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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速覽:在北京有個特殊的公益志願組織,它叫紅丹丹文化交流中心。多年來,它的創辦人大偉和夥伴們一直堅持用一種極為特殊的方式幫助盲人朋友??講電影。大家對他們講電影的水平讚不絕口,也對他們的愛心充滿了感激之情。 |
CCTV.com消息(焦點訪談):紅丹丹文化交流中心是北京一個純公益性質的志願組織。多年來,它的創辦人大偉和夥伴們一直堅持用一種極為特殊的方式幫助盲人朋友??講電影。
今年48歲的大偉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曾下海經商多年。然而就在生意最紅火的時候,大偉做出了一個令人費解的轉變,成立了這家純公益性質的紅丹丹文化交流中心。大偉走上這條路源於一個偶然的經歷。有一次他在看電影的時候遇上了一個盲人,那人請大偉為他講電影。大偉滿足了他的願望。這個事情給了他很大的觸動,他希望能夠幫助更多的盲人。
他把自己的小電影院稱為“心目影院”。他的工作就是把多彩的電影世界講述給那些盲人聽。他講電影靠的一台電視,一部DVD播放機,外加一個擴音器。電影在每週六早上9點準時開演,場地設在北京鼓樓西街的一個四合院。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簡單質樸的小屋,卻吸引了很多來自城區郊縣的盲人朋友。大家對他們講電影的水平讚不絕口,也對他們的愛心充滿了感激之情。大偉認為,電影講得好壞關鍵其實就一點:平等對待盲人。在大偉的感召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他的“心目影院”。他們中有公司的白領、律師、在校的大學生,也有社會公眾人物。
從2005年7月到今天,大偉先後給二百多位盲人朋友講述了三十多場電影,每週一次的放電影也成了這些盲人觀眾難得的聚會。對於未來,大偉有一個偉大的設想,那就是建立一個中國殘障人的主題公園。
紅丹丹文化交流中心創辦人 大偉 |
盲人老趙 |
大偉在給盲人講電影 |
【詳細內容】
大偉在為盲人朋友們講故事:警察又要跟打手搏鬥,又不能讓逃跑他,這個時候這裡面非常亂,房間裏一塌糊塗,警官這個時候想抓住他。
演播室主持人 敬一丹:您看,站在電視機旁邊説話的這個人叫大偉,他給這間不足30平米的小屋起了一個名字叫“心目影院”,“心”就是心靈的心,“目”就是目光的目。大偉説這是一個用心去看電影的地方,他的工作就是把多彩的電影世界講述給那些盲人聽。
説是電影院,大偉講電影靠的只是一台電視、一部DVD播放機和一個擴音器。電影在每週六的早上九點準時開演,場地設在北京古樓西街的一個四合院。現在電影院的票價動輒幾十塊,這裡就是分文不取,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來自城區、郊縣的盲人朋友。
老趙:盲人不知道的失竊,他能給講出來,説這裡他穿著一個綠色的衣裳,正在彎腰去撿東西,這時候因為電影裏面只有圖像,沒有聲音,如果他不説這個,我哪知道。
陳國躍:這人有一個特點,我見他如見一種泰山的感覺,挺沉穩。而且他的語言也特好,説打動人真打動人,對待錯誤是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特好。
楊林山:下雨那次,那次我們一共才去了四個人。本來九點鐘開始,結果那天下雨是不是晚一點,等到快十點鐘了,沒有人來,最後他給我們四個人講了一場電影,也像平時講得一樣,也是照樣是繪聲繪色的。
大偉:坐車到這來方便嗎?
盲人朋友:還行,坐107過來的。
大偉:行了,那差不多了,咱們開始,咱們開始吧!你這煙鬼,趕緊。
今年48歲的大偉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曾經在研究所做過技術員,90年代下海經商,後來又到媒體搞起電視劇的製作和發行。2001年,大偉和妻子在電視臺開辦了一檔叫《生命在線》的節目,專門講述殘疾人的故事。就是在生意最紅火的時候,大偉做出了一個讓很多人都不能理解的轉變,成立了純公益性質的紅丹丹文化交流中心。
(紅丹丹組織盲人“觸摸”長城)
盲人朋友:城墻的磚和咱們的磚大不一樣。
大偉:兩邊的人讓一讓。
盲人朋友:往前走。
大偉:我雖然是掙到了一點錢,但是我覺得我內心很不舒服,比如路上我看到一個要飯的,一個殘疾人在那兒要飯,我把錢扔他,其實我心裏並不想給他,但是我給他,為什麼給他呢?我身邊有人啊,可能我帶著我的孩子,可能有別的人,我從兜裏掏出一塊錢我放在他那兒,是演給自己的,或者説是演給別人的,我心裏仍然覺得不舒服。
這種東西一直在,不是説我年輕的時候,就是到了三十多歲的時候,就是還沒有使自己的心能夠按照一種方式去生活。
在不斷反省自己、反省生活的過程中,大偉從浮躁中慢慢地平靜下來。而今天這個特殊電影院的誕生,則是因為一年前的那個夜晚,家裏來了個雙目失明的客人,當時大偉正在看美國大片《終結者》。
大偉:第一次講電影,這部片子是美國的一個大片,好像是《終結者》。我當時沒有想別的,就是我要盡最大努力讓他看懂這個片子。他看懂了,他高興地就站起來,使勁把我抱著,然後在地上轉轉,説太好了,説如果要是有人給我們盲人講電影,那對於我們來講,就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在這之後,我就開始在這,在我們中心開始講電影。
(大偉給盲人朋友們講電影)
李桂珍:講電影可棒了,就如同你坐在電影院裏聽的、看見一樣。他説你説那麼神,那你聽著怎麼樣?我説我聽得特入神,我説甚至我想上廁所,我都不去,一直到聽完了我才去。他説那你為什麼半截不去?我説我要一走了,我這思路就跟不上了,我就覺著落了好多,我就覺得沒勁了。
大偉:講電影,首先要知道我就是在沒有視覺狀況下,是如何理解一個事物的,這一點要了解。或者説你要去體驗,要去嘗試。否則的話,你不知道怎麼用語言,或者説聲音來表達視覺的東西。
為了更好地和盲人交流,真正走進盲人的內心世界,大偉做了很多的努力。有一次,他甚至閉上了眼睛,讓妻子陪自己走路去離家幾十里外的一個花卉市場。
大偉的妻子:剛開始走的時候,他還挺紳士的,儘量讓別人看不出他是一個盲人,身體很正地跟我保持一個平行。走著走著就開始就深一腳、淺一腳,然後慢慢就側過來了。他不停地問我,我説這到哪兒了,我説現在這個是馬路牙子上面有很多樹。
實際上這樣的一個過程下來以後,他在講下一部片子的時候,他又有新的感受了,他會站在一個盲人的位置去想,我應該給他講什麼。
大偉認為想用講電影的方式,激起盲人的心理共鳴,重要的是你得了解盲人們的需要。
大偉:更重要一點是什麼?是盲人能夠平等地和我們健全人一樣來欣賞一個電影。作為一個盲人,在他的願望裏面,他希望比健全人更健全。北大有一個盲人,他是後天失明的,聽了我們這個講電影,心目影院之後,一邊哭一邊講,“我又想起來我年輕的時候,我那個時候的生活,我那個時候的美好的所有的東西,現在都浮現在我眼前了。雖然我是半路失明的,但是在聽你們講電影之前,我所有的視覺信息都消失了,我甚至連做夢都沒有形象了。可是現在我所有的那個時候,我有視力的時候,那些美好的東西都能在我眼前浮現”。
其實聽到他們這樣講的時候,你自己就覺得好像從電線裏穿過來一種暖流,它自然就去溫你。這種東西就是你給他很少的一點溫馨,他給你返回的東西,我覺得好像這比給我們更多的物質東西都更重要。
大偉:講那個《天使愛美麗》的時候,我覺得那個作者他理解了盲人,也就是我的樂趣也就從那兒更加清晰了。這個盲人在過馬路的時候,這個艾米麗攙著他説“我帶你過馬路”,於是帶他過馬路走了大概也就是幾分鐘的路程,她把她所有見到的東西全部復述給身邊的盲人。
大偉:這個盲人站在那兒仰望著天空,他要告訴上帝,他説“上帝,你派來的天使我見到了”。
我覺得對於我們今天的盲人來講,我們每一個人都能做這個天使。
在大偉的感召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他的心目影院,他們中有公司的職員、律師、在校大學生,也有社會公眾人物。在紅丹丹,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稱號——志願者,這也許就是大偉所説的天使吧。
王小丫 志願者:誰在拉琴?大家猜一猜,不對,春兒剛才在火車站,林雨,林雨在拉琴。
王嶺是一家著名跨國公司的員工,曾經兩次到大偉的心目影院給盲人朋友講電影。
王嶺 志願者:我就説你看我們現在不愁吃,不愁穿,還有時候抱怨這也不好,那也不好,這個不平等,那個不公平的。但實際上我覺得我們應該向他們學習。
對於未來,大偉還有一個偉大的設想……
大偉:我們想建立一個中國殘障人的主題公園。這個公園裏有什麼呢?把世界上所有的著名的建築都做成模型,然後讓盲人去觸摸,甚至於把地鐵、天空和地下都做成一種模型,讓他能夠知道天空是什麼樣,道路是什麼樣,橋梁是什麼樣,地鐵洞是什麼樣,火車在裏面怎麼穿行的。
演播室主持人 敬一丹:在關心著盲人朋友生活起居的同時,大偉和他的志願者們還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豐富他們的精神世界。憑著這樣一份善良和熱情,他們為這群看不見世界的人帶去了最絢爛的色彩。
在這樣一個寒冷的冬天,這樣的故事會讓人想到關愛,想到溫暖,想到春天,是關愛讓人與人之間的溝通無障礙。如果我們都能儘自己的所能,為他人,為社會獻出一份愛,就算是在三九天裏,也會讓人如沐春風。
好,感謝您收看今天的《焦點訪談》,再見。
責編:王麗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