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瘆人,豐洲城也靜的可怕。
小燕輕手輕腳地摸回了自己的家,她不敢直接推門進去,害怕被父親看見她這麼晚回家教訓她。
她輕輕把院門推開一條縫,踮起腳把身子伏在門縫上偷偷往裏瞅了瞅,一瞅不要緊,裏面的情景把她狠狠嚇了一跳,她從敞開著家門的燈光下清楚地看到了父親在下跪,還是給死去的母親下跪。這是她平生第一次看到父親如此有失身份的行為。
小燕的父親是單位的黨委書記,在小燕的記憶裏,父親一直很大男人的,從來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不論是對外還是對內,都十分嚴厲,對待小燕更是嚴格要求,從小在學習上和思想道德上都不允許有一點點馬虎,父親和母親經常因為母親溺愛小燕發生矛盾,這樣一來,小燕從來不敢也不會在父親面前撒嬌,更不敢在父親面前有半點要求,和父親一直保持在一個很傳統的父女關係層面上。
母親遇車禍離世以後,小燕的天就塌了下來。就在小燕流血的心還沒有止痛,悲傷的心情還沒有恢復的時候,父親便把母親的遺物全部收了起來,説是怕小燕睹物思人,要她好好學習,去的去了,活的還要活好。小燕懂父親説的道理,可思母之心豈能三天兩日就過去?還是在小燕苦苦乞求下,父親才免強把母親的遺像留了一張擺在客廳,小燕不想讓家裏從此就沒有了母親的一點痕跡。
應該説,從那天起,小燕的生活就開始發生了變化。她覺得父親不懂情感,父親不理解愛,也覺得這個家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暖,在學校的學習成績便開始了直線下降,整天思念死去的母親,怨恨缺乏父愛的父親。
一天,比她高兩級的一個學姐找到她説:“小燕子,看你現在這樣悲傷,我有一種東西專治悲傷,你要嗎?”
小燕心裏一激靈,“還有專治悲傷的藥?”
“有啊!”學姐邊説邊從褲兜裏摸出幾支煙來遞給小燕。
小燕説:“吸煙可以治傷痛?我不信!”
學姐説:“你試試,這可不是一般的煙,是特製煙。”
小燕半信半疑接過來,玩了一會兒才燃著吸了,剛開始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吸完以後有點反胃。
學姐説:“多吸幾支就好了。”
小燕每當心裏難過,就吸這種特製煙,這種特製煙還真管用,吸上以後很興奮,慢慢吸得多了,身上就像有無數條小蟲子在爬,但很舒服,全身感覺飄在空中,減少了許多煩惱和憂愁。
感覺到了吸煙的好處,她就老想吸這樣的特製煙。
一天,她又找到學姐,還想多要幾支這樣的煙,學姐説:“這煙很貴,你要掏錢買才行。”
通過學姐,小燕找到了賣煙的人,賣煙的説:“你想清楚了,這是毒品,是海洛因。”
小燕一聽是毒品就嚇壞了,他從小就知道毒品對身體、對家庭、對社會的危害,老師給講過,警察叔叔在課外法制課上也講過,學校也辦過禁毒的宣傳展覽,她連招呼也沒打,拔腿就跑。
剛跑幾步,毒癮就上來了,她的心像貓抓一樣難受,又是噴嚏,又是呵欠,根本無法走回家,她實在控制不住自己,只好求那個賣煙的,無論如何給她一支讓她先吸幾口,熬過這一關。
就這樣,小燕很快就上了癮,沒錢買煙便悄悄偷了父親的幾千元錢,花完後只好交了幾個有錢的男朋友,從此以後,過上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回家後還怕被父親發現,她想象不出來,父親發現她吸毒後會是什麼樣子?
小燕看著跪在地上的父親,面對母親的遺像淚流滿面,嘴裏不知説著什麼,她輕手輕腳地把院門推開,悄悄走到窗下,父親的聲音清晰了“……我對不住你,妻啊,你走了以後,我沒給你帶好我們的女兒,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竟然讓孩子染上了毒品,我這個做父親的該死,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啊——”父親邊説邊用手捶打自己的頭!
小燕看著父親被自己打得亂遭遭的頭髮,聽著父親自責的話,一股熱流從心頭涌出,一把推開門,撲到父親懷裏——
“爸爸,我錯了,我錯了,您救救我,送我到戒毒所吧!”
父親一把抱住小燕,父女倆泣不成聲……
責編:張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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