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題:CCTV新聞【高端訪問】
《高端訪問》精彩回顧
CCTV.com新聞（高端訪問2007年3月25日播出）：
對於所有參加過世界經濟論壇的代表和記者們來説，瑞士小城達沃斯都是一個謎。每年的一月，達沃斯論壇舉辦的幾天裏，這個坐落在瑞士東部一條17公里長的山谷中的小城，群賢會聚、巨商雲集，各種論壇、會議上，政要們的聲音此起彼伏，企業家的身形摩肩接踵，學者記者熙來攘往，負責治安的軍警如履薄冰。
在這樣一座瑞士小山城裏，在四五天內，兩千多名來自世界各地的與會代表，商討著世界上最前沿、最緊迫、也最深奧的經濟政治問題。
達沃斯就是這樣一個神秘的所在，它寂靜卻不冷清，它熱鬧但不喧嘩，37年來它成為世界政治經濟理論思想碰撞的一個勝地。
2007年的3月，達沃斯論壇的創辦人和執行主席克勞斯 施瓦布先生來到中國。施瓦布先生的這次中國之行，將要把達沃斯論壇的魅力，帶到中國的港口城市大連。今年9月，大連將要召開有“夏季達沃斯”之稱的“世界經濟論壇全球行業峰會暨全球成長型企業年會”。“今年9月去大連，參加夏季達沃斯”已經成了許多人挂在嘴邊的一句口頭語。
詳細內容：
水均益：施瓦布教授，我想問您的第一個問題是，我聽説前幾天您在日內瓦附近參加了一個滑雪比賽，是真的嗎？
施瓦布：對的。每年瑞士都有一個大型滑雪馬拉松， (滑雪馬拉松，我明白了)全長 42公里。我每年都會去參加。但是這次我必須為我的中國之行做準備。
水均益：所以我們可以感覺到您對這次的中國之行非常重視。
施瓦布：沒錯。我對滑雪馬拉松也很重視，我覺得這是很好的身體鍛鍊。你必須知道什麼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但是這一次，我覺得中國之行遠比我一直參加的滑雪馬拉松重要。
施瓦布先生喜愛滑雪，了解達沃斯論壇的人都知道他的這個愛好，對體育的愛好，使施瓦布先生精神矍鑠，思維敏捷，記憶力驚人。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份超出常人的毅力和觀察力，施瓦布先生在過去的37年裏，成功地搭建了世界經濟論壇這個平臺，使得政界、商界、文化界等各個領域的頂尖人物，能夠在達沃斯這個瑞士小城中暢所欲言、共享他們對於世界的真知灼見。
對於中國和印度這兩個快速發展的國家，施瓦布和其一手創辦的世界經濟論壇，也從來沒有停止過關注。從1979年開始，中國政府開始派出代表團參加會議。2006年，達沃斯論壇全面聚焦中國和印度經濟的高速增長。同年，論壇在北京設立辦事處，並開始為即將在中國召開的“夏季達沃斯年會”進行準備。2007年，達沃斯論壇再次涉及有關中國經濟發展可持續性、中國經濟發展需要的外部環境和中國跨國企業日益增強的影響力等話題。2007年9月，在中國的大連，一個類似達沃斯論壇的交流平臺，一個全球“成長型公司”的樞紐，就將正式搭建起來。
水均益：我注意到當您談到中國經濟，您有一些評價：雖然中國正快速地發展，中國企業和集團需要學習一些更多的東西。您強調競爭力，（競爭力）這是非常非常關鍵的。為什麼，請告訴我們理由。
施瓦布：當你注視中國，你會看到這裡有很多的投資機遇。中國肯定將成為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國家，因為它擁有如此大的經濟增長潛力。但是我們在世界經濟論壇也做了一些研究工作，我們研究的成果之一是一個年度報告，這個年度報告是許多學術中心和研究所一起對不同國家競爭力所進行的比較。其中提到的兩百多個國家中，中國處在中間的位置。當然，(這與中國的經濟增長是沒有可比性的 ) 不，不是的。你知道，我們對比那些有非常長的工業歷史的國家，經過了幾個世紀的發展，現在這些國家都擁有合法的産業結構。而中國相對而言是新來者，而且還要發展其工業體系。但是中國正在快速趕上。我們的報告所涉及的很多是以前的狀況，但是我肯定在競爭力方面中國將會取得非常大的進步，我非常堅信這點，因為雖然中國在一些領域還存在一些問題，但是中國有非常好的人力基礎，現在也在發展非常好的教育系統。所以我相信中國將很快成為一個非常強有力的經濟大國，不僅僅會有一個更好的合法體系，而且在知識和商業領域會擁有一個很高的可信性。
施瓦布多次説過，如今的中國對於世界來説，是一個潛在的巨大市場，但是中國不應該只是被當作一個市場，中國企業必須學會如何在全球領域內，更具競爭力地參與國際市場，並在國際舞臺上扮演重要角色。
正是本著這樣的一個初衷，2006年，世界經濟論壇組織對外公佈，世界經濟論壇擬定於在2007年9月，選擇中國沿海城市舉辦“夏季達沃斯”年會。隨著大連這座中國東北的港口城市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獲得申辦權，世界經濟論壇與中國的聯絡也開始變得越來越緊密。
2007年1月，在第37屆達沃斯論壇期間，大連政府代表團作為論壇歷史上的第一個城市代表團參會。在進入達沃斯市區的一條主幹道上，寫著中文“歡迎”二字的宣傳燈箱十分引人注目，在會場，隨便翻一下論壇的議程，也很容易就發現“中國”這個名字。
1月25日晚上，中國政府在達沃斯舉辦“中國 大連之夜”開幕式，對於大連所展現出的迤儷風光和無窮潛力，以及背後所代表的中國魅力，參會代表無一不表示出強烈的興趣。“中國熱”、“大連熱”已經在達沃斯上悄然生溫。
水均益：為什麼你要選擇大連，選擇中國？
施瓦布：首先，我堅信世界的政治經濟中心正在由西方向東方轉移，那麼我們不能選擇只是呆在西方。因為世界經濟論壇是一個橋梁。我們意識到如果想要搭建一座好的東西方的橋梁，這座橋需要兩個支柱。（是的。）一個支柱是達沃斯，所以我們在尋求第二個支柱，（在東方）在東方。很明顯，中國是一個搶眼的地方，我可以從我個人和中國的長期關係來説明這點，我的兒媳來自北京。（她是中國人？）她是中國人，(哦，是中國人。)來自北京。(恭喜你。)謝謝，你該恭喜我的兒子。（是啊，當然了） 我們和中國的朋友們，還有瑞士政府探討，最後得出結論，我們選擇大連作為第一屆舉行夏季達沃斯論壇的地點。我們為此非常感到興奮。（我想中國人特別是大連市民，對於被這個著名的論壇選擇其為舉辦地，是非常驕傲的。）
2007年3月17日，施瓦布帶領世界經濟組織代表團來到中國大連，他在下飛機之後説的第一句話就是，“我終於來到了大連”。
作為一個致力於將達沃斯模式推廣到全世界，將達沃斯效應擴散到地球村的非贏利組織的&&人，施瓦布先生在大連停留的兩天時間裏，始終面帶笑容、精神振奮。
大連的迷人海景、大連在準備工作上的充分和細緻、以及大連人對於論壇所表現出的熱情，都令這位已近古稀之年的老人感到安慰。
施瓦布饒有興致地參觀了即將舉辦“夏季達沃斯年會”的大連世界博覽中心。在走進中心的一瞬間，施瓦布形容自己當時感到無比震驚。他被博覽中心的透明開闊感到振奮，這一定能成為上千名代表縱論經濟風雲的最佳場所。
在參觀之後接受記者採訪時，施瓦布先生表示，中國大連是一個具有創意、非常休閒、然而又非常和諧的城市，而這幾個特點，都非常符合達沃斯年會的精神氣質。
水均益：您對將在大連舉辦的夏季年會樂觀嗎？您的期望是什麼？（非常高。）是的。（我是樂觀的。我認為）您將邀請與達沃斯同等水均益平的與會者嗎？
施瓦布：這裡將會有一些差異。（我明白，比較小型的。）我們會邀請稍微小一些的企業代表參會。我知道人們説，參加達沃斯論壇的企業大多是世界性的大企業。但是實際上，在5至10年內，一些小型的新興的企業將會取代這些跨國的大型企業。我在這裡可以下注，來賭大連的將來。我認為大連可以很好地反映出中國的形象，中國是一個新興的快速發展中的國家。我想被邀請到大連的人們正好能夠感受到這一點。當然，我們正在擬定我們的參會者。所以我們會將一些發展迅速的規模較大的新型企業還有小的傳統企業聚集到一起。
水均益：好的，我們期待夏天在大連再見到您，見到那些商界精英和政治領袖，以及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來到中國來到大連。
施瓦布：好，我們設想大約亞洲人有一半，（是的。）另一半來自亞洲之外。
水均益：所以這也許就是您的另一個想要“完成的一半的任務”。
施瓦布：我從來不會想到“一半”這個詞，我的工作一直是使兩半合二為一，這是您想在大連完成的。
1970年，當時年僅32歲的施瓦布召集歐洲一些著名企業的總裁，在瑞士小城達沃斯舉行了一次非正式研討會，討論企業的戰略與管理。據説，當時的會址之所以選擇在達沃斯，只不過是因為這位經濟學博士酷愛滑雪罷了。
不過，這位後來成為日內瓦大學商學教授的施瓦布先生，卻是位天才的組織者和公關專家。在他的努力下，從1971年開始，這種聚會變成了一年一度的“歐洲管理論壇”。而且得到了當時的歐共體委員會和歐洲工業家聯合會的大力贊助和支持。1987年，“歐洲管理論壇”更名為“世界經濟論壇”，人們也稱它為達沃斯論壇。
隨著達沃斯論壇影響的擴大，與會人數不斷增加，參加者也由商界擴展至政界、學界，級別也越來越高。如今的達沃斯論壇，已被稱為“非官方的國際經濟最高級會談”。
據介紹，達沃斯論壇現有1000個“基金會員”企業。這些企業年營業額總計超過了４萬億美元。此外，它還有各種性質的會員制組織，涉及政治、經濟、文化、宗教、傳媒和學術等各個領域。雖然達沃斯論壇一直堅持自己的非贏利組織性質，但達沃斯論壇每家“基金會員”的年費是1.5萬美元，僅此一項的收入就達1500萬美元。
水均益：給我們講講您成立這個論壇的故事。我知道這個構想來自於1971年，據説這個構想源於當時您看了一本法國人寫的書《美國的挑戰》，是真的嗎？
施瓦布：是的，（給我們講講這個故事）這個構想源於我的童年時代, 我是德國人，我保持了我的德國國籍，但是我的父母來自瑞士，我出生在德國。我就出生在二戰爆發前，當時是1938年。作為一個小男孩，我經歷了戰爭，但是我非常幸運，因為我的父母可以穿越國界來到瑞士。所以在我小的時候，我經常穿越國界。所以，在國界線的一邊是戰爭以及由於戰爭帶來的苦難，國界線的一邊則是和平。所以當我還是個小孩子，我對此印象非常深刻。在青年時代，我投入到了歐洲復興運動，比如我&&參加了德法青年運動，我將我的經歷投入到創建一個新的歐洲，我那個時候深受丘吉爾、戴高樂等歐洲領導人的影響。所以我最初的想法就是想為所有歐洲商業領袖構建一個平臺，這樣可以將他們聚集到一起，我想看看他們能從讓人更具競爭性的管理方法中學到什麼。這就是這個想法的起源。這是繼石油危機之後第一次重大會議。我成功地把2000個人聚集在了一起，其中 1000 來自於西方世界，另外1000人來自阿拉伯世界，這是新的合作階段的開始與危機的結束。所以在那個經歷之後，我認識到我創建的組織不應該僅僅致力於管理新歐洲，它應該是致力於全球日程的所有事物，而且它應該致力於全世界，這就是我對經濟論壇構想的來源。
水均益：我明白了。這就是為什麼後來您把這個組織的原名歐洲管理論壇，更名為現在的世界經濟論壇。（沒錯。）我知道了，給我們講講這個論壇最初的情況，是不是很艱難？我是説，最初的幾次年會，舉辦這麼大的聚會，又費錢，又要説服這麼多人來參加。
施瓦布：確實不那麼容易。我認為（您那時候並不是那麼有名，人們不認識你）我很受歡迎，但是不是很有名，你知道。其中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故事就是，也就是1976年的時候，我和當時法國總統的好朋友是好朋友。所以我讓我的秘書打電話給她，她估計我想跟總統説話，電話在辦公室擱著，我接起電話，才知道（那是總統）那是法國總統。我當時很年輕，我感到很震驚。所以我挂掉了電話，（您感到難以置信）我不知道，所以我們在當時已經建立了一些聯絡。在這之後，我與總統見了面，並跟他講了這個故事，他對此印象也很深，他説我是第一個挂掉他電話的人，挂掉法國總統電話的人。我想其中非常有趣的一個演變就是，我總是凡事超前，我想世界經濟論壇成功的一個原因就是保持一種向前看的能力，我會通過網絡與同事和學術界來分享我的這個想法。
事實證明，施瓦布和世界經濟組織所具有的這種始終向前看的動力，確實是達沃斯論壇能夠越來越有凝聚力的最重要原因。
如今的施瓦布不用再有挂掉電話的尷尬，他所領導的世界經濟組織，每年吸引超過2000名世界經濟界政界的社會名流，千里迢迢地來到瑞士東部小城達沃斯，參加這裡的幾十場論壇。在這些代表當中，你能很輕易地看到比爾 蓋茨與尼葛洛龐帝在一起喝著咖啡，也能夠看到阿富汗總統和巴勒斯坦總理在交頭接耳。
人們説，施瓦布非常擅于發明一些“這個世界所需要的東西。”而如今的施瓦布，已經在用經濟的瓶子，裝入了政治、文化、社會的酒，同時也把世界最有影響力的媒體，也聚攏到了身邊。
水均益：總之，我想問的一個問題是，是什麼吸引那麼多的人，越來越多地人參加達沃斯論壇？尤其來自高層、決策層次的人、政治領袖、知識分子、經濟學家、甚至像U2搖滾明星，我也有很多的中央電視臺的同事作為觀察者或者媒體人士來參加達沃斯論壇？您覺得為什麼達沃斯論壇有這樣的吸引力？
施瓦布：我認為可以一句話總結，那就是我們堅信, 世界的新生、繁榮與和平只有通過合作才能實現。這樣的合作夥伴關係，不僅僅是和各個政府和國家之間的關聯，而是世界範圍內的各個領域的聯絡，包括商業，學術，媒體。所以達沃斯在某種程度上是全球決策者的一個會議地點。我們感覺到通過這樣一個非正式的直接互動，大家可以對全球各項事物有一個更加好的理解，這樣的話在我們之間就可以建立起一個紐帶，使我們可以真正地解決我們的事情。
對於遠在歐洲之外的許多國家的元首、企業家和記者來説，瑞士達沃斯絕對不是一個交通便利的所在。他們往往要乘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有的還要深受轉機之苦。而這個緊臨雪山的瑞士小城，人口不過1萬多，一條中心大街橫穿市區，兩旁山坡上錯落有致地排列著色彩和諧的樓房。
但是，達沃斯的輕鬆休閒從一開始就給世界經濟組織的論壇帶來了清新的氣息。論壇要求參會代表穿著便裝、不要繫領帶。在今年的論壇上，參會人員還有了新的網絡禮儀要求，包括總統和首相在內的2200多名參會人員，至少要在論壇博客上發佈一篇博客。
除此以外，包括圓桌會議、未來論壇這樣的新奇前衛的形式也被達沃斯廣泛採用，用施瓦布自己的話説，他希望給論壇創造一種特別的氛圍，一種讓所有參會代表解放心靈，解放思想的氛圍。
水均益：為什麼選擇在達沃斯？我的意思是，達沃斯是一個在山區的瑞士小鎮，鄰近日內瓦。達沃斯是一個滑雪馬拉松、觀光的好場所，（是的）但是為什麼把年會選擇在達沃斯？
施瓦布：這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會議。我一直想構建一個社團，這個社團的成員一定要致力於就改善這個世界的形勢。這個社團需要有一個很強的互動能力。需要各個成員之間的互動，我們不希望我們商討和處理事情的方法像一個非常正式的國際會議。所以我們選擇在風景秀麗的達沃斯，而且它是一個旅遊勝地，你不必擔心你沒有繫領帶。那對於我們所説的達沃斯精神是非常重要的，即努力工作，承擔責任來改善這個世界的形勢。所以那是非常重要的。
水均益：如您剛才所説的，會議是以一種不那麼正式的，比較休隨意的方式進行的。比如，你剛才也提到過，你們要求每個與會者都摘掉領帶。不要領帶的政策。你們現在延續這個政策嗎？今年的年會仍然是這樣的嗎？
施瓦布：你知道，我們是去年開始這樣做的。今年，我們會更加隨意。（反響如何？）70%不繫領帶，30%繫領帶。我想你必須要考慮到文化差異，有些國家更加正式一點，有些則更加隨意一點。所以我們的會議很有彈性。
水均益：就您的觀察，中國的與會者們表現得怎麼樣？他們很正式嗎？還是並不正式？
施瓦布：中國的與會者剛開始的時候非常正式，現在他們的互動性越來越強了，因為這裡有很多的對話，並不只局限政府代表，而且與商業，專家們，當然還有媒體之間都有對話。我覺得中國人在達沃斯論壇變得越來越自在了。
水均益：那麼到現在為止，這個所謂的孩子讓您感到愉快嗎？
我還不是很滿意，我試圖做得更多。
不管您在做什麼，這都是您個人的終身奉獻和信仰嗎？
施瓦布：我覺得在一個人的一生中，必須要有一些興趣愛好。
施瓦布所精心創建的這種自在的氣氛，確實幫助了許多代表打開心扉、暢所欲言。施瓦布經常把達沃斯論壇比喻為自己的孩子，他精心培養著哺育著這個孩子，讓他不斷吸收最新的觀念，採用最先進的技術和利用最前衛的傳播方式。
前去採訪報道達沃斯論壇的記者們曾經多次互相詢問，到底是什麼吸引人們會來達沃斯，為什麼大家要來到一個交通不便利的小鎮度過這麼忙碌和疲勞的四天。然而，不管人們如何抱怨，但是第二年的論壇，人們還是如約而至，期待通過四天的思想碰撞，觸摸到某種時代的趨勢，感受到某個歷史浪潮的浪花。
對於施瓦布來説，達沃斯論壇這個孩子還在成長，並且將時代和潮流的東西兼容並蓄。
水均益：那麼到現在為止，這個所謂的孩子讓您感到愉快嗎？
施瓦布：當然，我很高興，但我還不是很滿意。（為什麼）因為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個世界正處於一種雙重形式之下。我覺得很有趣，一方面，我們處境很不錯，特別是中國的經濟發展，還有世界上的其它地區，比如非洲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前進。總的來説，事態發展不錯。但是另一方面，我們面對越來越多的全球性危機。我不僅僅考慮恐怖主義，我還考慮我們的財政系統遇到的危機，我考慮氣候的變化和社會的不穩定性。我們面臨著太多的危機。當我回顧我們所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我還不是很滿意，我試圖做得更多。（仍然在前進？）我將做更多的事。
水均益：施瓦布教授，就個人而言，我認為達沃斯論壇是一個很重要、辦得非常成功的論壇。正如您所説的是一個平臺。您是如何面對那些高漲的批評的聲音，尤其是來自於那些有識之士或者經濟學家對達沃斯論壇的負面聲音？他們説現在的達沃斯論壇更像是媒體的狂歡，有人種了這樣的詞彙。也有人説達沃斯論壇邀請了很多的國家的頭腦、名人、商界人士，他們利用這一機會賺錢而不是想著做一些具體的事情，例如，貧困問題，等等。我想問問您對此是什麼反映？您如何反駁這些批評的聲音？
施瓦布：不，我自己也很矛盾。首先，就您最後一點，我們不是為了解決貧困問題的組織，我們是不一樣的。假如我在經濟領域工作，那麼我所有的同事，我們能夠賺很多的錢，（水均益：您就已經成為百萬富翁了。）不，我們不能盈利，什麼也沒有，我們就像公共服務組織一樣工作。我們不為瑞士聯邦政府所管。至於批評的聲音，我想那很好。我想人有時候會對自己關心的事情發表言論，這個世界有太多的問題了。我們不能解決所有的東西，而且有的時候人們説一些東西，那僅僅是説卻沒有任何行動。首先，我們有很多的行動。我的意思是説，我也提到了我們有任務逼迫在身，環境問題，等等很多的問題，但是假如你看看這個差異巨大的世界，我們有富裕的國家，有貧窮的國家，有西方國家，東方、南北方國家，所有的不同，文化的不同，我覺得首先對話是很重要的，我開發了我稱之為3B觀念，意味著連接、捆綁和建設當你想要解決一個全球問題的時候，你首先要做的是坐在一起，一起定義這一問題。
雖然致力於將全世界，不同領域的人聚攏在一起，但是施瓦布形容自己的性格是不合群的。他很少參加晚宴或者雞尾酒會。除在達沃斯之外，他不做公開演講，在家裏，施瓦布每天6點起床，在自家游泳池的逆流裝置裏游泳半個小時，然後與妻子共進早餐。
但是在工作場合，施瓦布非常注重傾聽別人的觀點，總是親力親為地去觀察和體會。施瓦布先後獲得過美國哈佛大學機械工程學博士、經濟學博士學位，擔任過聯合國發展規劃委員會副主席。多元的背景使得他能夠從不同的角度去考慮問題，也為他敏銳的洞察力提供了基礎。
施瓦布先生還非常喜歡收集古董，並且一直盼望著擁有著一本中國古書。在業餘時間，他還是最喜歡疾馳在皚皚白雪之間，體會滑雪所帶來的超越極限的魅力：
水均益：您曾經説過，“當您參加馬拉松滑雪或是爬了十個小時的山，感覺在挑戰自身極限時，雖然您已經筋疲力盡，很想放棄，但只有咬牙堅持達到頂峰，眼前就會豁然開朗”，這是您原話的大意，“您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不管您在做什麼，這都是您個人的終身奉獻和信仰嗎？或者説是您的個人目標嗎？
施瓦布：我覺得在一個人的一生中，必須要有一些興趣愛好。你必須感到你是有用的，當你想要證明自己是有用的時候，你就必須要全心全意地投身於你想要做的事情。不管是你想要爬到山頂，還是你想要為全球性合作做出貢獻。爬山和工作的相似之處在於，比如説你做一些對公眾有益的事情，不管你在哪做事，我認為你總是會遇到挑戰，事情不會是那麼容易的。所以堅持不懈地為目標奮鬥是關鍵。一旦目標實現，它就會給你帶來巨大的滿足感，我一直説這有點像一個藝術家，（您把這稱之為藝術家），你有一個構想，是的，我可能在全球合作這個意義上是個藝術家，為全球性合作帶來新的方法。就像一個藝術家，你有個構想，你就非常想將其付諸行動。一旦你的構想變為現實，你會有巨大的滿足感。
責編：嚴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