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5年07月15日 15:58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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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一個城市裏面有湖的話,就像一個家裏有收藏了。湖在城市裏面我覺得對這個城市人的心靈的確是有影響的。我聽一個人和我説過,説杭州作為一個大城市,它的離婚率在大城市中是最低的。他説他認為就是西湖的原因,它會讓人的內心都平靜下來,會慢慢地回思、慢慢地觀想。我覺得湖是一個玄想、懷想的地方。
“湖”這個字我覺得也挺好的。一邊是個三點水、中間是個古、邊上又是個月。你就是在水邊,如果有月亮的話,你的確能起到一個懷古之心,懷古之心又的確是能讓你安靜、寧靜的一種心靈。還有湖這個字的發音和海什麼都不一樣。海、江、河這些發音都是很響亮、有的是很擴張的,但“湖”這個音你會覺得很內斂、很低沉、很內心的感覺。
像這幾個湖,就是杭州的西湖、揚州的瘦西湖、惠州的西湖,從我個人來講我更喜歡杭州西湖。西湖就好像生活在我們中間的一個人,你跟它的感覺非常親近,隨時隨刻你的日常生活都在它的邊上。
在我少年時期,西湖一直給我留下一個非常美的印象,以致我後來去杭州西湖,我都不願意再去重復這麼一個行動,我怕破壞了這麼一個美好的記憶。我覺得以前就是在一個亭子外面,它的長凳特別的長,上邊可以坐七八個人,大家坐著長凳拿著碗,就在吃那個西湖藕粉。那種感覺真是非常好,看著它煙波浩淼,水上扁舟往來。我覺得藕粉的這種清甜之感,其實一直保留在我的舌間上。
也就是講一個城市裏邊有了湖的話,它可以改變你的生活質量,可以使你的日常生活變得更加豐富。西湖就好像是我們窗外的風景,當西湖就在你窗外的話,對你的一生來講你會有種幸福感的。我是一個蘇州人,到杭州去覺得很羨慕杭州人。我覺得杭州人真是太幸福了。所以我就有這麼個想法。我許多年前寫了一個文章就講“南方的江南”,裏邊就寫蘇州和杭州。我覺得杭州官話在我們吳方言區裏面我覺得不是太好聽,吳方言中間我覺得最好聽的還是蘇州話。所以我想如果在西湖邊上聽到的是蘇州話,我覺得這個可能更美。我就想應該把杭州人遷到蘇州來,把蘇州人遷到杭州去,這樣我們在清風明月底下,在西湖邊上你聽到蘇州話,我覺得那真是人間天堂了。
瘦西湖有一種深邃的感覺。你會覺得那個草木是陰的、綠的。氣息上有點潮濕、有點深邃之感。再把它做個比方的話就是西湖更像我們中國的水墨畫,是水墨寫意的。因為西湖周圍的景點,包括三潭印月呀等等,它不是太密集,它留下了許多的空白,留白留得非常好。而瘦西湖我覺得它像工筆畫,是工筆重彩。色澤非常濃艷。西湖的趣味,我們説是水墨寫意的,其實這種水墨寫意就是一種文人的趣味。而瘦西湖更多是靠商人來完成的,所以它裏面保留了一點商業的趣味。你在瘦西湖有的時候會覺得有一點熱鬧,而你在西湖邊上的話,哪怕是在桃花開的時候,你還是會覺得它整個氣息是非常安寧的。因為瘦西湖沒有文人的直接介入。他們僅僅只寫了點詩詞,或者寫了點文章,而西湖就是文人介入的,修堤壩等等都是文人介入的。這裡邊我覺得還是有一個區別。
在西湖邊上其實你更多的在欣賞它美的時候,也是對白居易、蘇東坡,對他們為人的一種敬佩。其實他們的人格中間的確有那種湖的因素、湖的道義或者反光。是沉靜的、也很寬容、博大的。與其説它是一個自然現象,我更願意把它説成是個文化的祭奠。
湖和河如果把它放在一個文化中間去的話,在我們心裏喚起的感覺是不一樣的。比如孔子站在河邊,就“子在川上曰 逝者如斯夫”,河的確給你一種奔流的、一去不復返的、一種時間在消逝的感覺。而湖你會感覺時間在這邊是停止的。所以你在西湖邊你會覺得儘管我們現在是在二十一世紀的西湖,但你站在湖邊,你會覺得我們也是生在唐朝、生在宋朝。
在杭州西湖我們想到的是比如蘇東坡、白居易一個人,在惠州西湖我覺得好像更有那種人間煙火的味道,你會想到的是兩個人:蘇東坡和朝雲。你會想到的是兩個人的愛情。我覺得在那時期在他們身上的確有一種非常美好的愛情,我覺得他們兩個人是知己。湖已經是我們現在日常生活中的朋友和知己了,我想對杭州人來講一個最好的朋友或者知己就是西湖了。而對在惠州的蘇東坡來講,我覺得朝雲就是他的知己和他的朋友。他和朝雲有許多故事,有些故事我記憶上比較深刻。就是蘇東坡大概吃了午飯後,喝了點酒,興致很高。他就把手搭在自己的肚皮上,讓大家猜,他説我這肚子裏有什麼。有個丫鬟説你都是一肚子的文章啊,大家都説這一句話。蘇東坡都不吭聲。只有朝雲説了一句話:先生一肚子的不合時宜。蘇東坡哈哈大笑,覺得朝雲就是自己的知己。所以想起惠州西湖的話,我覺得惠州西湖肯定就是紅顏知己的感覺。
責編:木鐸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