病床上查閱相關資料,獲悉接觸油漆也可能導致苯中毒性白血病。出院後,他開始了長達兩年的維權路。

  據新華網報道,到2008年,全國各地新發各類職業病13744例。而有關專家質疑,這個數字明顯趨於保守,因為該報道接下來説,2008年全國共檢查出存在粉塵、石棉、有機溶劑等職業病危害的用人單位11萬餘家。

  彼時,職業病維權,尚未引起公眾的矚目。胡旭容和黃林“正名”的道路,前景似乎並不光明。

  “與虎謀皮”的申請

  “工廠要求我在接觸史上註明‘沒有接觸過洗板水’,我死活不同意,他們又讓我改成‘偶爾接觸’。”

  2008年10月至今,胡旭容陷入職業病鑒定的“牢籠”。治病曙光微現後,噩夢再復。按照現行法規,職業病鑒定中“病人職業史”、“職業病危害接觸史和現場危害調查與評價”,這兩項關鍵內容需要從企業獲得。她説,“討要的過程無異於‘與虎謀皮’”。

  取證第一回合———證明自己的勞動關係,讓胡旭容隱約感到了“道路曲折”。

  在當地勞動部門介入下,飛煌電業製品廠承認了與胡旭容存在勞動關係。2008年10月16日,深圳市職業病防治院向飛煌電業製品廠、寶安區衛生監督所、寶安區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沙井預防保健所和胡旭容本人,發出遞交鑒定材料的通知書。

  其中要求,單位出示胡旭容歷年職業病危害因素檢測評價資料、接觸的化學品名稱清單、相關化學品的成分分析報告或安全毒性中文説明書,以及歷年的職業健康監護檔案。

  而在胡旭容職業接觸史記錄上,單位卻又拒絕蓋章。

  “工廠要求我,在接觸史上註明‘沒有接觸過洗板水’,我死活不同意,他們又讓我改成‘偶爾接觸’。”直到寶安區電視臺等一些媒體介入報道胡旭容維權路,飛煌電業製品廠才同意在職業病接觸史上蓋章。

  而黃林得到的反問則是:做了十幾年的工人都沒事,你才幹了2年,能得上職業病?

  當時是2005年10月,黃林向公司提出做職業病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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