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揚雷鋒精神 建設文明社會——公益路上,我們“雷”厲“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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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海平與墨爾本社區藝術中心負責人在交流現場。 |
文_《三月風》雜誌記者 白帆
圖_南京原形術中心(除署名外)
據估計,每一萬人當中,便有六十至一百二十人患有自閉症。自閉症患者懂藝術嗎?他們的畫值錢嗎?這些病人通過作品銷售養活自己嗎?誰能幫助賣出去?……這一個個疑問將中國自閉症藝術逼向了絕境的同時,也在質問著原生藝術的未來。期盼寒冬結束擁抱春天的原生藝術,卻漸漸在寒氣的包圍下慢慢等死。原生藝術究竟怎麼了?
墨爾本社區藝術中心的畫家。 |
表象:巨大的差距
2012年5月3日,紐約蘇富比的拍賣大廳,拍賣師手中小銅錘子清脆地敲在桌子上——“Sold(成交)!”挪威精神病藝術家蒙克的作品《吶喊》,在那一刻創造了全球單幅藝術品拍賣最高價格紀錄——1.199億美元。扭曲的臉頰,詭異的色彩,造就了一副不朽的世界名畫。蒙克在畫中,將那由尖叫所産生的極度的內在焦慮,轉化為一種令人信服的抽象意象。如此,他將其畫面上的情感表現幾乎推向了極致。在憂鬱、驚恐的精神控制下,以扭曲的線型圖式錶現他眼中的悲慘人生,展現了原生藝術迥異的藝術魅力。
西方的原生藝術至少已有100年曆史,並形成了成熟的培養、研究和推廣機制。而中國的原生藝術創作者要麼在精神病院中康復治療,要麼在糟糕的家庭和社會環境中用藝術充當生活的麻藥。
現如今,大大小小的自閉症、精神病人的藝術展、拍賣會、義賣會並不少見,卻看不到在嘈雜的環境裏,産生公益和藝術誰是主角的感嘆。媒體大唱讚歌,忽略了作品的本源其實是“藝術”,而非獻愛心的對象。公益的施捨,更像是對創作者的一種藝術造詣的忽略。活動一結束,各路人馬作鳥獸散,妄論市場,連一個草臺班子尚未搭起。“藝術品雖是最高層次的心靈産物,但只有當它們能直接産生實質財富時,才能獲得中産階級的青睞。”馬克思主義創始人卡爾?6?1馬克思關於藝術品市場提出過這樣的看法。我們的中産階級會青睞這樣的作品嗎?
原生藝術專家郭海平曾説:“藝術家是跟精神分裂症最渴望接近的職業。”由此可見,我國部分“準藝術家”們恐怕都集中生活在醫院的高墻內了。創作環境的不自由,讓很多有能力握起畫筆描繪異想世界的人,在精神逐漸歸併到“我們的軌道”後,長期的藥物讓其體力和精力喪失,也抹去了藝術上的天真和膽識。
六年前,和郭海平基本上同時起步的日本原生藝術,經過幾年的發展,已培育出多位優秀的畫家、雕塑家,在歐美引起了巨大反響,作品的成熟度高、藝術水準不俗,歐元成交價大多在5位數上下。更讓郭海平羨慕不已的是,日本的培養機制更加積極,努力為這些“精神患者”營造創作環境,好作品如同流水線上的産品源源不斷,還並不雷同,充滿著奇思妙想,繪畫、手工、音樂,無所不包。
“精神病患者像神仙一樣快活。”郭海平羨慕日本和歐洲的社區精神病人藝術機構,他們在各種療養機構畫畫,交由藝術機構運作。澳大利亞認為精神病人在醫院封閉15天以上便是傷害,因此精神病人藝術機構在社區全覆蓋……
墨爾本社區藝術工作室內景。 |
入侵:勢不可擋的資本注入
提出“ 原生藝術” 理論的法國人讓?6?1杜布菲,在最初並不覺得原生作品應該進入資本市場。在初期,他的收藏多是通過物物交換的形式從作者手中得到的,顏料、畫筆和香煙是他最主要使用的交換物。他甚至覺得用金錢來衡量這些物品的價值,顯得猶為不尊重。
但杜布菲忘了一點,就是無論這些畫作出自誰人之手,都屬於藝術品範疇之內。藝術品一經展出,就會惹得收藏家和拍賣行趨之若鶩,一個簡單的供需關係開始形成。隨著佳士得、蘇富比等拍賣公司的接入和推廣,原生藝術品市場在上世紀80年代開始初具規模。
這和杜布菲所設想的截然不同,畢竟在他眼中,原生藝術作品是一種“非藝術的藝術”,是不能沾染上金錢的銅臭味的,所以反對之聲也時而響起。他們認為,在拜金主義盛行的當今社會,已經很少有藝術家不為經濟利益而創作。市場行情帶動藝術發展,藝術成為金錢的附庸品,就連原生藝術家也不能倖免。精神病醫院將藝術創作作為輔助性治療手段,創作不再是一種自發的創作行為。隨著現代通訊技術的發展,廣播、影視、多媒體等無時無刻不在衝擊著社會的邊邊角角,即使是最邊緣化的人也受到現代生活的干擾。現在的一些原生藝術家關注的是他們的作品是否能參展,是否能出售。在這些驅動力的作用下,一些作者可能會“根據市場需求”來改變原來的創作,損失了最為寶貴的“原創力”。
但不管怎麼説,原生藝術品市場的形成,對於原生藝術的推廣起了不可磨滅的影響,也讓更多人開始關心起這種藝術門類,為其以後的成熟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反觀國內,郭海平的原形藝術中心,並不敢讓自己收藏的作品出售,“優秀作品不多,買走了我就沒有啦。”資本在這裡沒了方向。
5月23日,韓國能力藝術中心畫室,中心的智障人畫家在這裡參加美術培訓,繪畫成品參與拍賣並用於支持藝術中心的經營運作。(攝影 路斐斐) |
內裏:産售一體和高度私營
一個專業的、定位明確的美術館是保護原生藝術品最好的辦法之一。但可惜,國內的還沒有一家專門收藏原生藝術的博物館或者畫廊。
1976年2月26日,瑞士洛桑市洛桑原生藝術收藏館正式對大眾打開大門。讓?6?1杜布菲把畢生的原生藝術品收藏都貢獻於此。現如今,超過一千名創作者親手創作的66000件作品珍藏在此。用麵包屑做成的人物組像、用隨手撿來的廢銅爛鐵拼成的雕塑、用自己發明的文字撰寫的書法、用一片片馬賽克粘貼的優美圖案、抽取床單線編織的婚禮裙、用藤條編織的駿馬,還有數米長的大幅繪畫等等,令人目不暇接,讚嘆不已。每年有大約有來自歐洲、美國、日本和澳大利亞的40000名參觀者,他們成群涌向博物館去發現原創的、顛覆性的作品。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分類明確、內容豐富的畫廊、藝術館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繁榮地生存著。澳大利亞視覺藝術收藏(COLLECTION ART VISIONARY),是澳大利亞最大的邊緣者藝術和幻覺藝術的私人收藏館;歐洲,比利時瘋人博物館(MAD MUSEE),精選了來自比利時和世界各國的智障殘疾人藝術家工作室的大約1300件,永久性地進行陳列;法國邂逅和發揚原生藝術(Abcd:Art BrutConnaissance & Diffusion)在歐洲原生藝術圈內享有很高的聲譽,在於它不僅對原生藝術品的收藏和展覽,同時兼作對此領域的歷史研究,深入而紮實;擁有阿道夫等名家作品、被譽為世界上最著名的率真藝術收藏博物館的德國夏洛特?6?1詹德博物館(Charlotte Zander Museum)則以數量多(約4400多件)和品質高著稱……
此外, 還有瑞士阿道夫?6?1 渥夫利基金會、美國伊利諾伊州直覺與邊緣者藝術中心(Intuit: The Center ForIntuitive And Outsider Art)、美國視覺藝術博物館(American VisionaryArt Museum)、法國裏奇?6?1菲奇畫廊(Galerie Ritsch-Fisch)、日本宮脅畫廊(Galerie Miyawaki)等分別專注于精神病、智障患者、身體殘疾等不同藝術家的藝術作品,可以進行大規模的規模展出。
可以看出,國外很多博物館和畫廊的運作,都是通過私人運作方式經營。例如日本的無境界藝術畫廊(Border LessArt Gallery No-Ma)會和殘疾人簽訂合作協議,在法律保護下,將這些作品拿到博物館進行展賣,這種“定期收買”的方法不僅方便了創作者可以不為了畫作出售發愁,也給畫廊和美術館帶來了收益。無境界藝術畫廊每兩個月會舉辦一次收費展出活動,門票和藝術品出售的錢可以滿足其獨立運營的需要。
為了讓藝術家安心作畫,無境界藝術畫廊還會和旗下的合作協會為這些人提供創作環境。共有44個工作所可以提供很多的畫室和原材料。這樣一種簽約的關係,可以保證作品的穩定産出。
很大程度上,國內的創作仍舊處於“作坊工場”時代,家庭創作佔了多數,生存、鄰里、醫療等多重環境的影響,作品的數量不僅上不去,質量也是良莠不齊,高産、高質、高價的作品鳳毛麟角。“大小環境都不好,這些創作者不是家庭饑困重重,就是礙于社會的偏見。創作水準不能保持穩定。”另外,我們缺乏一個有獨立資本來將這些作家保護、培養的藝術館或畫廊。渠道不存,作品將附焉?
郭海平見過很多優秀的創作者,南京祖堂山精神病院張玉寶、王軍,南京李奔,常州梁冰,福州吳美飛,海口小海。這些從未經歷過專業訓練的天生藝術家,對色彩形式與心靈的關係有著天然的敏感和表現力,令“正常人”畫家可望不可及。“繪畫上有天賦,只需要再稍微提一下就能成大器,可惜。” 郭海平眼睜睜看著張玉寶和王軍在藥物中逐漸喪失繪畫能力,看著最合適大眾推廣的梁冰在憂鬱中消沉,看著敏敏、雯雯等更多的“原始礦”無法“更上一層樓”。
這也是郭海平不得不找場地、建畫室的緣故。畢竟像上海周惠明那樣,參加國際大賽的作者太少了。中國原生藝術就如同郭海平畫的那個Logo,在一圈圈旋轉,看似生機勃勃,其實就像一隻貪食蛇,咬著自己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