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廣網北京7月27日消息(記者楊曉凡)當我們完成一天的工作,回到自己溫馨的家,有沒有想過,有一群人,他們戰嚴寒,鬥酷暑,奔波野外,完成國家賦予他們的任務;當我們攜妻帶子,享受舒適的假期,有沒有想過,有一群人,長年累月不能與家人團聚,幹忍寂寞枯燥,堅守工作崗位。
得知要採訪國家測繪局第一大地測量隊時,心中對這支測繪行業的先鋒隊伍充滿了好奇。常年野外艱苦環境工作,頑強的工作作風和嚴謹的工作態度是我對這支隊伍的初步印象,參觀一大隊的榮譽室時,算盤、三角架、搪瓷的臉盆...... 陳列的那些老一輩測繪人用過的原始儀器和生活用具,使我手中材料上的那些可敬的人物鮮活了起來,我仿佛看到了那些測繪隊員攀登珠峰、挑戰戈壁荒漠的身影。當我看到英烈墻上那些犧牲了的一個個年輕的臉龐,我的思緒久久不能平靜,我迫不及待的想走近他們,想去感受他們的工作環境,去了解他們究竟是一群什麼樣的人。
高原缺氧、惡劣天氣 阻撓不了測繪人的步伐
人們常説:西藏寒冷又缺氧,進去哭爹又叫娘,當我們進入測繪點進行採訪時,首先感受到的就是缺氧帶來的不適,每個記者都有不同程度的高原反應,只要走步的幅度過大就會引發急促的呼吸,而且七月的藏區天氣説變就變,剛才還是晴空萬里轉眼就會風雨交加,可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測繪隊員還要進行精確測量。
高溫、乾旱、缺水、各種各樣常人無法想象的困難卻從沒能困得住一大隊隊員的步伐。我們從拉薩出發,經過幾個小時長途的顛簸,去位於那曲東面30公里外的一個國測一大隊水準測量點進行採訪,這裡海拔將近5000米,空氣中的含氧量只有內地的一半,平原地區上來的人都會産生不同程度的高原反應,好多記者都有頭痛、噁心、眩暈等等狀況,加上惡劣的路況,幾乎所有的記者都已精疲力竭,而這些測繪隊員卻要在這個點上堅守四天四夜,我不禁産生疑問,難道他們就沒有高原反應嗎?這樣的條件怎麼堅持這麼長時間?帶著這些問題我們來到了這個野外的測繪點。
遠遠的看到在公路旁的一個山丘上,一些穿著藍黃色衣服的人,拿著測量工具正在忙碌,這就是我們此行要採訪的第一個外業工作組,他們主要擔負的任務就是進行國家1:5萬西部地形測圖工程,當我下車後,一個臉黑黑的人進入我的視線,從外表看,黝黑的皮膚讓我一直以為他是一個藏族人,沒想到當和他一聊起來,濃濃的西安口音,才知道這是一個典型的西北漢子,他叫杜正平,在測繪行業工作已二十多年,參加過多項國家重大測繪工程項目,具有豐富的野外工作經驗,曾多次進藏工作。常年的野外生活,風吹日曬,使每個在藏區工作的測繪人都寫著滿臉的滄桑,他和我説,不光是我們認為他是藏族人,有時他去附近的鎮子上採購給養,當地的藏民都把他當藏民看待,直接用藏語和他交流。我原以為他會豪言壯語的講一些他從事測繪工作的經歷,沒想到他只是平靜的説,我們就是幹這個的,這只是我們分內的工作。
測繪點的數據採集工作結束後,我們跟隨著老杜來到他們的生活點,在一個藏民廢棄的民房院子裏,一輛東風大卡車,兩個帆布帳篷,一些簡單必備的生活用具再加上測繪工具,這就構成了他們全部的家當。我以為這樣的環境已經是很惡劣的了,老杜卻對我説,這條件已經是在所有測區環境中,比較不錯的了。
七月的藏區,天氣説變就變,剛才還是晴朗的天氣,轉眼之間,陰雲密布,狂風加上雨水瞬時傾倒過來,而這個測繪點駐地的帳篷,已經被前一天的雨水打濕了,每張行軍床上的被子、睡袋都是潮濕的。在狂風呼嘯的帳篷裏,離著很近的兩個人之間對話都聽不清楚。而他們卻要經常面對這樣的極端天氣。在測繪隊員支起的帳篷不遠處就有廢棄的民房,當我問他為什麼不住到那些民房裏,房子裏總比外邊的帳篷要好一些。老杜説,那些房子一是危房比較危險,二來一些測繪儀器需要在露天開機工作,為了保證數據的精準,他們寧願生活在帳篷裏。
常年的外野工作,使老杜對妻子、孩子和家庭有著深深的愧疚,每次完成一個任務回到家裏,他總是利用這個難得的時間多做一些家務,彌補一些自己對家庭的內疚。記得一個老測繪隊員説過,每個一大隊的人都會對家庭有愧疚,常對妻子説的一句話就是:我在家裏時,我多幹一些,我走了,你就頂替我給老人盡盡孝、多照顧照顧孩子吧。老杜感慨的説,其實每個一大隊的家屬都有一肚子的怨言和委屈,但每個測繪人的妻子又都一肩扛起家庭的重擔,不給在外的丈夫添一點煩惱壓力。
曆盡艱險卻無怨無悔 每個測繪隊員都是可愛的英雄
老杜給我講起了一個他親身經歷的故事,自己的一個隊友由於常年的在新疆戈壁灘工作,造成體內稀有元素缺失,在一個晚上的淩晨兩點左右突然發病,身體癱軟,生命垂危,當時的其他幾個隊員心急如焚,趕緊發動汽車,向醫院趕去,茫茫戈壁灘,根本就沒有路,又是夜間行車,毫無方向可言,其實他們每個人都清楚,萬一迷了路,他們馬上就會面臨死亡的威脅,後來他回憶説,其實離著鐵路線只有十五公里,找到鐵路線,就可以沿著走下去找到鎮子,找到醫院。但就是這短短的十五公里,老杜他們開著車從淩晨兩點一直開到上午九點,才找到了鐵路線。看著自己的隊友被救了過來,幾個人才放下心來,類似于這樣九死一生的經歷,老杜説已經經歷過太多太多。
一次在新疆的任務,七月份的戈壁灘,地表溫度最高可以達到80攝氏度,就連駱駝都要不停地換著腳,來應付這種難以想象的酷熱,測繪隊員卻要堅持在裏面完成測繪工作。老杜説,每個人都要不停的喝水,喝完之後很快就會出一身汗,衣服上都印滿了一層一層的汗鹼。中午在帳篷中休息時,脫下的褲子都可以立著,躺在行軍床上不一會兒就會在床上烙下一個印子。如果不能夠及時的得到給養補充,這些測繪隊員隨時都面臨著死亡的威脅。老杜講,就是這樣的環境,也從沒有一個隊員叫苦,從沒有一個人退出。
進藏採訪第四天,我們來到位於唐古拉山山口附近,海拔5300米的一個GPS測量點進行採訪,時值中午,熱情的測繪隊員們拿出了他們最好的食物來招待我們,其實就是方便麵和幾袋鹹菜,剛從新疆測區調過來的一個隊員拿出了帶回來的馕,這些食物對於長年外業工作的測繪隊員們來説已經是很豐富了。高海拔地區,沸騰的水也不到70攝氏度,用這樣的水泡的麵條,時間再長也是硬的,可我們卻吃得經津津有味,像這樣的一頓飯,別人眼裏看來也許很簡陋,但在茫茫的無人高原,能夠吃上這麼一頓大餐,都已經是奢侈了,測繪隊員在測區裏工作經常是就著冰冷的山泉水,吃上兩個幹硬的饅頭就算是一頓飯。
一大隊隊裏一些30歲左右的年輕技術員,完成的水準測量工作量能夠達到1萬多公里,而這些只是他們完成的,對於每段測量地段他們都是往返進行測量,這其中還要有一些數據修正,就是説他們每人都要進行幾乎2萬多公里的測量。一個隊員開玩笑説,我們都是老紅軍啦,長征路都走過幾遍了。其實他們每個人這些年在測繪工作中經歷的事情都能夠寫一本厚厚的書。
採訪結束在回程的路上,一大隊的大隊長岳建利動情的對我説,通過你們手中的筆,我不奢求讓外人怎麼崇敬我們,就是想讓人們了解我的這些兄弟是幹什麼的。對於隊長的這句話,我心情久久難以平靜,讓他們能夠耐得住艱苦,耐得住寂寞出色的完成每次測繪任務,就是那條一大隊無私奉獻的信念和自己對測繪事業的熱愛來讓他們一直堅持下去。這些樸實的人,在現在的社會環境下,他們的精神難能可貴,我們從他們的身上是不是能汲取點什麼呢?
責編:毛婷
留言要注意語言文明,此間評論僅代表個人看法 查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