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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慶平烈士追思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6月15日 09:21 來源:解放軍報
專題:[時代先鋒]新時代的一線帶兵人王慶平

  解放軍報記者 劉聲東

  這一次採訪經歷,讓我的心靈又一次受到了洗禮。2006年4月中下旬,我在上海對

  王慶平烈士的事跡進行了為期半個月的採訪。接受採訪或參與座談的人,都為失去這樣一個好人而悲痛,他們有的淚光閃閃,有的淚水漣漣,有的泣不成聲,有的失聲痛哭。這是我20多年採訪經歷中見過、流過眼淚最多的一次。我甚至認為我不是在採訪一個先進典型,而是在採訪一個震撼心靈的精神事件。

  感激的淚,為救人壯舉而流,更為救心效應而流

  位於上海市青浦區的上海福壽園,早在1996年就開始將傳統殯葬與時尚的人文紀念相結合,如今已經安放了500多位華人精英,成為“風光滿園、大愛滿園”的人生後花園。

  4月25日上午,迎著和煦的春風,我來到了這個陵園。聳立在這裡的,既有革命先驅、一代名師、學界泰斗、藝壇名家的墓碑,也有生於平凡卻不甘平庸的道德楷模、英雄人物的墓碑。就在距潘漢年、陳丕顯墓地只有十幾米遠處,我看到了王慶平烈士的銅像。祥和的臉龐,專注的目光,友善的微笑,自若的神情,銅像的塑造者,獨具匠心地展示了王慶平的本質特徵和內在魅力,給人一種“天生我才必有用”的自信。安放王慶平的這個位置,位於英雄長廊當中,前面是罩著綠蔭、架著廊橋的池塘,望過池塘便是一片開闊的草坪,陽光之下,新葉、嫩草,碧水、鮮花,溫馨中透出寧靜。這使我不禁想起一句著名的戲劇臺詞:“他們能夠長眠在這樣美麗的地方,令我們感到欣慰。”

  “王慶平能進到這裡來,確實很不容易。”陪同我前來的上海警備區通信站代理教導員曹曉忠告訴我,福壽園是一家企業所辦,當他們從電視和報紙上看到王慶平的先進事跡報道後,決定將王慶平請進福壽園,併為他選定了一個視野開闊、特別顯眼的位置。

  一個以贏利為目的的企業,為何要給王慶平如此優厚的待遇?

  當我就這一問題採訪素有福壽園“金牌導遊”之稱的楊雪梅時,她給我的回答是那樣的簡短而又深刻。她説,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員工,別的我説不上,但我知道一條:榮譽是企業的生命,而英雄是大家的榮譽。像王慶平那樣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他人的生命,我可能做不到,但我一輩子崇敬這樣的英雄!

  在她的引薦下,我採訪了福壽園副總經理伊華女士。

  “王慶平是一張值得珍藏的人文郵票。”讀大學時學檔案專業的伊華女士緩緩地説道,福壽園是有根的文化,安息在這裡的500多位華人精英,來自世界各地,涉及40多個領域。他們就是福壽園的“根”,而這些“根”的“源”,就是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王慶平震撼我們的不只是手榴彈爆炸瞬間,而是人民群眾為他發出的讚嘆聲和慟哭聲。那天,原定500人參加的追悼會,一下子來了1000多人。10多位退休老大爺老大媽讓人攙扶著趕來了,50多名退伍戰士從青海、寧夏、四川、湖北等地趕來了,有的一到就在他的遺體前失聲痛哭,長跪不起。將士百姓,哭聲一片,淚飛如雨。那種場面,多年未有。

  “王慶平讓許多人的心不再那麼冷、那麼硬,不再那麼麻木、那麼無望。他的英雄壯舉只是救了一條人命,可他崇善尚美的愛心行動已經産生了某種‘救心效應’。他震撼了一座城市,拉近了我們與一座城市的距離。他無疑是一張值得珍藏的‘人文郵票’,我們應當恭恭敬敬地把他請進福壽園。”38歲的伊華女士動情地告訴我,福壽園的領導和員工代表,在舉手贊成免費安葬王慶平併為他塑造銅像時,個個淚流滿面。

  感傷的淚,為曾經心痛而流,更為不再心寒而流

  上海市楊浦高級中學特級教師于漪,77歲高齡還天天要到學校去。去幹什麼呢?為學校的德育而去,為孩子們的心靈而去。聽説我是軍報記者,老人格外親切:“解放軍對社會有一種特殊的貢獻,那就是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又一個道德楷模、人生標桿。從張思德、雷鋒,到南京路上好八連,再到今天的王慶平,個個都是頂呱呱!”老人深情地回憶道,當時學雷鋒就是從部隊學到地方、從學校學到社會的。那個時候學雷鋒,確實是深入到了人們的心靈,因為雷鋒同志的所作所為,應該説都是學得到做得到的。我覺得王慶平就是出現在當代上海的雷鋒,《解放日報》、《文匯報》上有關他的報道我是含淚看完的。他很平凡,很平常。説好,他就比一般人好那麼一點點;説差,一般人也就比他差那麼一點點。他所做的事情,大家只要願意去做,都能做得到。孤寡老人病了,王慶平背他們去就醫,並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給他們,叮囑他們有事就打電話;賣報老大媽的報紙被大風刮跑了,王慶平幫她撿起來,並帶她到屋子裏避避雨;女兵宿舍後面是墳地,王慶平就用色彩鮮艷的窗戶紙將玻璃窗貼起來,並安排女幹部與她們同住;老戰士要退伍了,為了留住對軍營的回憶,王慶平將他們平時的照片、錄像刻成光盤,一人送一張。這些事情,有哪一件是高不可攀、力不能及的?沒有。但人人都這麼做、天天都這麼做、年年都這麼做,難!雷鋒也沒多少驚天動地的事跡,就是平凡者的卓越,就是卓越的平凡者。這樣的典型更有宣揚價值。

  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後,于漪老師説道,現在有些年輕人該感動的不感動,不該感動的卻感動得死去活來。問題還是出在教育上,我們不能只“育分”不“育魂”啊。只重分數而不重靈魂的教育是失敗的、可悲的。而要“育魂”,很重要的就是要樹立典型和樣板,要有道德楷模和精神偶像。有人説,我們的典型太多了,我説恰恰相反是太少了。我們這麼大一個國家,13億多人口,先進典型應該是層出不窮、燦若群星才對。如果讓消極腐敗的東西形成了合力,而健康向上的力量卻形成不了陣容,我們怎麼去抗爭、去捍衛?我們中華民族的文化傳統就是見賢思齊,王慶平這樣的榜樣多多益善。

  “我們的社會就是由佔絕大多數的平凡者組成和支撐起來的呀,我們的傳統美德就是要靠他們來傳承,我們的道德大廈就是要靠他們來建設。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在當今的大上海,能出現一個‘甘做博愛小人物,溫暖社會大家庭’的王慶平,的確很了不起,很值得我們重視和珍惜。”終身從事基礎教育的于漪老師,和我談起了她的傷心往事。她説,看著一個孩子好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那樣看破紅塵,看著一個學生像江湖老手那樣世故狡詐,看著越來越多的是人防人、人坑人,越來越少的是人幫人、人暖人,任何有社會良知的人,都應該為之憂慮。錢袋子漏了可以補,“心袋子”漏了可就不好補呀。抹去眼角的淚珠,老人意味深長地感慨道:曾經心疼,但願不再心寒。我們不為今天的慶平流淚,就得為明天的自己哭泣。

  感悟的淚,為不滅的愛而流,更為不死的心而流

  “也應有淚流知己,只覺無顏對俗人。”上海交通大學人文學院副教授施索華以這句清代名詩,表達她對王慶平更深層次的感激:我看王慶平的報道和錄像片,也不時地流淚。但我更多的是為王慶平帶給我的思考和感悟而流淚。人家是“情到深處淚自流”,我是“悟到深處淚自落”。

  作完這番開場白後,施索華直奔主題:愛因斯坦説過這樣一句話,光靠科學和技術,不能夠把人類帶上高尚的生活,人類有理由把最高的道德準則的發現置於客觀真理的發現之上。在王慶平身上,我們發現了許多很有時代特徵和社會意義的道德準則。

  例如:自我實現,必須建立在公民人格的塑造中。我從網上看到,大家對王慶平最感興趣的地方,就是他有很強烈的公共意識,很實在的社會責任感,很良好的他人意識。一事當前,他總是能夠想到他人,想到集體,想到社會。他總是希望自己的努力能給他人帶來快樂,總是擔心自己的行為會給他人帶來傷害。他的自我實現,建立在公民人格的塑造之中。這對我們的和諧社會建設是很有啟示的。我們知道,人的價值體現在個人價值和社會價值的統一中。一個人承擔了對國家對社會應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之後,再去謀求個人與社會的和諧發展,這個路子就走對了。1921年,在印度比亞格島發現了兩個狼孩,毛髮很長,被救出來時,一看是兩個女孩,大的起名卡瑪拉,小的起名阿瑪拉。阿瑪拉後來很快就死掉了,卡瑪拉活下來了,活到17歲,生物學上講,她是人。但嚴格地講她已不是本質意義上的人,她白天睡覺,晚上出來像狼一樣嚎叫,把衣服都撕碎,給什麼東西都不吃,只吃生肉,醫生和生理學家想培養她,恢復她的人性,用了幾年的時間她才站立起來走路,可一著急又趴下。所以説,卡瑪拉直到死也還是狼孩。從這個角度講,人離開了社會就稱不上本質意義上的人,還談什麼“自我”呢?

  又如,中國人應在“很中國”的前提下追求“很個性”。前些天,我有一位學生跑來看望我,把我嚇了一跳。她竟然變成了黃頭髮綠眼睛。見我很驚訝,她説我是老土,“染一染發,再戴上一個綠顏色的隱形眼鏡就可以變成這樣子。這很個性,又不犯法。”但是我對她説,中國人任何時候都不要失去自己龍的傳人的神采。國外一本《百科全書》,第一頁是老子,第二頁是孔子,第三頁是柏拉圖,第四頁是蘇格拉底。作為中國人,自己的民族文化千萬不能丟失。西方有個學者叫凱里,他説中國人一旦失去了骨子裏的東西,當你走向世界的時候,你是邯鄲學步,走得出去,卻走不回來。王慶平身上的所有優秀品質,根源都是來自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他有孝心、很友善、懂仁愛,同時也很聰明智慧,運用電腦、科技攻關等都很出色,真是一個既“很中國”也“很個性”的青年楷模。他有傳統文化的根,就不會失去自己的精神家園;有精神家園的人,便可以不斷地播種和收穫。

  再如,從我做起,讓抱負永遠大於抱怨。王慶平去接兵的時候,有人要送他一些土特産,他堅決不收。人家告訴他,這不算什麼,還有人公開收紅包呢。他説,反正我不幹這種事。王慶平也遇到、聽到過這樣那樣的“不平事”,但他很少罵罵咧咧,甚至很少人聽到他發牢騷。他總是樂呵呵的一張笑臉,用自己服務他人、奉獻社會的抱負,來減少人們的各種抱怨。我覺得這是很了不起的,如果大家都能像他那樣讓抱負大於抱怨,社會就能讓笑聲多於哭聲。我在課堂上講過這樣一句話,叫“社會容納什麼,不等於社會倡導什麼”。自古至今,上海灘容納了多少不好的東西呀,但它不等於是社會倡導的呀!而社會所倡導的剛好是我們所缺失的,這就需要社會的優秀分子去&&、去帶動。王慶平就在帶這樣的頭,所以,我要把他的事跡搬進我的課堂,要讓王慶平成為我們學校進行思想道德教育的標桿。

  剛過不惑之年的施索華,在人文教學和德育研究領域早已碩果纍纍。她曾兩次向黨和國家領導人彙報她的探索成果。她認為,王慶平給社會帶來的道德準則上的發現,是這一典型最重要的社會意義所在。她説,精神的力量要靠精神來達到。然而在有些人那裏,物質的力量卻打倒了精神的力量。我在社會上義務為大家做心理諮詢,不少找我諮詢的人哭著説他實在活不下去了。實際上,説活不下去的人大都是些豐衣足食的人,沒有幾個是因為房子小、工資低而“活不下去”的。

  “我們要正視這種現實,但更要看到愛是永恒不滅的,只要我們為愛而求索、奉獻的赤子之心不死,人心的美麗就在眼前。”和我一道聽完施索華的“王慶平啟示錄”後,華東師範大學研究生院副院長解超博士談了他的看法。他説,我來開這個座談會之前,去看望了我們學校的一個研究生,他在醫院裏捐獻骨髓,據上海市紅十字會的同志講,他是上海市有史以來第一個捐獻骨髓的在讀研究生。這個研究生叫馬寧,他是在非常困難的情況下決定這麼做的。讀研究生每年要交一萬塊錢左右的學費,愛人為了支持他學習,來到上海一家公司打工為他掙學費。剛才我告訴他我要去開一個王慶平事跡座談會,他説,王慶平總是從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做起,點點滴滴卻又實實在在地幫助他人,這一點很讓我敬佩。他還不無憂慮地感慨道,現在這個社會是一個更需要互助的社會,沒有互助就談不上和諧,和諧社會便會是一句空話。

  “我們當然不能簡單地把現在做好事的人,都理解為是學習王慶平的結果,但王慶平的事跡的確是一次對人心靈的提醒。宣揚王慶平,定能增強我們對愛的嚮往和堅信。”同濟大學學生會主席席治夏、同濟大學團委書記助理俞路浩以及南京政治學院上海分院研究生鄧志華等紛紛插進話來。他們共同的看法是,不能以否定整體來肯定個體。説社會進步了,青年卻倒退了,這個邏輯是站不住腳的。一個人站起來,千千萬萬的人跟上來;一個王慶平出現了,千千萬萬個李慶平張慶平跟著出現了。這,才是大願和大幸。

責編:曹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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