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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天壽的雁蕩蹤跡與山花作品

發佈時間:2012年03月14日 17:13 | 進入美術論壇 | 來源:新華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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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蕩山花》

       《雁蕩山花》作為雁蕩組畫之一,體現了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之交潘天壽的藝術成就,潘天壽當年的雁蕩遊蹤與境況,頗吸引人去緬懷一番。

       一、雁山詩蹤

       潘天壽年輕時拜訪吳昌碩,尚是二十七歲的上海美專教員,那時吳昌碩已八十二歲,垂垂老矣。但吳昌碩一見他的畫,驚為奇才,作長古贈他。詩開頭即雲:“龍湫野瀑雁蕩雲,石梁氣脈通氤氳,久久氣與木石鬥,無挂礙處生阿壽。”潘天壽原名“天授”,後改名“天壽”。現在看來,詩作對潘天壽一生藝術做了精闢的總結,令人嘆服缶翁非凡的預見力與洞察力。且透露出,早在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潘天壽即已到過雁蕩,常以雁蕩入畫。

       遺憾的是,潘天壽早年雁蕩遊蹤的細節,我們已難以知曉。諸多資料中尚未有相關介紹。在他早年失散後,根據記憶拾遺舊稿而成的《聽天閣詩存》中也未見雁蕩詩作。潘天壽最著名的雁蕩之行是在1955年,同行者吳茀之、諸樂三、潘韻、朱金樓等八人,時年59歲,正值藝術生命的盛年。此次雁蕩寫生,有《乙未初夏與吳茀之等八人赴雁宕寫生,遂成小詩若干首以紀遊蹤》組詩八首,詩境頗為清新。組詩中有取遠眺視角、氣勢不凡的,如《靈岩寺晚晴口占》:“一夜黃梅雨後時,峰青雲白更多姿。萬條飛瀑千條澗,此是雁山第一奇。”此詩後題寫于他1961年畫的《雁蕩寫生卷》中。有想象瑰麗、上天入地的,如《大龍湫》:“如缽一湫水,龍往意何雲?莫最長酣睡,雲中自有君”;《雁湖》:“一湖逼天上,瀲艷漾晴暉。欲結團瓢住,秋來待雁歸。”雁湖處雁蕩西部峰巔,古時“方可十里,水常不涸”,徐霞客説是“鴻雁之家”,“雁蕩”之名,由它而來。

       更值得我們注意的是另兩首詩。詩取特寫角度,視點逼近,水流花開盡出筆下,如《龍壑軒題壁》:“絕壁蒼茫繪白虹,微寒猶下碧宵風。雲軒不見雲英在,一樹槿花寂寞紅”;《金釵蘭》:“蘭生絕壁上,風露以為餐。開落白雲裏,不求人世歡。”石壁千仞,槿花燦爛,幽蘭深谷,遺世獨立,詩歌意象爛漫,境界蒼茫。其設色之濃郁,剪裁之巧妙,形式之卓絕,一如他的山花畫作。潘天壽此時的雁蕩山水畫,正可在他的雁蕩遊記詩中找到相應的視角和境界。

       儘管以繪畫名世,在潘天壽心目中,或許詩作與畫作分量相當。潘天壽崇敬“揚州八怪”與石濤,他所要成就的也是詩、書、畫、印俱佳的文人畫家。在他評價歷代書畫家的《題畫絕句》二十首組詩中,闡述了其“詩畫觀”,茲錄兩首,可窺一斑。如論黃公望:“富春山色近何如,極盡蒼茫雲卷舒。豈是尋常真畫史,百分余事五車書”;又如論董其昌:“風流蘊藉入骨髓,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文人真諦誰遙承,閒剪吳淞一江水”。

       書畫為詩文余事,繪畫之超凡入聖建立在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之上,詩中表露的是潘天壽對這一傳統文人繪畫觀的“遙承”心態。先生於《聽天閣畫談隨筆》中更進一步直言:“荒樹古渡,斷澗寒流,怪岩醜樹,一巒半嶺,高低上下,倚斜正側,無處不是詩材,亦無處不是畫材。窮鄉絕壑,籬落水邊,幽花雜卉,亂石叢篁,隨風搖曳,無處不是詩意,亦無處不是畫意,有待慧眼慧心人隨意拾取之耳。“空山無人,水流花開”,惟詩人而皆畫家者,能得個中至致。”詩材與畫材同源,詩意與畫意想通,此中意思,使人想起東坡的“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味摩詰之畫,畫中有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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