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 | 體育 | 娛樂 | 經濟 | 科教 | 少兒 | 法治 | 電視指南 | 央視社區 | 網絡電視直播 | 點播 | 手機MP4
打印本頁 轉發 收藏 關閉
定義你的瀏覽字號:
鷹 眼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2月13日 17:35 來源:

  馮宏遠自白:有很多在別人看來覺得很正常的東西,但是在我們眼裏就不正常。他本身感覺不到這些東西,但其實他的很多東西都已經反映出來了他是來幹什麼的。這車上就是最後一關。只要我真正動手查了,這個人應該是有點問題的。


  從昆明開往北京西站的T62次列車,途經六省一市,由南向北貫穿大半個中國,是雲南通往內地途經省市最多的車次。同時,這趟車也是昆明站客流量最大的一趟車次。這意味著,這趟車的治安狀況也最為複雜。不過,好在每天的列車上都會有這樣一雙銳眼出現,時時瞄準罪惡之源。

  這天的查緝工作,也是從臥鋪車廂開始的。對於馮宏遠的例行檢查,旅客們大都比較配合,偶爾也有對他産生質疑的,不過這一切馮宏遠早就習慣了,此刻他只是敏銳地觀察著車廂裏的每個細節,就像他説的,一旦對誰進行行李檢查,這個人應該有問題。但是在檢查了兩節車廂之後,他遇到了一位對他們工作分外配合的旅客。

  馮宏遠:當我還沒查到他那邊的時候,已經查到他旁邊的時候,他就把那些身份證啊,包呀,都已經把它放到過道上,等著我檢查。

  這個積極的舉動,讓馮宏遠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馮宏遠:其實像正常情況的話,我不是每個人都開包的,也不是每個人都看身份證。他拿身份證主動給我還不算反常,他把包都給我拿下來了,好像已經知道我們要查包,我一想他這也積極得過頭了一點,我就注意看了一下。我問他問題,比如説問他到雲南來幹嘛這些問題,他回答問題,回答挺溜,但是他眼睛不敢看著我。他四週看,要不抬起頭來看我一眼,然後馬上眼神就讓開。當時按照我的經驗來,我就知道這個人有問題。看眼睛是一定能看出問題來的,哪怕説就是那麼一點點,只要你捕捉到了,你就能發現問題。

  從這個人的眼神中,馮宏遠察覺到一絲慌亂,緊接著一些之前的一些可疑之處在他腦海中飛速閃過。他決定對這個人認真檢查一下。

  馮宏遠:我一想,既然有問題,他主動把包給我,既然他把包拿過來了,包裏邊應該不會有問題了,那我就沒必要看包了,我當時就首先試探著,像開玩笑一樣,説帶違禁品沒有哇,説沒有,然後我就順手跟他説話的同時,我就拍了他的腰。一拍左邊腰,他主動把右邊讓過來給我拍。

  這個反常的舉動,讓馮宏遠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

  馮宏遠:拍完了腰,當時我就跟我同事使了一下眼色,那意思就是你盯著他,我看他的鋪。

  一隻手槍驚現眼前,證實了馮宏遠的判斷沒有錯,這是他一年中查到的第三支槍。如果這些槍流入內地,後果不堪設想。

  每次上車都是在晚上,昆明的夜景給馮宏遠影響最深。他説他喜歡昆明這個城市,但一年中真正能在這個城市中生活的時間太少了,事實上他的城市只是在車站和火車上。只有在這裡,這雙銳眼才異常閃亮。馮宏遠説,這就是責任。

  馮宏遠:我就感覺,這車上就是最後一關,要是我把不好這一關,那我就對不起這身制服了。

  就雲南特殊的地理位置來説,列車上的確是最後一道防線。由於違禁物品大都是從境外偷運到內地,能通過幾道防線嚴格檢查後上車的犯罪分子,其狡詐程度可想而知,而且極有可能是兇殘無比的亡命徒。如今,馮宏遠在車上查軟臥包廂時,都會格外小心認真,因為曾經的那個生死時刻讓他永遠難忘。這天列車到了湖南境內,剛查完硬臥的馮宏遠像往常一樣走向軟臥車廂。

  馮宏遠:走到軟臥洗臉間的時候,我就看見有個人,對這個人我有印象。


  馮宏遠清楚地記得,白天在餐車吃飯的時候曾經見過這個人。

  馮宏遠:我注意他的同時,我發現這個人他在注意我們,就是我們在吃飯,或者説我們什麼時候吃飯,我發現他經常喜歡過來溜溜,就是在我觀察他的同時,他其實也在觀察我,所以我就注意他,而且當時我注意到他吃飯是兩個人。我就問他一句話,隨口問他一句話,我説您到哪,他説到石家莊,我説您幾位,他説一位。

  這個回答讓馮宏遠心裏産生了疑惑。

  馮宏遠:我就想不對呀,明明看他兩個人,然後我就到乘務室去看了一下票,從票上看出來應該是兩個人,我就覺得這個人有問題了。

  心生質疑的馮宏遠決定到這個人住的包廂檢查一下,而此時他並不知道,危險正在慢慢向他靠近。

  馮宏遠:包房門一開,我一看,包房裏面就他們兩個人,這邊兩個鋪是空的。這邊兩個鋪,他在上鋪,另外一個人在下鋪。我就説您好,我是乘警,過來看看你們有沒有帶什麼易燃品一類的。

  走進包廂之後,一種直覺告訴馮宏遠,他應該動手檢查一下。

  馮宏遠:我説請把你的包拿過來我看看,他就把包遞給我了。

  在打開包的一霎那,馮宏遠再一次證實了自己的判斷沒有錯。

  馮宏遠:裏邊用黑塑料袋裹著,裹成一條的,大概有那麼長一條,就放在包裏,我一看心裏就清楚了,是什麼東西。

  對於毒品的包裝,馮宏遠太熟悉了。就在他將這條東西取出的同時,一種不祥的預感也霎那間也變成了現實。

  馮宏遠:當時我就反應不好了。我一個人在裏邊,而且那天我沒佩槍,我一個人在裏邊,他們兩個人,包房門被關過來了,他還把那個鎖給鎖上了,當時反正腦袋裏面就一時説不清在想什麼。

  此時馮宏遠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來面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還好,情況並沒有糟到極點。

  馮宏遠:直接就放桌上了,説兄弟,你當什麼都沒看見,桌上這錢是你的了,如果你覺得不夠的話,你留個帳號給我,到了地,我就給你匯點過來。


  在包廂凝固空氣中,馮宏遠終於鎮定下來,這時他的眼睛又捕捉到了另一個細節。

  馮宏遠:當時我發現他另外一隻手,一直放在包裏,我估計那包裏還有名堂,但我那時候,這只手拿著毒品,我也不好再去拿他那個包,反正當時我就感覺,只要一有什麼過激一點的言行,就可能導致一些不良的後果。

  如何改變這個局面?馮宏遠腦中開始飛速運轉。最後他決定在想出別的辦法或者有人來之前,扮演一個傻警察的角色。

  馮宏遠:我就跟他説你這什麼東西,就是説我手上拿的那條東西,我説你這什麼東西,你沒必要給我錢,他説這東西怎麼説呢,有點像搖頭丸,但是又沒搖頭丸厲害,這東西不算違法,只是商店裏面不允許賣,是種藥。我説那不違法的話,你給我錢幹嘛,錢倒是誰都喜歡,我收你的錢,你得讓我知道為什麼收呀。

  通過一段時間的週旋,馮宏遠發現這兩個人已經對他不那麼警惕了,於是他將注意力轉到門鎖上,如果能把門打開,事情就能有轉機。

  馮宏遠:反正就跟他,在嘴上跟他繞,他也在跟我繞,後來我就裝成發火的樣子,我説我不和你們談,你把門關著,這我怎麼談,反正你這東西也不違法,你把門開開,咱們正大光明地談。

  馮宏遠:當時旁邊那個人想了一下,就把門給開開了。

  在門開啟的一霎那,馮宏遠知道事情終於有了轉機。他覺得此時自己能做的只有這些了,下一步就是希望有同事哪怕是乘客從門口過一下,情況就會得到控制。

  馮宏遠:我當時的想法就是,希望趕快過來一個人,只要再多一個人,我心裏有底了,就在那裏等。

  但是這個時候,火車進站了。馮宏遠的心裏又是一沉,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馮宏遠:那時候剛好火車就進了長沙站,一進站車上的工作人員,包括列車員,車長,乘警這些其他我的搭檔都下去搞交接去了,不在車上,旅客也下去了,這車廂裏沒人走動。

  此時馮宏遠覺得時間都是凝固的。他心裏只有兩個想法,首先是堅決不能放過這兩名毒販,而前提是要趕緊有人過來。

  馮宏遠:平時你説,那天也怪,平時車到長沙站就是停8分鐘,8分鐘多一點,那天我感覺在長沙站上停了十多分鐘,當時在我的感覺裏邊,那時間太漫長了。

  好不容易把門打開,結果車上的人又都下車了。此刻,馮宏遠開始坐立不安,但又不能表現出來,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火車趕緊開動,這樣,就會有人從門口經過。馮宏遠一邊跟兩個犯罪嫌疑人週旋,爭取拖延時間,一邊不時地望著空空的門外,如果剛剛打開的門再次被關上,那就真的完了。


  馮宏遠説過,在車上,只要他真正動手查了,這個人應該是有問題的。在昨天的節目裏我們看到,馮宏遠跟著一個可疑人員進了包廂並且查到了毒品,而就在查出毒品的一剎那,包廂的門被鎖上了。當時的馮宏遠既沒有配槍,又有沒有同伴支援,情況十分危急。他急中生智,終於巧妙地使毒販將包廂門打開。此時,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盼著有人能從門口經過。偏偏最不巧的是,這個時候火車進了長沙站,所有的人都下了車。望著空空的走廊,馮宏遠能做的只有繼續跟兩個犯罪嫌疑人週旋,等待救援。

  馮宏遠覺得這次火車在這個站上停得時間特別久。為了了拖延時間,他只得不停地跟兩名毒販週旋。

  馮宏遠:反正就一個目的,當時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辦法一直等到有人來支援我,其它的東西都是一片空白。

  許久之後,馮宏遠終於看到了希望。

  馮宏遠:剛好從旁邊就過來一位檢車師傅,因為他看完車他就先上來了,往旁邊一過,拎著一把那種小錘,檢車用的那種小鐵錘,我一看,什麼叫救星,那就叫救星。

  馮宏遠:我説師傅你等一下,我們那師傅還是比較老到的一個人,他一看,我表情,再看我手上拿的東西,他隱隱約約感覺有點問題,那他就站旁邊了,站著,但是不清楚情況,他也什麼都沒説,什麼都沒做,就這樣站著。

  事情進一步的好轉讓馮宏遠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毒品和毒販之間。

  馮宏遠:那兩個人一看已經有人了,我估計他們的反應就是這錢我是肯定不會再收了,然後一個在裝錢,另外一個瞪住我。

  就在這個時候火車終於開動了。

  馮宏遠:剛好長沙站就開車了,一開完車,列車員不是要回乘務室嗎,就往旁邊過,我一下把他叫住了,我説你去把車長叫過來。那列車員一看,也感覺有點不對,她就過去叫。當時餐車裏邊工作人員還挺多,一聽,就全過來了。

  一場危機就在眾人衝進來的那一刻得以化解。

  馮宏遠自白:當時我把他銬上以後,我往那包裏一摸,我自己心都涼了。當時那兩個人如果掏出來的不是錢,他第一掏出來的是刀,那天可能就是我的忌日。

  經過了生死歷練,站在最後一道防線上的馮宏遠練就了鷹一樣敏銳的洞察力,即便在紛繁複雜的客流中,他也能準確地發現任何可疑形跡。就算犯罪嫌疑人從他背後溜過,也休想逃脫他的銳眼。

  例行檢查,就在這個時候,馮宏遠感覺身邊有些異樣。


  馮宏遠:我正在查旁邊一個車廂,查旁邊一個車廂的時候,就看見有一個旅客往我身邊,反正很匆忙的樣子就過去了。

  馮宏遠:有時候那種感覺就是一剎那之間就來了。你説照正常人,怎麼説呢,都有種好奇心,一看警察在那,幹嘛呢,都喜歡過來看一眼,他看都不看我,頭一低就走了,這個人,反正當時也沒有明確地感覺到什麼,只是知道這個人值得注意一下,我趕快告訴我搭檔,你去過去,你跟著他過去,看一下他在哪個鋪,哪個車廂。如果片子長,就把畫面前置,從採訪的這個位置開始進下面一段畫面,也就是採訪的聲音配下面的畫面。跟著我馬上把那個人查完,我就跟著過去了。過去看那個人。我一過去的時候,那個人就坐在邊座上,我就看了他的身份證。

  馮宏遠:看完身份證就問他,帶了幾個包,他指了給我看,一個小包。

  直覺告訴馮宏遠,這個人有問題,於是他決定對此人的行李進行檢查。這時

  那個人出現了明顯反應。

  馮宏遠:那時候他就站起來了,手指著我,你這警察怎麼回事,你憑什麼這麼檢查我,車廂裏面那麼多旅客你不檢查,你憑什麼這樣檢查我。

  馮宏遠:他在吼我的時候,我就看著他,我就盯著他,你説正常人吵架,那肯定眼睛是瞪圓了看著你,他不,他聲音很大,整個車廂裏都是他的聲音,但他眼睛不敢看我。

  雖然檢查行李沒查出異常,但是馮宏遠相信自己的直覺和眼睛,於是又開始對此人進行身體檢查,仍然沒有結果,接著馮宏遠又將注意力轉移到此人的床舖上。雖然檢查很仔細,但結果還是讓他有些失望,除了一包餐巾紙,床上一無所有。而這時他發現自己的壓力越來越大。

  馮宏遠:其實壓力不是從他身上來的,是周圍旅客身上來的,為什麼呢,旅客不明真相,一看的確也是,這些乘警怎麼這樣檢查別人,都在説現在這些警察不像話。

  種種壓力之下,馮宏遠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回憶起這個人種種反常的舉動,他不相信自己這次是判斷失誤,於是他繼續一查到底。

  馮宏遠:我就順手把餐巾紙拿了過來。平時養成的習慣,拿到什麼東西都喜歡聞一聞,當時放在鼻子下邊一聞,一股熟悉的味道。冰毒的味道。非常濃的一股冰毒的味道就出來了。我們平常查到的冰毒是那種紅色的小藥片,當時我一打開那個餐巾紙一看,上面有一點紅色的,你要説那個紅色的東西要是在女人用的餐巾紙上那正常,對不對,抹個口紅什麼的,在男人用的餐巾紙上面就不正常了,而且還有那個味道。

  憑藉這種味道和痕跡,馮宏遠確定這個人一定跟毒品有牽連。他又仔細地把床舖檢查了一遍,還是一無所有。回想起來,跟此人有關的地方都檢查過了,並沒有發現毒品。那麼這個狡猾的對手會將毒品藏在哪兒?

  馮宏遠:在這個過程當中其實我大腦裏面已經開始在分析了,因為他的包我看了,他的鋪我看了,他的身上我摸了,都沒發現問題,當時我就在考慮,有兩種考慮,我就在考慮他會不會像那種人貨分離,比如説人在這個位置,但我把東西放在車廂的那頭去,或者放在車廂一個隱秘的地方,比方説廁所,洗臉間這些地方,我當時就在分析這個過程。

  周圍的議論更多了,而此時馮宏遠已經變得相當鎮定了,那張餐巾紙傳達出的信息足以讓他有信心對此人追查到底。他確定自己是漏掉了什麼地方,確實是這樣,很快他就找到了這個被自己忽略的地方。


  馮宏遠:我就看見他那三盒雲南十八怪了,我就想,查完這個如果還找不到東西,那我就要開始去找其它地方了,我就把他那十八怪拿出來了。

  這是一種特有的雲南小吃,很多旅客都帶的有。但此時的馮宏遠不願意漏掉任何細節,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忽然仿佛發現了什麼。

  馮宏遠:我一看金字掉了,再一看有開過的痕跡。我就把我那搭檔叫過來,我説我看著人,因為當時怕他有什麼其他反常的舉動,我就讓搭檔過來,我説你把這盒十八怪一盒一盒打開看。我的搭檔就開始把那個,一盒一盒地拿出來,打開的時候,拿了第一盒,我心裏邊往下沉了一點,拿第二盒,心裏面往下沉一點。

  馮宏遠:當時我就注意那個人了,我當時是往下沉,我看他也在往下沉那種表情,他的手已經開始抖了。

  這個人的反應讓馮宏遠有信心繼續等下去。

  馮宏遠:開到第五還是第六盒的時候,才一打開,我就知道東西來了。

  看到這種熟悉的藍色包裝袋,馮宏遠的心一下就放了下來。袋子裏倒出的紅色冰毒的向旅客們證實了這個警察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馮宏遠:那種心情怎麼説呢,反正就特別激動吧,東西出來了。這個人我沒判斷失誤。

  每次下了火車,馮宏遠都會回想在這次車上的工作有沒有失誤,這成了他的一種習慣。

  馮宏遠自白:有時候我都會想,比如説我查完一個車廂,比如説那趟車,整趟車查完了,查完以後,我往回走的時候,我自己都會想,會不會有什麼人,比如説有什麼沒被查出來的毒販,看著我的背影在那説,這警察傻冒,那時候那種心理特難受,所以説,我就要盡力,只要車上有,我就一定要想辦法查到。

  我特別喜歡馮宏遠説過的一句話,“只要我動手查了,這個人應該是有問題的”。其中透出的那股自信讓人佩服。在剛剛過去的2005年,馮宏遠在他的列車上共破獲了毒品案件62起,繳獲毒品7700多克,手槍3支。他説,現在的毒品運輸方式很多,但是只要涉及他這趟車的,他就爭取把它堵在車上,堵在雲南。我想,大概“終結者”這個詞説的就是這種自信吧。

責編:西尋

相關視頻
熱度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