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氣順了,做好工作就不難
王彥生就是個普通人,哪像個官兒啊!
同事這麼説,妻子女兒這麼説,鄰里街坊這麼説,他幫扶過的百姓也這麼説。
1996年8月,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使地處半山腰的後匡門村成為涉縣的重災村,21人喪生,70多人受傷,500多人無家可歸。因洪水阻斷了村裏的交通,全村人面臨斷糧、斷水的危險。時任涉縣縣委組織部副部長的王彥生,作為搶險工作組組長帶人步行20余公里,察看了涉縣西達鎮受災的8個村,送去水和糧。當他帶領組織部的幹部翻過後山,渾身泥漿、一腿傷痕、背著方便麵出現在後匡門村村頭時,群眾被這樣的領導感動了,齊刷刷地跪在地上高喊:“感謝黨!感謝政府!”聲淚俱下的王彥生,和鄉親們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時任後匡門村黨支部書記的江宋昌後來才聽説,當時王彥生的家裏也受了災,塌了房,便問他:你為什麼不先回家看看?王彥生回答:“安居村,匡門村,都是我的父老,都是我的骨肉,都是我的鄉親!”
2002年年底,時任團曲周縣委書記的張敬超調任河南疃鎮黨委書記,正趕上全鎮農業稅徵收掃尾工作。農業稅徵收被稱為農村工作的“老大難”,而掃尾工作直接面對的是那些“釘子戶”,更是難上加難。
“老百姓不容易,讓他們氣順了,做好工作就不難。”那段日子,王彥生帶著組織部工作組吃住在村,深入農民家中做工作,終於得到了他們的理解。
2001年,經王彥生提議,曲周縣在領導幹部中開展了為期一週的“當農民兒子”專題活動。全縣700多名副科級以上幹部,走進農民家,與農民一起吃住,一起下地勞動,調查和解決農民群眾生産生活中的難題,千方百計為農村經濟建設搭橋鋪路。
他的手機備忘錄裏總是存著上百條提示信息:孤寡老人的生日;給五保戶、傷病殘疾人送補貼的日子;農忙時誰家需要幫忙收莊稼;還有哪些老黨員家裏有困難;承諾給百姓辦的事哪些還沒有落實……
用王彥生的話説:那是一本民心賬!只有還清了賬,才不覺得虧欠,才活得踏實!
把榮譽和機會讓給別人
“山裏人説話説了算,一片忠心可對天,擒龍跟你下大海,打虎跟你上刀山……”京劇《智取威虎山》中獵戶李勇奇那粗狂豪放的唱段,王彥生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唱出來,更多了幾份厚重和真誠。
現任涉縣黨校支部書記的付岩偉永遠不會忘記,1997年臘月26日那天晚上,王彥生就是唱著這段京劇和當時涉縣組織部的23位同志告別的,他從涉縣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上調到曲周縣委擔任組織部長。
“我們山裏人説話算數,從我們在黨旗前面舉起右手的那天起,就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黨……”王彥生這個自詡為“山裏人”,給自己博客起名“山生”,被人譽為“太行之子”的組工幹部,常常這樣説。
“凡事順其自然,遇事處之泰然,得意之時淡然,失意之時坦然,艱辛曲折必然,曆盡滄桑悟然。”在叢臺區委王彥生辦公室靠門的北墻上,“六然”警句赫然在目,靜靜地陪主人度過了生命中最後的1000多個日子。
在王彥生的檔案中,除了工作之初的幾次獎勵外,很難找到他擔任領導幹部後的個人榮譽或獎勵,他把受表彰的機會都讓給了別人。
對於職位也是如此。2002年縣(市、區)黨委換屆時,曲周縣委擬推薦王彥生擔任縣委副書記,但身為組織部長的他主動向上級提出,把提職機會讓給其他工作資歷更長的幹部。2007年,叢臺區某正縣級單位正職空缺,王彥生再次推辭區裏給他提名:“以我目前的身體,已不適於開拓新崗位,還是把這個機會留給那些年紀更輕、潛力更大的幹部吧!”
一再謙讓的結果,是同屆領導幹部都已“更上一層樓”,他卻成了邯鄲市在組織部長崗位上任職時間最長的一個,“原地踏步”達11年之久。
當官,多大才算大啊?
對於“當官”,王彥生有自己的理解:“我不是什麼官,以前條件不好的時候,左鄰右舍、親戚朋友都幫過我,當時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從臨時工轉成合同工,好回饋大家。現在條件好些了,我只想著能為國家、為老百姓做點兒實事就好,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是個什麼官。”
幸福=現實/慾望
王彥生4歲喪母,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長大的。他自認為“對生活要求不高”。他曾經給幸福開出一個公式:幸福=現實/慾望。他説,對一個個體的人來説,現實往往是一個變化不大的定值,那麼幸福感的大小就取決於慾望的高低,“每當想起家鄉的父老鄉親,想起他們艱苦的生活環境,我不敢有一點點兒的放縱,否則我的良心不安。”
因病情需要定期復查,王彥生2005年下半年幾次與北京專家約好,卻因為工作原因走不開,最後一直把復查的時間推到了大年初一,並執意將妻子留在家中,只帶著女兒,僅是為了“省點兒錢”。
當時,叢臺區區委組織部副部長張麗娟正在北京的妹妹家過年,聽説王彥生來京看病的消息後忙趕去探望。在一個簡陋的小賓館裏,王彥生正在吃速凍水餃,張麗娟心疼得眼淚奪眶而出:“你怎麼這樣委屈自己呀?你可是一個重病號啊!”王彥生卻説:“沒事兒,沒事兒,睡著了都一樣!”
他有太多太多的東西放不下。
從不言愛,時刻警告女兒“千萬不要亂打我的旗號”,卻把手機和電腦屏幕都設成女兒的照片;深知虧欠,許諾退休後要給妻子一個補償,可又身不由己讓工作成了自己生命的終點。
做了近30年的夫妻,王彥生最後留給妻子的“念想兒”,是一段他去年自己錄製的手機彩鈴:“老盧老盧接電話,快接電話,怎麼還不接電話……”那時候,盧愛花常常被它逗得開心一笑,暫時忘掉所有的憂鬱。丈夫走後,每當那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她總是想強忍住淚水,可這種思念由不得人啊…… (記者 吳曉東)
責編:陳昌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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