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7年06月25日 17:06 來源:
到銀行取錢,對成年人,尤其在一個文化普及的社會,不是問題,我這裡之所以要幼稚地提出這樣的假設,其實想説的並不是人們在內地,進了銀行,拿號排了隊,候到窗口遞進去存摺,然後就向營業員説明你的要求,存錢、取錢,完了事走人。這裡要説的其實是香港的銀行服務。
2004年9月我初到香港,第二天就被人帶去銀行辦理一系列個人業務,這些“個人業務”包括需要立刻建立起一個存摺,設立一個工資輸入戶頭,緊跟著,營業員就會問你想不想申請一張自動取款卡、一張個人消費信用卡?我當時並不清楚一個人生活在香港銀行對他有多麼的重要,只是感到香港的銀行工作人員並不多,場地也不大,但是環境卻非常潔凈靜謐,營業員的態度也和內地的有所不同,臉上沒有“説吧,你要辦什麼,快點”的平板,而是笑容可掬,親切得像你的自家姐妹,起碼那天接待我的那位營業員小姐就先把我安排在了她對面的一張桌子前坐下,然後大事小情地一樣一樣慢慢交代——
香港的銀行數量多,多得一上街,沒走幾步就一家,品種更是涉及港資、中資和外資,給人足夠的選擇和適用空間。我後來知道香港人外出身上所帶現金其實並不多,相反各種“信用卡”卻總是把每個人的錢包都插得硬撅撅。第一次“刷卡”,我的感覺好極了,因為我要買東西的那家商店門面並不大,只是一間街頭小鋪兒,我問老闆“刷卡”行不行?老闆講:“行,當然!”一句“當然”把天地頓時撐滿了自由。但是第一次使用“取款卡”,我的尷尬就隨著不知深淺而來,弄得自己十分狼狽。
香港的銀行各家都會在門外或者在街頭擺放出很多的自動取款機,也就是我們內地所説的櫃員機,這些“櫃員機”樣子與內地的差不多,但使用起來卻有一項重要區別,這就在取錢的方式。比如在內地,如果我要取錢,把卡插進機器、輸了密碼、挑選了所要支取的現金錢額,然後就守在“出銀口”等著拿錢就是了;可是這樣的程序在香港就不對,就要“出事”。第一次使用,我不知道這種“不同”,前面的程序都已經做完了,守在“出銀口”,甚至已經把手伸過去等著要接錢了,可是等了半天,錢卻不出。我正不明就裏,忽然刷的一聲,抬頭一看,卡沒了,正悠悠地往機器裏面縮。你説這叫什麼事啊?急忙找來營業員(那天幸好是在銀行,要是用街頭的櫃員機就糟了),人家一聽:“啊,卡讓機器給吞了?”營業員忍不住想笑,但又怕笑會讓我怒,連忙控制住自己,安慰我:“哦,對不起,沒關係。”我説:“對不起?你有什麼可對不起我的呀?但是沒關係?出了這種事怎麼能和我沒關係?”營業員這才向我耐心解釋:“香港的櫃員機和你們內地的不一樣,我們必須先取卡,然後再取錢。不然錢永遠也不出來。但是這樣做純粹是為了顧客的安全,免得客人只顧著拿錢、數錢,後面的人,要是有誰動了不良之心,把你的卡一把搶走,就更麻煩了。”
“會嗎?”我木在那裏,已經陷入了無奈。
“防患于未然嘛!”
“但是我的錢呢?”慢慢回過神兒,我立刻意識到,“剛才我可是已經把錢數輸了進去。”營業員説:“錢跑不了,機器已經自動打回去。”我將信將疑,她看出我不信,又説:“你不信?帶存摺了嗎?”我説帶了(那天剛好在包裏),對方就幫我把存摺輸進了櫃員機旁邊的另一台查詢機,果然,不到兩秒鐘,我的存摺裏就顯示一行當天某時某刻曾經支出過?菖?菖?菖?菖元的記錄,接著又顯示了一行已經再存入了?菖?菖?菖?菖元的記錄——
小小的櫃員機也有“人性”,“人性”得好像不會説話的鐵盒子後面隨時都站著一位服務生。面對可能出現的小偷,櫃員機不卑不亢,但是小偷想找機會下手?就不行。
然而那張卡被機器吞掉,不,“保護”了起來的那張卡,營業員告訴我四個工作日以後會寄回到我的住處。以後果然等了四天,我的卡完璧歸趙。
曾幾何時,我在中央電視臺的某套電視節目裏看到過這樣的一件荒唐事,一位具有“不良之心”的小夥子,看到夜裏四下無人,舉著榔頭就向一台內地某銀行的櫃員機拼命地砸去,費了好大的一陣子勁,灰糊糊的屏幕終於被他敲開了一個大窟窿,“不良之心”把手伸進去即開始從裏面往外掏錢……
這件事我根本不好意思向香港人學舌,學了,人家不僅會笑話,而且會奇怪:“怎麼?內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機器不報警?當時現場也沒有監視錄像嗎?”
我心想有監視錄像,如果沒有,小偷當時的“壯舉”觀眾也就看不到。
銀行設立“櫃員機”,本初的目的就是從“人性化”的角度出發,為了方便顧客,為了不讓顧客只想支取少許的現金也要跑到銀行裏面去排大隊,可是“人性化”的考慮一旦放到了強盜的眼裏,立刻就會變味兒,變成他們放縱歹心的世界,大有可為。難道人性化的思想和溫暖必須等候時代?等待一個社會普遍形成了文明與自律?否則就可能糟蹋了一副菩薩心腸?
香港與內地,後者需要向前者學習的也許還不是怎樣迅速地把人性化的設施建立起來,把人性化的技巧傳播開去,而是需要先墾荒,把一個有條件的人性化平臺先開闢出來?
我經了一事,想了一天,最後得出這樣的結論,心頭滿是沉甸甸的。
責編:嚴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