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相思樹 小葉白臘,叫起來挺拗口,它的保護區在一處河灘旁,如果沒有專家帶領我們,我們真會驅車而過。 遠遠看去,它和我們見到的槐、楊之類的樹似乎差不多。專家説,現在很多城市綠化用樹都開始要小葉白臘,難怪我們眼拙。 走進小葉白臘,一邊隨專家考察,一邊自己也細細觀看。 小葉白臘,的確有許多與眾不同之處。它居然是雌雄不同株。雌樹枝葉繁茂,上面還挂有一串串綠色的種子。而雄樹就顯得有點單薄。不過我們發現,很多雌雄樹都挨得很緊,有些乾脆,根部都連在了一起,好個親密的樣子!專家風趣地説,他們的夫妻關係可以説是最好的,一輩子在一起,相依相愛,生兒育女。 我們的確看到幾株樹圍有三兩個人抱不過來的大樹,雌雄相偎。周圍有一大片比較年輕的樹木,那就是他們的兒女。 專家小劉説,幾年前,我來這裡發現有一棵雌樹開始枯萎了,那棵雄樹長得還可以。一般説這種樹,抗病能力很強,從不遭蟲害。這也是許多城市願意引種的原因。過了幾年,我再到這裡,發現這棵樹又活了過來。枯萎的地方又長出了新的枝杈。那棵雄樹伸出長長的枝杈,穿過雌樹桿,似乎要把雌樹圍抱起來似的。真奇了!難怪有人也把它叫北方的相思樹。 小葉白臘的樹杈長得很直,而且十分堅韌。人們自古以來就是用它的枝桿作鋤把。古代的兵器大量用它做刀槍的柄。 過去我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管槍柄叫“白臘桿”。是上了白臘,還是真有這樣一種桿?多年的困惑今天終於有了了解。 成語“揭竿而起”用的桿也許就是取自小葉白臘。 “小葉白臘”,我們記住了! 陸龜最後的歸宿地 汽車一直向西直到霍爾果斯邊境口岸,終於開始向東轉了。我們再也不用像夸父逐日那樣,飽受夕陽刺眼的光照。不過沒高興多久,我們發現朝陽的光線更強烈,好在最多半天。 出了西天山林區,地勢逐漸平坦,一路呈下坡趨勢。霍城是我們這次動植物考察的最後一個點。這裡有一個“四爪陸龜”自然保護區。 這是我們考察見到的最古怪的動物。首先提到龜,總是會和大江,大河,大海相聯絡。在荒漠缺水地帶居然也有龜的陸軍親戚。這不能不令人感嘆造化弄人,佩服生靈頑強的適應能力。 龜類的爬行動物一般每只腳上都長有五爪。而這種生活在荒漠地帶的陸龜卻只有四爪。(據説是為了方便挖洞) 一處緊臨公路的小荒丘,就是四爪陸龜的祖居。這塊地方實在是小得可憐到家了。只有十幾平方公里,光禿禿的一個小土丘。上面雜草稀疏,很難想象那個在海龍王帳下聽令的“龜元帥”的後代,怎麼會選擇這樣一塊“不毛之地”? 進了保護區,我們很快見到了四爪陸龜,它們正度過夏眠,開始從土洞子裏面鑽出來活動活動身子骨。這些陸龜有的個頭還挺大,和農家用的粗瓷大碗差不多。 保護區的工作人員講:“可別小看這東西,長到這般大小,起碼也有三十多歲了。”他教我們數龜甲上的年輪。一圈為一年。數了數,還真有三十二、三歲,比我們這次來的一位記者歲數還大。 “你應該叫它‘龜哥'。”我們又有了打趣的題材。 四爪陸龜,比水裏的烏龜要漂亮。在陽光下,它的顏色是金黃色的,身上的黑色紋路,循著生物對稱平衡的原則非常藝術的分佈全身。它性情極為溫和,溫和到了上面踩上一個80多公斤重的人,它僅僅是把頭縮進龜殼裏。 它吃素,就是身邊那些長得稀稀拉拉的雜草。就是這樣一種動物,如今也遭到了滅頂之災。 聽保護區的工作人員講,在20世紀60年代,這裡的四爪陸龜還多得滿地爬。他小時候到山裏割草,順手就可以抓一麻袋四爪陸龜。 到了80年代,南邊的人發現這種龜是“大補”,它的顏色金黃,象徵發財致富,於是開始大肆捕捉。 四爪陸龜除了龜縮到自己的殼裏外,簡直完全沒有一點自衛能力。沒過幾年,它們就成了國家必須重點保護的瀕危動物。 我們了解了一下,目前也只有這不到十幾平方公里的地方有它們的蹤跡。根據估算,大約有一千多只。除此之外,其它地方就再也看不見這種溫和的小動物了。 我們總在説這種動物比大熊貓還稀少,那種動物比大熊貓還珍貴。如今,放在眼前的這些小生靈,整個物種也就區區一千隻,這片荒丘,就是它們最後的歸宿地。這又該怎麼説呢? 天又快黑了,保護區的工作人員留我們吃飯。我們誰也吃不下去。一遍一遍和他們握手道別,請他們多多保重。正是由於有他們,四爪陸龜整個種族那脆弱的生命才得以延續。 天山歸來不看林 返程的路上一馬平川,車開得飛快,一看里程錶,這些天,我們已經跑了2100多公里。 汽車裏反復放著新疆的歌曲,那是一首情歌。 路過賽裏木湖,水藍得如墨一般濃重。 不知名的小鳥扇動著色彩艷麗的翅膀,不時從車前飛過。 歌中唱到:“你去遙遠的地方,我會在這裡等你……” 下坡,不斷的下坡,視野越來越開闊。 十幾天兢兢業業、小心翼翼的駕車感受,此刻全都拋到了腦後。 只有那綠色的記憶,還在不斷的擴展著,深深的紮根在我們心中! “西天山,亞克西!”(全文完) (圖片/文字:中央電視臺駱漢城、周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