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內容速覽]2006年6月29日下午，清華大學校長顧秉林為一位美國學者頒發了清華歷史上第九位榮譽博士學位的證書。從顧校長手中接過證書的人名叫理查德 布羅德海德，也是一位大學校長，他來自美國杜克大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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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克大學校長 理查德 布羅德海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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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杜克大學 |
2006年6月29日下午，清華大學的主樓內，一場博士學位的授予儀式正在舉行。清華大學校長顧秉林為一位美國學者頒發了清華歷史上第九位榮譽博士學位的證書。
從顧校長手中接過證書的人名叫理查德 布羅德海德，也是一位大學校長，他來自美國杜克大學。
對於杜克大學，普通中國人似乎不是那麼熟悉，也許沒有多少人知道，杜克大學與中國之間，早在一百年前，就有了一段有趣的淵源。杜克大學招收的的第一個外國留學生，對中國的近現代歷史産生了相當的影響，而且這種影響更多地是通過他的著名的兒女們實現的。
這位在125年前求學于杜克的學生叫做宋嘉樹，字耀如。他有三個兒子和三個女兒，他的三個女兒是宋靄齡，宋慶齡和宋美齡。
問：校長先生，首先歡迎您再次來到中國，這已經不是您第一次來中國以及清華大學了。我想問您的第一個問題是關於中國和杜克大學的，大概在一百二十年前，杜克大學有了第一位外國留學生，您知道他的名字嗎？
答：是的，我知道，他是查理 宋。
問：您知道他是誰嗎？
答：我知道他著名的女兒們。
問：噢，真的嗎？請給我們講講。
答：這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我了解到的是，他當時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待在家，在他叔叔的雜貨店裏工作；另一個是走出去，開始一段冒險的生活。他最終獲得資助，去了美國留學。有一個有趣的事實是，杜克大學是1839年建立的，當它建立之初，它僅僅有一個教學樓。在它建立的前八十年，它坐落在一個十分偏僻的農村地區。那時候它被稱作三一學院。在那裏我們有了第一位中國學生，他在1881年入學。這很不可思議。我覺得這件事值得被記住，因為我們現在一直在談論國際化和全球化，但一直以來總是會有一定程度上的跨越邊界的交流，包括一些不太可能的方式。誰會想到在北卡羅來納州的最偏遠的地區，在1881年可以找到一位中國學生呢？
問：在那個時候，我認為並不是很多中國人都知道美國，（校長：我想是的）也許甚至更少有人知道像紐約，芝加哥，舊金山這樣的城市。
答：那時候，在美國的中國人大部分都是作為勞動力過來的，例如，他們來建造美國西部的鐵路，但是也已經有人來美國接受教育，雖然只是很少一部分，但那是一個開始。/ 查理宋是杜克大學的第一位外國學生。/ 也許過了很多年，我們才有了第二位中國留學生，現在，當然，所有事情都改變了。現在我們擁有40位來自中國的本科生，我們在文理科、法學、商學等學院有400位中國研究生。在我們的商學院，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學生來自外國，中國學生的數量最多。我們有很多教職員工來到中國，也有很多中國的教職員工前往杜克，現在我們的關係已經上升到了較高的高度。/ 要吸引中國學生最佳的方法就是有很高質量的教學項目，我想中國學生會知道教學項目的質量，最優秀的學生需要的是最高質量的教學項目。所以我們總是在努力讓我們的教學越來越好。有越來越先進的設施來吸引學生。
杜克大學位於美國南部北卡羅來納州的達勒姆市，它的前身是建於1838年的一所私立學校，1892年更名為三一學院。
白手起家的當地人華盛頓 杜克通過經營煙草生意建起了龐大的財團，他和他的家族一直不停地對三一學院進行捐贈。
華盛頓 杜克去世之後，他的兒子詹姆斯 杜克繼續贊助三一學院，他曾經説“我選擇杜克大學作為我的捐贈的主要的對象之一，因為我認為教育是僅次於宗教的，最能使人變得文明的偉大力量。”
1924年12月，華盛頓 杜克去世近20年之後，在詹姆斯 杜克的大力支持下，三一學院開始擴建，並改名為杜克大學以紀念華盛頓 杜克。
杜克的建校時間對於一所美國大學來説並不算長。
問：當人們談到著名的美國大學的時候，許多人的第一反應都會是像我剛才提到的耶魯，哈佛，普林斯頓，哥倫比亞，麻省理工之類的學校，（校長：是的）不會有很多人立刻想到杜克大學。現在杜克大學在美國大學中的真正位置是什麼樣的？
答：在美國偉大的研究性大學中，杜克大學是在現代成長最快的大學，它的確是美國優秀大學排行榜上一支的新的力量，就像幾十年前的斯坦福大學一樣，我想杜克大學在某種程度上走了一條與斯坦福大學類似的道路。（水：您的意思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是的，我們可以用這個詞。但是某些方面，杜克大學已經早有盛名，一個對醫學感興趣的人，是一定會選擇杜克大學的醫學院的，它已經在很多年都排在全國的第四、第五名。其它方面，近年來，我們的本科生院也排名很高。所以在這個時候成為校長是很有意思的，因為在這個時候來，你還會有前進的餘地。
雖然不像哈佛、耶魯等常青藤名校那樣擁有古老的歷史，但是相對年輕的杜克大學在美國高等教育中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已是不爭的事實。
美國三大新聞週刊之一的《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每年都要發佈一個年度全美大學綜合排名，有美國媒體寫到：這個排行榜是美國學生和家長們的升學寶典。所有渴望走入學術金字塔的少年都捧著它揣度自己心中的“第一志願”。
近年來杜克大學在學術研究、教學與國際學術交流等各方面的出色表現，使它在這個排行榜上的排名不斷上升。在今年的排名當中，杜克大學位居哈佛、普林斯頓、耶魯、賓夕法尼亞大學之後，名列第五，比2005年又前進了一名。
問：005430正如我所了解的, 在最近的《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的排名中, 杜克排名第五(對.) 對您來説, 這是一個驚喜嗎?
答：005509讓我説一件事. 所有美國大學的校長對於排名都持以一種觀點. 那就是假如你不喜歡你的排名位置, 那麼, 你會説這一排名是毫無意義的. 如果你的排名位於前列, 忽然間, 你更願意相信這一排名很神奇地充滿了有效性. ( 正如我們的電視節目.) 是的, 就像收視率。/ 我的確相信, 你也知道, 杜克一直以來是一個非常優秀的大學. 但是, 我不認為在上一代, 它能排得如此靠前. 我開始時和你説過, 我相信這合情合理, 因為在近幾十年內,杜克取得巨大的進步. 排名就反映了這一點. 我不會因為排名靠前就覺得有理由可以放鬆休息一下了，並且坐在那裏説，我們已經足夠好了. 在我看來, 我的工作, 我同事的工作是使這個出色的學校更加優秀, 與它在大學排名榜上的排名相符。
內涵豐富的高等教育和大學生活包含了的許多無形的東西，它們是無法僅僅用數字就能全部反映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一張排名榜，一個排名並不能告訴關於一所大學的方方面面。但是杜克大學在美國大學中名列前茅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與許多位於都市中的大學不同，杜克大學可以稱得上是一座森林中的大學，它被鬱鬱蔥蔥的杜克森林環抱，在校園內，四處都可以見到被蒼翠林木覆蓋的山丘。校園內各學院間也被重重古樹相隔，170棟古典歐式建築一一隱藏在秀麗的山林中。使這所一流的學術殿堂顯得古樸典雅，寧靜美麗。
杜克大學設有文理、法學、神學、研究生院、醫學、護理學、環境學、工程學和商學9個學院。它的醫學、政治學、公共政策、歷史、化學、工程、生物和物理等專業在美國負有盛名。
杜克大學的圖書館內藏有330萬冊書籍，是全美第8大大學圖書館。
杜克大學一流的學術成就和優美的校園風光，使它得到很多美國學生和家長的青睞。
這一切成就，對於一所成立時間並不太長的大學來説，得來並不容易。
問：在過去的一兩年裏，我採訪了/ 耶魯大學，普林斯頓大學和哥倫比亞大學的校長，當然我知道每個校長都對自己的學校感到非常自豪。當他們提到一些因素，比如説，耶魯會告訴我們説他們培養出多少位總統，副總統，國會眾議員等等。杜克大學培養出什麼樣的畢業生呢？
答：目前為止，杜克大學出過一位美國總統，那就是理查德 尼克松。他在中國很有名，他是早期杜克法學院的畢業生。/ 010020正如你所知，在美國總統中，尼克松總統的名聲好壞參半。但是我相信，所有的人都知道，在外交政策方面，打開中美關係的大門，是非常重要的發展之一，（水：我猜中國對其評價更好），我理解。/ 實際上，尼克松幫助開啟了中國學生來美國學習法律的大門，他們學習的第一個地方之一就是杜克大學。我們的畢業生以什麼著名呢？正如我説的，杜克大學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末才成為一所正式大學。所以它比其它很多大學的歷史要短。來到杜克大學之前我在耶魯大學，耶魯大學建立於1701年，哈佛大學建立於1640年，杜克大學在1924年才成為正式的大學，它的歷史並不長。我可以列舉一些我們有名的畢業生，尤其是在商學院和醫學院，/ 005842在美國商界和金融界，我們培養出了許多領導人。/ 理查德 瓦格納，通用公司的總裁，也是我們的畢業生，約翰 馬克,摩根斯坦利財團的總裁也是我們的畢業生。/ 但是我仍然可以這樣想，我們十分有名的畢業生會在未來誕生。我們現在擁有的學生，當他們畢業做出成績之後，就會成為對我們學校的一種衡量。
理查德 布羅德海德校長1947年出生於俄亥俄州代頓市，1964年考入耶魯大學，隨後在耶魯大學英語系攻讀美國文學博士，1972年博士畢業後在本校英語系執教，後來擔任英語系主任。
他在耶魯的同事曾經回憶説，布羅德海德作為一名19世紀美國文學的教授，在那時已經開始小有名氣。他的課吸引了很多學生來聽，學生的數量很多，如今只有最受歡迎的兩三門歷史課可以做到這樣。
1993年，布羅德海德開始擔任耶魯本科學院院長。
2004年，布羅德海德做出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告別了度過40年時光的耶魯，開始擔任成為杜克大學歷史上第九任校長。耶魯大學校長理查德 萊文對布羅德海德給予了高度評價，他曾説過：“布羅德海德是他所在的這個時代最傑出的教育家之一，是耶魯三百年校史上最偉大的本科學院院長之一，很難想象沒有了他，耶魯將會怎樣! 杜克的學生、教授和校友們將會發現他是靈感的源泉！”
問：您怎麼比較耶魯大學和杜克大學。因為我知道您在耶魯大學工作了很多年。
答：010244我在耶魯度過了一生，我在那裏唸書，在那裏拿到博士學位，我在那裏教了三十年書，所以幾乎沒有什麼人比我更好地了解那裏。那是一個十分卓越的大學，我很熱愛我在那裏的生活，熱愛在那裏教書。當擔任杜克大學校長的機會到來的時候，我離開耶魯大學並不是因為我在那裏不開心，我在那裏過得非常高興，我離開是因為那是一個真正的挑戰，並且可以學到很多新東西。那讓我感興趣，杜克和耶魯有很多相同之處，它們有著完全一樣的面積，它們有著幾乎相同的學院，本科，法律，醫學，商學，建築也很相似。（水：哥特式建築？）是的，那些哥特式建築幾乎是在同一年建成的。但是這兩個地方也有一些不同的精神。耶魯已經成立了那麼多年，長期以來，耶魯的很多東西都是非常優秀的。杜克大學還在發展自己的過程中，那就意味著你要更加努力，同時也意味著有更多的彈性空間，更多的嘗試新事物的意願，（水：我明白了）因為在某種意義上，它有一顆進取的心。
問：005617確切來説, 您對於杜克大學的目標是什麼?
答：005624我的目標是發掘杜克大學所有的潛力, 並將它們實現，當然要達到最高的水平。在我們每一個項目中, 我們都將盡力使其足夠強大，從而吸引到最高素質的學生, 盡力為他們提供最好的經歷, 最好的教育經歷. 當然了,你會説這也是現在其它大學校長的目標. 當然, 我也知道. 但是, 杜克大學的確有一些特質, 一些特別的長處. 我的部分觀點就是利用我們的特長. 美國的大學趨向於院係獨立, 有獨立的學院, 獨立的係別, 中間有一道道高墻阻隔. 但是, 你和我都知道, 現在和將來的挑戰不是一條規定就能夠解決的. 挑戰有多面性。我們希望我們學生接受解決問題各個方面的訓練. 我們認為這就是我們能夠使杜克大學進步的最好方法.在我們的商學院, 我們有將近一半的學生要學習健康管理. ( 水：健康管理？ ) 是的, 因為, 醫藥産業是美國發展最迅速的一個産業. 所以他們既學商學院的課程也學習醫學院的課程. 杜克大學是美國的兩三個環境研究中心之一. 但是如果你來到杜克, 好處是, 你可以同時學習環境科學與環境法, 或者同時學習環境科學與政策, 或者同時學環境科學與經濟. （這是杜克大學的專署嗎?）這是我們的特長，有一些是我們致力於提高的。我想在將來這會越來越受到歡迎。
在採訪過程中，我們近距離地感受到布羅德海德校長的身上同時具有耶魯的古典與杜克的現代，感染我們的，還有他謙和的心態。
教育在今天這個時代，無論是對於國家還是對於個人，都具有無法估量的重要意義，這一點已經得到世人的廣泛接受。近年來中國教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速發展，同時也産生了一系列與教育相關的方方面面的問題。
對於這些問題，我們不妨了解一下這位和教育打了三十多年交道的美國資深教育家的觀點，聽他談談眼中的中國學生，中國教育，也許對我們能夠有所啟發。
問：我想當您在美國或者在中國的時候，您一定與中國學生進行過交流，請給我們講講中國學生給您留下的印象。直率地説，您認為他們的優勢和劣勢在什麼地方？
答：很難一概而論，我知道人們常常做出一些的大體的論斷，也許其中有一些是真實的。現在美國人非常關注進入大學前的教育，人們認為世界其它地區的教育都要強很多。事實上，在昨天的《紐約時報》有一篇文章，是一位剛剛來過中國的記者寫的，他的女兒上三年級，她應該有八歲了，她就讀于一所中國學校，那位父親認為中國八歲的學生要遠遠超過美國的同齡學生。（水：真的嗎？）我想美國人認為中國的教育十分強大而且有序，非常強有力，當然，來美國的中國學生都很聰明，而且十分訓練有素，我不得不説，當他們來到美國大學的時候，他們發展得都很好。美國的大學是非常有趣的機構，因為除了學術方面，還有各種各樣的社會活動，音樂活動，戲劇，體育，等等。在這種環境裏，我發現我認識的中國學生，不僅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來到這裡，而且已經小荷才露尖尖角，我用的是關於花朵開放的比喻。
問：我明白了，但是我們會經常聽到一些批評的聲音，在很多情況下，中國學生只會讀課本，讀那種所謂的“死知識”。他們就沒有能力去適應現實社會，或者是適應變化。
答：我當然聽過人們的這種評價。我認為每一種現今的文化，都會很關注他們的教育體制。我想現在每個國家都會很關注自己的未來，關注在未來經濟上的競爭以及未來人民生活質量的保持。我認為所有的國家現在都會明白教育體制將會是製造出一個能夠展現一個強大經濟，強大文化的國家的關鍵。所以我的經驗是，現今的每種文化都對自己持批評態度。你告訴我，中國人對中國學生批評，但是我也可以告訴你，美國人對美國學生的批評。所以我想我會以這種方式回答你的問題。我知道中國的教育體制是更多的基於記憶，紀律，以及對權威的尊敬，這當然有很多的好處。美國的教育有不同的口味，當然，其中也有一些優勢。美國教育給學生的主動性留得更多的空間，讓學生可以學以致用。我給你舉個例子，現在杜克大學的學生遍佈全世界，在印度尼西亞海嘯之後，我們成立了一個學生社團，學習工程的學生組成了一個小組，叫做“沒有邊界的工程師”，就像學醫的學生組成了“沒有邊界的醫生”（無國界醫生？）。在海嘯之後，這些學生去了印度尼西亞，去了蘇門答臘, 他們去了那裏的一個小島，那的經濟是以捕蝦為主，他們去那裏是為了重建那裏的經濟。他們帶了所有的設備，是他們在實驗室自己設計的，他們需要在捕蝦的水域製造氧氣，當時當他們到了那裏，那些設備都不運轉了，所以，當他們到了那的時候，他們就不得不做一個即興表演，基於他們在學校學的知識。他們必須適應，就地取材，想出了出人意料的解決問題的方法。在四五天之後，當地的捕蝦業得以恢復。這種事在杜克這樣的學校很普遍，我想我們的優勢在於教育之外的創新，知識的運用。
問：這正是我想問您的問題。/ 如果你太過於鑽研課本上的知識，就會變得不那麼有創造力和創新性
答：是的。我想美國人喜歡相信美國的教育體制培養出多才多藝的人才，學生更加有主動性，我想這很大程度上是真實的，但是我想對你説一件事，當我想到我認識的那些中國學生，想到他們的表現，當我來到這個國家看到近20年來這裡發生了什麼，如果你對我説，這裡有很多有才華的人沒有抓住機會，那麼我是不會被説服的。
中國人走出國門學習先進知識，從1847年容閎踏上美國土地開始，在過去的一個半世紀裏，除少數時期之外，幾乎沒有停止過。
近十幾年來，中國學生前往海外留學的數量已經空前龐大，北美、歐洲、大洋洲、亞洲的許多教育發達國家的校園裏，都能看到中國學生的面孔。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在海外學成之後選擇了回國發展，人們幽默地稱他們為海歸。在前幾年裏，海歸這個詞是與好工作，高薪水聯絡在一起的。
然而今天的“海歸”似乎不像前幾年那樣風光無限了。許多帶著美好夢想歸來的海歸人員意外地發現，自己在海外求學數年，手持洋文憑回到中國，期望可以馬上大顯身手，卻常常不能找到一份滿意的工作，甚至找不到工作。在國內龐大的待業人群中，時不時地可以看見他們的身影。
於是又一個幽默的稱呼被用來形容這些人——海待，也就是海外歸來，在家待業的意思。他們面對的是巨大的心理落差。
這種海歸變成海待的現象，這位美國大學校長是否有了解？他對此又會怎麼看呢？
問：另外一個問題，是關於中國現在的一個進退兩難的困境，每年成千上萬的學生都會選擇出國深造，他們或者是由家長為他們付費，或者是獲得獎學金，這很好。然後在三年或者四年之後，他們就畢業了，很少有人能留在美國工作或繼續讀書，他們之中的大多數因為中國非常樂觀的經濟形勢，就回國了。這也很好。我們稱他們為“海歸”，和“海龜”的發音一樣，（校長：是的，我知道那個詞）您知道那個詞？但是很多“海龜”，我沒有確切的數據，當他們回到中國的時候，他們發現找到一份工作很困難，或者找不到一個好工作。您怎麼看這種進退兩難的困境？這很正常嗎？
答：我要問的第一個問題是，他們是不是在回來的第一天就發現找工作很難？或者是當他們回來一年之後，他們是否還會在工作上遇到麻煩？（水：我沒有這樣的估計）那我告訴你我為什麼這樣問。當大量中國學生第一次來到美國的時候，很多人都是公派來的，他們必須要回到中國，然後又有一段時期，中國人可以在美國生活工作了。/ 現在中國應該高興看到這些“海龜”轉過頭來回到中國。因為你們有一個詞叫“海龜”，我們也有一個詞叫“人才流失”，當你不具有什麼吸引力的時候，你們國家所有的人才就會離開你們的國家，去其它地方，現在中國和“人才流失”正相反，因為你們正在“吸引人才”。讓我們回到你提出的關於工作的問題。有一些事情也許你們的觀眾是不知道的，當學生畢業的時候，甚至是從最最一流的美國大學畢業，哈佛，耶魯，杜克，他們都會發現要立刻找到一個工作不是很容易。（水：很有趣）因為他們通常都是沒有學完具體適應于一個工作的技能，因為他們接受的都是很廣泛的人才教育，多才多藝，但是他們仍然需要擁有一個適於工作的技能。在我們的經驗看來，當一些畢業生剛剛畢業的時候，他們都非常焦急，因為他們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他們接受的教育的價值在哪，但是在不久的一段時間之後，他們會發現一些東西，然後聰明的人會找到一份工作，從那他又找到另外一份工作，又找一份工作，直到他找到最合適的工作。所以希望這在中國也是事實。
問：是的，您剛才提到的是十分有趣的一點。對於很多學生來説，他們第一次就找到最理想的工作這並不容易。
答：這就是人生的小把戲。（水：小把戲）每個人都認為自己經過了那麼多年的學習和投資，應該一離開學校就能找到一份完美的工作。我認為這並不是在很多人身上都經常發生的事情。（水：您對這些“海龜”是否有進一步的建議呢？）我沒有足夠了解中國的情況來給一些建議，在美國，我會經常給的建議是，要將你真正想要的東西牢記在心，保持目標。不管來了什麼機會，抓住它，用這個機會來尋找下一個機會，直到你找到想要的東西。
每年的六七月份，中國都有數以百萬計的考生在為自己能夠進入理想的大學，學習喜愛的專業進行最後的拼搏。參加高考，仔細地挑選學校，選擇合適的專業成為幾百萬個中國家庭在這幾個月裏最為重要的事情。高考制度也一直是人們討論的熱點話題。
在美國，大學招生以及學生選擇專業情況又是怎樣的呢？
問：渴望引導著大量的中國高中畢業生，每年他們都在為全國高等院校入學考試奮鬥，您想不想猜猜每年有多少或者是今年有多少考生？/ （校長：中國的人數是多少？）今年有九百五十萬。數量龐大，是吧？數量龐大。加上他們的父母，其他家人，就超過了一億，這是一種現象，也是一種全國性的問題。
答：也許是一種全球性的問題。
問：真的嗎？您怎麼看？我想聽聽您個人對此的意見。
答：我在亞洲旅行了兩周，我去的每個地方我都聽到人們在問這個問題。/ 人們都對大學入學非常焦慮。在美國，我要告訴你，在我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很容易，想上大學的人比現在少。那時候，你16歲之前也不需要在學校刻苦學習，你仍然有機會進一所好的大學。現在在美國，競爭激烈得多，同時，美國的家長也變得十分緊張，我不是在開玩笑，你會在紐約或者舊金山發現有的家庭孩子只有七歲，卻已經在為將來做計劃了。你知道我的意思嗎？（水：在中國一模一樣。）告訴我哪個更糟糕？在亞洲國家，那取決於一次特殊的考試，我們也有這種考試，叫做學術水平測驗考試。無論如何，對於進入像杜克，哈佛，或者耶魯這樣的大學來説，考試是最不需要的，你所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關於興趣和成就的個人經歷。你會發現美國的一些孩子受著很大的壓力，他們也許才十三或者十四歲，他們就開始書寫一位優秀大學申請者的個人傳記了。我一輩子都在學校工作，當老師，當主任，當校長，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學生可以從這種過程中恢復，這不是一種使人變形的壓力，從長遠看，我想學生們可以成長為健全的人。但是我知道，對於我所知道的每種文化來説，這都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但是，也許很奇怪，據我所知，沒有一種文化找到了解決方法。
問：004359接下來的問題是，在考試結束後，大多數人都很幸運，他們會通過考試，他們選擇不同種類的學校或大學，通常這不是問題所在。問題在於一旦你選擇了大學，同時大學也選擇了你的時候，這時候，你會遇到一個更為困難的問題，那就是選擇專業。在中國, 這個問題十分棘手。你將在本科階段學習這門專業四年，（很對。）因為那通常與你畢業後的工作直接挂鉤。
答：004445是的，我理解。首先，你出生，然後你必須通過競爭上大學，然後進了大學。（那不是我的觀點。）你覺得那是快樂的一天，但其實那是悲慘的一天。因為你還要選擇專業。（我只是為我們可憐的學生説話。這是他們正面臨著的困境。）我完全理解。我們也有類似的情況。正如我説的，像杜克這樣的大學，我們的本科教育並不是為了今後的職業培訓我們的學生。我們有人文教育制度，這是一種廣泛的教育，教給學生各種技能以適應無論哪種職業。我們的學生有時一開始從事一項職業，然後又從事另一項職業。我聽説有些人一開始是工程師，然後又成為商業上的執行官。我還認識一些人，一開始是醫生，後來變成政治家，政府領導。一個參議院的多數黨領袖，在他從事政治以前，曾是個外科醫生。所以從某方面來説，我們相信我們不應該是在為學生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做準備，而是給予他們生存的技能，以便能讓他們在人生中能夠成功地應付各種機會和挑戰。但是這確實也意味著這仍然是學生們肩負的一種壓力。在像杜克大學的那樣的學校裏，更多的學生的專業是經濟。你知道我的專業是什麼嗎？（是的，是英語。）我是文學教授。（是的，你是我的教授。）是的。（我是英語專業的學生。）看看你現在所從事的職業。（我現在是一個記者。）很好，很好。很多學生學習經濟，因為覺得它有趣。但是我認為也有一些學生認為這是找到一份好工作的途徑。關於我的領域, 很多人覺得這是一個有趣的領域，但是如果讓他們選擇這個專業, 他們會不太情願, 因為他們不知道今後的生活中能用來做什麼。但是至少在美國，法學院裏，很多都曾是英語專業的學生。實際上，我知道很多去醫學院學習的學生，他們學習理科課程，但是他們的專業仍然是文學。所以，我想, 這樣美國學生就可能比中國學生有更多的彈性。/ 如果一個人認為，我知道很多人這麼想，認為教育應該是一個有魔力的法寶，你可以隨身攜帶。（或者説是一把有魔力的鑰匙。）是的，魔法鑰匙。所以當你走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地方，到處都充滿著挑戰，你可以説，我有我的魔法鑰匙，可以為我開啟任何一扇門。但是從我個人經驗來説，惟一能開啟大門的魔法鑰匙是多方面的機會主義的智慧。因為，隨著世界的改變，你還有能力找到最大限度上利用新形勢的方法。那是我的建議。
責編：張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